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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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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生到底沒從趙樹口中問出點什麽, 從此以後都改了那刁鉆老頭的作勁兒, 對著趙樹比賈代善對賈赦都來得慈愛。

趙樹見著他就躲。

領導同志不能袖手旁觀啊,他把趙先生請來進行組織的談話,“您這個樣子不行啊,都快耽誤正事了, 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趙樹心態的,您緩緩的來吧。”

缺席了人家父親這個職位二十多年, 這會兒哪怕就是去競聘上崗,人家也不答應啊。

聽到從來不太有正事的榮小國公要說正事了,趙先生面前抖擻了精神,“國公爺有什麽正事需要屬下的, 只管說來。”

“哦, 不是要你。”賈小赦很無情, “眼見春意漸濃,北狄人的草場應當也快要長成了, 我預備先去打他們一頓。”

要叫趙先生客觀來說, 賈赦簡直開創了天朝駐守邊關的一大流派。

從前守邊關,來一次打一次, 打得對面不敢伸手,就是厲害了。賈源賈代善前兩代都是這個風格。

結果遺傳到賈赦這兒,他就喜歡沖過去揍人家, 茫茫草原說進就進, 膽子大得能捅天。而且也沒啥氣節沒個講究, 打完了趕緊地就跑。

奇襲這個詞都快用爛了。

果然, 賈赦接著道,“憑什麽非得他打我,我才能還手。呵呵,老子揍不死他!還搶他的馬。據說以前北狄都有供奉給守將的,為什麽到我就沒有了?再多大一頓。”

趙先生表情有點僵硬,您不是趁著冬天剛在人家王庭打砸搶燒過麽,人家本來冬天就窮得要餓死,那啥供奉給您吶。

“您這個不行啊。”賈赦也看到他的表情了,“我不是你們讀書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的拳頭硬聽誰的。”

“您給老國公說了沒有?”

賈小赦半點心虛不帶地道,“自然是說了,我還小呢,得聽我爹的。”

他送給賈代善的信中總共就寫了一句關於這個的——“爹,我好想打架。”

就沒了。

要是趙先生知道了,立馬能再摔一個狗吃屎,摔得很標準那種。

他心想國公爺也沒說啥,那應該也是同意這種打法的,便道,“是,一切全憑國公爺您決定。”

賈小赦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並不妨礙他酸上這被兒子嫌棄的爹幾句,他涼涼地道,“先生剛剛可不是這麽態度,一切全憑我,怎麽還要問我爹知不知道呢?”

您剛才自己不還說要聽你爹的嗎?!

趙先生險些給他跪下了。

賈赦擺擺手,“行了開玩笑的,下去吧。”

姚謙舒從內室裏轉出來,擠在他邊上坐,“老禿頭對你管頭管腳,很該給他些顏色看看。”

“我既坐了這個位子,就不會容許旁人來質疑我的決定。”賈赦道,“難道從前我爹說話的時候,他們也會這樣質疑麽,不過是還當我作從前的小世子呢。”

不要看賈代善在的時候,他們處處奉賈赦為小老板,但是賈代善退休之後,這些人反倒隱隱有些躁動。

跟隨賈代善順便效忠他兒子,和直接效忠年僅十七歲的賈赦,是兩回事。

賈赦這些時日處處為人掣肘,沒有發作是因為還不必要,但是並不代表心裏舒服。

“趙樹還算不錯,而且勝在年輕。”姚謙舒道,“你應該要有自己的人了。”

“再看一看,未必到了那個地步。”賈赦輕聲道,“但是北狄是一定要打的,哪怕撞上他們主力,也得打上一場。”

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並不喜歡死人,但是他需要新一場的勝利來奠定自己的位子。

姚謙舒聽罷只是一笑,“你爹回京城,果然做得對。”

我媳婦兒居然開始用腦子了。

賈赦立時裝模作樣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在腹誹我?找揍吶。”

姚先生白衣勝雪,如同神仙中人,歪頭道,“你怎麽知道,莫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去你的。”賈赦大笑,拽了他的衣領把人拖下來,正要白日淫一淫,外頭腳步聲一陣雜亂,聽著有許多人。

“國公爺!大同破了!北狄人打到雁門關去了?”青鋒素來充當著快遞小哥的作用,每每有個壞消息就得來當炮灰。

賈赦松了手,問道,“大同是如何破的?”

大同為天,朝邊關九鎮之首,不管是面積還是防禦工事都勝過宣府好幾重。

“……據說是夜裏邊,大同守將從裏頭開的城門,悄無聲息的。”青鋒索性一股腦將消息全說了,“大同,大同被北狄屠城了!”

賈赦驟然站起來,“你再說一遍?”

“北狄人屠城了,城中加上百姓,有近三萬人。北狄去的,便是咱們沒有撞上的主力。”青鋒道,“具體傷亡還不知道,應該有逃脫的。”

邊關九鎮雖是獨立的,但是防禦範圍其實都是相接的,從西南、西北到北邊,連綿成一片。

“好一個東平郡王。”賈赦道,宣府被東平折騰得幾乎十室九空,如今大同直接被屠,這種畜生也能領兵了。

光宣府就駐紮了十萬人,大同居然只有三萬人,三萬人!

“將幾位副將同先生都去請來。”賈赦定了定神,“快去。”

姚謙舒道,“大同和宣府有官道相通,只怕北狄人要分兵來宣府。”

“我若是他就不會。”賈赦道,“只要攻破了雁門,就能直接從山西進入中原。我只一點不明白,他們缺糧更是少鐵器,如何能組織起主力在這等初春時節……是大同守將!”

他既然可以裏應外合迎賊進門,自然也可以和北狄私下做生意。

搖錢樹並不是特別理解賈赦的憤怒,就像他對賈代善說的,人都是要死的,但是他抓住了一點,“這是你的機會,現在北狄主力出動,王庭守衛必定薄弱。”

“王庭不過是幾個帳篷。”賈赦遠比姚謙舒想得要貪心,“我想要救雁門關的功勞。”

一刻之後,四位副將並幕僚們都齊聚在賈赦面前,賈赦臉頰微紅,色若春花,眉梢眼角卻透著殺伐,逼得人不敢多看。

“國公爺預備怎麽做?”李副將脾氣急,率先開口道,“咱們去把他們老巢端了吧!”

賈赦搖頭,“再等一等,我想知道賽罕王現在是在雁門關外還是王庭。你們之中,總有人會曉得的吧?”

先前去調查強搶民女案的幕僚拱手道,“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他相貌很平凡,俗稱路人臉。

賈赦淡淡道,“如果查不到,你是不是預備告訴我,你已經盡力了,然後跟個但是?”

賈代善只所以能避過今上的聽風,是因為聽風是章懷太子所創,賈代善手裏的情報系統脫胎於聽風,甚至有部分是嵌在一起的。

路人臉便是負責情報部分的,聽賈赦懟他,便面無表情道,“國公爺可能不清楚,探聽消息也是要講機緣的,有時候盡力了也未必有回應。”

“我問了個很難的問題嗎?如果我現在集結先鋒營,夜裏便可以直達北狄王庭從而知道賽罕王是否在。可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養著你是吃幹飯的嗎?”賈赦敲了敲桌子,示意眾人看過來,“有一句說一句罷,你們不服氣我,我可以理解,但拒絕接受。眾位選擇留在榮國府,都有眾位的理由,我爹在的時候,也是一派和氣。但是從我爹回京之後,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壓不住你們了?”

“屬下不敢。”眾人一一告罪。

賈赦既然提起來了,就不會願意輕輕放下,他道,“該給的,我都給了,剩下的,應該是你們來讓我看看真本事,而非我求著你們辦事。你們最好認清這個事實,現在我才是榮國公,如果覺得不屑跟著我的,請便。”

但是能不能活著離開,就是個問題了。

跟隨賈代善多年,榮國府的隱私知道一把大,只要辭職,賈赦絕對不會放他們一條活路的。

他因何要對賈代名一家趕盡殺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倒黴事太多了,他寧願不要那些良心上的過得去,他也要去除對榮國府可能不利的所有因素。

平日嘻嘻哈哈的少年,發起火來,竟也有雷霆之勢。

幕僚們尚且未開口,副將們已經怒了,李副將拍著桌子道,“誰敢對國公爺不敬!先問過我手裏的刀!”

他們和賈赦的感情遠勝過幕僚,這四個是對賈赦來說是叔伯一樣的存在,是他除了賈代善之後堅實的後盾。

絕對的武力值就眼睜睜擺在面前,任何小算盤都會被轟成渣。

“我並非禮賢下士的人。且我信奉一句,先撩者賤,你們先對我不客氣,也不要怪我彼此彼此了。”賈赦說完還笑了笑,“你們說是嗎?我現在想要知道賽罕王,也就是北狄新可汗在何處,可以了嗎?”

路人臉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屬下遵命。”

說罷急匆匆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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