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談談。我知道你並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既然大家都是想湊在一起生活，那以後互不幹涉。你要是在外面有什麽女人，不要讓我，讓我爸媽發現就行了。別的我不管。”唐詩冷漠地說道。

舒琰看了看她，笑了，“我不會找什麽女人，對我來說，結婚就是結婚，要負責任。你不愛我，我喜歡你，欣賞你，這樣就行了。”

唐詩被他的回答弄得一楞，露出滿臉的譏笑，“你不是喜歡童心晚嗎？我都看出來了。”

“嗯，是喜歡。”舒琰坦誠地點頭，“那只是出於朋友之間的，和你不一樣。你是我太太，我要做的就是讓我的太太過得舒心。”

“果然是當律師的，真會說話。”唐詩抿抿唇角，扭頭看向車窗外。

舒琰也不出聲了，一路上二人都沈默到像對方不存在一樣。

她是定制婚紗，專門有設計師為她設計，不過因為要趕著結婚，所以挑的是最簡單易做的款式。

也無所謂了，反正不能嫁給莫謙淩，就算是披件白袍子也行。失去莫謙淩，她真的覺得人生完蛋了。

舒琰在她試了一半婚紗的時候接了個電話，要先離開一會兒。她匆匆換下了婚紗，跑出了婚紗店，想找個地方去透透氣。

她快憋悶死了。

待她走後，舒琰從婚紗店一側走出來，點了支煙，慢吞吞地上了自己的車，開車離去。

他的律師樓又擴大了一層，現在旗下已經有五十六名精英律師。他不需要人多，他需要最精英的團隊，他需要每場官司都盡量打贏。為此他還特別組建了一支特殊的隊伍，專門為案子掃清障礙。有名才有利，有名才會有慕名前來求他。

他娶唐詩，是為了地位。

唐詩嫁他，是因為唐父需要一支槍，而他可以做到。當年那個窮小子已經從頭到尾，煥然一新，不再是當年那個為了想吃一個煎雞蛋而發愁的人物了。

他揚了揚唇角，有些驕傲地笑了。

此時路邊的商場門口停著一輛車，一輛輪椅先搬下來，緊接著是高大的身影抱下了一名嬌小的女子。

他楞了一下，把車緩緩靠邊，緊盯著前面的人。

那是童心晚，長長的頭發綁成了一個丸子頭，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脖子微彎著，神態溫柔明媚。懷裏像抱著一個什麽東西，他看不清，但也不好太過靠近。他掐了煙，靠在座椅上，沈默地看著童心晚，直到她進了商場，掐了煙，下車跟了進去。

他對唐詩說了假話，他並不喜歡童心晚，反而很討厭她。他討厭她總是陽光明媚，討厭她站不起來了還能笑得這麽好看。他討厭童心晚，只要一想到她，心臟裏就像有只手在用力地亂捏亂掐，讓他難受，他坐立不安。

他是不會承認 ，他喜歡童心晚的。他堅信自己一直討厭她。

——

童心晚出來逛逛，給狗狗買裝備。食盆，小窩，狗糧，玩具之類的。

她很喜歡懷裏抱著的小薔薇，愛不釋手，一直抱著沒放。

寵物店裏的東西都有趣，她看到什麽都想要。

“這個狗屋挺好的。”她看中了一個牛奶紋的小狗屋，興奮地說道：“拿這個給我。”

店員拿了個新的，放到一邊。那裏已經堆了一大堆她挑好的東西。

“心晚，你還是不養狗的好。你現在和他在一起，說不定哪天就懷上了呢？”趙安琪勸道。

童心晚笑笑，沒出聲。

趙安琪總是抱有美好的夢想，她在重創之下，哪裏還能生孩子？就算想生，她的身體能負荷得起嗎？這是她另一塊心病。身為女人，哪有不想要屬於自己和愛人的愛情結晶的呢？她很怕生不出來，讓莫越琛的血脈無人繼承。

“這個恐龍衣服，我給你穿上。”她把一套墨綠色的恐龍衣服給小薔薇穿上，看著它在地上跑來跑去，還真像只橫沖直撞的小恐龍。

“這小家夥，還挺好玩啊。”趙安琪也被逗樂了。

“好玩嗎？”莫越琛從店門外大步進來，手往童心晚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怎麽起這麽早？”

“睡不著呢，腰疼。”童心晚笑吟吟地指著小薔薇說：“你的大侄子給我送來的，你看它，多有趣。它是我女兒，叫小薔薇。”

“那我是它的奶奶？”趙安琪好笑地問道：“怎麽還當起狗兒的媽媽了。”

“你要當它的爸爸嗎？不然我就要讓羅大勇當它爸爸了。”童心晚故意逗莫越琛。

“唔……”莫越琛擰了擰眉，當狗爸爸麽？有點兒為難。

嘻嘻……童心晚笑了起來，就知道他接受不了。

“莫叔叔，其實你應該是它的叔爺爺。乖寶兒，快叫叔爺爺。”童心晚突然清脆地大笑。

莫越琛嘴角抽了抽，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她。真的，她願意笑就好了。就怕她一蹶不振，掉進黑暗裏不願意睜開眼睛看他。

“哎呀，你亂七八糟地說啥呢，快挑吧。我去那邊看一眼。”趙安琪看著莫越琛一臉不自在的樣子，她也想笑。但她總得給姑爺一些面子，得忍著。

童心晚讓莫越琛把小薔薇抱給她，笑著說：“莫謙淩給了我兩張電影票，你晚上願意和我看電影去嗎？”

“嗯，別帶著它就行。”莫越琛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它悶在恐龍衣服裏面，很不耐煩，開始汪汪大叫。

童心晚把衣服給它脫下來，舉著它看，“你看，它的顏值很高，以後會長成一個特別漂亮的公主。再給我找女婿，再生很多小狗狗。”

莫越琛推著她往外走，聽她描繪她的狗狗王國的畫面。她總是充滿的激情和浪漫的幻想，這是他所沒有的。他喜歡聽她說一些千奇百怪的設想，有在天上飄過的木馬，海裏游動的會擺尾巴的飛機船……她喜歡童話，並且熱情地邀請他進入她的童話世界裏。她的這一生，原本應該一直那樣美好的生活，但是卻遭受了如此重創。

他的心情突然就糟了，他悄悄看她的腿，心臟宛如被擰過了360度，絞痛。

“我想買瓶香水。”童心晚突然說道。

莫越琛停下腳步，順著她的視線看，十多個香水專櫃就在前面大廳裏。他推她過去，直接走到她以前常用的那個品牌專櫃前面。

“不要，我要那個！”童心晚指向另一個櫃臺，小聲說：“我要試試不同的。”

莫越琛一瓶一瓶地陪她試，童心晚非讓他給她挑一支。他一向果斷，卻在這幾瓶香水上為了難。哪瓶好呢？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哪瓶。

“都要了吧。”他擰了擰眉，手指往櫃臺上揮了揮。

“這幾瓶嗎？”櫃員眼睛一亮，立刻捧起了剛試過的三瓶。

“裏面，全部。”莫越琛指櫃臺裏面。

櫃員錯愕地看著他，追問道：“全部？所有的？”

“都拿吧。”莫越琛點頭。

“好的，先生，太太請稍等。”櫃員喜出望外，趕緊叫過了所有的櫃員，一起幫著打包，開單。

童心晚沒有拒絕。莫越琛有錢，他願意為她花錢，她高興。而且店員也能高興，今天她們一定能受到老板的表揚了吧！可能還會有獎金。

誰不是在努力地生活啊？

莫越琛付了錢，寫了個地址，讓她們送貨。

童心晚拉起他的手，把小臉往他的掌心裏蹭了蹭，“謝謝你。”

“怎麽說謝了。”莫越琛掌住她的小臉，低啞地說道：“你喜歡什麽，我們就買什麽。”

“那，宇宙飛船呢？”她眨眨眼睛，小聲問。

莫越琛臉色變得很嚴峻，“買不起，模型可以嗎？”

“哈哈，那，我喜歡的大明星，小東哥呢？”她歪了歪脖子，逗他。

“明天就想辦法封殺他。”莫越琛的臉一板。

童心晚哈哈地笑，笑彎了腰。笑著笑著，突然臉色就不好看了。她應該是來大姨媽了。熱汽騰騰的感覺正往下墜。

“我要回去。”她抿抿唇，輕搖他的手指。

“怎麽了？不是還想逛逛？”莫越琛彎下腰，輕輕捋開她耳畔的碎發。

“趙姨她們走了嗎？”童心晚搖頭，有點兒著急，這樣坐著，感覺很不舒服。

“是……”莫越琛聞到了血的腥味。

他看著她難堪的臉色，明白了。他平靜地帶她去超市挑了包衛生用品，帶她去衛生間處理幹凈。

裏面還有好多女士呢，見他就這麽推著她進來了，紛紛責備他。

莫越琛一言不發地解開領帶，蒙住眼睛，然後伸手抱她。

“麻煩給我開一下門，我太太的腿不方便。”

有位大姐見童心晚的腿軟軟的垂著，趕緊過來幫忙打開一間小格子的門。

莫越琛小心地踩上臺階，讓童心晚指揮她馬桶的位置。幸好她輕，他能一只手抱著她的腰，一只手去用紙墊，墊上馬桶圈，再給她褪衣抱她坐下。

他轉過身後，聽到她悉悉索索撕包裝袋的聲音，唇角抿了抿。

那中年大姐還沒走，等著準備幫忙，她往裏面張望的時候，看到了童心晚露在空氣裏的小腿上長長的傷疤，輕呼了一聲，“這是怎麽受的傷？”

莫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反手關門。大姐很尷尬地走開了。

有人又進來了，被站在這裏當門神的他嚇了一跳。有人小聲解釋原因，大家都在一邊等著，等他出去了再過來解決問題。

童心晚在裏面坐著，極力讓自己平靜地接受眾人的眼神審視。她的運氣算好了，沒有把雙腿給剁掉，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簡直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

莫越琛推她出來後，她伸手扯下了他的領帶，仰著小臉看他，輕輕地說道：“快吻我，我現在需要力量。”

莫越琛俯下身，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地貼了一下。

“不是這種，是那種我能吸走你的元氣的那種。”童心晚搖頭，微微咧開了嘴唇。

莫越琛又俯下去，唇舌並駕齊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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