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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陰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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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洗脫我家月月百合的名聲,下個世界,不準備寫女巫集會,換一部電影,日本的腦男如何?

秦月仔細打量了蘇諾一番, 發覺他的身上沾染著一些極淡的怨氣, 又見他這麽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便猜到了他遇到了什麽?

“你可是撞鬼了?”

說到那個鬼字的時候,秦月特意壓低了聲音, 倒是顯得格外陰森。

蘇諾本來就被嚇得不輕,秦月這麽一開口,他更是怕的厲害,若不是還顧忌著自己的幾分臉面,怕是早就哭了出來。

“小姑姑!”

蘇諾喊了一聲, 感覺這空曠的走廊上似乎有陣陣陰風吹了過來, 他明明穿著極厚的衣服, 卻覺得那些冷意透過他的衣服,滲入了他的皮膚之中。

走廊的燈光很暗, 與屋內明亮的燈光形成了鮮明對比,明明只是一步之遙的距離,卻感覺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蘇諾怕得厲害, 不由得哆嗦了起來,他可憐巴巴地看著秦月, 拖著哭腔說道:“小姑姑, 讓我進去好不好?”

蘇諾的臉色實在白得厲害, 周身有隱隱白光逸散, 這種模樣,顯然是驚嚇過度導致靈魂不穩,若是再出什麽事, 靈魂徹底離了體,就不太好辦了。

秦月側了側身,示意蘇諾進來。

蘇諾立即邁步,越過秦月,從昏暗的走廊走入了明亮的室內。

秦月正準備關門,眼角餘光卻瞟到右側似乎有個紅色的身影,秦月關門的手頓了頓,下意識地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穿著大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走廊的盡頭,靜靜地看著秦月所在的方向,她周身傾瀉而出的怨氣,將原本黑暗的走廊映襯得愈發黑暗。

濃郁的腐臭氣息在空氣中彌散,那些腐臭氣攜裹著黑色怨氣,朝著秦月所在的方向逼了過來。

秦月目光一凜,周身溫和的氣勢瞬間變得淩厲起來,那些怨氣像是撞到了一扇透明的墻壁,瞬間被彈了回去。

紅衣女鬼的身形晃了晃,怨毒地看了秦月一眼,紅色的身影波動了一下,瞬間消失了。

秦月收回目光,關上了房門。

Tina,她怎麽會到這裏來?剛剛她的樣子,像是要攻擊她。

秦月很快否認了這個猜測,身為遺體化妝師,她的工作是讓死者可以有尊嚴的走完最後一層,哪怕再是窮兇極惡的鬼魂,也不會傷害遺體化妝師。

不是針對她,那麽,是針對蘇諾?

秦月走進客廳,看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蘇諾,沈思片刻後,開口問道:“小諾,你遇到的,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鬼麽?”

聽到女鬼這兩個字,蘇諾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魂魄隱隱透出了身體之外,秦月皺起眉頭,上前一步,擡手在蘇諾的天靈蓋上拍了一下。

蘇諾只覺得頭懵了一下,有片刻的失神。

秦月這一巴掌將蘇諾的靈魂重新拍了回去,他的靈魂穩固,自然也不會像剛剛那一副要被嚇暈過去的慫樣。

蘇諾的臉色仍舊很白,只是臉上的神情卻比剛剛好了許多,他回想了一下見到的那個女鬼模樣,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遇到的那個,是穿著黑色大衣的。”

蘇諾不敢說女鬼兩個字,邊用那個代替了。

秦月沈思了起來,難道,是她猜錯了?這個Tina是沖著她來的?

思來想去,秦月想不出頭緒,便將這事兒放到了一旁,左右以她的能力,Tina就算是比現在更厲害百倍,也不是她的對手。

看了一眼還像是慫包一樣縮在那裏的蘇諾,秦月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去去去,洗澡去,你這滿身的泥,把我的沙發都弄臟了。”

蘇諾抖了抖,之前那老板娘猙獰可怖的面孔在他眼前浮現出來,他擡頭看著秦月,可憐巴巴地說道:“ 小姑姑,我能不能不洗澡?”

秦月哼了一聲,反問道:“你認為呢?”

蘇諾小心翼翼地看著秦月,哼唧道:“可以?”

“不可能。”

秦月斷然否決。

蘇諾咽了咽口水,看著浴室的方向,浴室裏面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黑暗之中的,等待著他的到來。

蘇諾的心又開始抖了起來,他實在是被嚇壞了,現在連擡起腳的力氣都沒有。

見蘇諾坐在那裏不動彈,秦月皺眉,涼涼地說了一句:“小諾,還不去?”

蘇諾鼓了半天勁兒,仍舊打不起半點兒的勇氣,他仰起頭來,擺出最可憐的表情看著秦月。

“小姑姑,可不可以不要洗?”

一個大男人做出這種撒嬌的姿態,實在有些辣眼睛,秦月面色沈了下去,冷冷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不可以。”

見蘇諾慫的連站都站不起來,秦月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有小姑姑在,你怕什麽?”

蘇諾聞言,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小姑姑你要陪我一起洗?”

秦月一巴掌拍到了蘇諾的頭上,將他打了個踉蹌:“想什麽呢你,去洗澡,我就在門外站著,放心,有你小姑姑在,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敢來。”

也許是秦月的話起了作用,慫包蘇諾磨磨蹭蹭地去了浴室。

從進門到出來,不過短短的十分鐘,秦月沈默地看著水順著頭發往下淋的蘇諾,將手中的大毛巾遞了過去。

折騰了一番之後,等到蘇諾躺到床上,已經快一點鐘了。

溫暖的被窩沒有辦法給蘇諾帶來一絲安心的感覺,他緊緊攥著秦月的衣襟,可憐巴巴地說道:“小姑姑,我害怕。”

蘇諾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鬼,而且這個鬼還想攻擊他,蘇諾所遭遇的沖擊可想而知,他的膽子一下子就被嚇破了,此時讓他一個人待在客廳裏面,他是萬萬不敢的。

“小姑姑,陪陪我,求你了,要不然,你讓我去臥室裏面睡,打地鋪也行。”

秦月給了蘇諾一個爆栗,沒好氣地說道:“珍珍還在臥室裏面,你一個男人住進去算怎麽回事兒?”

見他的臉白得厲害,仍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秦月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頭,開口說道:“算了算了,怕了你了,誰讓你是我的侄子,在這兒等著,我把被子抱出來。”

蘇諾終於松開手,眼巴巴地看著秦月朝臥室的方向去了。

因為王珍珍在睡覺,秦月並沒有開臥室裏面的燈,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將床上的被子抱進了懷裏。

客廳裏面明亮的光芒透過門縫照了進來,秦月就著這光芒,抱著被子朝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秦月感覺脊背有些發涼,她不由得停了下來,轉身看了過去。

正對著門的化妝鏡中映出了一個抱著被子的身影。

許是因為光線太暗,鏡子中的人影顯得有些奇怪,秦月皺了皺眉頭,細細地看了一番,並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妥之處。

秦月站立了片刻,方才慢慢轉身,離開了臥室。

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從門縫裏透進來的燈光被隔絕,房間內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化妝鏡的鏡面泛起淺淺的波紋,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鏡子中鉆了出來。

他靜靜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想到門後那人的模樣,由黑氣組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神情。

正在此時,緊閉地房門猛地被人推開,房間內的燈被人打開,雪亮的光芒驅散了黑暗,將屋內的情景照得纖毫畢現。

熟睡中的王珍珍被這動靜驚醒了過來,她揉著惺忪地睡眼,慢慢地坐了起來。

“蘇蘇,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月的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兒,卻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她的神情有些凝重,將目光轉到了王珍珍的身上。

“吵醒你了嗎?很抱歉。”

王珍珍搖了搖頭,溫柔地說道:“沒關系的蘇蘇,現在幾點了?你怎麽還沒有過來睡覺?”

“沒什麽,小諾剛剛回來,他似乎遇到了什麽事情,我來陪陪他。”

怕嚇到王珍珍,秦月並沒有說蘇諾撞鬼的事情,王珍珍揉了揉眼睛,哦了一聲:“這樣啊,那你多陪陪他吧,我先睡了。”

說完,王珍珍便躺了下去。

秦月微微一楞,又聽見王珍珍說道:“蘇蘇,你走的時候把燈關上,有亮光我睡不著。 ”

“好。”

秦月答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王珍珍,關了燈走了出去。

客廳裏面,蘇諾已經猶如驚弓之鳥,秦月這一進一出,又觸碰到了他纖細得過分的神經。

“小姑姑,怎麽了?房間裏有什麽?”

秦月將房門關好,掃了一眼緊張兮兮地蘇諾,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麽?能有什麽?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麽現在膽子這麽小?”

蘇諾往被子裏面縮了縮,小聲地說道:“人家差點兒被那東西吃掉耶,能不害怕麽?要是你,你的反應恐怕還不如我。”

“哦?”秦月挑眉,作勢要抱起放在沙發上的被子:“既然決定我不頂用,何必讓我陪著你,我先走好了。”

“不要啊!!小姑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蘇諾連連討饒,一張秀氣的臉漲得通紅,他真是怕秦月會一走了之,不再管他。

“沒出息。”

秦月說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沙發的空間實在有些小了,秦月的個子又太高,躺在沙發上面,整個人極為的不舒服。

好在她經歷了太多事情,比這更艱苦的日子也不是沒過過,只是睡個小沙發而已,並不礙事。

蘇諾覺得,許久未見的小姑姑身上多了一種令人心安的氣息,似乎只要她在身邊,便不會感覺到恐懼,害怕,他閉上了眼睛,慢慢地睡了過去。

一夜酣睡,直到第二天天光亮起,蘇諾才醒來過來,他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發覺現在不過早上七點鐘。

他只睡了不到六個小時,卻沒有一絲疲憊之意,精神和身體似乎完全處在了最佳狀態。

蘇諾側頭,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的秦月,嘴角不由得勾了起來。

說起來,自己的小姑姑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只不過因為成日裏和屍體打交道,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陰森森的,原來蘇諾和蘇珊接觸的並不多,就連過年的時候,也不過是打過兩個照面,從未深入接觸過。

原本以為小姑姑是那種孤傲的冷美人,現在看來,小姑姑卻是外冷內熱,她真實的性格,要比她所展現出來的好的多。

這麽好的小姑姑,卻因為工作所累,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趕明兒遇見個好的,他幫個忙牽個線,若是真能成了,也算是還了這幾日小姑姑照顧他的人情。

蘇諾這麽想著,輕手輕腳地起床,去衛生間洗漱一通後在出來,沙發上躺著的人仍舊在熟睡之中。

蘇諾覺得,秦月昨晚兒陪了他一夜,今天他怎麽也要回報一番。

蘇諾拿了錢包下樓,去附近的早餐店買了三份早餐。

往回走的時候,蘇諾看到前面的報紙攤前圍了不少的人,他的腳步不由得一頓,想起來紅星周刊正是今天出刊的。

也不知道阿皮他們拍的那新聞到底能不能上頭版頭條。

蘇諾腦子裏轉了幾個年頭,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心底的好奇,朝著報紙攤走了過去。

他來的時機正好,剛剛買報紙的那波人已經走了,報紙攤前只剩下他一個人。

一米寬兩米長的攤子上面擺放了不少的報紙,最醒目的那一個,是紅星周刊的報紙。

一張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照片占了整整一面的篇幅,女人支離破碎的身體映入了蘇諾的眼中。

他的呼吸有瞬間的凝滯,他瞪大眼睛,看著報紙上面的那個人。

當時他站得很遠,並沒有看到Tina死時的場面,現在驀地看到,蘇諾受到的沖擊極強,Tina那張被鮮血覆蓋的面孔不停地在他眼前浮現。

阿皮他們,怎麽能將這樣的照片拍出來?

賣報紙的男人四十多歲,眉毛很粗,眼睛很小,鼻子扁扁塌塌,他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大衣,整個人的氣質十分猥瑣。

見蘇諾一直盯著紅星周刊,男人心中了然,他裂開嘴,露出一嘴的老黃牙。

“小夥子,你真有眼光,紅星周刊這一次的新聞做的可真不錯。”

“你看看報紙上面這照片,你看看這標題起的【明日之星Tina,裸死街頭】,雖然她穿著衣服,可是也和裸死差不多了,你看看這大腿,嘖嘖嘖,不愧是做模特的人,和普通女人就是不一樣。”

男人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蘇諾的臉色卻越來越白,他忍不住幹嘔了起來,眼淚都流了下來。

看到他這副慫樣,男人撇了撇嘴,揮揮手趕人。

“你還是個男人?看看你那慫包的樣子,去去去,一邊兒去,可別在我這裏吐起來,白白耽誤我的時間。”

蘇諾腳步虛浮地離開報紙攤,想起Tina那慘死的模樣,蘇諾的心始終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若是往常,蘇諾怕是不會這麽害怕,可是昨夜,他剛剛遇到了鬼,這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上,是有鬼魂的存在。

Tina身著紅裙,跳樓而亡,怎麽看怎麽都有成為厲鬼的潛質,而他們卻不怕死地拍攝她的屍體,甚至為了標題更勁爆,阿皮他們甚至可以將Tina的屍身弄成了艷屍的樣子。

雖然蘇諾並沒有參與照相的時候,可是當時他也在那裏,若是Tina懷恨在心,將他也當做同夥了該怎麽辦?

出了這檔子事,蘇諾心神不寧,回去的路上一直疑神疑鬼的,生怕遇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他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將打開門。

他的手抖得厲害,拎在手裏的早餐被顛地散落了一些,可是此時的他卻根本顧不得那些,強烈的恐懼感縈繞在他的心頭,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好好思考。

試了最後一次,終於將門打開了,蘇諾踉踉蹌蹌地走了進去,急促的呼吸聲和沈重的腳步聲將躺在沙發上面閉目養神的秦月吵醒了,她忍不住睜開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像是一只被嚇壞了小貓的蘇諾,就這麽映入了她的眼中。

秦月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沈聲問道:“蘇諾,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諾條件反射地想將剛剛的事情告訴秦月,可是話剛剛到嘴邊,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不能說,不可以說。

他做的事情,只能是秘密,要被壓入無盡的黑暗之中,不能被人窺見,不能被人知曉,尤其是小姑姑,他不能將自己做過的事情告訴他。

“沒,沒什麽,只是剛剛走得急了,岔氣兒了。”

蘇諾低下頭,避開了秦月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又多麽的狼狽,他不想讓秦月窺見更多。

見蘇諾不想說,秦月也沒有再多問什麽,每個人都有秘密,若是當事人不想說,她問得再多,也問不出什麽。

伸了個懶腰,蘇諾掀開被子站了起來,她將被子抱了起來,朝著臥室走了過去。

剛剛走到臥室門前,臥室門便被打開了,王珍珍打著哈欠正往外走。

“唉?蘇蘇,你昨晚在哪兒睡的?”

“沙發。”秦月回答了一句。

王珍珍並沒有多說什麽,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了路,秦月抱著被子走進了臥室。

“要我幫忙嗎?”

王珍珍問了一句,秦月搖頭,表示不用。

“那好吧,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我餓了。”

說完這句話,王珍珍便走了出去,不多事時,客廳裏便傳來她和蘇諾的談話聲。

臥室的窗戶被王珍珍打開了,清冷的空氣從窗外湧了進來,粉藍色的窗簾隨著微風微微拂動。

秦月將疊好,擺放整齊,將拉開的窗簾重新合攏,房間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秦月從衣櫃裏面翻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褪去身上的睡衣,將拿出來的衣服一一換上。

蘇珊衣櫃裏面的衣服顏色十分單調,除了黑就是白,要不就是淡淡的灰色,就算想要搭配,也搭配不出什麽花來。

白色的緊身毛衣勾勒出秦月嬌美的曲線,褲子是黑色的小腿褲,外面則是一件長極大腿的黑色風衣。

秦月在梳妝鏡前照了照,被這衣服一襯,鏡子中的女人顯得格外的精明幹練。

蘇珊的皮囊原本就生得極好,加上秦月的特殊的氣質,原本七分美色,硬生生地被提到了九分。

只是在這個世界之中,所面對的都是些鬼物之類,長得漂亮,似乎也沒有太多的作用。

秦月看著鏡中之人,勾了勾嘴角,轉身出了臥室。

蘇諾和王珍珍兩個已經坐在餐桌前。

秦月掃了一眼,在空著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珍珍將碗中的白粥喝完之後,這才擡頭看向秦月,見她這一身裝扮,王珍珍讚嘆了一聲:“蘇蘇,你可真漂亮。”

秦月笑了笑,開口說道:“謝謝。”

蘇諾仍舊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勺子不停地攪動著碗裏的白粥,因為動作過大,濺得碗邊都是,他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一般,仍舊在不停地攪動著。

秦月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小諾,告訴小姑姑,你到底是怎麽了?”

聽到秦月的聲音,蘇諾的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手中拿著勺子啪嗒一聲掉了下去,撞在碗沿,發出一聲清脆地響聲。

他擡起頭,看著秦月,黑色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的亮光:“我沒事兒,小姑姑,真的,我沒事兒的。”

蘇諾說著,勾了勾嘴角,努力想要露出一抹笑容,不過大約是他臉上的肌肉不太管用了怎麽無論他怎麽折騰,都沒有辦法露出一個笑模樣。

他這幅樣子,明顯是有事兒,只是秦月細細看了一番,卻沒有看到什麽怨氣之類的東西。

這個家夥,究竟是什麽原因,才弄成現在這副樣子?

王珍珍咽下口中的水煎包,看了一眼臉色白得嚇人的蘇諾,遲疑了片刻後,開口問道:“蘇諾,你是怎麽了?”

“別問了,和你們沒關系。”

極大的心裏壓力讓蘇諾爆發了出來,他猛地站了起來,轉身頭也不會地朝著大門處走了過去。

“蘇諾!”

“我去上班,你們別管我,跟你們沒關系。”

這句話音未落,蘇諾已經走出了家門,房門被重重地甩上,發出砰得一聲巨響。

秦月和王珍珍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蘇諾這鬧得是哪一出。

王珍珍又夾了一個水煎包放哢吱哢吱地吃著,嘴裏含糊不清地問道:“蘇蘇,你家侄子這是怎麽了?”

秦月搖了搖頭,她是真不知道蘇諾這是鬧得哪一出,她看著蘇諾剩下的那大半碗白粥,不免有些擔心。

這家夥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

秦月正想著,王珍珍已經解決了兩個水煎包,她抽出紙巾,將嘴角的油漬擦去,這才開口說道:“蘇蘇,我準備去找工作。”

秦月楞了一下,擡頭看著對面坐著的王珍珍:“找工作?什麽工作?”

“我不是和你說過嗎?”王珍珍有些奇怪地看了秦月一眼:“我總不能天天就在你家這麽待著吧?我這兩年攢下來的錢財有限,可經不起這麽花銷。”

“那你準備找什麽工作?”

“學校老師啊,還能有什麽工作?”王珍珍理所當然地說道。

“老師?”

秦月看了一眼王珍珍,沒有說什麽。

王珍珍敏銳地察覺到了秦月的情緒,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地看著秦月:“蘇蘇,我怎麽感覺你有些怪怪的,怎麽了?”

秦月搖了搖頭,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沒什麽,當老師很好啊,你那麽喜歡小孩子,當老師的話,倒是正正好。”

“是啊,我最喜歡小孩子了,小孩子的心性單純,和他們待在一起,我會感覺非常輕松自在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秦月也將自己的早餐解決了,正當秦月準備收拾碗筷去廚房洗刷時,王珍珍攔住了她。

“蘇蘇,我來我來,你穿成這麽漂亮,是要準備出門吧,別耽誤你的時間了。”

王珍珍笑瞇瞇地說道,順手將秦月手中的碗筷接了過來。

秦月目光微微閃動,並沒有和王珍珍爭些什麽,順勢將手中的碗筷遞了過去。

王珍珍接了過去,朝著秦月笑了笑,手腳麻利地拿著碗筷去了廚房。

秦月看著王珍珍的背影,手指頭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幾下。

王珍珍昨天說要去做遺體化妝師,不過一夜時間,卻又改變了念頭,她前後的表現差異太大,可卻又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秦月眉頭輕蹙,陷入沈思之中。

之前秦月推測王珍珍的身體中應該有什麽東西,那個東西,或者說是力量,對王珍珍造成了影響,使得她的行為方式變得怪異起來。

現在,王珍珍已經恢覆了正常,這是不是代表著,那個影響著王珍珍的東西,已經從她的身體之中脫離了出去?

正想著,王珍珍拿著抹布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她看到還坐在餐桌前的秦月,楞了一下,開口問道:“蘇蘇,你怎麽還沒走?”

“我這就走。”

秦月說著,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之後,方才拎著包出了門。

秦月離開之後,王珍珍繼續清理衛生,洗過碗之後,她又將地上掃了一遍,然後開始用拖把清理地上的汙漬。

臥室的空間不算很大,清理起來也不算麻煩,當王珍珍走到那梳妝鏡前時,臉上的表情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那面梳妝鏡,身體像是一個僵直的木偶一般,完全不受只的控制。

她慢慢地伸出手來,朝著鏡子探了過去,當手指觸及到鏡面的時候,平滑的鏡面泛起層層漣漪,刺目的白光亮了起來,王珍珍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來。

白光閃爍之中,將王珍珍整個身影包裹在其中,幾個呼吸之中,白光散去,王珍珍雙眼緊閉地坐在梳妝鏡前。

半響之後,王珍珍緩緩地睜開雙眼,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出現在鏡子當中,‘王珍珍’看著鏡子中的人影,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她眨了眨雙眼,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恢覆成正常人的樣子,她看著鏡子中那個木楞楞的人影,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起來。

他在這個世界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因為這個世界的的能量限制,他沒有辦法完全顯露自己的身影,唯獨只能借助人類的身體,才能自由地活動。

之前,這個人類的意識占據了主導地位,雖然受到了他的影響,不過,她的意識卻仍舊繼續保持著。

這一次,他終於將這具身體搶奪了過來,至於這具身體原本的意識,已經被他封入了鏡中世界。

鏡中世界和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不同,在那裏,她依舊可以過她想要的生活。

他將垂在臉頰上的黑發捋到了耳後,看著鏡子中那張漂亮的臉孔,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已經降臨,她還能逃得掉麽?

***

秦月今天準備去Tina的家裏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現在Tina還沒有開始害人,怨氣還能消除,若是等到頭七那日,她沾了人血,再想要消除她的怨氣,可就難了。

給Tina做遺體化妝的時候,秦月核對過她的身份,知道她住在哪裏,她走出小區,朝著外面的街道走去。

她住的地方位置比較偏僻,想要打車,得費一番功夫,倒不如往外走走,到大路上,打車會方便很多。

走過街角的報紙攤時,秦月的眼角餘光掃到大片的紅色,她的腳步頓了頓,側頭看了過去,當看到報紙攤上擺放的那些報紙時,秦月臉上的神情微微一變。

秦月走了兩步,來到了報攤面前,她伸出手,拿起一份報紙,低頭看了起來。

剛剛她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當看到報紙上的寫著的人名時,卻知道了,她並沒有看錯什麽。

紅星周刊,頭版頭條,刊登的畫面正是Tina跳樓而死時的場景。

新文的內容詳盡的寫了Tina的生平,曾經代言過的品牌,穿過的衣服,以及她交往過的對象。

對於Tina的死因,報紙上也做出了詳盡的推測,其中著墨最多的是Tina和某張姓富豪的婚外情。

這則新文言之鑿鑿地說Tina與張姓富豪暗通曲款,彼此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秦月拿著報紙的手驀地抓緊,手中的報紙被她捏的有些變形。

報紙攤的老板看到秦月這個樣子,頓時皺起了眉頭,忍著怒氣說道:“小姐,你買不買報紙?”

秦月從包裏掏出錢遞給了報攤老板,拿著那份報紙離開了。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蘇諾似乎就是紅星周刊的記者。

昨晚上她見到的Tina,今天早上蘇諾魂不守舍的樣子,都指向了一件事。

蘇諾與Tina的死有關系。

原本打算去Tina家的秦月改變了主意。

她要去找蘇諾,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Tina已經成了厲鬼,她會放過那些侮辱自己屍體,並且將自己的私人事情刊登到報紙上面,讓普羅大眾全部看到的記者麽?

秦月所做的那個護身符或許能防得住普通的厲鬼,不過Tina,秦月卻不敢確定了。

現在正是早高峰的時間,打車的人不少,秦月等了半個小時,才攔到了一輛空車。

秦月上了車,報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之後,便一直低頭看著手中的報紙。

“蘇小姐,好巧啊,我又遇見你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秦月楞了一下,扭頭看去,發現坐在駕駛座位上的司機是她曾經搭乘過幾次車的話癆司機阿澤。

“阿澤,是你啊,真巧。”

秦月笑了笑,客套了一句。

阿澤咧開嘴,嘿嘿笑了起來,模樣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傻氣。

“蘇小姐,你說我們之間也算是有緣分,香港這麽大,怎麽你一坐車就能攔到我的車?”

阿澤的話癆秦月深有體會,她不搭理他,他自己一個人都能絮絮叨叨說一個小時不帶停歇的。

現在秦月礙於情面,和他聊了兩句,這家夥的話匣子便徹底打開了,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的東西。

秦月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攔下阿澤的車,她倒不如多等一會兒,重新攔一輛車子。

前方路口的紅綠燈亮了起來,車子緩緩停了下來,阿澤側過頭,朝著秦月看了過來,在看到她手中拿著的那份報紙的時候,阿澤眼睛一亮,找到了新的話題。

“蘇小姐,原來你也喜歡看八卦新聞啊。”

“偶爾看看而已。”

“哎,不過這個Tina也真夠可憐的,連死了都不得消停,這份報紙將人家的所有信息全都爆了出來,也不想想人家的父母親人該怎麽辦。”

“這些狗仔們也是喪盡天良了,看到人家墜樓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報警,反倒是先拍人家的照片,嘖嘖,都說死者為大,他們倒好,一點兒都不尊重死者。”

阿澤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為了錢,為了報紙的銷量,他們倒是無所不用其極。

秦月將報紙折了折,放進了包裏面,這件事情,若是與蘇諾沒關系便罷了,若是有關系,她插手的幾率恐怕不大。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當初他既然敢做,就要承擔這樣的後果。

路上堵得很,等到秦月倒了紅星周刊所在的寫字樓前時,時間已經快到了十點鐘。

秦月下了車,將車錢結給了阿澤,她看了看眼前這棟十幾層高的寫字樓,大步走了進去。

阿澤的目光一直黏在秦月的背影之上,直到看不見了,方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阿澤也不例外,秦月長得好,看性格也挺不錯,阿澤對秦月產生了一些朦朧的感覺。

“如果下次再搭到她,我就去追她。”

阿澤看了一眼倒視鏡,,自己長得也是人模人樣的,開出租車雖然累些,不過收益也挺不錯的,追她,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這麽想著,阿澤啟動了車子,油門一踩,車子緩緩地駛了出去,很快便匯入了車流之中。

紅星周刊是一家小報社,在這棟寫字樓的第七層,占了一間不到兩百平的辦公室。

秦月走進紅星周刊大門的時候,裏面並沒有幾個人在,她掃了一圈兒,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女人時,上前一步,將她攔了下來。

“小姐,請問蘇諾在麽?”

被秦月攔住的女孩擡起頭來,秦月這才看清她的樣子。

她長得並算漂亮,不過她的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倒是挺可愛的。

“你是誰?你找蘇諾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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