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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兵者詭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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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詭道也!

翻譯的白話一點,就是打仗玩的他娘的個刺激,成功者與失敗者有時候往往就在一念之間,可遲疑不決,傻傻等候的人連成功的資格都沒有,這樣人根本不可能成為名將。

雖然敗了,可這幕府親藩,伊豆智囊之稱的松平信綱絕對有資格稱為名將,因為他該果決時候絕不拖泥帶水,昨日雖然敗了,可他轉頭反撲的動作連毛玨都沒預料到,一度東江鐵義軍被攆的很狼狽,擊敗東江軍,這也是九州幕府討伐隊反敗為勝的唯一辦法。

可惜,他遇到的是毛玨,兩軍的訓練,戰術思想,武器配備差距太大了,他這是在不公平的情況下發動的這次決戰非戰之過,一戰陣死了上萬人。

而這松平信綱又是迅速下了第二個決斷,打不過了,逃!

幕府九州討伐隊聚集在長崎城這個倭國最南端狹小的地形上,已經成為了個錯誤,那麽,如何保存最大的實力,體面的撤出戰場,或是積蓄力量,或是防守反擊,就成了松平信綱這個主將的責任,誰都想不到,剛經歷了大敗,絲毫不顧部隊的損傷與疲憊,松平信綱是直接趁著半夜拔營,向駐本州島的前國,長門國開溜!

也幸虧毛玨玩的是焦土政策,島原城再被燒成半塊白地之後,倭寇與東海群盜爭先恐後的湧入唐津藩,然後再掃蕩長崎以北的肥前國。

畢竟海賊的主要目的就是發財,別管搶倭國還是搶大明,天草時貞更是極端,一切不信教的全都是他的敵人,建立人間神國是他的最終目標,兩方雖然是毛玨的盟友,可卻不是給他打雜的,誰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倭國地盤還真是不大,當夜一點左右出發,淩晨急行軍過島原城,除了板倉重昌麾下那漫山遍野的屍骸之外,並沒有遭遇到什麽圍追堵截,只不過看著那些焦黑的屍骸猙獰恐懼的模樣,對於新敗的幕府軍心再一次來了狠狠一擊,許多有親眷或者是相識的武士捂著臉大哭著走出這片焦土的。

不過這說走就走,似乎還真取得了很強悍的效果,誰都沒想到松平信綱逃的這般果斷,到了傍晚十分,疲憊的八萬大軍算是徹底離開了肥前國這個包圍圈是非之地,並且趕在了日落十分,抵達了黑田氏的居城福岡城。

這兒處於九州島最北端,旁邊挨著的就是風景如畫的博多灣,當年不可一世的元世祖忽必烈與鐮倉幕府驚心動魄的大戰,就是在這兒進行的,此時幕府的閉關鎖國令還沒有完全進行,博多灣這處優良港灣內還有著不少的日本商船,此時海風吹拂,血紅的殘陽在海水中蕩漾,煞是好看。

不過再美的景色對於這些精神恍惚的武士們來說,也比不上眼前一萬白米飯,昨日奮戰了整整一天,從昨晚到今日傍晚又都處於個逃亡狀態,倭軍多步兵,這上百裏的路可全是靠著兩條腿兒走的,本來體質上就比不上鐵義軍,此時一個個武士已經是疲憊交加到精神恍惚了。

福岡藩算是大出血了,這些家夥一到,立馬在福岡城下町展開了大肚皮,大米飯一碗接著一碗往肚皮裏扒拉,派下去發食的大目付提著飯桶連半圈都走不上,就得回去加飯。

同時從驚懼交加的戰場上撤回來,九州大名麾下與幕府親藩普代家臣也終於是松了一口氣,全都聚集在了福岡城天守,也是吃起了宴席。

雖然是貴族老爺們,只不過吃的也沒比吃腌蘿蔔的武士軍隊強多少,一碗味增湯,一碗茶泡飯,昆布,腌菜幾個小碟子,頂多多出來條烤秋刀魚,算是美味了。

作為親藩大名,松平信綱還是得到了點優待的,他吃的居然是面條,只不過後世赫赫有名的一樂拉面這時候還沒有影子呢,面是中國傳入日本的掛面,湯裏放著昆布,柴魚塊,後世平常一家對付一口的食物放在這時代也是難得的美食,就看一桶面條在這位禦三家中佼佼者面前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見底兒。

參加過關原大戰的黑田長政也在早幾年間去世,此時的福岡藩也算是徹底落入各種二代的手中,相比於武士,富態的當代藩主黑田忠之胖乎乎的更像個富商,居然連武士的月帶頭都沒有剃,反倒是如同公卿那樣在頭上掛了個高聳的烏帽子,一笑起來那雙眼睛都咪起沒了形,加上身上綠色的松錦繡狩衣,看起來活像個西瓜。

聞著面的香味,堂堂藩主居然也是暗自咽了幾口口水,也夠丟人的。似乎真怕自己忍不住饞,趁著松平信綱又幹了第五碗面條,打了個嗝的間隙,這個富態藩主趕緊抱著拳頭插言道。

“不知前方戰事如何?本殿已經得到了消息,吉利丹徒造反,松浦眾上岸劫掠,將軍打的很辛苦吧!”

戰爭終於讓松平信綱旺盛的食欲降低了點,放下第六碗面條,他是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頭道。

“唐賊勢大啊!幕府大軍竭盡全力,竟然不能破賊,恐怕用不了幾天,唐賊也會兵臨這福岡城下,還望藩主大人早日做好防禦準備,某慚愧啊!”

聽著松平信綱說的嚴重,其他的一些藩主大名,家臣藩士亦是忍不住嘆著氣,放下了飯碗,尤其是唐津藩,賀佐藩幾個,如今肥前築後國都在島原一揆與東海海盜的攻擊範圍之內,不管鍋島氏,細川氏,哪怕是躲在最後面的島津家都是感覺到不安,本來是唐寇去打劫一座長崎城,這打著打著,誰都不明白怎麽就變成戰火在整個九州島開始蔓延開了。

不過這裏頭最淡定的居然還是那肥乎乎的黑田大人,滿是不在乎,這家夥是大大咧咧的一揮巴掌。

“將軍不必憂心,這唐寇固然來勢洶洶,可咱們是什麽人?源氏與平士武士的後代,當年就算席卷天下的蒙古人,不照樣在咱們天照大禦神的俯視下全軍覆沒嗎?”

“況且,幕府已經發布了九州征禦,本殿剛得到命令,將軍大人親自下達萬國征集令,近畿,中國,關東的武士也開始了集結,只要再有十來天時間,就會有八萬大軍集結在周防,到時候還怕他什麽唐賊嗎?”

別說,這西瓜這番話,還真是起了定心丸的作用,一幫子藩主大名聽的是終於臉上冰霜化解,露出了笑容,被攻陷的唐津藩,小城藩幾個大名還拍拍馬屁,言將軍武運昌隆什麽什麽的,那邊的島津家幾兄弟則是酸溜溜的接著往肚子裏灌著茶泡飯,就算松平信綱自己都是忍不住放松的又舉起了筷子,然而吃沒吃兩口,他的神色忽然嚴峻了起來。

猛然站起,把碗一丟,這人居然仿佛瘋子那樣猛地拽住了黑田忠之的衣領子,一米七的個頭差點把一米五的西瓜給活活拎起來。

“幕府怎麽可能下達九州討伐令?黑田大人,你又是如何而知的?”

這年頭可不像後世,千裏萬裏一個電話搞定,就算八百裏加急,這兒江戶兩千多裏地,也得走三天,來回就是六天,而島原之亂不過開始於十一天前,第五天,天草時貞也不過才是擁有一兩千農民,大一點兒的強盜頭子而已,還沒有威脅到長崎討伐軍,時間上,幕府怎麽可能有如此快捷的反應速度。

“自將軍大人親自傳達下的公文啊!擅傳軍令可是要罰剖腹的,本殿如何敢冒這個險?來人,把將軍殿下的軍令呈上來!”

在九州督軍務已經有半年之久,毛玨沒來時候這松平信綱已經開始組織九州唐防役,幕府的軍令他是不可能認錯,而且看時間,的的確確是三天前批發的,看著這東西,他更加是憂心忡忡的拎起了黑田忠之的衣領子。

“早在六天之前,你就知道島原一揆還有松浦浪人入寇的消息?”

“我,我是得到些消息,可本殿沒證據啊!只能派目付把消息傳遞到江戶,傳遞給老中青山大人決斷,青山大人如何決定的,本殿也沒辦法啊?”

這事兒說到底還是怪他松平信綱自己,有一句成語,恃才傲物,後世日本人地域歧視中尚且有些瞧不起九州人,更別說如今他這個伊豆智囊了,除了驅使這些九州勢力,他還真沒把這些九州的土包子放在眼裏過,估計那時候黑田忠之與他提島原之亂會變得不可控制,他也不帶信的。

拿著那封軍令,臉色足足變幻了好幾個顏色,又是猛地推開了窗戶,看著天守下面浩瀚的博多灣,再一次猛地回過身,這老鬼子喊出了句令所有人都是愕然的話語來。

“明日,全軍渡海,去江戶!”

噗呲~

薩摩藩的領軍島津光久幹脆把一口味增湯都給噴了出來,劇烈的咳嗽了好幾下,他剛才無比憤怒的站了起來,惱火的破口大罵叫嚷著。

“松平總大將,帶著大家去江戶,你要造反嗎?”

“我們是長崎討伐隊,去江戶做什麽?《武家諸項法度》可是申明,藩主大名擅動兵者,判處剖腹!”

唐津藩的寺澤中信也是不結加憤怒的叫嚷了起來,現在整個九州都在松浦海盜與島原一揆的威脅下,這個時候讓他們拋棄九州,跟著莫名其妙跑到江戶,簡直是滑稽!

也是急得滿頭汗珠子,松平信綱是無比暴躁的抖落著手頭那張軍令。

“唐賊中有精通兵法者,這分明就是調虎離山!唐賊有大船,不比蒙古藩人,三千裏海疆任他們馳騁!一但近畿兵力抽調九州,到時候唐寇就可以一瀉千裏,馳騁關東,整個天下當震動!”

別說,這老小子的頭腦還真是快,幾件不聯系的事兒加一起,就讓他推斷出一個恐怖的結果,聽著他的怒吼,整個天守閣內又是鴉雀無聲,十幾個大名藩主楞楞的看著他。

可旋即,綠西瓜黑田忠之仿佛把一盆冷水潑在了他身上那樣,在那兒拼命搖晃著腦袋說著。

“《武家諸般法度》,地方大名擅動者,切腹罪,嚴重者沒收領地!總大將這只是你的推理而已,沒有幕府的命令,黑田家不會有一兵一卒度過馬關!”

“島津家也不去!”

“此事,鍋島家無法答應!”

“細川家要按照命令,堅守福岡城!”

幕府限制地方大名的規矩,這時候倒是成為了九州大名們的保護傘,聽著一個個咆哮大嚷,這松平信綱那張帥氣的小白臉差不點沒氣成了紫茄子,無比暴怒的咆哮著。

“如果關東出了什麽事兒,你們擔當的起嗎?”

“如果根本沒有,幕府怪罪下來,總大將你擔當的起嗎?”

爭吵的跟鬥雞那樣,氣到極點的松平信綱幹脆咣郎一聲猛地把武士刀給拔了出來,眼看他的架勢,那頭島津光久也是獰笑著猛地一拔刀,大步竄到了天守廳中來。

“來啊!九州的劍豪會怕你關東武士後代!”

可眼看著一場蛇狗鬥就要展開,坐在松平信綱推開窗戶那一面的高鍋領久卻是猛地叫嚷起來。

“船!唐船!”

一句話,整個屋子內每一個人都沒了爭吵的心思,一群人不可思議的沖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

入眼處,是一副令人恐懼的模樣,黑森森的海面上,同樣黑森森的帆船猶如幽靈那樣逼了過來,那數量,整個博多灣的外海全都被占據了,隱隱的劃水聲就像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在耳旁輕輕的呢吶聲那樣,聽的松平信綱冷汗濕透了大半個後背。

正如他剛剛那句話那樣,毛玨有船!他就跟英雄聯盟裏的蒙多那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甚至比松平信綱還要狠!昨個晚上,毛玨上船時候甚至還要早於幕府軍開溜。

而且船上也可以睡覺休息,吃飯補充體力,相比於自昨個大戰開始就一直沒得到過休整的幕府大軍來說,鐵義軍的狀態完全恢覆到了巔峰時刻。

幽幽的月光下,整齊的東江武士胸口攜槍,猶如雕像那樣整齊而一動不動的列隊在甲板上,只有他們瞳孔中倒映出來的狼一樣森然神光,這才微微給這些地獄出來的武士佩上點生靈氣息。

這次黑珍珠號是沖到了最前面的,略微彎著腰,阿德蕾娜帥氣的把手掌搭在額頭前向前張望著,小嘴中不住地冷笑著。

“就憑這些民團,也想和我鐵義的正規軍較量,哼,天方夜譚!”

“將軍大人,您說是吧!”

也是氣勢十足套在了全服重甲下,抱著胳膊站在阿德蕾娜身後,可看著她興奮的回看,毛玨卻是沒好氣的猛地一瞪眼,一聲都沒吭。

楞了下,阿德蕾娜旋即笑的仿佛小狐貍精一般,討饒的對著毛玨一鞠躬,這才從他手裏接過了將旗,猛地向前揮舞了出去。

“傳將令,艦隊變鐮刀鋒陣型,封鎖博多灣,龐大海沈戎兩位將軍為右先鋒,自博多灣東角強襲!不記代價為我軍奪得灘塗陣地!”

“末將遵命!”

十幾個東江大將紛紛按照命令回去準備,難得當了把將軍,狐假虎威的阿德蕾娜美得跟小狐貍精似得,看的毛玨又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伸手自她手裏重新把將旗給搶了回來。

這功夫,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音自船艙下傳了來。

“將爺!胖大海薄荷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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