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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春香院戰鬥 大羅山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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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一人出現,賽師師一眼認出,來者正是刺衙那夜所遇到的對頭。只是,她尚不清楚對方名姓。來者正是銀蟾,窺察一班女妖肆意殺剝性命而致怒難平。但對於死者,不過男盜女娼之輩,死不足惜。故而,其未救生,死者就當到時候斷女妖們殘忍惡為的證據。

賽師師叫道:“好哇,又是你這賤人,為甚同我們對立作仇?”銀蟾道:“什麽?賤人?我們倆究竟哪個賤也?要問為什麽我會同你們對敵,答案很簡單。便是因為你等乃屬惡類,當誅不赦。凡有正義之心者,皆起此意。且來問你,那夜刺衙者,是否便是你?你千萬別回答不是。你之前語,已然洩漏了底兒。”怎麽說呢?在於賽師師前話中的“又是你”三個字上,自然說明之間有過碰撞。賽師師道:“便明確告訴於你,那夜刺衙之人,正是姑奶奶我。可惜,為你壞了事情,使我沒能取得狗官白中玉的性命。”銀蟾道:“這便是了。且也不妨明告於你,白知府,乃吾丈夫也。我乃其發妻餘心月。也曾山林修道,號玉潔仙姑。平素嫉惡如仇,專克邪兇。折在本仙姑娘娘之手的害類,無計其數,不乏上上高強。你們一班害孽,自然在我所制之列,絕不容許留於世間興禍布災。爾等還不就伏,更待何時?”賽師師道:“水火難容,你我一戰而斷生死。”一聲呼,並諸姐妹各舉兵刃而殺上。

面對諸妖眾勢,銀蟾全無畏懼,揮劍而與廝殺。只殺得:

天低雲沈陰霧慘,星掩月隱光色黯;

殺氣洶湧破山河,地野處處危險在;

仙神喪魂變驚鳥,凡子丟魄作駭兔;

噩夢突降大限臨,眾生絕望僅餘哀。

多時,女妖們再遭銀蟾絕殺三命。賽師師疾呼:“姐妹們,速施攝魂大法,結果這賤人。”諸妖一齊行施煞法。銀蟾早已摸清了敵方底細,沒有貿然強與對抗。速施飛劍行加幹擾,使對方難以定術而發揮功效。同時,也是攻擊。瞬間,又二名女妖就戮。賽師師一見,如此下去,難免眾姐妹俱遭殲滅。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遂呼遁逃。然已見遲,轉眼所餘姐妹盡遭擊殺,只剩下她這做大姐的一個。

在此時,妓院的一群傭人,或男或女,聞得動靜而殺來。實則,這些人皆為姑獲鳥精奪凡童而養大。賽師師呼之殺死銀蟾。明知無用,實際意圖只是利用他們暫時糾纏對手,自己乘機脫身逃去。這裏危險之地,絕然不能呆了。銀蟾再施飛劍,變化無數。但卻掉轉柄、尖,柄前尖後,以柄端打擊諸傭。如似生目,皆中群傭要穴,以令翻跌。銀蟾不想濫殺。然再尋賽師師,已不見矣。銀蟾懊惱不已,“又為這女妖遁去也,後患無窮。”好在,實有兩名女妖只是重殘而未死。並一班傭人,悉數擒下。銀蟾以搬運之術,攝他們到在府衙。

一班惡人迫於、懾於刑罰嚴酷,招認罪行。保有性命的兩名女妖,先被打現原形,而後斬斃。一班傭人,實際上還都是少年。不過其中多數為賽師師以道法點化,外形明顯變化。不僅個頭長了,而且年齡看大。這些人各吃鞭四十,官賣為奴。

另說賽師師,逃走之後,未知出有多遠,身降大山之中。時,天色放亮。想到眾姐妹之死,其心無比慘淒悲痛,不免慟哭一場。哭罷多時,她轉而大忿,怒罵兇手。她發誓道:“餘心月,你等著,終有一天,吾必要殺爾報仇。”恨間,揮手一掌,一木幹折。樹頭劈落,觸動了一塊搖搖欲墜的大石。就加這一點力,大石松動而滾落深溝。

巧了,恰有一人在下頭走著。大概采藥,背簍拿鏟。他險些背落石砸到。得虧反應快,躍了一下,得以逃過一劫。下意識擡頭而望了一眼,恰好發現了賽師師。這位不禁怒氣沖沖,誤以為是賽師師飛石濫傷於人呢。於是,飛身而起,上得高坡,對賽師師行加質問。賽師師觀對方,生得是:

紅發蓬松赤須卷,青面獠牙顯兇惡;

目似雙燈口若缽,打眼誤認沙和尚。

未知為誰。賽師師喝問:“來者為誰?也敢指著姑奶奶的鼻子不三不四,忒無道理。”對方道:“問我,且聽了。某,

自幼生長在山林,耐苦兼修內外功;

練就鐵軀經錘煉,養成真氣結金丹;

能降蛟龍可伏虎,敢同仙神較雌雄;

人呼我為‘天不怕’,豪雄榜樣有的誇。”

賽師師聽了,啐道:“卻是一個信口無遮的人兒,慣能吹牛也。”“天不怕”聞聽,眼珠瞪起,叫道:“那個吹牛了?你敢說爺爺吹牛?”賽師師道:“還不吹牛嗎?天下的牛兒,恐怕都快被你要麽吹死了,要麽全飛上了天,終了還是跌下而致斃。”“天不怕”怒道:“還敢嘲弄,教你見識一下爺爺的厲害。”向前而擒賽師師。賽師師道:“這廝不僅能吹,還是一個十足渾楞的蠻夫莽漢。”見對方來打,自己你能白挨白受,遂家抵抗。

兩個戰有多時,賽師師連攻下盤,吸引敵方註意力。卻冷然走上,一招“仙鶴啄食”施出。右手無名指、小指扣向手心,而拇、食、中三指則虛捏,若鳥之喙,叨擊“天不怕”的左睛。可不只是戳那麽一下子,而是旨在將對手的眼珠摳出,非常毒辣。唬得“天不怕”只剩下綽號當中的“怕”字,失了膽,飄了魂,慌忙撤步並將頭後仰,以加閃避。眼目保住,但胖嘟嘟的臉面顴骨部位的皮肉,被叨破。“天不怕”又趕緊跳身遠處。拿手一摸,見了血,心火更旺。弄術,飛起兩方大石。一左、一右,夾而撞擊賽師師。賽師師飛身躲避。兩石撞到了一處,四分五裂。賽師師行加反擊,喝聲“疾”,飛柳葉刀射向“天不怕”。“天不怕”未閃利索,右臂受傷。“天不怕”變成了“無不怕”,鬥志霎時全頹,將身而走。賽師師暗思:“這廝貌相雖醜,但身材健碩,血氣方剛,且好似還是修過道的。其陽精必盛,是一上物。不能可惜了,而教打我手心逃掉。逮住得著,采之元陽,補溢自己。”想罷,呼一聲:“那賊休走,給姑奶奶站下。”於後追趕“天不怕”。

“天不怕”若於驚弓之鳥,惶惶難安。雖加快速度,但並沒能夠擺脫賽師師。好在,家巢到也。一處水潭,之邊豎立有一矗石碑,上書“大羅山龍須潭”。“天不怕”一個魚躍,紮身水內而不見。賽師師趕到,沒有下水的神通,再說也不敢貿然入之,只能望水興嘆,罵三罵四。沒能獵得男色,便宜了對方,她不肯幹休。弄以亂石,向潭中濫滾。

突然,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現身二人,一高一矮。其中之高者,正是先前入於水內的那個“天不怕”。而另一個,個子僅有三尺,多不多少,好似《封神演義》中的土行孫、《水滸》中的武大郎、《說唐後傳》中的秦漢同竇一虎。其尊容,更是教人不敢恭維:

面似腐肉生蛆蟲,眼如酸棗微掛紅;

癟著鼻子翹撅嘴,牙齒尖白列筆頭。

相貌之醜陋,與唐代奸相盧杞有的一比。

“天不怕”用手一指賽師師,道矬子:“師父,便是這賊婦傷了徒兒。”矬子道:“卻一佳人。”“天不怕”點指賽師師而喝道:“賊婦,瞧來,這位乃吾師父——樂淵居主人伏龍大仙是也。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你速些就伏來,莫等我師父動手。否則,令你頃刻身化齏粉,屍骨不存。”賽師師冷笑道:“這話,教人聽來好怕,怎麽那麽怕也?可惜呀,爾所搬來的救兵,卻一三寸丁兒。姑奶奶足下一蹍,便就令他粉碎,就同致死一只螞蟻。”想“天不怕”的本事一般,他的師父也高不到哪去。伏龍大仙開言道:“這婦人,莫要狂口。你也未見識過本仙的神通。”這全廢話。賽師師道:“那麽,姑奶奶今日便領教一二,你且亮一亮本事來。”伏龍大仙道:“你便仔細了。”暗運秘術。

賽師師目不轉睛,緊盯對方,留意舉動。但是伏龍大仙雖無外在動作,卻已然術法施出。賽師師逐漸意識模糊,思維受控,不能自己。待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就擒。赤身裸體,睡在辟水之室的榻上。而伏龍大仙正伏於之身上,幹那種事兒。賽師師大怒,將伏龍大仙打自己身上推將下去,使跌地面。隨之,身起而斷喝:“這賊,安敢**姑奶奶?”伏龍大仙爬起,嘻皮笑臉,道:“美人莫嗔。生米做成熟飯,你我已然做了夫妻。你還是就此順從了我的好,過上這一生一世。老公我絕然不會叫你受著半點委屈。”賽師師情知對方根底非同尋常,自己落人手裏,很難脫身。眼珠一轉,且忍屈辱暫時,不妨便利用這伏龍大仙,報自己之恨。她遂言道:“做長久夫妻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伏龍大仙道:“只要美人願意伴吾此生,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賽師師道:“條件簡單,也不苛刻。只要你替我解決掉一個仇家,我便心甘情願做你的娘子。”伏龍大仙道:“原來便是此等小事,好,我答應你是也。你且告訴於我,那仇家為誰?”賽師師道:“便是如今的溫州府知府白中玉的婆娘餘心月。”伏龍大仙道:“還是一位官夫人。好辦,明日我便去擒殺於她。眼下,嘻嘻,全我未盡之興。”再上賽師師之身。賽師師為了很好的利用這廝,遂迎合取悅,滿足於他。

轉過天來,伏龍大仙身離龍須潭,來在溫州府城知府衙門之前。教門上人傳話,讓餘心月來見。門人怒於彼不避諱夫人之名而直呼,且身懷惡煞之氣,料想來無好事,遂加驅離。不意惹惱了伏龍大仙,小弄異術。門人幾名,相互扭打起來。恰有旁者近處觀得,不免大驚,匆忙通報給知府大人並夫人。銀蟾聞之,不速之客卻是沖自己而來,莫測利害。便就一會,看你意圖究竟。於是,身出府門,來會伏龍大仙。未知銀蟾能否抗禦得妖仙,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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