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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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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噗哧。”

刀刃捅入肉體的聲音。

血液在那一瞬凝固, 疼痛感經由傷處傳到四肢百骸。

“我”捂著傷口,面帶痛苦地倒了下去。

……

呼……呼……

我趴伏在地上, 小口地喘著氣, 過了許久顫動的手才平定下來。

只要一閉上眼, 我的腦海中就不斷回放起我死前的畫面。

那樣的場景令我身心都感到十分痛苦,每每聽到那個聲音,曾經在夢境中體驗過的劇痛就會出現在身上, 小腹處隱隱作痛, 胸口處仿佛被擠壓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並不是夢境,所以即使有食夢貘的幫助也無濟於事。

不對勁。

我……非常的不對勁。

自那日在三日月的夢境中恢覆記憶後, 身體裏就好像出現了第二個人——

在“她”的影響下, 我的性情變得暴躁, 精神無法集中, 舉止更為粗暴。

被殺害的回憶屢次出現在腦海前,心底不斷有一個低沈黑暗的聲音向我叫囂著要“改變”要“覆仇”。

“改變”自己死去的歷史。

向無故殺害自己的溯行軍與研究出溯行軍的時之政府“覆仇”。

這……

並不是我的願望。

但在“她”言語的煽動與死前畫面的回放下,我的意識漸漸受到了影響, 僅僅數日, 我就無法像最初那般篤定自己的想法了。

為什麽死的是“我”?

被溯行軍殺死的“我”何其無辜?

不甘心、怨恨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常在我恍惚之際乘虛而入占據我的頭腦。

再這樣下去的話……

我就要被“她”同化了。

“扣扣,”門外響起了阿市的聲音,“阿朝姐姐,我買來東西了。”

我深呼了一口氣, 身體虛軟地坐了起來。

我讓阿市買了修覆刀劍的工具——在這個審神者靈力受到限制而無法為刀劍男士手入的時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薙刀綠一直受傷,所以只能另辟蹊徑了。

我想為薙刀綠的本體刀劍手入。

薙刀綠搖搖頭, “阿朝……”

他話說到一半被我截斷,“不要說了。”

我的語氣算不上好,話音剛落我便感到了後悔,“對不起。”

薙刀綠向我奉上了他的本體,無言地回應了我。

泛著綠色光芒的巴形薙刀擺在桌上,我拿起工具開始為它打粉、上油,然後用禦刀拭紙擦拭幹凈。本體與付喪神之間似乎有著某種聯系,當我觸碰薙刀的時候薙刀綠面上不顯但眸底會閃過幾道神緒,偶爾我下手重了些他會悶哼一聲,掩唇側頭不語。

在修覆本體刀劍上完全是個門外漢的我勉勉強強地完成了這項任務。

此時薙刀綠的氣色已經比先前好了許多,只是到底沒有痊愈完全。

薙刀綠向我道了謝,爾後頓了頓,“阿朝,我已修覆完畢,如果有什麽事請叫我。”

我“哦”了一聲,抿唇又解釋道,“我……最近時常做噩夢,因此精神不太好,如果有語氣不好舉止不好的地方,請不要太往心裏去。”

付喪神緩緩皺起眉頭,“噩夢嗎……”

他一點也不在意我對他態度不好,只關心我做噩夢而精神不好這件事。

結束了薙刀綠這邊的事情,我又準備去庭院裏找找事情做。

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有讓我陷入一個忙碌的狀態,我才會沒有空暇被另一個“我”所影響。

阿市正在庭院中揮舞著小木劍——這是他在刀匠那裏順來的小玩意。

男孩子有劍在手,總不免生出幾分豪氣,即使沒有基礎也要耍幾下威風威風。

阿市見我與薙刀綠在看,揮的更賣勁了。

在他的身上,我無端看到了阿市的影子。

薙刀綠或許是看不過去阿市毫無章法的劍術,上前指導了一番,不消片刻小小少年便將薙刀綠當作老師了。

“阿朝姐姐,等我學了劍術,我就可以保護奶奶,保護你了!”

少年眼眸亮晶晶地向我說道。

我忽然想起與三年後的沖田君見面的時候,他曾問過我“劍術如何了”這樣的話。

說不定現在就是契機。

於是我心一定,“我也想學。”

如果能學會劍術的話,內心就會更加堅韌了吧。

我想把“她”從腦海中斬去。

雖然,“她”就是“我”。

薙刀綠聽到我的要求自然不會拒絕,只是現下我還沒有小木劍,便暫時擱置了下來。

我從庭院走向自己的房間,忽然發現障子門外的檐廊上放著一小袋點心。

我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來自沖田君的禮物。

自從那日他在還我圍巾與手帕時附上了一袋點心之後,他就時不時送些點心過來了。只是每次都只見點心不見人的,我不免有些過意不去。我原本回做了點心,只是味道實在不好,後來又在奶奶的建議下一起縫制了手套和冬襪,但到現在為止也不曾見到沖田君的人影……阿市說他這些天都沒有見到沖田君。

我俯下身拿起點心,銜住一塊送入口中。

精神不振連帶著我的食欲也受到了影響,甜膩的點心在口中沒有了以前對我的吸引力,我咀嚼了幾口,就悻悻地放下了。

忽而有什麽東西落在了我的發間,涼涼的,但又不是雨。

我回轉過頭去,看著一片片雪花慢慢悠悠地下了下來。

下雪了。

“哇!下雪了!!!”耳畔傳來了阿市興奮的喊叫聲。

我伸出手接了一片雪,潔白的雪花很快就化成水,順著手紋流了下去。

我聽見一聲淺笑,小紫也有所覺地顫動了一下,我循著小紫所指方向看去,在那粗壯的枝幹後好像藏著什麽人——說不定是沖田君!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在腦海,我的身體便先於思緒朝那邊跑了過去,那人聽聞腳步聲便從樹後走了出來,在我面前現了形。

正是沖田君。

他含笑看著我,“阿朝。”

不再是生疏的“阿朝小姐”,而是“阿朝”。

時隔數日再次見到沖田,我忽然失去了言語,拘謹地站在原地,雙手垂在兩側。

“糕點可還好吃?”

“嗯,很好吃。”我懦懦地回答道。

沖田依舊笑著,“真的?”

“稍微有點甜……”

“這樣啊,”他說道,“那下次我買另一種吧。”

自顧自地下了以後還要給我送點心的決定。

沖田的目光落在我的發間,靜默了幾秒,“我還有個東西想給你。”

“啊?”

“是工作的同伴買給他妻子的禮物,他多買了一根,就拿來送給了我……”沖田低聲道,“我沒有什麽女性朋友,所以就想……送給你。”

沖田從前襟拿出了一個被手帕包住的東西,素凈修長的手掀開手帕,一根樣式簡單可愛的簪子出現在了眼前。

啊……

我默然。

沖田君的手攤開懸在空中,漸漸地收緊了一點。

沖田君將我當作了朋友,所以才想要送給我簪子。

我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可是我的頭發比較短……可能暫時無法戴上。”

沖田才松了口氣一般,眼眸璀璨,“沒事,等你頭發留長,可以戴上的那天。”

三日月曾說,我的頭發一直都沒有長長,就連最容易長的劉海也一直維持著最初的長度。

我現在的這具身體……真的能留長頭發戴上發簪嗎?

……

一想到這方面的問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煩躁便再一次浮了上來。

我使自己的註意力回到眼下的事情來,註意到沖田光裸在外的手與被領口圍著的脖頸,“請在這裏等我一下。”

然後我就快步跑回了房間,然後將我為沖田君所做的回禮悉數拿了出來,捧在懷裏小跑了出門,越是靠近沖田君,我的腳步就越發慢了下來。

這段時間大腦真的是混沌了……

在現世送給關系好的朋友圍巾手套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現在是古代……總、總覺得不太合適。

但是現在已經跑出來了,手上的東西也被看見了……如果收回的話感覺更不禮貌了。

最後我還是將東西遞給了沖田君。

“最近在和奶奶一起給阿市做手套和冬襪……多做了些……”我說著蹩腳的借口,有些羞赧地抿了唇,“……嗯。”

沖田君也“嗯”了一聲,笑了起來。

我見他接過,心裏松了口氣,“這些是送給宗次郎的,宗次郎日後不用還與我……如果、如果有需要縫補……沒、沒什麽……”

差點就說出了如果需要縫補就來找我的話。

沖田笑著說,“我知道了。”

雪下得愈發大了。

原本只是幾片幾片薄如蟬翼的雪,落到地上就化了,後來漸漸地下密了些,在地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他凝視著我,嘴唇微微開合,“……”

“阿朝姐姐!”

忽然身後響起了阿市的聲音。

沖田君便收回了手,像掩飾一般移開了視線,“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找你。”

我“嗯”了一聲,小跑著與找我的阿市回到了房子裏。

老奶奶為我端來了熱湯,慈祥地笑看著我,“送出去了?”

“啊、什、什麽……”

老奶奶又笑,“我都看見了,你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拿了那些東西出去了。”

我紅了臉,“嗯,送出去了……但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不合適不是正好?”老奶奶感嘆道,“這樣的話就能再見面了。”

我赧然。

老奶奶笑著看我,阿市一臉茫然,“什麽什麽什麽?什麽見面不見面的?”

“沒有沒有。”我急忙否定。

我掩飾一般端起熱湯喝了一口,手拿不穩而翻了些,滾燙的液體落到我的衣服上,隔著一層衣服燙了我的皮膚。我連忙將衣服拉出來,使它不貼著我的皮膚,然後沖田君送我的那根簪子就掉了出來。

老奶奶拾起了它。

我解釋道,“這個是他送我的,說是朋友買給妻子的禮物,多買了一根於是就給了他。”

老奶奶笑了,“這可不是什麽送妻子的簪子啊。”

“很久之前,阿市爺爺也送給過我一個類似的……真是懷念啊。”

奶奶陷入了回憶中。

阿市也回過味來了,“啊!阿朝姐姐有喜歡的人了!”

然後便開始纏著我問是誰,滿臉都寫著宗次郎。

我有些煩躁,但知道不能發洩在阿市身上,壓著性子與他聊了一會兒,然後回房間做事了。

清晨,我睜開雙眼,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又想到了“我”死前的畫面……

“嗷嗷嗷!”

作為我的貼身短刀,小紫對我的狀態一清二楚。

他飛到我的面前,睜著紫色的雙眸關懷地看著我。

我虛弱地伸出手去撫摸他平平的骨質腦袋。

每個夜晚的開頭和結尾都是如此。

只有食夢貘在的夢境與忙碌無暇分心的狀態是安全的。

我強迫自己醒來,翻騰著從床上坐起,將註意力集中到自己做的每件事上,穿衣、疊被而後洗漱。

拉開通往庭院的房門,我楞了一下。

屋外銀裝素裹,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驟雪初霽,外面雖有陽光,但溫度卻比下雪時要冷許多。我雙手合起呼出一口熱氣,瞬間在這樣的天氣裏變成了白氣。我添了一件厚實的外衣,才又拉開了障子門,

清晨的世界寂靜無比,靜的能聽見樹枝上雪掉落的“簌簌”聲。

我踏到了雪地上,在松軟的雪地上印下一個腳印。我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走著,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昨天與沖田見面的那棵樹前,樹上壓滿了雪花,純白無瑕的,是鶴的顏色——

咿——?!

白發付喪神帶著白色兜帽坐在枝幹上晃著腿,白的仿佛與身後背景融為了一體。

瞧見我驚愕的瞪大眼眸,那人還眨了眨眸,沖我招呼道,“喲。”

“……鶴丸。”我輕聲叫出他的名字。

鶴丸國永按著身下的枝幹,俯下身看著我,“嗯?”

“你下來。”我語氣霸道地說道。

鶴丸望了我一瞬,然後從樹上一躍而下,輕盈的像是飛鶴一般。

他的兜帽被掀起,露出了青年的銀色碎發,在空中漾開了好看的弧度。

鶴丸……

……該不會是夢吧。

我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觸碰他。

指尖卻被青年冰涼的手抓住,他的五指夾入我的指縫間,以十指交叉的姿勢將我帶入他的懷中。鶴丸暧昧的吐息在耳畔響起,被吹到的地方瞬時發熱蔓開一片,“阿朝。”

然後,他喚起了我的名字。

我推拒著他的胸膛。

鶴丸沒放開,耍無賴一般,“我想抱你。”

“那生病了可不賴我。”我說道。

我的外衣上都是寒氣,穿著單薄的鶴丸擁抱這樣的我,生病——尤其是感冒是很容易的事情。

“付喪神可不會生病呀。”鶴丸笑著說,更抱緊了些,“不過硬要說的話,我確實生病了。”

“什麽?”

鶴丸將頭枕在我的肩膀上,碎發搔動著我的臉,他語氣不無輕松,“不用擔心啊。”

“我可是鶴丸國永,我已經找到治愈那個病的良藥了!”

說著,他忽而將我抱了起來,金色的眼眸閃著炫目的流光。

陡然懸空不由讓我抱緊了他的脖頸,“怎、怎麽了?”

“阿朝你輕了啊。”

“一直沒有笑,心情不好嗎?”

“在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沒有回答鶴丸。

“鶴丸你怎麽突然來了這裏?”

“知道你來了這個時代後,我和加州清光幾人遠征來這個時代找你,不過這次沒有上次好運,我們幾人分頭尋找你的蹤跡許久,昨夜才叫我在這裏找到你。”說著鶴丸眨了眨眸,“這次,我也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啊。”

我“嗯”了一聲。

“所以,到底怎麽了?”

他看向我,目光專註。

我回道,“也沒什麽事……”

從鶴丸出現到現在,我發現自己都處於一個比較放松的狀態。

或許鶴丸可以幫到我……但是現在不是和盤托出的時間。

聽到這樣的回答,鶴丸也沒有繼續追問,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他忽而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那我們去玩吧?”

“好不容易其他人都不在,就我們兩個人,去逛逛吧?”

回答他的是薙刀綠的聲音。

“放開阿朝。”

早起的薙刀綠撞見了我和鶴丸的相會。

鶴丸擡了擡眸,註意到薙刀綠笑了一下,“不放不放,我憑自己本事牽的阿朝,憑什麽要放?”

竟是又耍起賴來了。

面對這樣的鶴丸,薙刀綠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兩位付喪神的手溫不相上下,都有些冰涼。

“哥哥。”我下意識地叫薙刀綠為哥哥。

鶴丸“哦”了一聲,松開了手,“原來是哥哥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作者有話說是後來改的,最後一句忘記刪了x

(接上)審神者對自己的死亡懷有怨恨,被人誘導黑化成為了歷史修正主義者,成為了溯行軍本丸的審神者。但在投放成為溯行軍本丸審神者之前,因為一些意外失去了記憶,成為審神者的記憶被抹去,黑化的性子被封印,留下的是成為審神者之前純真無暇的活潑少女(餵),思想和靈力都非常的純凈。

即使和黑暗溯行軍接觸也可以洗滌去黑暗氣息(所以最初和鶴丸他們接觸都聞不到身上的溯行軍味道),但是如果受傷了就會帶上溯行軍的氣息(阿朝被槍綠拍腫肩膀,石切丸察看的時候感覺到了穢氣)

【以上都是私設私設,可能和其他太太文設定有出入,但我的能自圓其說就好啦w】

那個……我想問一下……有沒有小天使想要阿朝這篇的個志呀?

我是想要等完結後自己收藏一本,有小天使和我說想要個志,但是基友推薦給我的寄售代理工作室是十本起印,所以……如果有超過七個小天使想要的話,我等完稿後會找那個工作室開預售,並多寫幾個番外放進去,如果不夠的話就算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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