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李琰倒了杯酒給對面的姜覆推過去，“姜兄，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若是我有哪裏做得讓你不滿，你大可直接說出來，不必拿一個女人當借口。”

姜覆眸光如刃寸寸壓過去，“我的話已說得很清楚，殿下好自為之。”

他起身就要離去，嫄嫄一早去了奉慈寺，他不放心，得親自去將她接回來。

“姜覆！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罷了，哪裏就值得你為了她跟我翻臉？若你當真愛護她，就更該與我合作才是，待我大業得成，作為功臣的你，我是決計不會虧待的，便封你為護國公如何？

“到時有了你這個身為護國公的大哥作為靠山，無論將來她嫁到哪一家去，你想要護著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但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琰將酒杯重重擱在桌上，裏面的酒液濺落而出，“就憑你現在一個國公府庶子的身份，怕是護不住她。”

他話中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他註視著姜覆的背影，眼中滿是殺機，若是他敢踏出這個房間一步，埋伏在周圍的死士必叫他血濺五步，再也走不出這裏！

他姜覆既已踏上了他的船，還想著下去不成？做夢！若不順從歸附於他，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姜覆一雙眸子波雲詭譎，忽而勾唇一笑，透出幾許殘忍的邪肆，待轉過身之際，他臉上的表情已收斂殆盡，看來一派雲淡風輕。

他走回去坐下，拿起酒杯與李琰碰了下，一飲而下，“殿下有什麽打算？”

李琰很滿意他的識時務，“李琮已經廢了，李瑱就算暗中有幾分勢力，也不是我的對手，不足為慮，如今朝中大臣泰半已被我籠絡過來，太子之位，可期。”

他五指依次收束，做了個握拳的動作，一副萬事盡在掌握的神情。

“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他食指豎起指了指上面，意指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卻是沒有明說，不過兩人都心照不宣。

“我讓左丞相上書提出立太子一事，卻被他給駁回去了，老東西明顯不願意放權，如今更是癡迷於煉丹之術，想要獲取長生之道，好永生永世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冷笑一聲，緊緊盯著姜覆，“姜兄你當知道，藥可不能亂吃，尤其是那些神棍道士練出來的玩意兒，說不得裏面就摻了什麽有毒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姜覆看了他半晌，已然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丹有丹毒，若長期服用，確實對身體有害，輕則神思恍惚，身體變差，重則……昏迷不醒、癱瘓在床甚至危及性命，這些也不是沒有可能。”

聞言，李琰發出一陣朗笑，“哈哈哈，果然還是姜兄最懂我。相傳鶻生三子，一為鴟，而鴟腦酒令人久醉健忘。姜兄的雪衣樓勢力遍及天下，要找到這鴟，想必應不難吧？”

“殿下的要求，豈敢言難？”姜覆道。

“那我就等著姜兄的好消息了。”

待姜覆離開，李琰喚了無妄進來，“姜嫄那邊如何了？”

“杜氏私下與塗老大聯系，跟他做了樁交易，讓他派去的人務必毀了姜大娘子的清白，屬下已派人混進塗老大的人中，到時姜大娘子是生是死，全憑主子的意。”

李琰握著一只酒杯在手中把玩，“好得很，姜覆這人心思深沈，極難掌控，不管他對姜嫄的愛護是故意裝出來的也好，還是真的也好，我都要將她弄到身邊來。就算是假的，身邊多出來一個美人兒也不錯，若是真的，呵，我倒要看看姜覆到時會是什麽表情。”

無妄低下頭，“主子英明。”

另一頭，姜覆在殿中給謝氏重新續上了長明燈，又單獨對著她的牌位說了會兒話，出來時日頭已升得老高。

輕素忙給她戴上一頂幃帽，將她全身都遮掩進去，不露分毫。

“娘子，這日頭實在太曬了，不如在寺裏用過了齋飯小睡一覺再回去吧。”

“也好。”

輕雪手裏舉著一支綠汪汪的荷葉當傘，腳步輕快地走過來。

“你跑哪兒去了？”輕素秀眉微蹙。

輕雪吐了下舌，討好地湊過來，將荷葉舉在姜嫄頭頂，“娘子，奴婢來給您打傘，涼快不？”

姜嫄在她腦門上點了下，“你還是自己遮著吧，看你臉都曬紅了，剛才又跑哪兒玩去了？”

見狀，輕素無奈地搖搖頭，輕嘆一聲。對於輕雪及十三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婢女，輕素一直心懷警惕，但娘子似乎對她們很是信任親近，她這個做丫鬟的也不好過於管束。

“娘子，那後山瀑布下竟有一座亭子，那亭子依山而建，有一半藏在大石中，另一半暴露在瀑布底下，水落下來在亭子四周形成了一片水簾，裏頭可涼快了！一點兒都不感到熱呢。而且亭子外面的水潭中還結了好多蓮蓬，奴婢摘了一個，可甜了。”

說到這裏她語氣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帶回來給娘子嘗嘗的，可惜奴婢嘴饞，一個沒忍住都給吃光啦。娘子，要不咱們再去摘幾個吧？反正奴婢看那些蓮蓬都是野生野長的，不吃白不吃！”

這妮子真是跟翠兒一般貪吃。

想到翠兒，姜嫄情緒便不由低落下來，誰能想到看起來那般天真爛漫心無城府的翠兒，竟是杜氏故意安插在她身邊隨時想要她命的人呢？

“我有些累了，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記得給我帶一個回來嘗嘗鮮就好。”姜嫄帶著輕素往客院走去。

輕雪有些失望地“哦”一聲，“那算了，大公子可是讓奴婢好生保護娘子的安危，要是被他知道奴婢丟下娘子自己跑去玩兒，不抽奴婢一頓鞭子才怪！”

姜嫄聲音含笑：“這樣啊——”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她手中的荷葉，“看來我回去得在大哥面前說道說道了。”

輕雪立馬將荷葉藏到身後，卻還是露了一角出來，嗲著嗓子道：“娘子，嘻嘻，您一定是嚇唬奴婢的，對不對？”

姜嫄假作嫌棄地將她推開，頤指氣使道：“去，給娘子我摘一個最鮮嫩的蓮蓬來，若是真像你說的那般香甜可口，我就不到大哥面前去告你的狀了。”

輕雪眼中光彩乍現，亮得驚人，“是！娘子，奴婢定不辱使命！”說完就一溜煙跑了，歡快得像個孩子。

姜嫄有些好笑地搖搖頭，也不知她這樣的性子是如何被大哥選中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竟然將我上上章說的話吞了一半，我也是醉醉噠！其實我要表達的重點在後面！那就是咱確實得承認這文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水平有限，各位小天使多多包涵哈。能一直堅持到現在還沒拋棄俺的那絕壁是真愛啊，虎摸你們！(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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