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有病。”莫謙淩笑嘻嘻地俯過身來，在離童心晚眼睛一寸的地方停住，往她臉上呵了口氣，“你不想知道我是什麽病嗎？”

“懶病，懶癌，討厭病……精神病？你來這裏看病的？”童心晚擰眉，手指戳著他的眉心，把他推開。

“答對了，賞你一個吻。”莫謙淩摁住她的肩，作勢要親她。

這下童心晚火了，莫謙淩若不是精神分裂，她就打得他精神分裂。她揮起手裏的包，對著他猛敲。

“莫謙淩，你一大把年紀了，只知道胡混。你爸不好好教育你，小嬸嬸今天來教育你。”

她可是真打啊，把莫謙淩打得嗷嗷叫，繞著樹一直躲。

突然他停了下來，一手撐在樹上，一手朝她直擺，“別打了，累了。”

“你少在女人身上用精力，看看你的臉。”童心晚擰著眉，不滿地說道：“知道一句老話嗎，男人一滴啥，那啥啥是啥……”

“什麽啥啊啥的？”莫謙淩好笑地看向她。

童心晚幹咳幾聲，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今天小嬸嬸就好好教你。男人一滴精，好比十滴血。你天天不幹好事，遲早耗空自己。”

噗嗤……

坐在一邊的衛東笑炸了。

莫謙淩的臉綠了又青，青了又紫，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盯著童心晚看了好半天，哆嗦著手指指她，“你是女孩子嗎？”

“我是你小嬸嬸，是你的長輩，現在在教育你。”童心晚白了他一眼，往醫生辦公室走。她現在要去拜托醫生，巴結護士長，請她們好好照顧媽媽。

莫謙淩站在樹下瞪眼睛，沒跟過去。

衛東看了他一會兒，小聲問：“你怎麽在這裏啊？”

莫謙淩看看他，沒出聲。

“莫院長……”

莫謙淩不耐煩地打斷了衛東的話，粗聲呵斥道：“別說看到我在這裏。”

“那我肯定要說。而且童小姐也會說啊。”衛東慢悠悠地說道。

“說，你趕緊去說……我也會告訴小叔，你悄悄摸童心晚的腿。”莫謙淩突然變得很煩躁，瞪了衛東一眼，走開了。

衛東如同被雷劈中。

童心晚站在醫生辦公裏，往後窗看，正好看到莫謙淩走向最後一排房子。

她楞了會兒，飛快地跑出來，悄然跟上了莫謙淩。

他進了一間病房，往床上一倒……

他居然一直住在這裏，躲在這裏！他的精神不太好，襯衣皺了，胡茬也冒出來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底下藏著絲絲不安。

童心晚想不明白，他到底怎麽了，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唄。”莫謙淩點了根煙，轉頭看向窗口。

童心晚索性走了進去，小聲問道：“你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我感覺你還是挺愛唐詩的，怎麽突然會這樣？”

莫謙淩吸了口煙，淡淡地說：“沒事。”

“你怎麽和你小叔一樣，什麽事也不願意說。”童心晚坐下來，小聲說道。

“童心晚，你把自己當知心大姐呢？好好哄著小叔去，讓他多給你一點錢，得了。”莫謙淩冷漠地說道。

“真是精神分裂了。”童心晚跳了起來，轉身出去。

“餵……”莫謙淩翻身坐起來，叫住了她，“別告訴小叔我在這裏……”

“偏不，就要告狀。”童心晚冷笑道。

“真的，心晚，別說……我就想安靜一陣子。”莫謙淩的語氣裏有了些許央求的味道。

童心晚慢慢轉過身，小聲說：“那我也不問你為什麽了，你好好的吧。”

莫謙淩的眼神一軟，用力吸了口煙，指椅子，“坐會兒，陪我坐會兒。”

童心晚想了想，反正她也有心事，不如在這裏坐會兒。

兩個人安靜了會兒，莫謙淩低啞地說道：“唐詩怎麽樣了？”

“你既然愛她，為什麽要這樣子呢？”

莫謙淩唇角浮起一絲苦笑，吸了口煙，小聲說：“就你信什麽愛不愛的，男人和女人就那麽回事，衣服一脫，燈一關，幾分鐘完事了。”

“你只有幾分鐘啊……莫謙淩，難道你得絕癥了？”童心晚的心裏掠起一絲不詳之感。

“你這麽盼我死？”莫謙淩搖了搖頭，擡頭看向她。

“那是……唐詩背叛你了？”童心晚又問。

莫謙淩笑了笑，沒出聲。

但是唐詩都為他自殺了，能背叛他嗎？

童心晚猜不出還有什麽事能讓這個混世魔王變成這樣。

“莫謙淩，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躲著也不行啊，早點回去吧。我看你媽快急死了。”

莫謙淩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夾著半根煙的手指在她的小腦袋上拍了拍，小聲說：“童心晚，怎麽傻乎乎的。”

“我要不傻，怎麽會坐在這裏聽你損我。”童心晚白了他一眼，站了起來，“我走了。記著，我以後是你的小嬸嬸，你每年都得乖乖給我拜年，態度好我就給你包紅包。”

莫謙淩看了她一會兒，笑了，“還真把自己當我小嬸子了。走吧走吧，你再不走，我想把你丟床上來了，讓你當不成我的小嬸子。”

“混蛋。”童心晚踢了他一腳，轉身出去。

“童心晚……別說啊。”莫謙淩叫了她一聲。

“一定說。”童心晚白了他一眼。

莫謙淩又坐了會兒，任煙燒到了手指上，燙得他趕緊丟開了煙頭。拍掉身上的煙灰後，他站了起來，看向窗外 。

童心晚已經走遠了，腳步輕盈，步子很快，猶如春天裏飽飲清泉的小鹿，充滿了活力。

“腎都要給別人了，還能笑得出來。”他笑了幾聲，走到鏡子前面，撫了撫下巴上鉆出來的胡茬。

鏡子裏的男人眼睛深凹陷，過去的風流模樣蕩然無存。半晌後，他拿起手機，打給了莫越琛，“小叔，你怎麽能用心晚的腎呢？別這樣，我會生氣的。”

“回公司上班。”莫越琛低沈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別像個和尚一樣，只知道念經。”莫謙淩咧咧嘴，對著鏡子捋頭發。

“掛了。”莫越琛的聲音被嘟嘟盲音代替。

莫謙淩揉了揉耳朵，拉開衣櫃，準備換衣。

叮……

手機響了，唐詩打過來的。

他擰擰眉，把手機丟開。這電話來得可真及時，他一開機就打進來了。

唐詩還在堅持打。

“夠了，有完沒完？”他抓起手機，冷漠地問道。

“我錯了，謙淩……能重來嗎？你愛我的是不是？我和傑米只是……只是那天生你的氣……我真是喝多了……”唐詩哽咽的聲音傳了過來。

“行了，唐詩，我承認我愛你，但也就那樣了。掛了。”莫謙淩把手機關了，從錢包裏拿了張新卡出來裝上。

這渣男的黑鍋他背了，唐詩還得嫁人，但他不可能再娶唐詩了。他想著那天看到的手機裏的照片，感覺受到的侮辱，難以言喻。他愛著唐詩，就像愛著美麗的童話。他在父母身上沒見過愛情的模樣，但是唐詩讓他看到了。他喜歡唐詩或溫柔或嫵媚或嬌俏或才氣迷人的樣子，但他絕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看到唐詩和別的男人睡在一起的照片。

莫謙淩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童心晚這麽愛莫越琛，以後會不會也和唐詩一樣？給莫越琛一個“驚喜”？

他刮了胡子，慢吞吞地出門。

——

唐詩握著手機，往桌上一趴，肩緊縮著，好半天才嗚咽透了口氣。

“小詩？”傅婭的聲音傳了過來。

“婭姐。”唐詩擦了擦眼睛，擡頭看她，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累了，你找我什麽事？”

“哦，我有個案子想請你幫個忙……”傅婭看著她的眼睛，猶豫道：“不然，改天再說吧，你臉色很不好。”

“沒事，你說吧。”唐詩抿了抿唇。

傅婭拿出一疊照片，小聲說：“你有朋友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想做一份權威的證明，這些照片是不是合成的。”

唐詩拿過照片，放進自己的包裏。

“謙淩還是沒回來嗎？”傅婭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忍不住問道。

“分手了。”唐詩小聲說道：“你怎麽樣？莫越琛堅持要和童心晚結婚嗎？”

“他愛童心晚。”傅婭小聲說道。

“你不像你姐姐，你姐姐把她老公搶過來的時候，比你厲害。”唐詩看了她一眼。

“有什麽好搶的，他不愛我。”傅婭嘆了口氣，讓服務員給自己端了杯咖啡。

“婭姐，晚上能不能陪我去酒吧？”唐詩拉住她的手，央求道：“我不能安靜下來，一安靜我就覺得自己要死了。”

“和謙淩就不能挽回了嗎？”傅婭問道：“我看他是真的挺愛你的。”

“挽不回了……你還記得傑米嗎？有次我和謙淩吵架，我和傑米……傑米拍了照，發給了謙淩。”唐詩的眼淚又落下了。

傅婭完全楞住了，她沒想到是這麽回事。莫謙淩那麽驕傲，雖然看上去很風流花心，但是定了心，那就是很認真的事。腳踩幾條船的事，從來幹過。自打和唐詩在一起後，成天我家唐詩掛在嘴邊，確實是挺愛的。

“幫我保密。”唐詩哽咽著說道。

“我會的。”傅婭握緊她的手，安慰道：“會好的。”

唐詩紅著眼睛，又趴了下去。

隔著一桌，高高的沙發靠背擋住了彼此的視線。

舒琰和顧辭正坐在後面，對鄰桌的談話聽得很是完整清晰。顧辭是支著耳朵聽得一字不漏，舒琰神情平靜，埋頭整理卷宗。

“原來這樣。”顧辭馬上就給童心晚發了消息。

舒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顧辭你在幹什麽？”

“我告訴心晚啊。這丫頭以前看不起心晚，原來自己卻是這樣的人。我得讓心晚小心點。”顧辭說道。

舒琰搖了搖頭。

“我不是八卦，我得保護好心晚不受傷害。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顧辭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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