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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分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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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寒說,姜楠就和言情小說裏的男主角似的,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這一個月間,周寒寒知道原來被關禁閉的姜楠離家出走了,而且是她用自己的耳朵親自聽到姜楠和他家裏人吵架,因為是偷聽,也聽不太清,但依稀聽到:“好,走,走了就不要回來了!就當我沒生你這個兒子!”

然後就是:“走就走!我就喜歡和藍嵐然在一起,你們管不著!”

周寒寒和父母感情比較單薄,還非常開心:“為了你和家裏人決裂、離家出走哎!藍嵐然,我好羨慕你,要是有一個人這樣對我……”閉著眼睛幻想去了。

周寒寒還說我就那言情裏的女主角似的,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不僅每次徐言言他媽來給支票的時候她知道,就連剛剛和徐老大的對話,她也冒著天上之漸大漸大的雨在樹後面聽墻角,她感動的稀裏嘩啦,聽到我要去找姜楠,立刻自告奮勇:“我陪你去,太感人了,一定比今天晚上熱播的八點擋電視劇還感人。”

周寒寒最喜歡看的小說就是《豪門盛寵:霸道總裁愛上我》了,所以她說我像裏面的女主角,但,她是不是忽略了一些外在條件,凡是霸道總裁愛上的小女人,臉兒都是巴掌大,手都是小手,而且霸道總裁必須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出上她的,雖然比她優秀的人何止十三億個,但是在總裁心中,她就是畫中仙水中鏡非塵世中人,輕煙薄霧,美艷到不可逼視,嫣然一笑,如異花初胎……我恐怕是不行,首先誰的巴掌要是跟我臉兒一樣大,那他的手得是如來佛祖壓孫悟空在五指山的如來神掌。最重要的是,無論此角色無論是不是瑪麗蘇,必然是善良的,我可不善良,我自私自利,因為我是在澳市一個貪官家庭長大,家庭全部交往的朋友也都是只有更好沒有最好的公職人員,所以,在我的思維裏,所謂國有就是執政者所有,所謂特色就是特權的意思,我培養成的性格是:誰敢搶我的東西,我一定要搶回來!這好像不符合女主角人設吧?哎,這輩子是沒有女主的命了。

你知道關於姜楠離家出走和家裏決裂的消息我是聽說,所以見到姜楠我首先當然是問:“姜楠,你和叔叔阿姨吵架了?”

姜楠沒說話,只是眼睛裏血絲很重,頭發也很淩亂,衣服又舊又皺還臭,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他和他父母非常喜歡吵架,姜楠成績考差一次,吵,姜楠玩車,吵,姜楠打籃球,吵,姜楠玩游戲,吵,姜楠每次都很會生氣,只是從沒有離家出走這麽嚴重,我怕他的火氣又會燃起來,我在他旁邊輕輕摟他,像摟小孩子那樣摟,說話也輕輕的,深怕吵醒了沈睡的氣神,生氣之神:“姜楠,咱們回去和叔叔阿姨道歉好不好?”

“你不用理他們。”姜楠的聲音和他起皮的嘴唇一樣幹澀。

每次我勸姜楠時,姜楠都會說‘你不用理他們,居然他們不喜歡你,你也不用喜歡他們。雖然他們是我父母,但也要講理。’我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讓他回家向父母道歉,拍拍他的肩,幹巴巴說了句:“別這樣。”

姜楠拿開我的手,充滿血絲的眼睛雖然很煞人,但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間仍然是靈動的,“我們分手吧,我選擇徐言言。雖然目前我沒有像喜歡你一樣多喜歡她,但她人不錯,和她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能得到很多,我可不像你這麽傻,現在早已經不是愛情至上的社會了,物質社會你懂麽?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考慮。”

大白天說夢話呢,很多人都會大白天說夢話,不僅人連國連市都會,澳市就是明明已經千瘡百孔,卻還總喜歡大白天說夢話。

“周寒寒,是不是你告的秘!”一個竹幹的男生武松撲虎把周寒寒撲倒。

周寒寒雖然被人摁在地上,但是整個人非常開心:“哈哈,怎麽樣,也發配澳市了吧,周寒凱,和我鬥!”

“你奶奶的!”摁著的拳頭握緊,青筋直暴,似乎要打虎了。

“我奶奶就是你奶奶!”周寒寒雖是妹妹,但在肚子裏時一定就常打架打成高手了,一個蹬腿,直接把周寒凱蹬的連退數步,一直退到我身上。

“媽的……”回頭看是一女生,沒罵人了:“小姑娘,你能不能走遠點兒?”周寒凱對陌生人倒是比對妹妹溫柔。

“你敢推我朋友,我和你拼啦……”

兄妹倆扭打著扭打著不知道哪裏去了,沒有了打聲,忽然好像就萬籟俱寂了起來,雨點像黃豆一樣大,打到人身上,生疼,在地上摔碎,彈起,在人的腳裸上。

“不要開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玩兒。”我扯出一個笑。

“我送你回家,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姜楠說出這句話語氣平靜,卻不失決絕之色。



房間裏星星瓶安靜的放在床頭,窗外閃電轟鳴,似千軍萬馬奔來。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紳士完成或者說最後一次送我回家的告別完成,姜楠就要走了。

姜楠要和我分手了,姜楠不要我了,我感覺世界轟然倒塌:“不要姜楠,你這個樣子讓我很害怕,不要玩了好不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拉住他,聲音帶著顫抖,帶著哭腔與祈求,可是他紋絲不動,看著我,像看一個陌生人。

我只是很原始的本能的想要留住他,攀上他的脖子,手腳僵硬。

他的身體很冷很冷,貼上他的唇是也是冰涼的,唯有眼底的一抹赤紅更加紅了,仿佛獵食的野獸的眼,或許是因為太冷了,舍不得推開這層單薄的炙熱。

我們纏綿在了床上。

他說他選擇了,可我不同意他的選擇,徐言言要的東西一定要搶走,而我要的東西絕不會讓別人搶走!

很奇怪,明明是我主動的,可是為什麽此時此刻我卻有些害怕,害怕到一路都太過生澀,全程靠他引導,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姜楠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後背,雖然我們之前已有一次,但赤膊的觸感仍使我害羞到不敢看他,唇齒相接,這是我愛的人,我愛的吻。

我還沒反應過來要怎樣,姜楠已經將我的舌頭吸過他的嘴裏,用力含著卷著允著,我的舌頭於是開始會和他互相纏繞,然後移步大膽的舔他的耳垂,手也不再僵硬。

等我的身體柔軟輕松,姜楠進到我的身體。

那一刻,滿足充斥滿姜楠的眼睛,那一次,他根本不像是第二次從事的男孩兒,每一下仿佛都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融入他的骨血,他的行為在宣誓我是他的人,他的女孩兒!可是那僅僅是在那時間裏。

激情過後。

雷聲依舊轟鳴,大雨一陣急似一陣,姜楠冷靜不像一個人,或者說不像剛才那時候的那個人:“我走了。”

“不要,求求你了姜楠不要!”我跑上去從身後抱住他,滾燙的淚水流下,洇進他本就淋濕的後背,消失不見。

姜楠後背僵硬的像馬上要折斷,“放手!你從來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我們好聚好散。”

床頭桌子上放了一個歐普臺燈,一個星星瓶,我拿起臺燈砸到地上:“我就拖泥帶水了怎樣?!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去告訴徐言言,我們剛才是怎麽滾在一起的,你的徐美人上次看見過,可是小臉蛋兒煞白,看起來要死的心都有了。”說完,把姜楠推開往外沖。

“哎呀哎呀,撞死我了,我這把老骨頭啊。你們,這些熊孩子啊!”爸媽回來了,他們從我們身上或者房間裏看,看出了我們剛才做了什麽,但是爸反應很快,立刻就和我同仇敵愾了:“既然生米煮成熟飯,那麽小姜你要負責到底呀。”

我挺直搖桿:“姜楠你不能這麽混蛋,你要和別的女生在一起了,分手前還和我……那什麽什麽。”為什麽完事後都要被長輩撞到呢,難道是為了增強戲劇性。

姜楠的眼睛裏有非常深的痛苦,這痛苦是如此的苦,以至於我感覺下一瞬就會有眼淚從裏面出來,但是沒有出來,沒有眼淚,甚至沒有痛苦,一切都是我的幻覺而已,“很混蛋?怎麽很混蛋了?你告訴我藍嵐然,有一夜情又能怎麽樣呢?你總不能懷孕,然後過個三年五載拉個小孩兒來找我吧?你能麽?一個十八歲就留過產的女生,還說什麽別人混蛋!”

“你個臭小子你說什麽呢!今天你能走出這扇門,我都不姓藍!”爸爸順手就要揍姜楠。

“嵐然,別聽他瞎說。”媽媽摸我的頭,把我摟在懷裏。

“叔叔,你沒事吧?”姜楠雖然在被死纏爛打的前女朋友糾纏上時會故意看準她的傷口撒鹽,故意用她的死穴諷刺,可是他本身是一個有禮貌紳士有責任的男孩子,爸爸打他,他都怕爸爸的手打傷。

爸爸停了一下,拳頭松了松,但很快又捏緊: “臭小子,別以為來這套我就會放過你了。”

姜楠沒有得到爸爸的回答,倒是也沒關系,低著頭,以其說是和爸爸說,更像是自言自語:“您當然會沒事了,嵐然也……很快就會沒事,她很愛你。”

“餵,你別走,臭小子,聽見沒,別走……”

聲音漸遠,我把門關住,整個人像被抽離了骨頭隨門倒下,我沒想到姜楠會用這件事來甩掉我,記得的,開始的開始,就姜楠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看我,卻原來,在他心裏,和他們一樣。

可是能怎麽辦呢?我是懷過孕墮過胎子宮受過傷,是不是我就是這麽骯臟,我連自己都不知道。可是至少我現在不是了,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肯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一定要用從前的陰影籠罩我?為什麽連姜楠也要這樣看我?

姜楠太了解我了,所以他他從前細心呵護的我脆弱的破碎的地方,舉起大石頭,一舉粉碎,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殘忍的了麽?我再也沒有什麽勇氣和力氣說出:我的東西絕不會讓別人搶走了!

姜楠說的沒錯,說不好聽點,管他哪個女的,反正關了燈都一樣,而物質的社會,徐家只有一個女兒,姜楠將前途無量了,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是學生,對貧富差距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農民種一年的地也比不上明星的一件衣服,這是現實,現實就是現實,不開心不承認不甘心不公平也改變不了事實,一開始我也以為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有十裏桃花,只有半傾薄田又如何,只要手牽的足夠緊,一樣可以共度難關共同追求功成共同到達名達,但是我錯了,這條路太單薄能見度太低,還是難抵現有可見的功、名、前途、錢、權,管他二十一世紀,哪朝哪代都是,至少,大四畢業工作不要愁,我連四級證都沒有,以後單位應聘能要麽?公積金也提不出來,房子,煩死,生活太難了,可怎麽辦才好?

☆、對不起

我所有的自尊都沒了。

現在知道為什麽我說男人不要相信、男人很壞了吧,從前面我說的可以看出,我勾住姜楠的脖子,滾在床上是一個計謀,一個為了留住他的計謀,我深怕不能成功,深怕姜楠會推開我,可是我沒想到姜楠沒推開我且如我所願上了床,卻仍然要和我分手,在他心裏上/床這件事根本不是挽留不挽留,而是能上一個賺一個,媽的,多帥的男人都是男人。

睡了還走就算了,他們還走的很遠,和徐言言飛去了歐洲,難道是怕我真的會去和徐美人告他?

不過說真的,要是可以,我還真會三年之載後牽一個小屁孩兒去找他,不過可惜呀,老天要我斷子絕孫。對於老天爺讓女人要生孩子這一點,你怎麽看?周寒寒覺得上帝實在太不公平了,憑什麽男人只要播個種就行了,女人卻要十月懷胎,辛苦不說,最重要的是身材走樣,期間還不方便做-愛,而男人卻仍然很方便,動物播種是天性,這期間還四處播種的,也就是:出-軌了。我卻認為不是這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的孩子就自己生,別人肚子裏生出來的鬼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說這麽多都沒用,女人生孩子好不好,我都不能生了,我一定是上輩子作孽太多,其實我這麽多災多難的,你不覺得其實周寒寒說的也對麽?我確實像小說女主角似的,只是有女主角的病沒女主角的命而已,假如老天可以給我一個我親自生的孩子,我就給貧困地區捐六百萬美金!不過把我賣了也不值六百萬美金,所以,邏輯就通了,我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

說回我們的話題。

善變的男人呦,一個月前選的還是我,那時候他說他不去北京,一直跟我在一起,就算有什麽事,也是兩個人一起走,他們走的那天,父親就出事了。父親預料錯了,退一萬步假設也假設錯了,父親自己很有信心。你知道,官員手裏實際可支配的資源和手上實際拿到工資反差很大,於是就很容易伸手,但因為有制度體制在,才引導人一步一步往正確的路上走,我爸自信的是,關於貪汙的可以查出的物品,家裏就有一個iPhone一個Mp4幾盒中華,說真的,要是不收,都混不下去,人家會懷疑的……懷疑我爸腦子有病,這級別無非就是陪幾千塊錢,最有危險的就是宴席和房子,宴席:首先沒證據,其次那時中央八項規定還沒下來,我爸就只吃宴席,不封路不鋪紅毯哎,多麽好的官員,房子——也是我家最最值錢的東西了:你情我願,按市場價買的。

結果被搜出貪汙幾億,整個小鎮的帶了腦子的人都能看出要不是有人專門整爸爸,我家賺幾輩子也是不能有這個數目的,被帶上手銬的我爸說:“女兒,沒事”。“女兒,照顧好你媽!”。“丫頭,早知道爸爸就真做了。”

我想,這可真是泰山崩於眼前也不眨眼的頂天立地的爸爸,但是後來的探監,爸爸每次都說:“後悔呀後悔,早知道就真賺那幾億再說。”

我耳朵上的繭都和城墻一樣厚了,說的我煩死了,不過四五年過去了,我現在又有不一樣的想法了,爸爸話很對啊,徒有虛名什麽的最痛苦了,你看澳市的其他公仆,哪個存折裏沒有五六個數字,就我家傻,錢一分沒用到,到了到了在牢裏待一輩子。不過我爸告訴我,做人要樂觀,無期徒刑總比緩期死刑和馬上死刑好,牢裏除了沒有自由以及不太好過食物沒有以前的好,其他還是挺好的嘛。

但是……等著吧,冤枉的始終是冤枉的,遲早有一天,等我發了,呃,我的意思是說強大了,我要上訴,上上上訴,請最最最最好的律師,再等等,再等等,五年都過去了,再等等我留來救你了,老爸!……咳咳……”說的太激動,嘴巴張的太大,一股冷風灌進來,一不小心嗆到喉嚨了。

“我的天,天亮了,我媽要回家睡覺了,我也得趕緊回去了,我居然和你聊了一個通宵哎!我從來沒和人聊天聊這麽久,談先生說真的,你的身上有一股魅力:平易近人,剛認識沒多久的人也能令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酸甜苦辣鹹難過傷心開心都願意和你分享,不聊了不聊了,再聊我家□□密碼都該告訴你了,這樣事無巨細的無聊,你居然可以聽下去,佩服佩服,總裁就是總裁,果然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再見談先生!再見!”因喝的太多,起身時搖搖晃晃,差點跌倒。

“我送你。”談先生起的很快,扶住我。

“不要。”我猛的推開他。

“對不起。”這一推不要緊,一推就把談總推的怪怪的,不,其實從我剛才說一個月後我用下三濫的手段留人時,他就很怪,或者更早,每次我說揪心的地方他比我還揪心的樣子,我說開心的地方,他也沒見得有多開心,可能他知道我和姜楠最後的結果還是分開,註定是個悲傷的結尾,所以開心時也開心不起來,周身氣息很沈重,很難過,有點像一不小心掉入了地獄,有牛頭馬面大哥正在煮他的感覺,只是一直忍者沒爆發,現在被我一推,終於爆發了,臉埋緊我的脖頸裏,再說一遍:“對不起。”

我的身上套了件談先生的burberry長款黑色風衣,臉撞在他胸膛上,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充斥鼻尖,還有很淡的Hugo Boss EDT波士顛覆香水味道,我挺喜歡這個味道的,臉越來越紅,我繼續推。

談先生摟著我的肩膀,他的姿勢還很奇怪而正確的抓著我肩膀上有一個疤痕的位置,而且眼中無限憐愛,難道我剛才講了這麽多十八歲的故事,把肩膀上有一個傷疤也講了?不知道,忘記了。

“放開我可以麽?”我祈求,急著想要離開。

“對不起,你能原諒我麽?你不能原諒我是麽?”他好像成了一個覆讀機,連每一次帶的內疚和痛苦都沒有減掉半分,隨著一起覆讀。

我搞不懂他在說什麽,他真是喝醉了,我也喝了很多,所以我急著要上廁所:“我……要上廁所。”

談時頓了一下。

“一起。”

“……”好吧。

……

“那個徐言言”,談先生皺著眉頭在用力思索,終於思索出:“我有印象。”

我跟在他身後一起去取他的車,我同意讓他送我回家了,本來我是除了狗或者貓之外從來不帶雄性回家的,但是看看我的大衣,帶回去我媽會高興的,今天我回家遲到也可以少一頓火氣。

“哦?”連談先生都認識,我繞有趣味。

“五年前……”以便於更好想起,他側頭問我:“你說的歐洲是美國還是英國?”

“呃……”我還沒來得及呃出來就被打斷。

“原來那時候我們就有聯系了,我見過她,可是我不知道,原來她見過你,只要和她深入多交談一會兒,我就可以聽到你了,我很容易認出……。可是,我沒有,我真應該聽我兒子的話。”談先生看起來懊惱之至。

“你兒子?”我挑眉,說實話,談先生說出兒子這個詞兒來總覺得……好像他兒子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似的,可能是他這麽年輕不像是已經有兒子的人,“令公子說什麽了?”

“那時候有一份關於澳市地皮的合同卡了很久,我兒子幫我分析,說徐老頭最愛的就是他女兒,然後他拳頭一揮,義憤填膺的說,老爸,你就用美□□惑誘惑。”

“但是我沒有”,他看著我,目光深深,又仿佛是要向誰求表揚似的:“因為我的妻子很喜歡吃醋,她不會願意我和別的女□□談太久,雖然我只是去探望一個病人而已,但她就是這樣小心眼,假如當時我們生下的是女兒,她肯定要吃女兒的醋。”

“探望?”我搞不明白為什麽要用這個詞兒,難道徐言言生病了?

談時也很吃驚,“難道你不知道她自殺了,從我去醫院那次算上,前後一共自殺了五次。”

哇哢,自殺高手,這樣好像有些東西就比較好解釋了。虧死了,我當時當機立斷想的是上-床留人,從我看到過的這麽多小三上位戲碼,我以為用身體就是最厲害的一招了,卻沒想到這招早就過時了,可嘆可嘆,果然是時代在進步!不過她到底是怎麽樣五死都還死不了的?

☆、母女

有一種東西,它能治好一個生病的女人,而且藥到病除,比那些所有高價、一位難求的醫學專家好多了,它能讓人一天賺兩三百萬而且連賺一個月,幾千萬進口袋,且它合法、推動經濟發展、政府鼓勵,它能讓一位寒門或者農民一夜變豪門或者首富,當然,它也同樣可以讓一個人從豪門首富一夜負債千萬,同樣可以接下來一天就把一個月賺的全輸光,它把一個人從一個大坑中解救出來,卻掉進去一個更大更可怕的深淵,它是拉動市經濟得政府鼓勵,但全中國也就僅僅一個地方允許這樣而已,這個城市因為它,使這個城市成了很多人的喪命之地,這個比北京上海還可怕的城市裏擁有的這個東西就是:賭博。

賭博者心態,無非就是因為貪婪,但是我媽媽染上賭博不是,她是借此逃避生活,從前她的生活重心是爸爸,絲蘿失去了一輩子依靠慣了的喬木,就成了空的站不直的廢物了。當法庭上宣布爸爸無期徒刑時,媽媽當場就暈了過去,之後開始生病,這個病是這麽的可怕,說來就來,來了就不走了,本來全部東西就沒收了,現在把鞋底藏的錢都扔給醫院了,一窮二白的我,最多的一次一個月賣了三次血,賣的我連大姨媽都沒有了,不過應該從前底子好營養夠多,也沒有出現昏厥臉色蒼白瘦骨嶙峋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場景,不過我真的熱切期望媽媽能好起來,哪怕要我全身的血抽幹。這麽說能明白我的意思麽?就是一切都沒有健康重要,只要媽媽能健康,讓我做什麽都行。

出院後的媽媽住在新搬進的出租房裏,媽媽照樣是爸爸上警車提我耳朵時那種尖酸刻薄,說這房子如何如何不好。然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房子實在太潮太舊太小太多蟑螂了,好不容易身體有些好轉的媽媽過沒兩天又生病了起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真的就是電視上經常會出現的:老大夫看著床上的癡情人說:‘心病還需心病醫’的那種情況,我媽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了,突然喪了相依為伴四十多年的偶——無期徒刑和喪偶也差不多了,而且他們真的是相依為伴,他們沒有孩子的,我來了也不過就一年。我也變不出我爸來,更不可能劫獄,於是我向老天爺許願:假如讓我媽媽好起來,我願在賣五百次血,被抽幹也沒關系。事情大致就是這樣,很簡單,在我的熱切期望中熱切著熱切中,老天爺聽到我的話了,我媽迷上了賭博,從此她也心有所依了,不過這雖然讓我媽身體好了,可心卻空了,雖然我打工的錢再也不用扔到醫院了,可是卻掉進了一個更大的洞而且還是無底的,我每個月做再多兼職也快不過賭博的速度,在很多次打死我也掏不出一份錢出來後,我媽想了一個招,把我嫁給有錢人!

雖然我天生命硬,喜歡克人,但不可否認,我的臉是真不錯,身材也是腰細腿長,於是就有了開頭章節,我去相親的一幕,那是我第二十七個相親對象。太可怕了,怎麽有錢的都必然沒貌呢?上帝說到底大體是公平的,給了他富可敵街的財富卻沒給他一叢普通人的頭發……

所以,當談時要送我回家時,我同意了,所以,當在家門口,我還披著談時的衣服,談先生的手放在我肩上時,我沒反抗,無論他是別有居心還是紳士風度,等過了這一關再說。媽媽賭博都是晚出早歸,一般情況下——指贏錢和輸錢的情況下,雞叫了,我媽也就回來了,而回來以後她發現我既沒有給她準備好今天晚出帶去賭場的錢也沒煮好她一天的飯,我勢必完蛋了。

喝醉了眼神迷糊,千辛萬苦找回來的鑰匙千辛萬苦的對準鑰匙孔插/進去,剛插/進,門開了,媽媽汲著雙拖鞋和穿著睡衣,頭發混亂,眼睛下黑湫湫的大眼袋,眼珠凸出:“掃把星,還敢回來!怎麽不死在外面!”

一聽到掃把星我就放心了,因為如果媽不用嘴說掃把就很有可能用手拿掃把。其實我媽平時忙著賭錢,只要不提起姜楠,她也不是很有空提耳朵呀掃把掃我等,姜楠車隊會有時出現在電視上,又正好不是晚上的話,我就得小心了。我媽確實很恨姜楠,我也是,因為我確實還舊情難忘經常搞一些按下手機又趕緊按掉的事,所以會不會有人以為我不是很恨姜楠?其實我是很恨他的,剛開始的時候我經常想,等下一次見面我一個要讓姜楠吃上的豬肉含有瘦肉精,讓姜楠吃的饅頭經過硫磺熏而且面粉裏下吊白塊,在他的鴨蛋裏搞蘇丹紅,送他吃了避孕藥的紅燒魚,在他的酒裏下甲醇,在他的麻辣燙裏下止瀉藥,在他的食用鹽裏下亞鐵□□。敢傷害我一根毫毛的人,我毒不死他!奸夫□□!

後來這恨意被生活慢慢磨平,而且我沒有本錢搞這些,不僅要財力,還要像間諜一樣和他弄好關系,才有下手機會,就用魚來說,要給他送條毒魚,是不是要先取得他的信任?其實真正的愛一個人比恨一個人容易,愛是本能,恨需要每天培養澆灌才能與日俱增。

“給我四千,我沒錢了!”我媽伸出手,很顯然,她又輸了。

我說話都結巴了:“我,我卡裏有兩千九百九十七,存錢的時候跨行存錢扣了三元,我,我這個月發了工資我就,就……”

媽媽一把搶過卡,我的頭皮都要豎起了,我媽很有可能直接拉我的頭發,一直拉到頭發和頭皮分離,我趕緊把談時往前一推:“媽媽,我給你介紹一個人,談先生,是談氏集團總裁……”我本來想說昨天來我們學校演講,在路上偶遇送我回家,但我現在滿身酒氣一夜未眠太想睡覺了,很想過了這關找到床睡一覺恢覆成好漢再說,於是我話一轉:“是我的男朋友,送我回家。”這個程度早餐我都可以不用做再過差不多十分鐘就可以倒床上了,但是如果我再說一句,我就可以早餐不用做且一分鐘就可以倒床上,“昨天我們一個晚上待在一起。”

果然,我媽的臉立刻由標準賭鬼的嘴臉變成標準‘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的嘴臉,“你好你好談總,裏面請裏面請。”媽媽打開了門,做請的姿勢。

從進小區開始談先生眼睛裏就布滿了心疼布滿了愧疚布滿了只有總裁自己才能懂的感情,這原因可能是進小區的那條凹凸不平的又小又恐怖的無論晴天雨天都有臭臭的積水的石子路把他的奧迪A6刮壞了。

我家的沙發上面有些地方有棉絮有些地方沒棉,我的這房子是背著陽光,管它天上有沒有太陽公公,屋裏都得點燈,可能因為潮濕,看起來臟臟的,媽擼下袖子——她剛才在收拾我前做準備動作時擼起了袖子,用袖子在椅子上擦幹擦凈,然後笑咪咪的說:“談先生,請。”媽的臉很樸素,所以雖然她做的事情是勢力討好,但看起來就像憨厚的農民工兄弟在熱情的接待客人。

談先生坐下了,我坐在他的身邊。

“談先生,謝謝你送嵐然回家。”媽媽有多低眉順眼,就有多希望我嫁入豪門,此刻在面前的不是人,是座金山。

談先生不愧我和他有共度一個通宵的情誼,果然講義氣,演技爆表,手摟著我,無限憐愛,眼睛看著我,含情脈脈,連頭發絲都充滿了深情:“不用謝,她喝醉了,把她剛領的工資忘記了。”說完從錢包裏拿出鈔票。

我看它的厚度估計是兩萬。

我媽兩眼放光,我兩眼疑惑,談先生依然是戀愛和深情和內疚。

“好吧,我會還你的!”我用眼神告訴他。

“喝了一晚上的酒,去好好休息。”談時命令我,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違和感。

“是是,然然,快去休息。”媽媽依舊諂媚。

yes!我可以睡覺了。

所以這時候周寒凱來,我真想給他一拳。

談先生送我回房,門是媽媽去開的。

“阿姨,然然回來了麽?昨天我妹妹沒見到然然就回家了,我來看看然然有沒有安全回來?”周寒凱邊說的時候,看見我和談時,他眼神突然有他名字的字一樣的寒光一閃:“你們在幹什麽?!”

我氣從心中來:“關你屁事,我還要問你來幹什麽呢,我告訴你,今天我可是喝了酒的,我對你早就有意見了,你每次給我介紹的人都是什麽人?歪瓜裂棗老弱病殘每次都要刷新我對醜學的新高度!”

“所以,你自己找了?!”周寒凱像吃了炮仗,看著攙扶我的談先生的眼光是真正的目露兇光。我覺得談先生好像沒有哪裏得罪他,難道是他看見比自己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看來這個世界,除了女人看見貌美的女人容易產生嫉妒,男人也一樣。

“我K,別鬧了,到學校再和你說,”我揮揮手:“告訴周寒寒,我很安全,我不是打電話了麽?真沒想到,周寒寒還會有這麽多良心的時候,”

“是啊,以後不用周同學再費心了。”談先生輕飄飄的很自然的無足輕重的說了句。

“不可能!你們昨天才認識”。

耿直周寒凱哎。

媽媽眼露懷疑。

“有什麽不可能的?!男人都變成女人了,公仆都翻身做主把歌唱了,□□都毒不死人了,韓寒和郭敬明都結婚了!”我臉紅脖子粗的吼,這貨到底從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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