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幻影，水波鱗鱗。

童心晚恨不能化成海豚，和它們一起在廣闊的大海上去跳躍，去暢游！

“莫叔叔，那裏好美啊！”她指著前面，激動得眼眶發燙。

能讓她看到這樣的美景的人，就是現在這個用肩膀頂著她，給她整片大海的莫越琛！

“莫越琛，吻我吻我！快當著它們的面吻我！”她抓著他的肩膀往下滑。

“你猴急什麽！”莫越琛反著手接穩她，把她撈到身前抱著，有些哭笑不得地擰她的耳朵，“我的嘴長在臉上，現在吻不著，還能跑了？”

“但是它們要跑了呀。”童心晚扳著他的臉就吻。

當著這些精靈的面吻一個，從此風調雨順，天天天晴！

“要到十二點了，你現在必須去休息。”莫越琛把她放到輪椅上，推她下樓。

這艘游輪不算太大，擁有一千多個房間，載客量三千多人。莫越琛加了錢升級到豪華套房，房間視角很好，拉開窗簾，還能看到那些精靈海豚在月光下漸跳漸遠。

“我覺得活到現在真是值了。”童心晚趴在窗臺上，迷戀地看著那些精靈遠去的影子，小聲說道：“莫叔叔，要是我哪天先死了，你把我的骨灰灑到這裏來，我要和它們在一起。”

“不灑。”莫越琛走過來，揮著手裏的浴巾打她的背，“快睡。”

童心晚喟嘆，“可我就想死在這裏啊。”

“童心晚，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莫越琛又打她。

“寶寶，爸爸打媽媽，你要不要來幫忙啊？”童心晚撫著小腹，笑著問道。

“誰打你了，趕緊睡。”莫越琛把她抱回了床上，捏住了她的眼皮子。

她是興奮過度了，若再鬧下去，今天晚上別想睡。她是孕婦啊，前幾天已經折騰得夠嗆了，一定要保證休息。

童心晚老實躺了會兒，聽著浴室的水聲，看自己的手機。

封衡又發過消息，告訴她徐慧她們很擔心她，舞團開始準備去參加決賽的事了。她沒回消息。趙安琪也發了好幾條，她擔心得不得了，睡不著覺。童心晚看了一下時間，冰島和國內有八個小時時差。家裏現在是白天，於是給她回了一個語音消息，讓她安心，不用打過來。趙安琪馬上就回消息了，讓她千萬保重身體。

童心晚想了想，發了張自拍給她，證明自己沒被莫越琛拐去埋進坑裏，活得好好的。

安撫完趙安琪，她匆匆關機。莫越琛這時候還在洗，他不太喜歡香水味，晚上卻被那堆女人蹭了一身的香水味，估計要搓個好半天了。

童心晚盯著他放在枕邊的手機看了會兒，還是沒忍住，飛快拿起了他的手機。

她怎麽可能不關心家裏的事呢？她只是不想提起那些事，破壞好氣氛。猶豫了幾秒，她利落地打開他的手機屏幕鎖，一條消息一條消息地看。

家裏的情況很糟糕，各種媒體已經為了莫家的事陷入了狂歡。公司股票暴跌，已經停牌。北方工廠牽扯出的事一波接著一波，很有可能會殃及莫越琛。醫院的情況倒還好，畢竟病人不會放棄治病的機會。實驗室的事有麻煩了，劉安國書記很生氣，正到處找他呢。

童心晚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想起老外公，老先生曾經警告過莫越琛，總有一天會因為她而讓他失去一切。童心晚沒有想到這一天真的會到來。

嗡嗡，手機響了，還是短信。老外公發來的。

【越琛，愛情比面包的滋味好吧？家裏的情況這麽亂，你覺得可以避上多久？祝你蜜月開心。】

童心晚趕緊記下了這個號碼，老外公以前給她的名片，她早就弄丟了。

嗡嗡兩聲，又有消息進來了，這回是莫謙淩。

【小叔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是為了葉莘的事動怒，還是為了童心晚？若是葉莘，她有那麽重要嗎？若是童心晚，難道她就這麽不通情理，非要讓我們莫家完蛋？難道你不是莫家的人？你是不是忘了，莫家的實際控制人是你？你逃不開這些事。警方已經把我們幾個全當嫌犯立案了。你這下滿意了吧？自己把自己家人一鍋端了！】

水聲停了，童心晚把他的手機放回原處，合著眼睛裝睡。

他掀開被子，鉆進來，拿起手機看完消息，翻了個身抱緊了她。

童心晚忍了好半天，還是沒忍住，轉過頭看向他，小聲問道：“葉莘的事真是你大哥做的呀？”

莫越琛深吸了口氣，手指頭在她的唇上輕撫了幾下，“睡吧。”

他已經哄了她好幾天了，童心晚讀得懂他眼底的疲憊和痛苦，她把小腦袋輕輕地靠過去，小聲說：“晚安，莫叔叔。”

“童心晚，你能不能不叫叔叔了。”莫越琛撫額，啞聲說：“孩子聽到了，會以為我是什麽人？”

童心晚想了想，認真地回答：“以為是他的叔爺爺！”

“你還真敢說！”莫越琛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會兒，緊閉上了眼睛。

“莫叔叔，晚安！”童心晚往他的嘴上輕啄了一下，又嚴肅地重覆了一遍。

莫越琛沒理她。

不管身處多麽黑暗的困境中，只要有童心晚這麽一個小二貨在身邊，他都覺得那黑暗也沒那麽黑了。

——

游輪上午返航，清晨可以看日出。

海上的日出，不一般的美景。童心晚很早就起來了，但莫越琛睡得很熟，她沒忍心吵他。自己一個到小露臺上去等待太陽升起的時刻。

海風涼涼地吹過來，她抱緊毯子，一直盯著海平面看。

白色的浪花層層翻滾，推得游輪微微晃動。隔壁的房間傳來了玻璃門打開的聲音，她轉頭去看，只見一角衣角閃動，縮了回去。

她收回視線，雙手抓著護欄，慢慢地往上站。左腳好幾天沒鍛煉了，她希望能早點站起來，寶寶生下來後，她想讓寶寶看到一個健康的媽媽，能陪他跑，陪他跳，陪他在草地上撒歡地翻滾。

哢嚓……

拍照的聲音！

童心晚立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隔壁的露臺。那角衣角又閃動了一下，縮了回去。

“你好？”她不能確定是不是拍她，於是主動和隔壁打招呼。

沒有人理會她。

“你好，你也是在看日出嗎？”她又問了一句。

玻璃門哢哢了幾聲，關上了。

童心晚猜測，是不是那個人聽不懂英文？她聳聳肩，坐回輪椅上，開始給左腿按摩。

到現在為止，右腿還是冰涼僵硬的，而且顯得比左腿細了。她很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成為跛腳媽媽？那寶寶會不會害怕她這樣的媽媽呢？

“心晚。”莫越琛醒了，手一伸，沒摸到小丫頭，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

“我在看日出，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看。”童心晚伸進了小腦袋，沖他招手。

莫越琛嚇出了一身冷汗，撫了撫額，跳下床大步走向她，“怎麽沒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挺好的。你看那裏……”童心晚指著遠方，眼裏映著漸亮起來的光，興奮地說道：“那是一只紅胖子呀！”

露臺不大，莫越琛一手撐著護欄，一手牽著她的手，凝望著遠方慢慢爬高的太陽。

整片大海都被紅光染透了。

“大海真是神奇的存在，地球上最偉大的奇跡。”童心晚伸了個懶腰，笑著說：“親愛的老公，你有沒有覺得這就是一大碗西紅柿蛋花湯？咱們就是湯裏的炸蝦米。”

“有點餓了。”莫越琛揉了揉胃，轉頭看她。

在一起這麽久，若還不能習慣她小腦袋裏的天馬行空，那真是白相處了一場。

“游輪上有自助餐，我們早點去，占住好位置，多吃點。”童心晚催著他走。

莫越琛進來的時候，扭頭看了看隔壁的露臺，眉頭輕鎖。

“進來呀。”童心晚催促他。

莫越琛洗漱完，推她出來。從隔壁房間過去的時候，腳步緩了緩，沒轉頭看，很快就加快腳步，走向電梯。

看完日出的游客也陸續地往船艙裏返回，自助餐廳不一會兒就坐得滿滿的。裏面的東方面孔很少，他們這一對很打眼。

“嗨。”那幾個長腿美人過來了，顯然對莫越琛很有興趣。

童心晚這種小身材在這幾個美人面前，簡直就是一顆豆芽菜。

“她們說，邀請我們一起去古堡玩。”莫越琛和她們談完了，扭頭看童心晚，“想去嗎？”

“去啊，幹嗎不去。”童心晚笑嘻嘻地說道：“她們這麽熱情，當然要去。等下在路上，你給她們把把脈，8888塊錢的中藥，你多賣幾副給她們。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得學著在這裏謀生。”

“8888塊，要這麽貴？”有個金發美女轉過頭，笑著問童心晚。

唷，她居然能聽懂！童心晚錯愕地看著她，嘴裏的雞蛋半天沒能咽下去。

“她在北廈留過學。”莫越琛笑著說道。

幸虧沒說她的壞話！童心晚把雞蛋吞下去，堆著笑臉說：“既然騙不著錢，那我們就不去了。”

幾個美人和她們道別，勾肩搭背地去了另一桌。

“好像是蹭車坐的，這叫什麽？窮游？”童心晚笑嘻嘻地說道：“莫越琛你要不要跟她們幾個去開開眼界，我今天給你放假。”

莫越琛沒搭話，他的視線越過幾人，停在背對他們坐著的一個男子的背影上，擰了擰眉，起身走了過去。

那個人好像就是她昨晚見過的，和那個女人親吻的男人。

男子轉過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和面前的女子互相餵飯。

“怎麽了？”童心晚也過去了，搖了搖他的手指。

莫越琛收回視線，推著她往外走，“船快靠岸了，我們去看藍湖和古堡。”

世間萬種愁，能在美景和美食面前碎成渣。

他租了車，就等在碼頭邊上，拿到車鑰匙二人直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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