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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太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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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南部太乙鎮太乙學堂.聽完康泰一行陳述,太乙子起身遙望著東南方,良久方才輕嘆道:“小武啊,人性多惡,若沒了約束,一味放縱只會使心中惡念肆意妄為。你心懷愧疚而優待我一脈門生,卻是大錯!凡俗皆知舉賢不避親,責罰不避仇,卻是鮮有人能做到。罷了,解鈴還須系鈴人,還是交由你處置吧。”康泰一眾聽得雲山霧罩,武進嘿嘿笑道:“師傅,你跟我說話嗎?”太乙子聞言轉身盯著武進,武進趕緊再低頭坐下。太乙子盯著武進看了半天才惱道:“叫你去鬼谷切磋比試,指明了方位,你竟然去了一年都未找到!你這嘴除了吃還有什麽用?”武進聞言擡頭看著他嘿嘿笑個不停,太乙子哭笑著搖頭道:“去我房裏將枕邊衣衫拿來。”武進進了內堂,太乙子輕笑著對眾人道:“我這徒兒如何?短短十幾年便晉升五階,是不是天賦異稟啊?他所習金湯神跡是否至強?老夫閱人無數,卻只有進兒最合心意。”說完不待眾人回話便自顧自的笑起來。賴皮貓臥在安寧身側悄聲鄙夷道:“神府天殘的呆貨,有什麽好吹噓的?”郝仁亦是嘟囔道:“前輩高人還如此不謙虛!”太乙子哈哈笑道:“神府天殘才能至純至簡,老夫何曾吹噓,你等皆親眼所見,這辰澤鬼剎當的上至強攻伐,但卻還是破不了進兒金湯,還不能說明問題?”賴皮貓悄聲道:“第一次見你,問你修為如何,你便自吹自擂言語自是很高的,這還不是不謙虛?”太乙子笑道:“那我當如何?老夫修為平平,不值一提?還是說老朽慚愧,修行六百餘年,只是精丹修為?如此便是謙虛?”康泰哈哈大笑道:“前輩又是一語中的,世間謙虛或是自大皆是不實之言,而真心相交,就當直言相告。”賴皮貓和郝仁異口同聲嘟囔道:“馬屁精!”康泰苦笑著搖頭,再看著太乙子道:“前輩此次怎如此開懷,第一次偶遇,卻是一頓狗血淋頭,而第二次再聚,卻是高人般淡然,此次救我等危難,卻是如此開懷!”太乙子雙手背後,長出一口氣道:“半世蹉跎,半世補救,如今終於在進兒身上得以驗證,且此次得知兵家龐氏一族之事,心中怨念盡解,自當開懷。”太乙子正笑的開懷,笑容卻凝固在武進拿出的衣物上。

太乙子手中突現一節綠竹,鋪天蓋地的朝著武進落下,武進卻是嘿嘿一笑道:“師傅,怎麽現在又磨礪精氣啊?”只見武進手上捧著的是一套白色褻褲,太乙子一把搶過武進手上褻褲,老臉一紅,忙轉身進了內堂。半響方才出來,臉色已經恢覆如常,無視忍俊不禁的康泰一眾,對著武進柔聲道:“為師說的是枕邊衣衫,不是枕下!”武進訕訕一笑。太乙子隨後正色道:“你們即刻啟程,將此物交予孫武。再幫我帶話:昔日,乃為兄之過。但此間龐氏一族卻是你之過,隨心處置!”郝仁張口結舌道:“孫武?兵家始祖!還要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太乙子看著郝仁笑道:“道家高深莫測,處事淡然,怎出了你這麽個謹小慎微的貨色?還怕我兵家吃了你不成?話說你這法陣之術到底師從何處?”郝仁急道:“這生離死別太過傷悲,我卻是難以順其自然。”太乙子一揮手只見眾人便被一股濃厚的精氣屏障所包裹。郝仁謹慎的打量著護罩,疑惑道:“那你怎不隨我等同去?這護罩牢靠否?”太乙子笑道:“老夫在此清凈自在,豈不安逸?放心去吧,能夠破此護罩的人便認得此物。抱好這異獸,別讓它觸碰了護罩。”康泰對著太乙子一笑道:“再謝前輩救命之恩!保重。”太乙子搖頭笑道:“救你性命的乃是這小丫頭,謝我作甚,我只是指點一二!”淩若雨恭敬的對著太乙子一禮道:“晚輩愧不敢當,若不得前輩指點,只當他已身死!拜謝前輩,晚輩告辭。”安寧盈盈一拜道:“幸得前輩解我愚蒙,受安寧一拜。晚輩告辭!”應辰澤亦是對太乙子拱手道:“告辭!”賴皮貓卻是將頭深埋安寧懷裏,徑直酣睡。郝仁則還在四周打量護罩。武進站到太乙子身側對著眾人嘿嘿一笑道:“康兄弟,再有人欺負你,我去幫你。”隨後對著眾人揮手。太乙子詫異的看著武進,手中竹節再現,大聲道:“你這呆子還站著作甚?還不隨他們同去!老夫已將畢生研習傾囊相授,你還要怎樣?此去之後好生磨礪,沒事莫要回來擾我清凈!”武進趕緊跑到護罩內,隨即康泰一眾禦氣而去。然而,剛飛出不遠,武進言師傅喚他,便又匆匆而去,片刻回返,手上多了一截斷木。

賴皮貓詫異道:“那瘋老頭喚你回去作甚?這木頭是何物?”武進嘿嘿一笑道:“大人,師傅不瘋。師傅喚我回去讓我去那西面山坡拿此神物,說是至寶!”賴皮貓聞言一躍而起,撲到木頭上。只見這截木頭竟有武進大腿粗細,立於地面竟到了武進咽喉位置,而此時正被武進一手抗在肩上。眾人隨即放出精氣探視,卻是毫無精氣痕跡,當即眾人大喊道:“魂器!”賴皮貓更是一把抱住不松手,武進嘿嘿直笑。安寧上前抱住賴皮貓道:“大人,太乙子前輩為你查探了神魂,明了你的前路,乃大恩,此乃前輩賜予愛徒之物,切莫胡鬧。”賴皮貓大喊道:“莫聽那瘋老頭胡言,上次說大人只有一魂一魄,此次又說我已經尋回一魄,皆胡言亂語,莫要當真,大人怎會跟這呆子一般神府天殘!”康泰笑罵道:“死貓,太乙子前輩所言定不會錯,那顓頊大帝密室中與你一般的虛影定是被剝離的魂魄。日後為你尋全神魂,才能解你混沌。”賴皮貓大叫道:“小子,還嫌臉上爪印不夠嗎?你才混沌,大人清明的很!”淩若雨一臉疑惑道:“大人啊,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魂魄怎會被顓頊大帝封在化道之處?”賴皮貓聞言惱怒道:“你這女扮男裝的人妖也學那瘋老頭胡言亂語?有這功夫多研習醫術吧!”淩若雨怒道:“你才人妖。我醫術怎麽了?”賴皮貓嘿嘿譏笑道:“虧你還是藥王谷高徒,連神府是否破裂都看不出來,還哭的死去活來的,哼!”淩若雨聞言急道:“我哪知這淫賊竟然還有那般跡遇,竟然食過那百年龍魂根,神府竟然比之同輩堅韌數十倍。尋常人怎可如此般暴殄天物?那百年龍魂根可是煉制神丹的輔藥,想當年,我爺爺千辛萬苦培養了百年才成活一株,卻不知被哪個挨千刀的偷了去,害的爺爺郁郁寡歡數載!如此珍貴誰舍得吞食?”康泰聞言,一下想到二世祖當初那百年龍魂根莫非便是藥王谷失竊的那株!卻是不敢開口。當初還抱怨二世祖無德,以雜草誆騙自己,不曾想,卻是此次救命之物,不知二世祖與二祖師娘是否過的安樂!淩若雨說完,賴皮貓卻還是譏笑不停,淩若雨瞬間暴起,一把抓住賴皮貓尾巴便要將其拉扯過來,賴皮貓則死死抱住木頭,然而下一刻卻是讓眾人大驚失色,只見賴皮貓爪子一用力,便刺進了木頭,而淩若雨一拉,竟然將木頭一端拉掉一塊。武進當即撿起那掉落的木屑,要再安放到木頭上,卻是難以覆原,當即嚎啕大哭道:“師傅,徒兒不孝,你所賜至寶,我竟然沒有保護好!”康泰楞了片刻,趕緊扶起武進道:“兄弟,至寶怎麽能被死貓一爪子抓壞,你看那郝仁的紫金碗,死貓再怎麽抓也抓不壞。想必是你拿錯了吧。”賴皮貓隨即也賠笑道:“呆子,這小子說的對,要是至寶,我這軟弱無力,粗鈍不堪的爪牙怎可損毀。定是搞錯了。”淩若雨試探問道:“武大哥,你好好回憶下,前輩說的確是此木嗎?”武進聞言,止住哭泣,皺眉苦思,半響才道:“師傅說西面山坡斷木,而那山坡上只有此一截。定是不會錯的。”應辰澤起身摸著木頭,皺眉不已,稍微用力,竟然又扣下一塊木屑。瞬間護罩內靜悄悄,落針可聞,應辰澤呆立當場,緩緩將手上木屑再使勁按壓一下,武進驚恐的轉身看著應辰澤手上的動作,應辰澤與武進四目相對,手上一抖,木屑飄然落下,武進當即又是嚎啕大哭,並趕緊將木頭收入神府。應辰澤楞在當場。康泰趕緊道:“兄弟,前輩定是與你玩耍。莫要在意。”武進搖頭道:“師傅一言九鼎,從未誆騙我,此木定是至寶,絕不會有錯。”康泰再要言語,武進卻是轉過身去,盤腿坐下不再理眾人。淩若雨趕緊對著眾人做個手勢莫要打擾武進,隨即眾人席地而坐。一時間鴉雀無聲!

直到一炷香之後,只聞武進竟然鼾聲四起。眾人方才松了一口氣。賴皮貓閑的無聊,拍了一下郝仁道:“把你那飯碗拿出來,大人參詳下。”郝仁聞言嘿嘿一笑道:“賤貓,莫要打道爺主意。”賴皮貓輕蔑一笑道:“呵呵,那時那般深情,我竟然當真,看來當真是演的一出好戲啊。”郝仁譏笑道:“任憑你口若懸河,舌燦蓮花,道爺也不會中計!”賴皮貓鄙夷道:“無恥賤人,那時說的那麽深情,直言要把破碗送人。現在可又耍賴了。”郝仁一聽,看了一眼康泰,愁眉苦臉道:“小子,道爺確實想把這碗給你的,但是,給了這莽夫,卻是沒用啊,這東西認主。”康泰笑道:“你的情誼,我銘記於心。這碗你給我我也不要,我拿個碗作甚?搖尾乞食?”淩若雨聞言忙道:“認主容易,我始祖曾教過。郝道長,這小子不要,你就給我吧,你看就我修為最低,容易拖你們後腿。”郝仁忙道:“姑奶奶,你與我一般,又不上前迎敵,要這何用。老道定會護你周全。”隨即又一臉淫笑道:“我記得你當時可是情真意切啊!還說這淫賊曾經。。。”淩若雨趕緊上前捂住其嘴巴,忙道:“罷了,罷了,我不要了。你可千萬別胡言亂語啊。”說完手中現出一袋粉末。康泰聞郝仁言語,心中一暖,雙眼含情的看著淩若雨,淩若雨與其四目相對,頓時臉紅到脖子。康泰見此,心跳加速,忙要岔開話題,卻是慌不擇言對著郝仁道:“她說我怎麽?”淩若雨突然怒道:“淫賊!”便轉身到了安寧身側。溫情的氛圍瞬間涼了下來。康泰清醒後,對那老賊一擊之後的事便知道了個大概,此時聞眾人言語,倍感溫馨。安寧嬌笑一聲,自語道:“這世間情愛果真難測,哪有什麽鐘情一類?情動心允便是那一類!情投意合便是合適!”淩若雨剛要與其言語,聞其言頓時惱道:“你也取笑我!哼。”便獨自坐到一側不再言語。康泰趕緊對著安寧羞澀道:“安姐姐,莫要再言語此事了。”話畢便坐到應辰澤身側。

應辰澤看康泰過來,輕聲道:“阿泰,可否痊愈?”康泰笑著道:“師兄放心,我這皮糙肉厚,早好了。”應辰澤微微點頭。康泰又疑惑道:“師兄,我昏迷時,你鬼剎沒能破了武進金湯?”應辰澤平靜道:“金湯當的上天下至強防禦,武進修為與我相仿,而我如今鬼剎卻是難以破其金湯。”康泰詫異道:“師兄你如今鬼剎精進,以五階修為便可三擊破六階修為護體精氣,那武進金湯之威竟然強過六階護體精氣?”應辰澤搖頭道:“我只是一擊不能破,但是三擊亦可破,是故其威力當與六階護體精氣相仿。但金湯乃精氣與血肉相溶而成,破壁之時,自身亦是傷殘,以此來看卻是又不及。”康泰驚訝道:“精氣與血肉相溶?那不是與我這龍行虎步相仿?龍行虎步是精氣與血肉相溶,施展於速度和靈動,而這金湯則是精氣與血肉相溶施展於防護。”應辰澤微微點頭。康泰嘿嘿一笑自語道:“難怪那賤貓亦是對金湯無可奈何。”隨即師兄兩皆閉目冥思起來。

半日之後,康泰一行到了吳國姑蘇城外的兵家山門。故地重游,武進一路興奮的為眾人指點,而其他人卻是不輕松,雖然對太乙子還是有信心,但是生死一瞬仿佛昨日,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安。康泰一手提著賴皮貓謹慎戒備,應辰澤挺拔身形,月魂已經在手。郝仁站在安寧和淩若雨身前神情肅然。突然一聲大笑傳來道:“哈哈,焚日成眠,無處尋你,你卻送上門來。”賴皮貓一見便譏笑道:“老賊,你當是屬狗的吧?那日怎跑的那麽快?”正是龐龍超三叔,三長老。老賊聞言卻是不理,大喝一聲天地牢籠,一片精氣便向著康泰一眾罩去,然而太乙子所施精氣護罩卻是毫不停留,穿透而過。賴皮貓看著那老賊一臉驚訝,笑的更加開懷,老賊暴怒,禦出一道精氣激射而去,剛觸到屏障便如石沈大海。三長老正詫異間,二長老也飛遁而來,二話不說,手持一把長刀便向著護罩砍去,然而依然毫無作用。此時郝仁方才真正放心,大笑幾聲指著二長老道:“你家乃是祖傳獨眼嗎?怎麽之前見你家孩兒亦是獨目?”二長老聞言暴怒,再次持刀朝著護罩瘋砍,也不知砍了多久,卻是依舊無果,郝仁笑的更加放肆,賴皮貓早已經笑的在康泰懷裏打滾。隨著兩老賊的攻伐,越來越多的兵家弟子湧了出來,皆手持刀兵嚴陣以待。片刻便又出來兩個六階修為的老者,對著兩老賊道:“二長老,三長老,這是何故?”兩老賊冷哼一聲道:“此乃我龐氏一族之事,與你等無關。”那問詢的老者臉上一疆,另一老者趕緊道:“王長老也是好意,你們怎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況且這是兵家山門,我等當同仇敵愾,怎還分了派系?”那二長老卻是不領情,怒道:“這**賊毀我父子眼目,我親自拿他。閑雜人等退避。”那對面兩老者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突然,再一聲音響徹天地,卻是平靜和諧,道:“來者何人?到我兵家祖庭意欲何為?龐長老住手。”隨即一人現身山門前,擋住了康泰一行去路。龐氏兩長老見來人卻是敢怒不敢言,隨即停手。此人中年模樣,氣宇軒昂,一臉平靜。那二長老猶豫片刻上前道:“孫大長老,此賊以奸計毀我和超兒眼目,請交由我處置。”孫大長老平靜的看著二長老,輕聲道:“二長老稍安勿躁,待我問明緣由。”二長老卻惱道:“孫大長老信不過龐某?”孫大長老卻是沒有再回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康泰一眾身外的精氣護罩,再次輕聲道:“爾等意欲何為?”康泰直視孫大長老道:“我等受人所托,見你門始祖。”二長老怒道:“大膽,你當我兵家是何地界?我門始祖是你等小輩想見就見的?”再轉身對著孫大長老道:“孫大長老,此賊圖謀不軌,莫要中計,還請將其交由老夫處置。”那孫大長老伸手制止了二長老,再對著康泰道:“我乃兵家大長老,孫臏。始祖正在閉關,此間之事我便可以做主,有何言語盡管道來。”康泰打量著孫臏,只見其一身精氣厚重當與一世祖相仿,隨即擔心起這護罩,當即語氣緩和點道:“差我等帶話的前輩說只能與孫武始祖面談。”二長老給三長老使個眼色,三長老便飛身而去。孫臏再問道:“那是何人差你等帶話?”康泰道:“太乙子前輩!”孫臏皺眉思緒片刻道:“卻是聞所未聞!”郝仁見來人越來越多,趕緊催促康泰道:“莫要與之廢話,我等自去尋孫武!”二長老又怒道:“大膽小賊,膽敢直呼始祖名諱!”康泰厭惡的看了一眼二長老道:“姓氏名諱為的便是便於稱呼,不然要其有何用?”說完也不顧孫臏擋在前面,便催動護罩繼續前行。孫臏見此,面有怒色,單手一揮,一道精氣便直擊向護罩,然而,卻是令孫臏一驚,護罩卻是未破。康泰一眾卻更是驚訝,之前那兩老賊攻擊之時,毫無反應,而這孫臏隨便一擊,護罩竟然一震。孫臏一擊未破,頓時來了火氣,突然飛身而起,一招百步穿楊,人如離弦之箭直沖向護罩。應辰澤見此,雙目泛光,只因這竟神似鬼剎。瞬間一聲巨響,護罩內康泰等人站立不穩,橫七豎八倒地。護罩亦是搖擺不定,但卻仍然安好。那孫臏一擊之後便回身原地,見護罩還是未破,大怒,再次飛身而起,此次卻是接二連三毫不停歇,五擊過後,郝仁大喊一聲:“要破了,擋不住了。這太乙子害死我們了。”康泰一看護罩已然有了裂縫,當即大喊道:“前輩住手,有一信物你且一觀。”孫臏聞言當即收手,再次回返。康泰趕緊從安寧手中將太乙子交給的袍服禦氣送了出去。孫臏接過袍服,將其展開,此時康泰等人才看到只是一件普通的洗的發白的藍色袍服,孫臏眉頭緊皺,將袍服在空中轉著圈,當正面轉到康泰等人時,才發現那袍服下擺竟然有一條整齊的縫補痕跡。康泰等人看不出端倪,只是希望此人識得。半響,孫臏突然一把抱過袍服,激動自語道:“師叔?”隨即對著康泰道:“快快隨我去見始祖!”言畢便飛身而上。康泰等人松了一口氣,連忙緊隨。

兵家祖庭依山而建,庭院閣樓猶如排兵布陣,竟是環環相扣,各補所缺。而整個祖庭猶如一個偌大的中軍營地,在此間最深處,一處宛若中軍大帳的閣樓中,主位一金甲銀杉精壯老者正抱著那件藍衣喃喃自語,孫臏立於堂下,康泰等人還立身護罩之中。此老者便是康泰在百家盟大會見過的兵家始祖孫武,此時正死死盯著那件藍衣,神色陰晴不定,自語道:“師兄,都怪我,我年輕氣盛非要與你去爭,贏了一句話卻是輸了你,有何意義?想不到你還保存著此衣,想我兄弟還是凡俗之時,這一件衣衫卻是我倆共同的溫房,那日你盛怒之下,一刀兩斷,割袍斷義,真真是割到了我的心上。”話畢,閉目不語,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良久方才突然轉醒,看著康泰等人,一揮手破了護罩,笑道:“師兄今何在?可好?”康泰微微點頭道:“太乙子前輩於宋國太乙鎮清修,安好!”孫武詫異道:“太乙鎮,太乙子!哈哈。”隨後又道:“甚好,甚好!師兄有何言語?”康泰平靜的將太乙子所言陳述,再將龐氏一族所為一並告知。孫武聽後懊悔不已,良久突然精神一振道:“是我之錯!”再對著孫臏一陣傳音,孫臏便閃身而去。

不多時,一披頭散發,身穿藍衣的老者匆匆而來,一邊疾行一邊大喊:“師傅,徒兒龐涓來了。”來人正是兵家龐氏一族大長老,龐涓!龐涓一入大堂,便四處打量,熱切的眼神漸漸平淡,緩緩走到孫武前拱手道:“見過始祖!”孫武毫無表情的看著龐涓,將手中袍服扔了過去。龐涓接過袍服置於胸前,雙膝跪地,目不轉睛的盯著,眼神緩緩再變的模糊,悲切道:“師傅,整整兩百年了,你不辭而別,讓徒兒好找。徒兒哪裏不對,你盡管責罰,為何不要徒兒了。你可知你走後,徒兒。。。”說到這,龐涓擡頭看了一眼孫武,便低頭輕泣,卻是不再有任何聲響發出。少時,孫臏回返,對著孫武傳音後便靜立一側。龐涓平覆了情緒,再對著孫武道:“敢問師傅屍骨何在?”孫武平靜道:“師兄還在人間!”龐涓本來平覆的情緒瞬間再又激動起來,忙起身急切的看著孫武道:“師傅在哪?”孫武直視著仿佛癲狂的龐涓,半響方才一字一句道:“你卻是不能再見他了!”龐涓大驚道:“為何?師傅怎麽了?”孫武難掩喜悅淡笑道:“師兄於塵世清修,自得安樂,且修為再有精進!”龐涓聞言更加激動,但趕緊又道:“那為何我不能見他?”孫武神色微動,張口卻是久久不能言語。龐涓焦急,再道:“到底為何?”孫武瞬間莊重威嚴起來,朗聲道:“龐涓,你可知罪!”龐涓聞言楞在當場,孫武繼續道:“我因師兄之情,處處優待你,功法心得皆優先盡心教習。師門功德亦是多贈於你。而你不僅在師門拉幫結派,敵視同門,更是於江湖中為一己私欲殘害同道,滅其滿門。九大門派乃百家盟之始,更是要以身作則,你為非作歹,喪盡天良之舉定是要從重處置。”龐涓聽到此處,方才清醒,轉身掃視康泰一行,眼神在應辰澤手中月魂上停留片刻,隨即神色鎮定對著孫武道:“始祖明鑒,龐涓身為兵家大長老,事事以百家盟律例為準則,更是以此教授徒孫,又怎會知法犯法?”孫武搖頭嘆氣道:“你可知我為何不將你交由百家盟處置?”龐涓鎮定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孫武哈哈大笑,隨即卻又略有失落道:“果然聰慧,可惜了!你也知百家盟依法辦案,而那神鍛門滅門慘案當年都未尋得半點證據,如今又怎麽可能再有確鑿證據。”孫武頓了頓再道:“而師門內,卻又不那麽講究,只要確定你所為,我便按門規處置,清理門戶。”龐涓不再鎮定,而是直視孫武,緩緩道:“那你已認定是我所為?”孫武緩緩搖頭道:“不是認定,而是事實!”龐涓冷笑連連,良久才擡頭譏諷道:“終於裝不下去了?師傅當年便是被你逼走,你當我不知?虧你口口聲聲處處優待。師傅走後,你是如何對待你一脈弟子和師傅一脈弟子的?師傅走時,我是何修為?那孫臏又是何修為?我天賦如何,他又如何?為何師傅走後,孫臏修為卻追上了我,甚至超過了我?這便是你處處優待我的結果?”孫臏立於一側終於忍不住,嘆氣道:“師兄,你這又是何苦?當年師伯一怒之下,不辭而別,我等皆在當場。而且此後師傅但有心得便優先傳於你,這也是有目共睹。我確是天賦不足,基礎亦是不如你,但自從師伯走後,你可有安心修行過?”孫武制止孫臏道:“孫臏自知己之不足,是故更加努力。而你天賦異稟,基礎堅實卻成了自大自滿,不思進取的依仗。而在此種情形下,眼見不該超越你的孫臏超出了你的認知,嫉妒便已經開始蔓延。此後卻是老夫的錯了,一念師兄之情,心有內疚。二怕他人言語,本心作祟。未有嚴格約束,最終導致一株良才竟生了歪果。”龐涓哈哈大笑道:“我自暴自棄不說也罷,我那徒兒喜刀兵,我厚著老臉討要,是何結果?”孫武平靜道:“兵器只能錦上添花,卻不能雪中送炭,而自身修為才是真正能夠讓你渡過寒冬的被褥,四階以下,兵器只是累贅!”龐涓怒道:“那為何孫臏的徒兒三階修為便有四階靈器?”孫臏詫異道:“師兄,那少聰的金縷衣乃其祖上所有,非師門贈予!”孫武輕嘆一聲道:“便是從那時起,你便開始四處搜尋靈器?”龐涓冷哼道:“別人有的,我龐氏一脈也定要有!”孫武聲音漸漸變冷道:“所以便滅了神鍛門!”龐涓一楞,當即哈哈大笑道:“殺心已起,就莫要再做作。師傅如果知曉,定會為我報仇!”孫武輕笑道:“若無師兄點撥,我可能會一錯到底。”龐涓大喊道:“師傅說什麽?”孫武指著康泰道:“此乃師兄親傳大弟子,龐涓。將師兄要你所傳之話告之。”康泰看著龐涓盛怒的眼神,心中把孫武問候了一遍,正要開口,武進卻是向著龐涓走去,嘿嘿笑道:“原來你是我師兄啊,大長老!”龐涓疑惑的看著武進,郝仁趕緊上前拉住武進,捂住其嘴,悄聲道:“此間局勢緊張,真正高手之爭,少摻和,小心殃及池魚!”武進卻是不顧,掙脫郝仁束縛大聲道:“怕啥,這始祖是師傅的師弟,這大長老是師傅的徒弟,都跟我親的緊!”龐涓聞言,不可思議的看著武進,片刻大笑道:“孫武!若要殺我,何必如此演戲,找一幫跳梁小醜。師傅心高氣傲,眼界甚高,怎會收授如此癡傻徒弟!”孫武還未言語,武進急忙道:“師兄,我真是師傅收的徒弟,師傅還說我是最合他心意的!”龐涓轉身一道磅礴精氣激射向武進,康泰一驚,龍行虎步瞬間施展,孫臏卻是快了一步擋在武進身前,將龐涓攻擊化解,隨即輕嘆道:“師兄,方才我已經命人將你一脈重要門人控制,且已經施展了搜魂大法,事情原委已然清楚確鑿!”龐涓聞言怒目而視道:“你竟敢對我門人搜魂!”隨即怒發沖冠,一身精氣肆意朝著孫臏沖去。孫武輕嘆一聲道:“本想留你性命,自作孽,不可活!”言畢竟然自顧自出了大堂,沒了蹤跡。康泰見此,趕緊將眾人一裹隨之出了大堂,在庭院中等待。

一陣轟鳴之後,孫臏淡定出了大堂,此時庭院中已經來了三人,對著孫臏一拜道:“龐氏一族為非作歹者皆已經禁錮,但那龐龍超卻是不見了蹤跡,那桿金槍亦是不知去向!”孫臏微微點頭,再輕聲道:“將此事報於百家盟,公告天下!”頓了頓,再又指著武進道:“此人從今往後便是兵家大長老,一同公告!”三人詫異的打量著武進,最終領命退走。武進只是嘿嘿笑著自語道:“我是大長老了!”孫臏再走到康泰眾人身前道:“此間事已了,師傅也已經去尋找師伯了。”賴皮貓悄聲道:“你們兵家辦事倒是迅捷,不過怎麽能讓那小賊溜了?”康泰亦是附和道:“那焚日竟也弄丟了!”孫臏平靜道:“兵家定會竭盡全力捉拿,且此時已經昭告天下,天下修行之輩人人得而誅之。另外,師傅已經言語,關於日月驚魂之事隱而不報,且焚日便算我兵家對你等的補償。”淩若雨趕緊一手搭上應辰澤,悄聲道:“白眼狼,魂器到手後,先讓我使使,如何?”應辰澤恍若未聞。郝仁嘿嘿一笑,上前搭上孫臏肩膀道:“大長老不愧是大長老,想得周到。如此,甚好!”孫臏臉色如常,未有言語。康泰對應辰澤道:“師兄,日月驚魂指日可待,屆時,配以鬼剎便有結丹之威啊。”應辰澤微微點頭。賴皮貓則已經搭上武進竊竊私語。康泰見此時完善當即對著孫臏道:“那我等告辭!”將眾人一裹便要起身。孫臏卻突然道:“且慢!”郝仁笑著道:“是不是忘記送什麽寶貝了?”孫臏卻是面帶淺笑徑直走向安寧,朗聲道:“四季交替,各有所鐘,你鐘情誰?”眾人聞言,皆目瞪口呆,淩若雨最先大笑,拉著安寧道:“如此直白透骨,快!”安寧已然紅塵煉心數載,按說當有些道行,然而一來對面之人乃前輩高人,二來實在未曾料到,頓時本來嬌笑的神態慌亂起來,隨口道:“千嬌百媚,最是春!”淩若雨卻大聲道:“春有什麽好的?蟲叫鳥鳴,吵死人了。”孫臏卻是淡淡一笑道:“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裏,不如你!”郝仁突然反應過來,連忙閃身擋在安寧面前,惱怒道:“虧你還是兵家大長老,怎的如此不害臊?”孫臏卻是不惱,朗聲道:“何解?”郝仁怒道:“你都修行幾百載了,安寧才幾載,當真老不羞!”孫臏卻是道:“修行之輩哪論年紀?”郝仁張口結舌,安寧卻是已然恢覆如常,將郝仁拉到身側,嬌笑一聲道:“前輩如此坦率,卻是世間楷模。”郝仁聞言連忙打斷道:“安姐姐,切莫上當,哪是什麽楷模,明明是紈絝子弟的慣用之法。”淩若雨大笑道:“郝賤人,遇勁敵了。修為比你高,學識比你深,長的比你年輕,舉止比你穩重。”郝仁哭喪著臉瞪了其一眼。安寧再一笑,繼續對著孫臏道:“但你我萍水相逢,你莫不是鐘情於此皮囊?”孫臏平靜道:“面由心生,貌美神清,世間難得!”安寧嬌笑道:“難道不見奴家風情萬種,放浪形骸?”孫臏哈哈一笑道:“觀其貌,艷而不淫。聞其言,嬌而不蕩!”康泰聞言暗道一聲:“片面之緣竟如此精準!”淩若雨亦是道:“我與其相伴十年,方才看透。”安寧聞言亦是一震,郝仁急忙道:“你這老不羞,安姐姐早已心有所屬!”孫臏卻是不理,再朗聲道:“孫某不求絕頂於天下,不欲創曠世奇功,只欲覓得良緣,逍遙餘生。姑娘可願?”郝仁急忙道:“當然不願!安姐姐還有血海深仇。”安寧卻是楞在原地,半響方才對著孫臏盈盈一拜道:“前輩保重!”郝仁終於松了口氣,對著孫臏一笑。孫臏面不改色對著安寧抱拳道:“保重!”郝仁不待康泰禦氣,便率先將眾人一裹急速向遠處飛去。賴皮貓著急大叫:“怎麽不給武進大長老設宴慶賀一番?兵家真是小氣!”武進忙道:“師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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