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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守株待兔 待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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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泰幹過夥計,且現在只為在此求得暫時棲身之所,是故很容易便成了這天下樂坊的學徒夥計。進入天下樂坊,一層坐席用屏風隔開,坐席內賞舞聽曲,與一般酒肆樂坊無異。康泰入得後堂,學了禮數,便隨夥計到後堂幫忙。一入後堂,那一個熱鬧,夥計十四五個,一邊清洗食盒、酒罐一邊侃侃而談。康泰初來便不言語,只是低頭做著手上的活計,只聽眾人此時正在爭論如何才能強國的方法。一人道:“我認為孔聖人說的對:以禮治國,以德服人,恢覆「周禮」,「周禮」才是實現強國的理想大道。你們看那西周時期,人人重禮,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現在各國就是不重禮數,所以才大亂,相互征伐,真是害苦了民眾了。”一人打斷道:“迂腐!都什麽時代了,那周朝早就已經不行了。還周禮!以禮治國,那是癡人說夢,自欺欺人。若人人所得一樣,人人衣食一般,那可以禮治國,以德服人。然而,人人都想要更好的,那便是有了多寡,有了多寡便要爭。此時講禮,那就是自取滅亡了。我認為管仲說的對:以法治國,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只有這樣,人們才能有所禁忌,事有準繩,不會肆意妄為,在共同的規矩下,為了更好的去爭取。”之前那人大喊:“不可侮辱孔聖人。那可是天上飛的神仙,你敢如此妄語其言論?”上一人接著道:“他飛天遁地,只是說明修行厲害,並不能說明什麽都對。我怎是妄語?”另一人打了個圓場說:“爭那作甚?那都是飛天的神仙,各有各的主張。看你們爭來爭去,我倒是認為老子所言有理:順其自然,小國寡民、無為而治。這便就沒有了爭,無爭便可太平。哈哈。”又一人說道:“都別爭了,那墨子不也是高來高去的神仙嗎?他還說要:尚賢尚同,兼愛非攻呢。神仙們都還沒爭出誰對誰錯呢,我們就不要在這裏爭了。”康泰聽到此處,心想莫非那些各大派始祖都曾來過這天下樂坊?便出言道:“各位兄臺,聽諸位言語,當是見過那些個神仙?他們可曾來過此處?”眾人接話道:“那神仙豈是我們能見到的?”“來肯定是來過,只不過我們來的不是時候,未曾見到而已。”“我們如何能見到那些神仙,我們只是看那貴賓樓的眾人言論而已。”康泰一聽,心道:“果然沒來錯地方,那些創派始祖都來過了,想必平日修行之輩也很多吧。”又出言問道:那有沒有人來解如何修行之心鎖的?”眾人笑道:“哈哈,當然有,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那還是近幾年的事情,一個官宦世家紈絝子弟,平日裏游手好閑,欺男霸女慣了,嘗遍了人間富貴,突然就無所事事了,便來此問如何修仙?”康泰一聽,急忙又問:“可有人解答?”那人道:“有的,當天便有一個飛天遁地的神仙現身,可把那小子高興壞了。又送金銀又送美女的,最終那神仙說可以教其仙法,但是需要他先把自己閹了。”眾人哄笑不止。笑夠了,那人又道:“那神仙說自己是禁欲門的,要想入門,必須思想持戒欲之心,還要什麽產生共鳴,感悟精氣。而那公子還沒有如此思想,要先斷其淫念,思想才可能與之共鳴。那小子當時嚇得捂住褲襠,跪地求饒,說不再想修習仙法。”眾人又是哄堂大笑,康泰卻聽得無趣。

就這樣,康泰在天下樂坊一邊幹活,一邊期待有人能來解修行之惑。可也是奇怪,別說解修行之惑的人沒有,便是其他的困惑也沒有人來。直到1個月後,才來一人,欲解心中之惑,繳錢十萬,另呈上一株草物,未言種屬與功效,樂坊之人皆不知,便將其也呈於牌匾外。此人入了貴賓樓便不再出來,康泰到時,只見2丫鬟立身屏風之外,代主傳話道:“欲解心中困惑:如何安樂?”樂坊之人收了錢,便將其困惑公之於眾。

康泰聽聞此言,暗自腹誹道:“如何安樂?我要是能修行,我就安樂了。不過,我現在也不悲,自得其樂,只要還有希望,便可!只是不知他人如何才能喜樂?”在康泰失神之際,樂坊門前已經聚了很多人。當樂坊將解惑牌匾掛出時,下面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人聲鼎沸,各抒己見。有人道:“能吃飽飯,就可安樂。”有人道:“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便可安樂。”“有美女在懷,便可安樂。”“能高官厚祿,便可。”“能周游天下,便可安樂。”“能飛天遁地。”“能統領大軍,馳騁沙場。”樂坊主事之人,站於閣樓之上大喝一聲:“如此吵雜,如何分辨誰人所言。門前排隊,依次作答。”語畢,人群四散開來,門前排隊者僅數人。頓時鴉雀無聲。排隊者為首之人粗衣麻布,發須隨風飛舞,此人見不再吵雜便道:“人之所以有悲苦,乃心中欲望使然,若令心中無欲,則無求,則無悲。若以大道為根、以自然為伍、以天地為師、以天性為尊,以無為為本,清虛自守、無為自化、萬物齊同、道法自然、則可逍遙自在,樂享此生。是故,順其自然,知足常樂!”康泰一聽,心中暗道:“這不就是道家思想心法嗎?”那人說完,見閣樓之上一丫鬟代主傳話道:“無欲無求,那還有何意思?不若死了吧!”那道人聞言,未動怒,只是笑笑便離開了。

又一人按次序上前,此人一襲白衣紅邊,頭戴禮冠,正了正衣衫拱手施禮道:“學生儒家門生,前來答惑。安樂有三:食欲溫飽等為下,自力成事者為中,仁愛幫扶者為大。爾等欲安樂,當廣施仁愛,幫扶蒼生。”康泰聞言,立馬想起了闊別4年的陸笑寒大哥。心道:“不知陸大哥是否學有所成,是否入得朝堂施展抱負?”然後又看了看這個儒家門生,但見閣樓之上丫鬟代言道:“繁縟虛禮,酸腐不堪,我自為己,不為蒼生。”那儒家門人羞紅了臉正色道:“如此不知禮數,如何得享安樂?”揮了揮衣袖便離開了。康泰聽得樓上言語,也頓時覺著樓上之人太過輕薄,先不說其禮數,便是說這儒生說的安樂之法,自己當年可是感同身受啊,雖然第三點存疑,不過第二點一定是沒問題的。”

聽得樓上言語奚落儒家門生,後面一人走上前來,此人一襲黑衣,手持巨劍道:“樓上倒還是有些見識,那酸腐儒家卻是如此,哈哈。”樓上傳聲道:“你又有何高見?”只見那人指了指牌匾旁的那株草物道:“可是龍魂草?”樓上傳言:“然!”那人便道:“那我就來指點你一二。人生在世,樂從何來?無非自我欲望和無上追求。而物質欲望無窮盡,終究無法真正滿足,不如章儉、章用!而精神上的滿足卻可以從他人處獲得,相親、相知、相愛,皆可獲得無上的精神滿足,有此三者便足以安樂逍遙。是故,如何安樂?相親相愛,天下兼愛!”語畢,樓上傳來嗤鼻之聲道:“我當如何?原來是比之儒家仁愛還要不切實際的墨家兼愛。我只愛我所愛。”墨家門徒大笑離開。

見得樓上之人言語,排隊之人悉數散去,而今只剩這一農夫,農夫道:“我所認為安樂,便是與相愛之人長相廝守,我耕地來,她織布,兒女雙全,衣食無憂。”語畢便要離去,此時樓上屏風後道:“也就你真誠。這十萬錢就贈與你吧。”隨後又淡淡的說只是這龍魂草對你無益,且容易為你遭來殺身之禍。就不與你了。”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提問者乃一女子,而且明顯她並未得到答案。農夫憨厚的謝過,上了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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