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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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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傭人又端著一推車的飯菜送到了臥室,莫落擺了擺手打發她們拿走,為首的一個管家模樣的女人恭敬道:“莫小姐,少爺吩咐下來了,若是您現在沒有胃口,我們就在這等著,等您什麽時候有胃口了,我們再伺候您用餐。”

擺明了就是要讓她非吃不可的態度,莫落的心沈了沈,面上卻是半點不愉也不顯,不甚在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慢慢等著吧!”

言罷,她拉過被子和衣躺了下去,又隨口道:“對了,麻煩幫我滅下燈,謝謝!”

夜色漸濃,宛如濃稠的墨硯潑灑在了星空中,深沈得化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臥室裏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以及滾輪滑過地板的聲音,幾十秒後,被刻意放輕的關門聲也落了下來,莫落的眼瞼小幅度地動了動,黑暗中,她無聲地睜開了眼睛,窗外絲絲縷縷的月光透過窗簾中間留有的縫隙映在了墻角上,與地板的重合處自然疊成了一道銀色的折痕,別有一番月近人的朦朧美感。

門外響起了細碎的說話聲,沒多久後又歸於沈靜,腳步聲也隨之愈來愈遠,等確定周遭已經完全沒有什麽雜音後,她輕輕翻了個身,攏好了被褥,慢慢地睡了過去。

日子一天天從不間斷慢悠悠地往前走著,莫落每天大部分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過的,顧家廚子的手藝不錯,做得飯菜也很合她的胃口,再加上莫落本來就不是什麽會虧待自己的人,所以幾天下來,本該茶飯不思的她不僅沒有憔悴,臉色反而越發紅潤起來。

顧子眠每天都會抽空過來看她,一坐就是大半天,莫落從未和他主動說過半句話,偶爾心情不錯時對於他拋出來的一些橄欖枝式的話題,她也只是以幾個簡單的語氣詞敷衍了過去。

即使這樣,顧子眠也不惱,沒有話題聊,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盯著她看,有時候被看得煩了,莫落會直接躺倒在床上,徹底無視他。

某一天下午,悄然出現的陽光映過了條條框框的棚架窗臺,密密細細地射向了反光墻面,在玻璃棚頂上投下了一縷五彩的暗影。

顧子眠突然心血來潮,提議道:“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莫落沒說話,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顧子眠當她默認了,自作主張地幫她從衣櫃裏找出了一套顏色極其明艷的女裝,試探著問道:“你是要自己換還是?”

他故意在關鍵處停了下來,眉眼間盡是暧昧和不懷好意的笑,莫落擡頭掃了他一眼,冷颼颼的,讓人陡生寒意,她利索地起身,避過了他遞過來的手,自己拉開衣櫃,從裏面隨手撿出了幾件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幾分鐘後,莫落從裏面走了出來,顧子眠轉眼看過去,視線剎那間定格。

莫落一身淺藍色的Oversize大廓形呢大衣,搭配內裏的撞色連衣裙,女王的強大氣場與淑女的溫婉氣質相接並存,優雅的輕奢感就在這樣的薄荷藍和白色之間展現的淋漓盡致,一條細細的金屬雕花扣腰帶與大衣顏色相呼應,既完美地演繹了她冷艷高貴的氣質,又不失秀美的風情。

就在他還在出神驚嘆的空隙,莫落已經換好了鞋,雙手插在口袋裏往門外走去,顧子眠反應過來,加快腳步迅速跟了上去。

莫落原以為他要帶她去室外轉轉,卻沒想到真正的目的地是在別墅的頂層,和預料中的場景有所不同,頂層的天臺是一座田園風格的陽光花園,全封閉的輕薄厚質的透明玻璃,給予了這個露臺以足夠的日光浴,背向陽光的一側擺放了一排精致小巧的沙發座椅,淺色系的地毯、窗簾、抱枕包括頭頂的吊燈,無不流露出了清新自然的田園風,莫落挑了挑眉,有些被這個明媚溫暖的陽光房驚艷到了。

顧子眠看到她眼裏難得一見的亮色,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傭人端來了兩杯剛沏好的花草茶,透明的玻璃杯中盛著淡藍紫色的液體,鮮活的顏色充滿了陽光與自然對話的氣息,更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幹凈清爽的美感。

莫落輕輕抿了口茶水,細細地品受著獨屬於紫羅蘭清純雋永的香氣,顧子眠凝望著她被熱氣氤氳的面容,自胸口處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滿滿漲漲得快要將他溺斃。

“紫羅蘭花茶有很好的消除疲勞,舒緩鎮定的功效。”

此話一落,莫落飲茶的動作驀地頓在了半空中,她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視線又轉向了窗外,好一會兒,顧子眠才聽到她狀似無意的聲音,“顧子予呢?”

“我讓他去外面住了,現在家裏就我們兩個人。”

莫落目光微垂,長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顧子眠的唇線緊抿,默了許久,開口道:“阿落,你用不著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別說他現在不在,即使他在這,也不會幫你的。”

醜話說開了,彼此雙方想再裝作一無所知已是不可能了。

莫落挪開了面前的玻璃杯,往身後的座椅上一靠,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漠然地平視著他,“寄不寄希望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推開座椅,起身自上而下地冷眼靜看著他,“陽光雖好,但陪在我身邊的不是那個對的人,終究也是徒勞。”

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顧子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聲音頓然就冷了下來,“你心中的那個對的人是誰?姬華池麽?”

望著對方眼裏泛起的薄怒與不耐,縈繞在他腦中的最後一點理智也徹底煙消雲散了,憤恨與不甘綿綿無盡地堵上了他的胸腔,顧子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難聽的字眼紛紛砸了下來“對的人又如何?你和姬華池糾纏了那麽久,到最後他還不是因為家族利益拋棄了你,轉眼就和別人結了婚。”

“還有江涵,你們不是兩情相悅麽?結果呢?還不是分開了,莫落,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人生短短幾十載,你有幾個十年可以揮霍?”

聞言,莫落輕輕笑了起來,漆黑的眼睛宛如深淵,“我選中的人,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我都不會後悔,倒是你,顧二少,你癡纏了一個對你沒有任何感覺的女人這麽久,不覺得很可笑麽?”

她用力想掙開他的束縛,卻被他順勢推到了墻上,鼻尖抵著鼻尖,“莫落,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賭你三個月之內,愛上我。”

莫落冷笑了一聲,“顧二少,白日夢,想想就好,當真了,你就輸了。”

“莫落,你怕了?”

“你不用激我,我不會答應的。”

“莫落,你就是怕了,”他唇角上笑意連連,語氣無比篤定,“還是說,你已經愛上我了?”

“隨你怎麽說吧!”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顧子眠眼裏的光亮慢慢地散去了。

莫落擡眼與他四目相對,似笑非笑,“顧二少,可以放開我了麽?”

顧子眠手上的力氣松了松,莫落拿開了他隔在玻璃上的手,準備離開,身後飄來了低低的聲音,“莫落,你不愛我,可以,但要讓我放棄,絕無可能。”

瘋子!

莫落默默在心裏感嘆了句,腳步沒停,徑自走出了陽光房。

晚飯莫落是在房間裏吃的,顧子眠難得缺席,她更是樂得自在,甚至還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飯後,女管家端來甜點,莫落挑了幾口嘗了嘗,便讓她撤下去了。

女管家見她如此的泰然自若,欲言又止,正當她遲疑不定的時候,莫落率先開了口,“有事麽?”

“莫小姐,有些話,可能並不該由我來說,但為了二少爺,我還是得舔著臉皮說給您聽。”

她目光深遠地望著窗沿,娓娓道來,“二少爺是我一路看著長大的,他年幼喪母,父親遠居國外,從小就缺少關愛,所以很多時候他並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我看得出來,他其實很在乎您,上次您晚上沒吃飯,他在門外徘徊了一夜,就是怕您半夜餓著沒人知道,您來顧家的這幾日,他曾連夜從顧氏名下的餐飲分店調來了您家鄉的廚師,就是希望您能吃得慣,另外,就連您今天下午參觀的陽光房,也是他特意為您布置的。”

莫落沒說話,神色淡淡,一絲波動也無,女管家又繼續道:“莫小姐,二少爺雖然看起來沒什麽人情味,但他的心地其實是很善良的,除了您,我還從未看到他對其他異性這樣上心過,所以,算我拜托您,請待他好一點兒。”

空氣中有些微凝滯的寂靜,沈吟了良久,莫落淡淡問道:“你說的這些,顧子眠知道麽?”

“這些話,都是我一廂情願想跟您說的,與二少爺沒有任何關系。”

“好了,我知道了!”

“至於你的請求,我只能說,我盡力而為,畢竟,很多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莫小姐,”

“好了,樓管家,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麻煩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女管家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只好簡單道了聲“好”就退出了臥室。

莫落目送著她的離去,疲倦地靠在沙發上,思緒萬千……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論親,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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