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陳長生微微瞇著眼，頭戴著木冠，一身白衣，臉龐俊秀潔白，美好得像是仙子。

左手被大周最尊貴的女人高高舉著，他聽見那個女人用最穩重莊嚴的語氣宣告：“從此以後，陳長生，便是國教學院的院長。”

他有些恍惚。

他取得大朝試第一名沒過多久，而今，更要收下這身份和資格。

他本無心，卻還是慎重地將這個頭銜收下。

他不在乎虛名的，他只一心求得逆天改命的方法。既然周獨夫曾經成功過，那他為何不行？

再過不久，他就會入淩虛閣參悟。

最後的生機，也顯露還是湮滅，也全在那一瞬。

目光下移。

那個本該站著她的地方，是空著的。

原本有些欣喜的心驟然一沈。

有些失落。

自從大朝試回去，金玉律就把她關在百草園裏，不許她出來，甚至為防止她不聽話，還將她的千裏鈕沒收了。

她在床上哭著鬧著：“我要去見師父！”

向來疼她寵她的金叔叔冷著臉：“殿下，世上熟讀三千道藏，性格溫潤，容貌俊秀的又不止他一個！雖然他治好了殿下的經脈，但妖族也給了相應的補償。離開他吧，相信金叔叔，他會害了你的！”

“師父不會害我的！”落落不高興地嘟嘟嘴，用雙手撐著下巴，又說：“而且，師父是最特別最特別的人！對吧，世上只有一個陳長生。”

“那殿下現在房間裏冷靜下吧，剛巧陛下也特命小德將軍來保護殿下回家。”金玉律離開房間。

落落不肯屈服，在房子裏折騰好半響，最後只能悶悶地倒在床上。

一直待在門外的金玉律嘆了口氣，卻是轉身向國教學院走去。

“陳先生。”那個看著落落長大的，為妖族盡心盡力的老人站在陳長生面前，態度算不上友好。

陳長生趕緊拿下書：“金將軍，您怎麽來了？是落落……”

“殿下很好。”金玉律打斷他的話，又說道，“只是，殿下雖性情頑劣，但本性純良，這段時間也給陳先生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不麻煩的。”陳長生想起落落每次都會在他失意落寞的時候鼓勵他安慰他，亂糟糟弄一氣，熱熱鬧鬧將他的生活裝飾，十分崇拜依賴他，忍不住彎彎唇角：“落落，是個很可愛的……徒弟。”

“如果以後陳先生有機會和殿下見面的話，還請不要這樣對殿下笑了。”他吸了口氣，即使知道這個要求多麽令人難以接受，還是忍不住說，因為已經不想再看見殿下傷心難過的樣子，不想再看到殿下落到那個結局。

“殿下情竇未開，只怕會將一時的新鮮好奇當成迷戀。”

陳長生艱澀地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攥書的手下意識收緊。

氣氛有些凝滯。

金玉律深深鞠了一躬：“算我厚著老臉求你，落落走的那天，你一定不要來想送，要不然那個傻丫頭肯定哭著鬧著不願意走。”

“殿下，本該有幸福的結局啊。”

陳長生斂起眉，死抿著唇。

“落落……要去哪兒？”

“回妖族。”金玉律深深看了他一眼，“自此以後，永遠不會踏出妖族。殿下會在妖族找個品行好，一心一意，會待她如珍寶的好郎君，過著幸福開心無憂無慮的生活。”

暗想：只要離開陳長生，殿下就不會遭受苦難。

金玉律走時，忍不住回頭看看陳長生。

那個少年脊背筆直，低著頭，有些落寞。

——還是會有一點師徒之情的吧。

走下臺，在迎接眾人的歡呼時，陳長生卻緊抿著唇，臉上一點歡喜之色都看不到。

再也看不到可愛的笑臉了。

再也沒有熱鬧的關懷崇拜聲了。

再也不能在下意識尋找身影時，會看到熟悉揮動雙臂的人。

陳長生擡起頭。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裏，一碧萬頃。

偶爾稀疏的團雲揉成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該高興的。

為什麽會這麽難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用這章替換關於有容問題的第五章，但一直在網審，替換不了，我就先占用第六章的坑。

如果小天使們收藏作者專欄達到隱藏成就的話，說不定會爆更噢～

另：可以來《當你成為魔教教主》來找我玩，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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