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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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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五年真是難得寧靜的一年,除了高迎祥等七十二營殺進山西,連下修武,大寧,澤州,壽陽等線,難得不太旱,黃河又在孟津來了次決口外,基本上沒啥大事情。

後金在消化蒙古,來義州城外邊市來交易的蒙古人越來越多了,聽說皇太極在沈陽設立了兩個蒙古旗,把吞並的內喀爾喀五步,紮魯特部,巴林部編為左右兩旗,看樣子在大淩河下,後金還是被打疼了的,忙著補充人口。

可是持續的征服蒙古擴充人丁,下一次再面對的後金,將是更加可怕。

然而毛玨的擴張卻沒進行多少。

胡天八月即飛雪,這已經是十月多了,快到十一月份,一場初雪早就降下,小冰河期怪異的天氣中,天地間又是封凍成一片蒼白,冷的連狗叫聲都聽不見,然而在太白山綿延的山嶺中央,整整一條道都是熱火朝天。

冷天也有好處,河水往地下一潑,一條冰道就出來了,馬蹄子底下帶凸紋印子,踩在上面也不太打滑,夏天運不了那麽快,冬天卻是一道寒冰高速公路,一個個東北最典型的交通工具爬犁拖著煤,水泥,鐵,飛速的順著山坡道往下放,二十公裏山路都用不上半個小時,鐵義鎮的人力財力在這兒發揮的淋漓盡致。

真叫欺負人欺負到家了!整個朔州城被拔了個精光不說,那一千五百多守衛鎮兵,還有流放到此的刑徒全都被毛玨給征用了,去給他到小防墻嶺搬石頭去,真叫冬雷滾滾,反正距離倭國近,李朝的硫磺也不少,這兒的硝石更是土產,靠著太白山脈陡峭的山崖就沒消停過,數不清的石塊被蹦落下來。

城墻底下那些夯土也被清理幹凈了,有了一萬多倭人礦工,鐵義的鋼鐵產量也是大增,這會兒毛玨終於奢侈的用上鋼筋了,一根根幾米高的鋼筋就像一從從蘆葦蕩那樣,從小防墻嶺搬下來的石頭,到這兒來合上水泥,鑲嵌進墻裏,二十多天功夫,長八百寬五百厚三米的朔州新城墻已經起到了六米多,再起兩米就可以完工了,到時候左靠山,右靠河,朔州往南的三歧川就是個天然的堡壘,萬夫莫開。

整個內城的破房子全當木料與建材給拔了,坐在孤零零那個大院城守府裏,柳防禦使看的兩個眼睛都發直了,偏偏,毛玨還在那兒嫌棄著。

“太慢了!”

“將爺,這已經不慢了!”

他身後,蘇長梅這胖子大冷天凍得通紅那張臉都快哭出來了,悲催的在後頭抱拳拱著手。

“這兒八千壯丁,運輸五千多人,還有水泥廠鐵作坊伐木人手這已經占據兩萬多了,咱們鐵義戶籍上一共才一萬來戶,大家夥都要被將爺您給折騰起來了!沒日沒夜的幹啊!”

這還不算沒人權的倭人俘虜,另外釀酒廠,卷煙廠,澱粉磨坊那些人還不算在內,可以說今年鐵義人是別想貓冬了,蘇長梅自己都快被叫成梅人性了,偏偏自己家將爺還不滿意。

聽著蘇長梅抱怨,毛玨是無語的嘀咕著。

“我又不是不給錢!多幹點活能累死啊!”

“將爺,真能!”

看著這貨首肯的點頭,毛玨是徹底沒話說了,只能昂這頭向北眺望,看著那漫天大雪幹著急。

別看他不聲不響吞了一個郡,從這兒向北,沿著鴨綠江沿岸,還有昌城,碧潼芝山,渭源,江界五個郡,這才到鹹鏡道邊沿,他這走一步的時候,後金簡直是在大步流星向前奔跑,漠南蒙古足有四五十萬眾,還有廣袤無垠的大草原,更何況皇太極的征服還沒有完,想著下一次面對密密麻麻跟蝗蟲那樣的蒙古騎兵,毛玨就頭皮發麻。

的確急不得了,就算他一個冬天把昌城碧潼全給吞了,鐵義的屯民已經不夠開墾新的田莊了,空城又有何意義?

可上哪兒能弄點人去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祖大壽三萬多人修了六個月的大淩河城沒完工,毛玨兩萬人修了兩個月的朔州城就建成了,密密麻麻的城垛像鋸齒那樣,此外在北城門還有靠近河的西城門內還修了向內的垛口,而且每隔幾米就有向外伸出的一道長方形凸出棱墻,左右的火槍手射擊之下,攻城者將沒有死角可藏。

那一批遷出來的白馬川十六個千戶所有福了,城內的住房都劃給了他們,雖然毛玨僅僅提供磚頭水泥,他們得按照規劃自己蓋,可這個年頭住在城裏和住在城外感覺就是不一樣,而且朔州城附近三岐川那一片平坦的沖擊小平原也劃分給了他們。

至於原來那些高麗人兵丁?挖礦去!後世檢測,整個半島礦產異常豐富,而且百分之七十五都集中在北方,還真是不假,就這麽隨便派人找一圈,都翻出個煤礦,翻出個鐵礦來,打仗這些種地時候是操練時候一百倍還多的高麗兵丁真是靠不住,還不如讓他們做點有用的。

當然,也不是白做工,一個礦工一個月五百錢,還給全家糧食供應,效率高的有獎金,這已經比李朝當兵的待遇強好多了,在柳防禦使悲催的目送中,就連他親兵都走了十多個,去當礦領導去了。

防禦講究的是掎角之勢,修了朔州本城的同時,毛玨又在小川河上架起了類似西方那種可以拉起來的木頭橋,在河流的三岔口多修了座小了不少的衛星城,十二月二十八,新堡壘也是正式落成,看著沈重的大炮嘿呦嘿呦的往上吊,毛玨是終於松了口氣,這回是塵埃落定,就算金自典這老頭親自來舔著臉要他也不帶給的了。

“老沈,這朔州本將就先交給你了,今年你先辛苦點,明年新兵下來,本將組建了城管大隊,就派他們來替你,可好?”

“末將能有如今,多虧將爺提拔!沒說的,就算刀山火海將爺一聲令下,末將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更何況將爺慈悲,還專門把末將家眷接過來團聚,將爺就放心吧!朔州少了塊石頭,沈某都把腦袋揪下來補上。”

沈戎這誓發的夠毒的,不過他倒也算是真心,沒有毛玨,他還在西大營一個小小的巡海百戶晃悠呢!哪有如今的家資千多兩,守備之位?這沈戎如今是真恨不得把命給毛玨拼上。

聽著這貨掏心掏肺的,毛玨亦是流露出了一股子笑容來,可沒等他說話,身後的馬車上,素衣在那兒著急的大叫起來,這頭還叫人家堅守崗位,回頭自己卻要跑回去過年,這下子,毛玨臉上亦是流露出了一股子尷尬來。

作為屬下,沈戎這貨立馬露出了理解的暧昧表情來,又是趕緊右拳敲了敲胸脯。

“將爺放心回去吧!沈戎一定為將爺守好城,別讓夫人久等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素衣和阿德蕾娜一個主內一個主外,鐵義軍將儼然把她倆已經當成了將爺夫人,這大雪茫茫,一男兩女共處一車,發生點啥就太正常了。

然而天可憐見,阿德蕾娜不知道,可素衣完全是個雛兒,兩個女人毛玨到現在都沒碰過,不是他是啥正人君子,而是實在太忙了!有時候累的飯都不想吃,更別說玩點什麽桃色了!

也許這是個機會?早就成了老兵油子,在沈戎的笑容中毛玨亦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那些第四團的將士揮了揮手,旋即雙眼放光的走向了早已經等候多時的阿德蕾娜西洋馬車。

吊橋咯吱咯吱的放下,在百多個騎兵扈從中,馬車輪子結結實實的壓過了還有積雪的橋面上,不過目送自己家將爺過橋時候,沈戎好像聽到了毛玨吃驚的大叫了一句。

“什麽!!!”

…………

這算是毛玨在大明過的第三個年了,第一年無足輕重,第二年頗為隔閡,第三年,幹脆就不在東江鎮的總兵府過了,從朔州回來,趕在正月二十九,毛玨趕回來白馬川。

建一座城,毛玨僅僅花了兩個月,可這位於白馬川霧夜谷小得多的軍官俱樂部,卻是足足花了大半年,上個月才算是竣工,還沒開張,倒是讓毛玨先來個假公濟私用來過年了。

看樣子毛文龍已經先到了,谷口有親兵把手就算毛玨來了,都得先下車通報一聲,峽谷口,毛玨要的停車場倒是已經很人性化的用水泥鋪了出來,把馬車停在那兒,毛玨是頗有些悻悻然的領著他家倆妞下了車,向谷深處走去。

雪把大半個峽谷都給蓋住了,就連那條景觀溪流都是僅剩下一條縫,潺潺流水隱約傳出來叮咚的聲音,還有點白煙向上冒著,道路上沒有直接鋪設水泥路,而是頗具匠心每隔一步子大小放了塊磨平一面的大石頭,一塊一塊的搭到了深處,這倒是頗有點曲徑通幽的意思,只不過來年春天,除草估得費點事。

順著這兒大約走了二百米,拐了個彎,谷底的風光才進入眼簾,別說素衣,就連阿德蕾娜都忍不住哇了一聲。

確實是很漂亮,那個小溪流特意挖了個彎,把最後一部分圍在裏面,三層高L形的小樓,挨著谷底山崖比立而行,前面還是個大院子,雖然葡萄藤葫蘆什麽的都枯死了,可是還能看出園子的精致來,一個突出樓門口的門廊上掛著紅燈籠,後面有點煞風景的冒其些黑煙,不過也是通過管子順著山崖排到上面,不影響空氣。

“少爺!素衣!還有紅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

穿著皮袍子,文伯傴僂著腰,似乎站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毛玨幾個回來,是笑瞇瞇的微微鞠了下躬,素衣是慌忙的迎上去,倒是多了個名字的阿德蕾娜有些好笑的揪了下自己火紅的頭發。

一進屋,身上的厚袍子就穿不住了,後頭有爐房,專人燒著煤,通過煙道把熱力傳到整個建築的煙道中提供供暖,皇宮大內都是采用此方法甚至擺在窗臺上的草都是綠的。一面把大衣脫下來交給素衣,一面毛玨還興致沖沖的問著。

“文伯,我爹呢?”

“老爺在三樓的書房看書呢!不過少爺,老爺對您這別院,可是滿意的緊啊!”

滿是笑意,文伯也豎起來個大拇指,又對著裏面做了個請的動作。

毛文龍要是不滿意,毛玨估計都得不幹,這個軍官俱樂部可是他穿越前的夢想之一,整個仿照後世的溫泉會所修建的,一進來就是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地面是大理石拋光,墻面都貼著這個時代東方幾乎沒有的瓷磚,雖然很想用黃色裝飾,可惜這個時代明黃色是皇家專屬,最後自只能弄成黯淡無光的土黃色,可在兩三米高的水晶燈照耀下,依舊顯得富貴逼人。

前面一個前臺,後面則是客房娛樂室了,與大廳正對的二樓則是餐廳,也占了兩層的高度,也有個小了點的水晶燈,同樣用彩色瓷磚鋪了一圈。

不過對這個時代的建築毛玨還是有點心虛,兩個空曠的大廳裏,都有著六根粗壯的混凝土柱子支撐,稍稍削減了空間感。

大廳裏不光是毛玨,毛家親戚不多,文孟,何四勇,文淵閣幾個毛玨最早幾個窮親戚也被找來了,那頭沈世魁父子孫六個一副鄉巴佬進城模樣,盯著碩大的落地馬賽克玻璃研究個沒完,一直負責玻璃坊的文紹則是滿是自豪把手比劃到上面的水晶燈上。

“這玩意可是咱親手設計,監督打造的,蓮花包的燈罩一共六百六十六個水晶罩,一個一個的鑲嵌在鋼座上,上面那個小一圈,也有五百五十五個大小水晶燈,整個大明朝,絕對找不出第三個來!”

“就算是咱們皇上宮裏,恐怕也是沒有!”

文紹那兒一副魯班在世模樣,看的文孟是頗為看不過眼,上去就是一撇子拍他後腦勺上,沒好氣的嚷嚷著。

“快得了吧!要不是少爺提點你,你小子現在還在窯子裏當龜公呢!哪兒顯得到你炫了?少爺,您說是不?”

敢情兒這貨是看到毛玨進來了,馬屁拍的夠熟稔的剛想開口反駁,文紹這貨冷不丁也斜過了眼睛,楞是把話憋了回去,也是滿臉讚同的直點那副正人君子腦袋瓜子。

“沒錯!沒錯!一切歸功咱少爺!”

“得了吧你們!”

毛玨是無語的晃了晃腦袋,上去又懟了下文孟肩膀。

“舅,大表哥,這兒也沒外人,用不到那麽生分!你們先挑房間去,一會我見過我爹,帶你們泡溫泉去!”

“多謝少爺!”

幾個家夥土了吧唧一鞠躬,頓時讓毛玨更無語了,不過這個年代如此也不好勉強他們,放著這幾個窮親戚接著吹牛***玨是信步上了三樓。

圖書室在三樓,差不多一百多平米一個毫無隔斷的大間,這兒有點高,有個西方那種壁爐來取暖,中間放了一排桌子,四周則是書架,毛玨把市面上能有的書包括倭國抄回來的書也全都擺在了上面裝點門面,不過其中多少是他看過的,就兩說了。

一排碩大的半落地窗在圖書室正面,對面就可以看到白馬川,山下,幾千親兵落成的白馬川新聚落此時也是熱鬧著,家家戶戶在哪兒為新年做著準備。

毛文龍則是坐在個搖椅上,旁邊的油燈微微照亮他的官服,書在手邊,他也沒有看,而是看著山下那萬家燈火出神。

“父親!”

對這個隨時抽自己的老家夥可不敢大意,毛玨上去恭恭敬敬的做了個揖,似乎這才驚醒了毛文龍,扶著扶手站起來,他卻沒有回頭,端詳著山下又是好一會,方才感慨的嘆了一口氣。

“當年的遼陽!鐵嶺!也是這般熱鬧啊!”

“早晚我們會奪回來的!”

對毛玨的話不置可否,不過似乎從這種傷感舒緩過來點,拿著那本書背著手毛文龍可算是回過身來走到面前,上去又是一書拍在毛玨的腦袋上。

“你小子,不學好,窮奢極欲!有點小才全都用到這歪門邪道上了!”

“那個,爹,打仗也要生活嗎!”

終於露出了一股子笑容,看著毛玨撓頭的模樣,老家夥又是忽然笑著摟住了他的肩膀。

“行了你小子,老子是管不過來了!這兒你是地主,你大娘,沈娘都在等著你回來開火,走吧!”

“您老才是家主,聽您的!”

已經融入到了這個角色中,也許是來源於上一個毛玨的潛意識,毛玨很是自然的嬉笑說道,誰知道這話好像正落入了毛文龍的套兒。

“真聽我的?”

“當然!您是老子!”

“行,這本書你好好看看!”

真有點詫異,愕然的看著毛文龍背著手,笑呵呵的先往樓梯走去,擡起書名,毛玨又是一迷糊。

“孫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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