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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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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趙寧輾轉反側, 再也無法睡下。

只是安神香依舊燃著, 加之她小日子來了,整個人蔫蔫的窩在鵝毛被褥裏, 一動也不動。

當趙慎的影子落在了內側的幔帳上時,趙寧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隔著一層厚實的簾子,她一眼就能認出來人是誰。

趙慎單手掀開了帷幔一角, 借著燈廚裏的小油燈, 二人四目相對,能夠清晰的看清楚彼此的表情。

一個茫然無知,另一個落寞之中透著隱約的隱忍。

趙寧從夢境中醒來還沒多久,她看著眼前的趙慎,仿佛夢中那一幕尤為真實。

她沒來由的喚了一聲, “阿兄?”嗓音低低的, 卻如利劍鉆入了趙慎的血肉之中,刺的他一陣恍惚。

趙慎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啞聲問了一句,“你, 你喊我什麽?”

趙寧的嗓音有些朦朧, 是剛睡醒不久之後的狀態, 甜甜的, 糯糯的, 道“四哥怎麽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趙慎胸口忽地一疼,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呼吸了, 他突然彎下身,大掌毫無商量餘地的捏著趙寧的手腕,嚴詞道:“以後休要這麽喊,聽見了麽?”

趙寧覺著奇怪,他本就是她的兄長,喊一聲怎麽了?

屋子裏燒了地龍,趙寧身上的被褥已經褪下小半,趙慎坐在了床榻上,將趙寧拉了起來,直接擁她入懷。

他剛從夜色中來,大氅上還帶著寒夜的涼意,趙寧的下巴被捏起,被迫著與他對視,“到底聽沒聽見?嗯?”

趙慎擁的很緊,趙寧喘不過氣來,只能睜著大眼,巴巴的望著他,樣子有些可憐。

她十五了,再有兩年......

不,他不會再等兩年之久了。

趙慎的下巴抵在了趙寧的額頭上,反覆強調這一句話,“用不著多久,四哥就會娶你,你不是一直都想嫁四哥麽?四哥一定會盡快娶你。”

趙寧一片茫然,腦中還浮現出將四哥壓在下面,看著他面頰緋紅的場景,她當然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趙寧從幾年前開始就對趙慎有了不一樣的情愫,但她還真的沒有如此熱切的想要這麽快就嫁他。

他這樣的身份,趙寧也不知道日後如何同他獨處。

若是四哥將來坐擁三宮六院,那她肯定沒法當作吳若無事。

她終歸只是一個小女子,做不到賢惠大度的。

不過,眼下說這些都太早了,趙寧也很關心侯府的處境,她問了一句,“四哥,我聽說前院出事了?現下可解決了?”

趙慎怎會讓她操心這些?他反問,“小五告訴四哥,因何方才你那樣喚我?”

趙寧猶豫了,她能說她夢見了一場風花雪月,而且在這夢中,她還將她四哥給摁倒了,後來似乎還對四哥做出了令她難以描述之事,她四哥竟然還不曾半分反抗?

這樣的夢境太羞恥了。

趙慎稍稍放開了趙寧,讓她可以與自己平視,兩人臉挨著臉,但趙慎並沒有再進一步的靠近,他嗓音低迷,半是哄勸,半是威脅,道:“小五快告訴四哥,究竟因何那樣喚我?你一定不是無緣無故的是不是?”

這件事對他而言太過重要了。

趙慎的一掌捏著趙寧的後脖頸,迫使著她無法遠離,他又道:“我們小五最乖了,快告訴四哥。”

趙寧不知道為什麽她四哥會這麽在意一個稱呼。而且她早就不是一個孩子了,四哥總是將她當孩子哄....

她尋思了一下,只說了一半的事實,“我,我就是夢見了。”

她身子一重,明顯感覺到趙慎的壓迫感重了幾分,他貼著她的耳垂,又問:“乖,告訴四哥,你夢見了什麽?”

在這個節骨眼上,趙寧不想讓他四哥分神,眼下還是解決了侯府的危機才是最為重要的,她也不想瞞著四哥,但那樣的夢境,她肯定也不能說出來。

趙寧正思量間,趙慎幾乎是將她整個人摁進了他的大氅裏,兩人的胸膛都快貼在一塊了,近到足以感知到彼此的心跳。

他的聲音五分沙啞,又像是疲倦了,一字一句的徐徐傳來,“我的小五.....以後不可再這樣喊四哥,你一定要記住了。”

趙寧為了安撫他,她在他懷裏點了點頭,至於趙家如今是什麽近況,她也不敢多問了。

反正,她知道趙家人都不會出事,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過了良久,趙慎稍稍松開了趙寧,他的唇薄涼,輕緩至極的落在了趙寧的粉唇上,他今日似乎生怕將這嬌弱的小人兒給碾碎了,動作格外小心翼翼,像對待著一只遺世的珍貴孤品,用了一切的耐心在呵護。

時辰真的已經不早了,侯府這一天一夜都沒怎的消停,趙寧雙眸微潤,在趙慎親她時,也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趙慎將她放下,他現在每看她一次都有些後怕,他的寧寶兒其實膽子很大,有時候大到了讓他也害怕。

趙慎不是怕她會對他如何,而是怕她會做出什麽可能對她自己造成傷害的事。

黃泉碧落幾輪回,趙慎唯一怕過的人就是她。

趙慎站在腳踏上,眸光幽幽的盯視著她,又警告了一句,“不要胡思亂想,近日也不得出府門。”

趙寧依舊老實的點頭。

趙慎見她這副模樣倒也倏然松了口氣。

那時的寧寶兒,她何曾對任何人點過頭?

趙慎離開了,趙寧隔著幔帳看著他的背影遠去,胸口的酸楚竟翻江倒海的湧了上來。

她當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說不清也道不明。

公孫月一宿沒睡,在榻上的這一個時辰的每一幕,她皆歷歷在目。

也不曉得趙翼還要折騰到什麽時候,她像沈浮在浪濤之上,只能隨著趙翼一同進退,公孫月素白的雙手原本還是摟著趙翼精瘦的腰.肢,到了後面,別說是給他點顏色看看了,她揪著被褥的力氣都沒了。

公孫月不想服輸,不過趙翼這個“諸葛”的頭銜可不是白來的,在床.事上也能與兵法戰術融匯貫通,經歷了一開始的半個時辰之後,他便徹底擺脫了生疏,從一個新手晉升為撩.情的高手。

公孫月也不是善類,她起初還能應付著,到了眼下就剩下嬌喘微微,見趙翼還不亦可乎的埋在她胸.口,公孫月憋著嗓子撒嬌道:“趙翼,我這才進門頭一天,你就這般待我?我都一宿未睡了,你還折騰....你是不是覺著我公孫月已經嫁你了,你便有恃無恐了?”

公孫月的嗓音帶著哭腔。

趙翼微微一楞,他還從未見她哭過。他擡起頭來,眸中染盡.情.欲,過了片刻才恢覆了幾絲理智,“月兒,別哭啊,這是怎麽了?你一開始不也喜歡麽?”

公孫月都想踹他一腳了,“你也說了一開始啦!這都什麽時辰了,一會還要去敬茶認親!我不管,總之,你就是欺我!”

趙翼覺著自己很委屈,他怎麽就欺負她了?大婚之夜行敦.倫之事,不是人之常情麽?再者,他也沒有過火,即將失去理智時,又強行克制住了自己,他以為這已經是在體恤她了。

“好月兒,不哭了,你是不是覺著我做的不好?那下回我們照著.避.火.圖來就是。”趙翼收拾了一下,又連連安慰了公孫月幾句。

公孫月瞪了他一眼,“.......”索性就如橫屍一般躺著一動也不動了。

趙翼又楞:“......”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哪裏,但見外面天色已經微微亮,便抱著公孫月一道去了凈房沐浴。

稍過片刻,二人從凈房出來,公孫月面色雖如三月艷桃,但看上去已經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相反的,趙翼卻是容光煥發,生龍活虎,一個多時辰之前的怨氣統統消散,又恢覆了那個溫潤如玉的俊俏男子。

“月兒,我已經好了,我讓人進來伺候你穿戴。”趙翼將公孫月放在榻上,又給了她蓋上了被褥,讓她只露出了一張俏麗的臉,而他自己則親自更衣,一身簇新的寶藍色錦帕,襯得新郎官尤為俊朗精神,一派君子模樣。

可方才那一個時辰,他簡直就是一個剛剛嘗了甜頭,而不知點到為止的野獸。

公孫月雖然是累趴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很喜歡那樣的趙翼,嘴上卻違心道:“你若再有下次,我便回公主府了!”

趙翼湊上了一些,沒有中她的計,有些為難道:“月兒日後也會很喜歡的。若不,下回我讓你幾分就是了。”

公孫月艷紅的唇猛然間一抽,“.......”趙翼愈發“長進”了,混話說起來也是面不改色!

她一定要想個好法子制住他!

公孫月是新婦,頭一天敬茶肯定不能穿的太過素靜,她不喜佩戴首飾,便擇了一只玉簪子。耳朵上戴著金鑲東珠耳墜。出門時,披上了一件雲錦累珠披風,模樣妍麗嫵媚,即便是小小的一個動作也是盡顯女兒家獨有的風情。

趙翼知道他妻子漂亮,如今二人徹徹底底生米煮成了熟飯,他再也不用擔心公孫月會跑了。言行舉止上反而變了,不再是之前的畏畏縮縮,二人去葵閣時,還偏要讓公孫月挽著他走。

公孫月:“......”她這是看走眼了麽?!

侯府昨日大鬧了一場,今天認親宴上,族親到場的並不多,場面不如趙夔成婚時熱鬧。

不過趙家子嗣豐實,即便沒有旁人,也不會顯得太過冷清。

趙老太君為了補償公孫月,特意讓婆子開了私庫,贈了不少見面禮。加之蕭氏懷上了長孫,趙老太君誰也不偏袒,大房也賞了不少奇珍異寶。

敬過茶後,公孫月正好落座之際,身子突然怔住了,也不曉得趙翼究竟從哪裏學來的手段,竟折騰的她無法落座了。

王氏是過來人,見公孫月這般為難,她吩咐了婆子備了一只軟墊放在了錦杌上。

這種事本就可以小事化了,更不用拿到明面上來說,誰曉得良哥兒這時關切問了一句,“二嫂嫂,你可是身子不適?”

眾人:“.......”

這時,管事領著一身著棗紅色右衽蟒袍的男子過來,這男子手持拂塵,鬢發如雪,一看便是位高權重的閹人。

趙淩看清來人是李德海時,他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趙家三位公子也警覺性的互視了一眼。

李德海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又是司禮掌事監,掌批紅斷綱之權,可謂權勢滔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李德海今日親自來了侯府一趟,他的目的恐怕只有一個。

那便是“請”趙淩入宮。

趙淩昨日雖是從外面歸來,但他究竟是何時入京的,皇帝也已經心知肚明。

趙家人都知道,皇帝保不成這一次又是一場先禮後兵,如若趙家不配合,或許會正中了皇帝的計了。

李德海笑裏藏刀,道:“侯爺,多日不見了,雜家是奉皇上旨意而來。皇上念及侯爺勞苦功高,特在宮中設宴替侯爺洗塵,侯爺且隨雜家入宮吧。”

皇帝急著見趙淩,若非因著昨夜趙家二公子大婚,錦衣衛一定會當場就將趙淩捉入宮。

這廂,趙淩單獨交代了王氏幾句,便與李德海一道出了侯府。

方才李德海在場,趙夔等人也不便與趙淩多說些什麽。

待趙淩離開,趙夔問道:“母親,父親他說是什麽了?”

趙翼也很好奇,“是啊,父親可是交代了什麽事?”

王氏的身孕已經快要遮蓋不住了,這一胎尤為顯懷,若非是實在藏不住,趙淩那日也不會對幾個孩子宣布。

王氏有些為難,趙淩的確是交代了幾樁事,但也僅限於夫妻之間。哪有什麽至關重要的大事?

“無事。”王氏說了一句,反問道:“你們父親今日應當能回來吧?皇上會不會怪罪?”

這時,趙夔與趙翼齊齊看了一眼趙慎。

皇上這次召見了父親,恐怕不是為了朝政之事。否則也不會讓父親獨自一人入宮。

在眾人吃茶時,趙慎悄無聲息的起身,之後就離開了葵閣。

就連趙寧也神情蔫蔫的,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

當皇帝見到趙淩品貌非凡,風流倜儻的站在他跟前時,皇上一口氣憋在了嗓子口,但最終也只能咽下去。

寒冬臘月,內殿的金絲炭燒的正旺,兩側侍立的宮人捧著已經熱好的溫酒,殿內淡淡的酒香繚繞。

趙淩生的白皙,若非這些年有意暴曬,他根本不會是此前那副光景,皇帝此刻見他面容清俊,一看就是在內室待了數月才會養出來的“精致”。

皇帝很想當面拆穿了趙淩,但還是忍住了。

說到底,還是皇帝自己命人追殺趙淩,若非如此,趙淩也不會悄然入京,但即便如此,皇帝依舊將這件事是記在心上了。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淩撩袍跪下。

皇帝高高在上的看著他,享受著被他叩拜的滋味。

好一個趙淩,你即便如何的手段通天,但臣是臣,君依舊是君!君讓臣死,臣不死也得死!

皇帝讓趙淩在冰涼的大理石上稍跪了片刻,這才開口讓他起身,“趙愛卿此番能安然回京,朕也甚是高興,愛卿不必多禮了,快快起來說話吧。”

趙淩喬模喬樣的咳了幾聲,起身時嗓音悠長的道了一句,“是臣之過,臣這次死裏逃生之後,身子愈發不中用,這才致拖延至今才入京。皇上能如此體恤臣,免了臣之不敬之罪,臣萬般感激。”

皇帝看著趙淩滔滔幾言,幹癟的唇角猛然抽搐了幾下,越看趙淩越是不順眼,“.....愛卿能安然歸來,朕也算是心安了。”

君臣二人相互“寒暄”一番,趙淩這才落座。

紅木圓桌上擺上了十二道佳肴,另有杯盞兩只,待宮人上前倒酒,皇帝開口道:“趙愛卿,這一杯,朕要敬你。”

趙淩表現的很是為難,竭力推脫一番,“臣不敢,臣敬皇上!”

皇帝連喝了兩杯,趙淩才灌下一杯下去。

皇帝眼中帶刺,他此刻甚至還後悔當年對趙淩的重用,就連喝杯酒,他也想著占便宜?!朝中誰敢逼著皇帝多飲?!

皇帝想從趙淩身上得到消息,他此刻只能忍上加忍。

君臣二人你來我往了幾杯,皇帝終於拋出了重點,“趙愛卿,朕已經知道你救了朕的六皇子!”

趙淩入宮之前便已經猜到了皇帝今日召見他的目的。

皇帝已經知道趙慎的身份小半年了,他一直不曾有過任何的行動,看來皇帝不會對趙慎如何。

虎毒不食子,何況是一個自知虧欠了寧妃母子太多的帝王。

帝王再怎麽尊貴,他也不是九天之中的謫仙,也有著凡夫俗子的血與肉。

到了這個時候,趙淩也沒打算隱瞞了。再者,隱瞞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趙淩起身,再次跪地,道:“臣該死,臣當初實在不該起了惻隱之心,此事是臣一人之過,望皇上念在趙家世代忠良的份上,要罰就罰臣一人!”

皇帝抿了抿唇,額頭已經起了褶皺,他當然看出來趙淩又在故作聲勢!

皇帝幹笑了兩聲,“呵呵,趙愛卿吶,朕謝你還來不及,怎會罰你?趙愛卿快快請起。”

趙淩再次落座,君臣二人繼續喝酒,皇帝沒有提及寧妃,趙淩偏偏也不提,直至皇帝自己耐不住,他問道:“當年的事,朕.....已有悔意,趙愛卿不是外人,朕便與你直言了吧。若是寧妃母子能重新回到朕的身邊,朕一定不會虧待了他們。趙愛卿可知......寧妃她,她如今身在何處?”

自己心悅的女子都護不住?現在悔了又能有什麽用?

趙淩沒有感覺到皇帝的誠意,再者,若是皇帝真有悔意,他就應該先給王家昭雪再說!

簡簡單單一句“不會虧待”,難道就能打開寧妃的心結?

趙淩面露悲苦之色,如實道:“唉,皇上有所不知,臣當年的確是冒死救了寧妃母子,可寧妃傷勢過重,早些年就不在了。趙慎一路被人追殺,若非臣及時趕到,王家僅存的那些護院也救不了他,這孩子也是可憐了,自小就受奸人所害,中了火毒......”

趙淩的話還沒有說話,皇帝手中的杯盞突然擲地,發出清脆的破碎之中。

這世上很多事情就像這瓷器,一旦打碎了,如何高端了得的手藝都無法恢覆原貌,毀了便是毀了,再無重來的機會。

帝王的手在顫,聽聞過兩次一樣的消息,他已經不太能接受了。

初次獲知寧妃的死是他事先就知道的,自那以後宮闈再無絲竹靡樂。

皇帝以為她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她心裏也從未有過他,走了便走了,如浮光掠影,那麽的不真實,就當她從未出現過。

皇帝沒有資格貪戀著任何一段緣分。

一年尚可,兩年尚可.....五年之後,皇帝的腦中再也想不起先皇後的樣子,所有幻想都是有關寧妃的種種,又是過了幾年,皇帝已經麻木,他以為等到時間夠久以後,他終究不會再念著她!

今日再次獲知寧妃不在人世的消息,皇帝胸口一陣抽搐的疼痛,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分毫也不願承認自己當年的錯,“她.....葬在了何處?”

趙淩從來都不是一個善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一臉嚴肅,說出來的話卻能讓皇帝活活嗆死,“寧妃說,她痛恨皇上,以防有朝一日還要與皇上見上,寧妃死前讓臣將她的屍首火化了,骨灰則灑入了漠河。”

皇帝從圈椅上起身,一手指著趙淩,顫聲:“趙淩!朕不信任你!”

皇帝明顯言語困難,已經到了吐不成詞的地步,緩了片刻,又道:“趙淩,你信不信朕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這次,趙淩繃著臉第三次跪地,如實道:“臣句句屬實,寧妃被臣救出之後已是奄奄一息,寧妃親口告訴臣,她說她痛恨皇上,還讓臣務必要將趙慎養大,切不可讓他入宮,以防又遭人迫害!若是皇上不信臣,大可以命禦醫替趙慎看診,趙慎體內的火毒至今未清!”

“恕臣不能讓趙慎再受無故之災!”

作者有話要說:

【贈文】

皇帝楞在了當場。

當年寧妃母子被人迫害一事他並非絲毫不知情,可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了徹底失去之後,他幡然醒悟,原來在最為在意的人一直都在眼前。

但也正因為他的這份在意被對方視而不見,才令得帝王愈發不想低頭。

良久之後,帝王仰面深吸了幾口氣,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寧妃對趙淩說出那些話時的表情。

她一定是恨極了朕!

寧願屍骨無存,她也不願意再讓朕見她一眼!

“噗——”皇帝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突然揮手止住了李德海上前的步子,看著趙淩,堅定道:“朕要要回自己的兒子!”

趙淩沒有回絕,只道:“逝者為大,臣只想實現對寧妃的承諾。”

君臣二人各不相讓,若非因著趙淩的確救了寧妃母子,且將趙慎當作兒子撫養長大,皇帝此刻就想殺了他。

這時,黃門過來稟報,“皇上,趙四公子求見。”

皇帝用了錦帕拭了唇角的血漬,稍作規整,便先讓趙淩起身,“你起來吧!朕不想讓趙慎以為朕如何苛待你。”

趙淩站起,幹巴巴的應了一句,“多謝皇上。”

趙慎由宮人領過來時,視線掃了一眼大理石地面上的血漬,他又看了一眼趙淩, 擔憂之色雖不明顯,但依舊讓皇帝與趙淩看出來了。

趙淩步子微晃,趙慎一個箭步扶住了他,“父親!”

趙淩忙又跪下,“臣不勝酒力,致禦前失儀,望皇上恕罪!”

皇帝:“.....!!!”

趙淩還是那個趙淩,別說是二十年過去了,即便是再過四十載,他還是個為老不尊的!這不是故意在趙慎面前橋摸做樣麽?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當著趙慎的面,他到底沒有對趙淩如何,道:“愛卿快快請起,朕謝你還來不及,怎會降罪於你?!”他明顯降低了嗓音,表現的無比善意包容。

趙淩起來時,趙慎又扶了他一把。

待趙淩站好,趙慎這才神色極淡的行禮,“微臣叩見皇上,家父剛回京,加之此前受有重傷,皇上若要怪罪,微臣願替家父受過。”

趙淩面露欣慰之色,一只手搭在了趙慎肩頭,似乎表示著“占有權”。

皇帝已經不打算再拖下去了,這半年對趙慎的觀察,他並無察覺到趙慎有任何的不軌之心。

“趙慎,你可知.....朕才是你的父皇!”

【小劇場】

四哥:父親,別再鬧了,幸好我來的及時。

趙淩:(激昂)好兒子,我趙淩的好兒子。

皇帝:....!!!

公孫月:一直以為當年那個小團子長大後,一定會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兒,沒成想.....我公孫月頭一次看走眼了。

趙翼:不都是你想要的麽?月兒還不滿意?不急,且容我好好研究一番。

公孫月:......

良哥兒:聽不懂,聽不懂,真的聽不懂,我很純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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