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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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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財大氣粗的懸賞令著實在江湖上驚起了一片波瀾, 俗話說得好啊,窮文富武,這練武可是件燒錢的事情,哪怕是江湖上有名氣的幾處名門正派見著了這條件也不能不動心。

這些正派弟子集合在一起, 誓要除去宇文闕這個叛賊。只可惜宇文闕武功高強, 又有在戰場練出來的搏命技巧和敏銳直覺, 那些自詡為替天行道的江湖人紛紛在宇文闕手上鎩羽而歸。

不過宇文闕也沒落著好,一次混戰中, 他被傷了左臂,切到了動脈, 霎時間血流成註, 他點了穴道之後,按壓住傷口,砍傷了幾個人,騎著他的那匹馬殺出了重圍。

其餘人倒是想追上去, 可惜他們的馬沒有宇文闕跑得快,又加上大家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大門派弟子。只好感嘆著與他們暫時無緣的萬兩黃金,先將受傷的幾個人擡到了醫館治療休息。

不過他們想著這下要找宇文闕就方便多了, 就算他可以易容, 但是, 找一個左臂傷了的人還不容易嗎?只要各處客棧或者可以歇腳的城鎮多派幾個人打聽一下有沒有傷了左臂的男人前來投宿, 就能發現宇文闕的蹤跡。

幾方人馬於是傾巢出動,或單獨,或結伴一起踏上了尋找宇文闕的道路。

鄉間小道上, 樹葉繁茂,路坑坑窪窪的,遠沒有官道好走。有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騎著一匹烏蹄馬趕路。那個男人擡起頭來,看著越來越晚的天色,隱藏在面具下的英挺面容皺了皺眉。

據他之前待的那間客棧掌櫃的說,沿著這條路騎一天的行程,將近傍晚的時候,就會有一座小鎮子,可以去那裏投宿。

如今已是黃昏,面具男人只想著去客棧飽餐一頓,再找個休息的地方,他看起來經歷了一些混戰,左胳膊應該受了點傷,因為明顯動起來不自然。他又往前騎了了幾裏路,終於能看見鎮子隱約的輪廓了。

面具男人駕著馬,催促自己的這個老夥計跑得快點,他低沈沙啞的聲音響起,“夥計,你跑得得再快點兒,到了鎮子就有新鮮的馬草吃了。”

他座下的烏蹄馬嘶鳴了一聲,像是在回應面具男人的話,不過它確實跑得快了一些。

客棧外邊,面具男人扯住了韁繩,“籲”了一聲。烏蹄馬順勢慢了下來,最後正好停在了客棧的大門口。

面具男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他從馬上一躍而下,牽著上前,將它系在了客棧外邊的一株柳樹邊。然後,他大踏步的進了客棧。

小鎮的客棧裏,掌櫃的正在低頭看賬本。這麽晚了,這偏僻的家鄉小鎮應當不會有人來了吧。他想到年輕時曾當值的燕京天然居,那可是宵禁前一刻都有人投宿的。

正這麽想著,門口的響動讓他放下賬本擡起頭來,看見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脊背挺直,大步走了進來。

他問道,“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一道沙啞暗沈的聲音響起,“來一間上房,再置辦一桌酒菜送到我房裏,外面的馬也要餵新鮮的馬草。”

掌櫃的立馬應了一聲,“好勒,客官,您裏邊請。天字一號房還空著,小二,你帶客官上去,機靈點伺候著。”

站在一邊的店小二聞言,朝掌櫃的討好的笑了笑,引著這個奇怪的客人走到二樓最左側的天字一號房。

打開了房門之後,店小二進去把門窗打開透透氣,臨走前問道,“客官,您看您的酒菜要點什麽,可有什麽忌諱?另外,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賒賬的。”

帶著面具的男人身形高大,他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聞言掏了一錠銀子丟給店小二,面具裏的聲音不真切的傳來,“只住一晚,我明日一早就走。好酒不要,好菜盡管上上來。”

小二喜不自勝的抱著懷裏的銀子,看樣子這銀子多出來的就是小費了,這個客官打賞還真大方。

小二的心情很好,體貼地輕聲關上了房門,對樓下的掌櫃一說,掌櫃也很高興,碰見這種好伺候、打賞多的客人可真是撞上了狗屎運才能遇見一回的,可惜財神爺只在今晚住一天,明天就走了,要不然掌櫃的和小二還真想他多住幾日。

小二從後廚端了晚飯晃晃悠悠的送上了天字一號房,他在門外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客官,您的飯菜到了。”

剛剛那位客官嗯了一聲,“進來吧。”

話音未落,門打開了,小二卻驚訝地發現剛剛的客人仍舊坐在位子上沒有動,那是誰開的門?

小二也不多問,一邊口中道著謝,一邊將飯菜擺好,“客官,這是小店的拿手好菜,紅燒鯉魚,那鯉魚是今天剛去河裏摸的,抓回來活蹦亂跳的,可新鮮哩。還有這翡翠豆腐湯,薺菜是大廚剛剛從地裏剛拔的,豆腐也是嫩嫩的,湯鮮得很。地三鮮更是咱們客棧後院裏自個兒種在地裏的,啥時候炒菜,啥時候挖一點……”

帶著面具的男人就這樣坐著,也不插嘴,等店小二介紹完之後,他才微微頷首,問道,“一共多少錢?”

店小二楞了一下,難道這個客人剛剛給的一錠銀子全是小費,現在還要付錢。店小二的眼睛一亮,不過還是好心提醒道,“客官,您剛剛給的那錠銀子足夠您在這兒住個十天八天,天天好酒好菜招待著。”

“我只住一天。”面具男人說道,“所以,你該找我錢。”

店小二楞住了,這客人怎麽還要找錢,這種江湖大俠不是視金錢如糞土。所以,剛剛很是高興的小二,臉色就跟吃了糞一樣,“客官你稍等,我去和掌櫃的說一聲。”

和掌櫃的一說,掌櫃的到底見多識廣,他年輕那會兒在天然居當小二,那地方可不是這鄉野小鎮的客棧能比的,多得是名門大俠、達官富商往來入住。他也遇過這樣的事,那是一個衣著華貴的客人,也是戴著面具,明明出手闊綽點了一桌子的菜,卻專門因為少找了他一個銅板,去找掌櫃的討要。

他沈思了一會兒,手上利索的點了七貫並三十文銅錢,遞給店小二,“你去把銀錢帶上去找給他,記得把數額說清楚,錯了一個銅板都不行。”

小二應了一聲,上樓梯的時候,他眼珠子一轉,想著掌櫃的剛剛說的話,有點想知道,這位客官會不會真的因為少了一文而有什麽反應。基於此,他就從要找給面具男人的七百三十錢裏偷偷扣下了一文。

店小二上去之後,輕輕敲響了天字一號房的房門,房門又是自己打開了。小二進去後,說道,“客官,這是找您的銀錢。飯菜一共是一百錢,住宿因為是上房,還有二十文是您的馬,所以是一百七十錢,這是找您的七百三十錢。”

那奇怪的面具男人接過了一把零散的銅錢,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在這裏等一會兒。”

店小二眼神一閃,應道,“好的客官,有事您吩咐。”

只見得那面具男人飛快的將一枚枚銅錢排在桌上,擡起頭來,沙啞低沈的聲音覆又響起,“少了一文錢。”

那面具男人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俯視著店小二,“這裏是七貫二十九文。”

小二臉色訕訕地從衣兜裏掏出一文錢,遞給面具男人,“少了您一文錢,真是抱歉。”

他其實在心裏撇撇嘴,這客官可真怪,要的是上房和好酒好菜,卻連一文錢也計較。

面具男人拿了那一文錢之後,冷冷的看了一眼店小二,也不說話解釋,自去喝酒吃菜。小二臉色則是訕訕的下去了,一下去就和掌櫃的抱怨,“掌櫃的,那客官可真是摳唆,差了一文錢都要討要。”

掌櫃的臉色一凝,“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小二摸著腦袋,嘿嘿訕笑,“我想著您剛剛的話,就想知道真的扣了他一文錢,那位客官會有什麽反應,誰知道,還真的被您說中了。”

小二接著說道,“這人既然住得起天字一號房,還要了一大桌酒菜,怎麽就非要那一文錢。他要是真想省錢,何不住下等房間,吃饅頭鹹菜?”

掌櫃的拿起手裏的賬冊,就給店小二的腦門來了一下,“這又關你什麽事,敢私扣找給客人的銀錢,你是不是在這兒不想幹了。”

店小二揉了揉額頭,討饒道,“不是的,掌櫃的,您就饒了我這遭吧。”

掌櫃的冷哼了一聲,“既然客人不計較這也就罷了,你再去切一盤雞肉上去,給那位客官做下酒菜,就當是賠罪了。”

店小二楞住了,“掌櫃的?”

“還不快去?”

小二揉揉腦袋,知道自己不會被辭退了,“得嘞。”

身後的掌櫃慢悠悠的打著算盤,補充道“這盤雞就從你的月錢裏扣。”

店小二腳步一頓,頓時就愁眉苦臉了,“知道了,掌櫃的。”

這一番話,其實坐在樓上吃飯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他眼睛裏閃過了一點笑意,把面具覆又帶上去,等著小二上來。

小二上來敲了敲門,“客官,我給您送一份雞上來,算是小人給您的賠罪。”

“進來。”

門打開後,小二擡頭一看,驚訝的發現這個奇怪客官竟然還帶著面具,“客官,這是您的雞,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了。”

“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是的,客官。”小二待出去的時候,一串銅錢飛到他的懷裏,“客官,您這是?”

“某不必你賠罪。”他看出小二想要說話,用手勢制止了他,又問道,“你們這兒這裏離西岐的朱鎮還有多遠?”

“往東走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到了,騎馬疾行的話,最快五天。”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面具男人揮了揮手,看起來有點不耐煩的逐人,終於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

此時夜深人靜,半間明月往人間遍灑清輝。楊柳樹枝上柔軟的樹葉,隨著晚風搖曳,帶著蟬聲陣陣。原來已經是盛夏時節了,帶著面具的男人陷入了淺眠。他褻衣的胸口處掛著一塊玉佩,在月光下瑩潤光滑,正面刻著一個“元”字。

第二天一早,面具男人下來的時候,掌櫃的和他互相抱拳告別,等人走遠之後,他對店小二說道,“你看著店,我去一趟衙門。”

小二嚇了一大跳,“掌櫃的,大清早的,您去衙門做什麽,上個月的稅不是已經交過了嗎?”

掌櫃的一賬冊拍在小二的腦門上,“要你多管閑事,看店。”

小二摸了摸腦袋,嘟囔道,“知道了。還有,掌櫃的你又拍我腦袋,我本來就不聰明,這下子更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沈迷於學習不可自拔,還有四周考試,我卻仿佛剛開學一樣。點蠟。

小天使萌猜猜掌櫃的去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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