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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風雲湧動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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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與,依汝之見,某當何為?”一人手中同樣拿著朝廷的絹布詔書,比起曹“操”的不在意來,他似乎顯得在意一些,但其目光神情卻從未正經掃過一眼,說明在心底,他比之曹“操”更蔑視這封詔書。只不過,他比曹“操”多一層偽裝而已。

而在外貌上,此人卻比曹“操”樣俊美許多。也許是得於家族良好的遺傳基因。袁紹生得美姿有儀容。額宇寬廣,臉龐中正,劍眉星目之下,還有一束蓄養得很整潔的胡子,更顯得袁紹像是“亂”世當中的翩翩君子。

“明公,屬下以為,當引兵入長安,‘蕩’平董卓餘孽,挾天子以令諸侯!個中好處,以明公天資,不難想象。”沮授未曾開言,許攸卻不加一絲掩飾,直接將自己心中的韜略講述,使得大帳之內,皆是喧嘩。

而袁紹聽聞之後,神‘色’不變,只是冷笑道:“許主薄,舊病又反矣如此無父無君之言,休得再提!”

許攸被袁紹直言駁回,訥訥不滿。可他卻又無話反駁,畢竟,黃巾之“亂”時,許攸曾與冀州刺史王芬、沛國周旌等連結豪傑謀廢漢靈帝,立合“肥”侯,最終以失敗告終。王芬自殺,許攸等逃亡。

而此時袁紹提起這舊事,相當於直接“插”了許攸心中一刀。絲毫不給許攸留情面,而事實上,袁紹自當年“欲”立劉虞為帝之計流產、更看到董卓的下場後,便對“挾天子”之事,沒了心思。

不要以為天下只有曹“操”想到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實,漢末風雲史上,能想到這點的能人,比比皆是。只不過,曹“操”是唯一做得好的人而已。若是單以“挾天子”而論,董卓才算是第一人。

董卓的確挾持了天子,可惜卻未號令了諸侯。相反,他還死在了“挾天子”之上。事實證明,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確是條稱霸天下的捷徑。但毫無疑問的是,是捷徑就有風險。天子之所以是一個很大的政治籌碼,可是,它的因襲後果卻也相當嚴重。

例如後期曹“操”挾持天子之後,前前後後遭受了多少次的叛“亂”?其中,“衣帶詔”之事,還差點將曹“操”毒死,更遑朝堂上的“唇”槍舌劍及四方諸侯的興兵討伐。挾天子以令諸侯,玩得好,可以走上順應天意,急速壯大的捷徑;而玩得不好的話,就有可能不是死在“挾天子”之上,就是死在“令諸侯”之上。

所以,許攸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而袁紹,更是直言不諱打斷了許攸,除了對許攸計策的不喜之外,還有對許攸擅自出言的不滿:每當有事發生之前,屬下之人總是吵吵不停。仿佛不吵吵,就顯示不出自己的聰明一般。

“明公,某認為此事不可為。現明公雖鎮撫冀州,兵‘精’糧足。然北有公孫瓚滲透,西有黑山黃巾軍侵擾,南有青州並作‘亂’,東有匈奴、張楊掣肘。如此形勢,怎能貿然出兵長安?”審配是袁紹眾謀士當中最具軍略眼光的人,他的這番話,算是將袁紹的處境分析透徹。

“不然,正因冀州四周群雄虎視眈眈,明公才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襲長安,‘蕩’平叛軍,以固名望,震懾群賊!若真救得天子回冀州,四方群雄何足懼哉?”廳下又出一人,袁紹看出是逢紀開口。

按說,逢紀說得也不錯,天子是個金字招牌,假如劉協真被袁紹迎回冀州,那麽,那些人再敢侵擾冀州,可就是不是領土紛爭了,而是叛國大罪,人人得而誅之!

“若東迎不回天子,冀州又被群賊侵擾,又當如何?”郭圖此時又出言,看樣子,接下來他還有話要說,卻被袁紹的怒喝制止:

“夠了!諸君各自有理,竟無一人為冀州所謀乎?”袁紹實在忍受不了這些謀士,似乎在他們眼中,自己以及冀州,只是他們展示謀略的平臺而已,根本不考慮自己及冀州的存亡。

最後,袁紹忍不住還憤憤加了一句:“馬孟起火燒堳塢之時,可挾持天子;聯合羌族大舉叩關時,長安已然淪陷,可他又未曾如此。難道諸公以為,馬孟起手下的謀士,都是酒囊飯袋爾?!”

眾謀士不語,這個時候,他們誰也不敢反駁袁紹。回首四望之後,驀然才想到:原來,那位耿直剛硬、屢屢與袁紹爭鋒相對的田別駕不在這一想法在心中萌發之後,眾謀士看向袁紹的眼神,便多了一絲畏懼。

不過,這點可以說,是袁紹手下的那些謀士,冤枉袁紹了。田豐雖是冀州本地人,但謀略絲毫不亞於冀州第一智囊的沮授。他曾是韓馥屬下,因正直不得志。袁紹領冀州後,聞田豐才名,屈尊謙辭聘請,任為別駕;別駕乃是州牧的左膀右臂,由此官職可見,袁紹對田豐非常器重。

正直之士往往直言犯諫,會讓領導很不爽,但歷史光留下了袁紹對田豐的氣憤,卻無人想到,田豐為何能屢屢直言犯諫?也由此,袁紹的寬宏氣度最後居然成了剛愎自用。

至於讓田豐出使雍州,更是眾人對袁紹的誤解。田豐出使雍州,正如曹“操”派郭嘉一般,俱是因為曹袁二人,看出了馬家的不凡,派得力手下前去領略匯報,從而制定相應戰略的。可惜,曹袁二人,均未想到,馬超的厚顏無恥

袁紹乃當之無愧的一代豪雄,在彈壓住這些人心高氣傲謀士們的喧囂後,他最後還梳理一下這些人的觀點,發現竟然只是出兵與不出兵的問題。無奈嘆了一口氣之後,知曉事情還需解決。

只不過,見田豐不在,他才不禁又開口向沮授道:“公與,汝向來通達,依汝之見,此事某當出兵否?”

沮授也冀州第一謀士之稱,當初在韓馥手下,沮授曾力勸韓馥抗拒袁紹。然韓馥不是雄才大略之人,最後還是將冀州讓給了袁紹。而袁紹也有識人之明,不但對沮授既往不咎,更是引為智囊。

“明公,諸公所言,俱皆有理,然成敗之事,一來看天,二來則看是否值得。”沮授鞠了一躬,才慢慢將自己的觀點講出。

“哦?此話怎講?”袁紹腦中已經有了那兩個鮮明的觀點,而遲遲未決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兩種觀點各有利弊,此刻沮授一言,恰好說中袁紹的心事兒。

“屬下以為,長援長安,縱然有利,亦有風險;固守冀州,縱可緩圖,卻無尺進。明公,此事可為可不為,但看明公如何抉擇罷了。”說完這些,沮授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一般,提醒袁紹道:“明公與匈奴,向來仇宿,如今洛陽一地,已非當初授隨明公入長安那般容易明公不可不察。”

沮授這番說,算是將大帳內的所有聲音做了總結。所言道理,雖然籠統,卻也符合情狀,眾人縱然有不認可之意,卻也無爭辯之心。而袁紹聽後,最終開口下了決定:“靜觀其變,若是長安淪陷,也是某等之福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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