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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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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泰立於墻頭,雙目緊閉,躊躇良久,方才鼓起勇氣,猛然睜開眼向遠處看去,遠處燈火通明比之這深墻之內還要繁華。康泰不再猶豫,順墻下地,撒腿便往遠處跑去。。。。。

客棧酒肆燈火輝煌,街上行人笑顏如花,康泰使勁擰了自己一把,頓時難以壓抑心中激蕩,在人群中奔跑如飛。已然忘記自己剛剛的遭遇。直至夜深,行人漸漸消散,康泰終於清醒,認識到自己的處境,此地不宜久留,明早一定事發,既然外面世界不是先生所言,那麽天涯海角都可去的。想到此處,康泰轉身回跑,很快便又回到剛剛落地之處,翻墻入內,左拐右拐,爬進一處閣樓,在門前整理了衣衫,輕敲房門,良久,房內終於應了一聲,康泰進門,面對忘憂姐姐,突然整理好的所有言語不知如何說了。忘憂兩年前來到長樂坊,比康泰長三歲,康泰與眾姐姐裏就屬忘憂姐姐最親,忘憂也一直優待康泰。忘憂開口:“阿泰,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康泰激動道:“我來帶姐姐一起走的。忘憂姐姐,之前先生說外面苦寒是妄語,外面很大,比這裏大,比這裏好,還有好多人。“

忘憂忙伸出頭左右看看,再緊張道:“你怎麽跑出去了?被母親知道是要杖斃的。快回去,千萬不要再與人說起。“

康泰遲疑之後,將今日之事全盤托出。忘憂突然松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阿泰,我乃豆蔻之年才進此處,從小讀書明理,當然知曉此間愚夫所教乃愚人之教,不但外面的世界不是他們所講的樣子,便是你們從小被傳教的思想也都是愚蒙奴化。”

康泰詫異,吞吞吐吐道:“那姐姐為何不教我?”

忘憂搖頭道:“不是不教,實則不敢教,你從小便在這深墻之中,外面對於你,本就是未知,若你要終身待在此處,不知才可安然。”

康泰欲言又止:“那。。。”

忘憂皺眉道:“事已至此,明早事發,周國一定戰戰兢兢無法向晉國交代,肯定會極盡所能抓你去晉請罪。你只有出逃方能保全性命。這些錢幣你拿好。我感恩你身處囫圇仍不忘救我於苦海,但是,我與你不同,我不能走。你速速去了,記住,天下之大非你所能想,天下諸侯割據,周天子早已無實名,我們所在乃周國,方圓不過一二百裏,周國北方是強大的晉國,也就是你所殺之人的國家,萬不可去,周國西面緊鄰秦國,南有楚國,是能夠與晉國爭霸的大國,東邊比鄰鄭國,衛國、宋國、魯國、陳國等都屬小國。最東是齊國、東北有燕國,東南有吳國和越國。忘掉此間所學思想人倫,世間善惡參半,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忘記這裏的一切,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說完便推著康泰往出走。到得門口忽又停下,從床下取出一個掛件,緊緊的系在康泰脖子上。猶豫片刻道:“我本名叫魏文紓,這件護身符能保你平安。快走。”康泰被推出門外,輕輕說了聲:“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也不知是在心裏說的還是說出了口。轉身便沿原路向外跑去。

第二日,城門一開,藏匿了半夜的康泰便往南奔走,待到辰時,天已漸明,行人也足漸多了起來。康泰卯時出城,已經奔走近10裏,疲憊不堪,此時進得一個鎮子,相對洛邑雖破敗許多,一條主街倒也應有盡有,路邊小攤要了一份吃食,便坐下休息。心想離這麽遠了,應該不會被追到吧。天下之大,我到底該去哪裏?短暫失神便開始打量起周圍的人們。多為凡夫走卒,周邊農婦。這個攤位吃飯的也不多,零零散散。康泰後桌是一對母子,康泰看的出了神.只見母親溺愛的給那個孩童夾菜,不停的督促其多吃,自己拿著幹糧餅就著米湯慢慢的咀嚼。康泰使勁的搖了搖頭,這一幕他幻想過千萬遍。

突然,一聲陶碗破碎聲將康泰的思緒打斷,那個婦人開始輕泣並拍打那孩童:“你咋這麽不懂事啊,這大好的飯食就被你糟蹋了,為了給你治病,連耕地的黃牛都已經賣了。”一邊說一邊在地上抓打翻的飯食。那孩童便大哭不止。這時攤位老板也跑來了,哭喪著臉:“我這小本生意,你咋不看著點娃娃,不吃就不吃,摔我陶碗作甚?”婦人低頭不停告罪:“對不住、對不住。”老板面色一沈道:“飯錢兩個刀幣,陶碗兩個刀幣。”婦人哀求道:“老板行行好,我孩兒是大病初愈,吃不得幹糧,不然我也舍不得帶他吃這好飯食,我身上就兩個刀幣了。”老板愁眉苦臉道:“大姐你也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起早摸黑做點小買賣,我也不容易。你這砸了我飯碗,我一家老小可怎麽辦啊。”婦人只是抱著孩童輕泣,不再做聲。老板焦急道:“你再不做聲,我便去請官府給個論斷。”康泰摸了摸懷裏的錢幣,兩個大刀幣,數十個小刀幣。便起身扶起那母子,並對老板說:“老板莫慌,我賠給你,再加兩份飯食。“便拉著母子做到了自己這桌。婦人拉著孩童趕緊跪地告謝。

這母子乃周國南面一山民,到洛邑尋得名醫,現在回返,那山距此還有五十裏路程。吃完飯食,婦人開口:“小恩公,你慷慨相助,不知你父母會不會因此責備你啊。”康泰神情落寞道:“大娘,我無父無母,你也不要叫我小恩公,舉手之勞,先生從小教。。。。”說到先生,康泰便又想起文紓姐姐說的話,不再言語。婦人驚訝道:“你小小年紀,如何謀生啊?世道艱險、人心叵測。。。哎,我當真是老糊塗了,小恩公剛剛慷慨相助。那必然是比我有能。”康泰苦著臉道:“大娘,莫要如此,我一蠢賤小兒除了識得幾個文字,對這世間幾無所知。我正在躊躇該往何處去。”婦人忙道:“小恩公此言當真。”康泰點頭道:“小兒當然不敢信口雌黃。”婦人破涕為笑道:“若不嫌棄我們山野清苦,小恩公倒可以隨我一起回去,牛兒他爹也一定會報答小恩公的。山野雖清苦但卻遠離戰亂,亂世之中卻是安身立命的好去處。”康泰心中一動,眼中多了一絲靈光。於是起身行禮:“多謝大娘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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