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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所謂伊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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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中的篝火燒得正旺,伊蘭的臉龐被火光映得柔和而恬靜。翊勳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是不自覺的向她走去。

“你舍得回來了?”

“嘿,難得自己出來,就想著多瞧瞧,多聽聽罷了!”翊勳看了一眼和泰和坐在他斜對面的伊蘭,不知道他們剛才聊了什麽,這時候竟然都是一副深沈的臉孔。“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我去給您打水泡腳。”和泰說著站了起來,拍一拍身上的浮土,向帳篷走去。

“我的傷不礙的,怎麽好再勞煩格格再給上藥!”翊勳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只顧自己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

“誰說要給你上藥了?”伊蘭也不看她,拾了一根木棍去撥弄其篝火來。“你大老遠跑到這黃河邊上來,難道是為了做英雄的麽?”

“不!當然不是……”翊勳竟然一時語塞起來,他從懷裏掏出那串自己不知道擺弄了多少次的珊瑚項鏈,鼓足勇氣說道:“我是來給它找個主人的!伊蘭,做我的女孩兒吧!”

伊蘭看著翊勳,卻並沒有去接那項鏈。“車格的事兒,多謝您了……”

“我不是……”

“伊蘭知道!可,可你是要繼位的皇子……伊蘭卻不能丟下孤單的阿瑪!伊蘭需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兩個人可以一起侍奉高堂、教養兒女……”

“人都說世事無常,誰說我一定能繼位為帝的?”翊勳下意識的拉住了伊蘭的雙手:“我願意為了你放棄皇位,等一回京,我就跟阿瑪回稟,請他在你家附近賜我府邸。不,我要請他賜我一所大一些的宅子,把綽將軍也接來一起住……”

“別這麽說!一切都是abka(上天)的安排,我們豈好強求……”

“那你肯接受這條訥訥留給我的項鏈麽?”

“再讓我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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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家又在河堤上盤桓了半日才決定各自啟程,翊勳要繼續向西奔寧夏府,綽克圖則要沿著黃河北上托克托。

還沒等到告別的時刻,卻見一騎校尉飛奔而來,帶了皇帝最新的諭旨:北蒙古茂明安部鐵騎內侵,著翊勳即刻還京隨陛下禦駕出征。翊勳接了旨意便要啟程,綽克圖卻道:“茂明安部素來驍勇,你此去恐要是場惡戰,和泰是不是還有軍務沒有交割完?”

“回軍門,屬下確實還有要交付寧夏府駐軍的密文沒有送達。”

“嗯,這樣,我以陜甘總督職接受你交付此函,你即刻跟隨你主子回京,朝閣老喪期未過阿蘇禮自然不能隨駕,他一個人從軍北蒙古,我還真有些……”

“屬下明白了!請綽軍門放心,和泰是跟著主子在沙場上走下來的,名雖主仆情比手足,和泰誓死護衛主子!”

聽著父親和翊勳等人的談話,伊蘭半晌沒有言語,她默默地走到deyere跟前,輕輕撫摸著它的頭,低聲說了幾句什麽。翊勳問時,她只淺淺的一笑,淡淡的說道:“昨兒你問我的話,可還作數?”

翊勳不知她這是哪一樁,竟然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麽,只呆楞楞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怎麽,你的那串項鏈,打算另擇嬌容了?”

和泰聽到這兒忙用手肘碰了翊勳一下,翊勳才恍然大悟一般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那串珊瑚項鏈,雙手捧到伊蘭的眼前:“怎麽會……”

“你此去前線只安心殺敵就好,這個我先替你收著,等你回來……”

翊勳大喜過望,拉起伊蘭的手,將項鏈鄭重的放到伊蘭的手心裏:“等我!我一定帶著軍功回來!”翊勳說著,輕輕的吻了吻伊蘭的手,又將她摟進懷裏,開心的像個孩子。隨後又整理衣襟,拜別綽克圖,帶人飛馳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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