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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苦僧含冤終昭雪 難人負屈畢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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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銀蟾的逼迫之下,張飛虎只得招認謀殺農知縣及一行人的經過。

農知縣被殺一案,實則已經過去有一個多月了。十兄弟當中的老四馬玉龍同十弟唐一虎在一家茶肆吃茶。聽到鄰桌有人稱呼某位人士“大人”,想是宦門中人。馬玉龍故意搭訕,打聽得這位大人乃是調任江西南安府南康縣的農知縣,此前在山西代州崞縣任知縣有六年。行至蘄州,聽聞當地古寺廟眾多,所以暫緩行程,一一拜拜,進進香。馬玉龍估摸這農知縣一行所攜帶的財物一定不會少了。少了,能走到任所嗎?路上花銷什麽?小子不禁暗自打歪主意。他稱,自己當地人。哪裏有古寺廟且出名的古寺廟及其歷史,非常熟悉。願為引路,逐一訪拜。農知縣大喜,謝過馬玉龍。殊不知,對方居心叵測。

馬玉龍教唐一虎先自回去,告家裏一聲自己這幾天幫人辦事,暫不還歸。實則送信,有好買賣了。唐一虎去了。馬玉龍則引領者農知縣轉寺廟。於石佛寺借宿一宿之後,馬玉龍領著農知縣一行人等西向丘陵地帶。那邊有大法寺、妙善寺等等名寺,且還有許多的仙洞,皆名勝古跡。至於武山湖邊,正值中午時分。這個時間段裏,極難見到路人。突然,殺出賊人,正是十兄弟那九個。農知縣一行因此遭劫遇害。屍體被沈入湖中,車馬任之去。錢財,當然一班盜賊拿去也。

平素,殺了人,作了案,十兄弟一般不去處置屍體,且還往往留下“十兄弟”之名。但這次例外。因為被害者身份特別,乃是朝廷命官,不是平頭百姓。一旦案發,震動自是小不了。官府定然大力查辦。否則,無法向朝廷交代。這會對師兄弟極為不利。於是,一班盜賊才會將屍體沈水滅跡。但由於兩天後屍體偶被漁人發現,命案得以浮出。

平常案件,甚至普通人被害的命案,地方上一般能查便查,查不著便拖延,直到成為不能偵破的陳案舊宗,永久束之高閣。但現在案情實實重大,經過調查而得結論死的乃是奉調趕任的一縣之令,發案之地的官府絕對不敢馬馬虎虎、磨磨蹭蹭甚至敷衍草率。十兄弟雖然聽到了風聲,但未過於放在心上。他們認為著,未盡然會查到自己頭上。即便懷疑十兄弟頭上,你知哪個人是當中的一位?站到你面前,怕你也不識。當然,除了趙龍錦、趙龍標這哥倆。也因此,他們依舊敢於大搖大擺,白日游蕩。風俊龍更甚,還有心尋花問柳。只是,犯案收斂一些,稍微一過這股風頭。

銀蟾向來嫉惡如仇,聽了張飛虎之說,眉橫目立,“好呀,這宗血案原是你們做下的。可知,有石佛寺一班僧人替你們背了黑,或將斬首?真真該殺的是你們。”她擔心村夫們難以負起押送盜賊的任務。但出於害怕,再把人給放掉,可就壞了。自己也想到縣衙門走一遭,好好挖苦那可惡的方知縣一頓。於是,銀蟾監防同行。白中玉對於妻子的舉動,非但未加埋怨之多事,反加支持。基於道義,須如此。並且,願為苦主寫狀。

簡短說,一行人至於廣濟縣衙擊鼓。那位一縣父母官方君宇匆忙升堂,傳喚鳴冤之人。有綠柳村住戶賀老四、新大春頂狀紙上堂跪倒,口稱“冤枉”。方知縣接過狀紙瞧了瞧,放到了公案之上,轉而道苦主:“你們一一供述冤情,誰先來講?”賀老四叩首,道:“青天大老爺,小民先說。”遂將金牛家所發生的命案陳述。

金牛父親早逝,母親為金牛的長兄金龍接到黃州府城贍養。金龍在那間有買賣,家境條件不錯。由此,沒有眼礙,金牛的媳婦何氏才能夠風流無忌。而這何氏,案發之後思想前後。禍因自己不檢點而生出,一旦真相大白,追究到自己頭上,那還不被判一個先騎木驢游街,而後遭受剮刑?與其那般既出醜又遭罪,還不如上吊,一了百了。因此,自縊而死。也當然,做不得苦主而到衙門告狀鳴冤。而同金牛最近的親戚,便是同村的姑媽、姑父。也所以賀老四成為了苦主,代慘死的內侄伸冤。只是,賀老四對於本案當中的一些內情與細節並不太清楚。他狀告兇犯毒手殺人,而且**良家婦女並導致自己的內侄媳婦負羞自盡。

方知縣聽了賀老四的供述,教其旁跪。而後,來問新大春的冤屈。新大春控訴,自己的兒子新文順在追捕殺害金牛的兇手時候,被那賊殺死。

賀老四、新大春俱稱,兇犯已然拿獲。方知縣道:“押將上來。”

粉哪咤風俊龍被推搡至堂上,遭人一腳踹跪。方知縣將驚堂木一拍,喝問之為誰。到了官府,知道沒個好,所以風俊龍這個時候“怕”字忘掉,反而鎮定下來。他頭一梗,言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家爺爺風俊龍是也。”方知縣雖知“龍虎十兄弟”,不清楚之中都為誰誰。當初,趙龍錦、趙龍標被巡檢司拿住之後,雖經嚴刑拷打,並沒有像張飛虎那般短志氣、軟骨子而全招一切。而是死扛不吐一字,就是自己的名姓亦不告上。如此,倒也算是真漢子。所以,方知縣聽得風俊龍自報家門,並不感到吃驚。方知縣喝問:“可是你殺死了金牛,強奸了人家的娘子何氏?”風俊龍道:“那家的男人確為我殺。但,不曾強奸他家娘子。我與何氏,屬於奸情耳,來往有仨、倆月矣。”把經過一說,一五一十,未存假話。新知縣又問:“村夫新文順也是被你所殺否?”風俊龍稱:“不曉得新文順哪個,但在同村人對抗之間,確實殺倒一名。”方知縣道:“那便是新文順了。”審問完畢,教將風俊龍收監。待到勘驗案發現場並屍體、收取兇器證物等等繁瑣程序之後,再加定判兇犯之罪。

方知縣正待退堂,又聽人呼:“老衲亦有冤枉欲伸。”隨著話音,走上一位老僧。方知縣一瞅,認出,正是貞德長老。方知縣暗說:“之前差捕報說老和尚投湖了,他這是沒死成?”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刁僧,原你投湖未死。還敢來在衙堂,出現於本官面前,自投羅網耳。”吩咐左右:“拿下他。”眾差役如狼似虎,要擒長老。這時,猛聽一聲斷喝:“住手。”“啊,”方知縣驚得不禁打一哆嗦,循聲音而觀來,入得堂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標致,但都具有不平凡的氣質。這正是白中玉、銀蟾夫婦。

前一段時間,由於丟官罷職,蒙受不白之冤,白中玉深陷困苦之中。郁郁寡歡,情緒低落,精神萎靡倦怠,面容也變得憔悴不堪。可說,一蹶不振。但是一路走來,他看到夫人銀蟾不顧自身安危,扶危助弱,對抗強邪,屢現她那大無畏精神、巾幗英雄風采。白中玉自感作為一名男子漢,同之相比,相形見絀,豈不羞慚?自己必須早些振作起來,掃除心頭的陰霾,做一位真正的丈夫。今日,為了幫助苦者伸冤,激發起高漲的熱情,重振為官時候的神志也是神氣,昂然登堂。

方知縣將驚堂木一拍,怒喝:“何人大膽,擅闖縣衙,咆哮公堂?左右,拉他倆下去,各杖刑二十。看這對男女,往後安敢再加藐視官威。”衙役們方欲動手,白中玉喝道:“誰敢?”亮出一面銅牌。什麽牌子?——淮王府的腰牌。淮王所賜,方便白中玉夫婦行程當中但遇困難,可持之求助官府。淮王是誰?可是新帝的親叔叔,地位非同一般。方知縣一見,魂不附體,趕緊下堂禮拜,口稱:“不知淮王府上差駕到小縣,下官有失遠迎,萬望您恕罪。”白中玉抖起架子,將方知縣一番訓斥。叱之為官不請,斷案不明,刑訊逼供,濫陷無辜。農知縣被殺一案的真相是……,元兇不追,卻拿僧人冠罪。自己要稟過王爺,請王爺奏請皇王,治你昏官大罪。

方知縣惶恐再拜,請“上差”饒恕自己。他稱,自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朝廷命官在自己的治境之內出事,責任重大,幹系難脫。如無交代,自己烏紗帽不保。上面壓得緊,且這農知縣同蘄州知州於文化還是同窗好友。前些時,於知州幾乎天天催問、督促案情進展。(其實,州裏又何嘗不在抓緊調查)所以,自己須早些結斷,以應付上峰。可巧,慈生和尚舉報,於是自己便抓了石佛寺一班倒楣的僧人。

聽了方知縣的話,白中玉更加氣憤,更加痛恨這狗官。遂再行怒叱,令方知縣汗流浹背,維維喏喏。白中玉請村夫們押上張飛虎、馬玉龍,問方知縣:“認得他們嗎?”方知縣搖頭。白中玉道:“便是龍虎十兄弟當中的兩個。”方知縣大驚,“怎麽,他倆是龍虎十兄弟的成員?”

龍虎十兄弟,聞名當地的盜賊(尚不能稱江洋大盜),作案累累。雖官府大力緝拿然無所獲,為之逍遙法外依舊。沒想到,今日現身自己面前。方知縣當然會吃驚了。

白中玉道:“是的,乃為十兄弟當中的老四張飛虎、老五馬玉龍。之前所收監的那名,也是十兄弟之一——風俊龍。時下,其他的先莫顧,爾應當趕緊集合捕快差兵,捉拿龍虎十兄弟之餘徒。”方知縣一聽,皺了眉頭,打了頓咯。龍虎十兄弟向來殺人不眨眼,個個武藝高強。自己衙門的力量,能捕下人家嗎?白中玉窺出了他內心的顧慮,暗罵之膽小。轉而瞧瞧銀蟾,銀蟾會意。她道方知縣:“狗官,瞧來。”擡起手掌,向“明鏡高懸”的牌匾一照,發放一雷。牌匾登時粉碎。混蛋知縣不配頭懸此匾。在這裏,名不副實。這一來,唬得方知縣並重衙役們膽裂魂飛。原這婦人還是一位“道姑”。銀蟾道:“我與你們一道去捉拿兇賊。”方知縣道:“有仙姑奶奶助力,事情定然成功。”吩咐本衙總捕頭於繼嗣,領人前去捉拿龍虎十兄弟的那七名成員。

銀蟾教丈夫於縣衙耐心等候,不必擔心自己。妖魔鬼怪在自己面前,都難以形成障礙,又何況於區區幾名蟊賊?拿之,易如反掌。

簡短節說,照張飛虎的交代,銀蟾並衙眾在縣西丘陵一個叫棲鳳村的地方,於一所不大不小的宅院之內,將付雲龍、付雲虎等七名盜賊全部擒獲,押回縣衙。

方知縣來了精神,“龍虎十兄弟”等於是折在自己手上。那麽,自己的功績便大大的了。聲名也由此提高,或許官職還高升呢。卻未去考慮自己制造冤假錯案,會否因此降罪下來。他當即升堂,對諸賊進行審訊。其他罪行不論,主要問的是農知縣被殺一案。因為已經有成員招供在先,諸賊無以辯解,當堂認罪。因為一班賊非同尋常,為了防止他們在押期間越獄,銀蟾向方知縣建議,將十兄弟的腳筋俱挑斷,並重枷重鐐。方知縣認為是,於是照做。而後,將十兄弟收監。到後來,付雲龍、付雲虎、風俊龍俱遭剮刑。那七個則被斬首。正所謂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惡有惡報,已到時候也。

石佛寺的諸僧無罪開釋,官家給予一定的賠償。那一誣告者慈生和尚,捉來杖刑四十,罰勞役半年。石佛寺諸僧對於白中玉夫婦的救命之恩,自是深謝不已。白中玉言,小小恩情何足掛齒,淡然過去。而對於方知縣,白中玉對之再加警告。清正(廉潔)為官,乃為根本。

白中玉夫婦繼續自己的行程,這天已入橫崗山。正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呼號,而且罵天罵地罵道不公。自己行將冤死,而無來救。夫婦循聲瞅來,那邊山路上走著一隊人。當中扛負兩只竹籠,籠內男女各一人,且遭五花大綁。銀蟾在化州之時見過,這籠名豬籠。她暗道:“怎麽,本間也有這東西嗎?”聞得籠內男女智喪般呼號,莫不是負有冤屈?

那隊人來到一處水潭。其中一位長者吩咐,投豬籠。人眾將豬籠投入水中。只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豬籠浸而不溺。這不由教人驚愕。人們心內紛紛疑問:“豬籠為何不沈?難不成這對狗男女真的是被冤枉了?”正納悶,突然潭水之中升起一個人來。這位朱發赤須,暴睛巨口,頭生一雙丫杈大角。於身,麗裝袞服。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龍神?眾人慌忙跪伏禮拜。

龍神掃視了眾人一番,問道:“爾等因何草菅人命?此一對男女犯了什麽罪過,而要被沈潭?”那名長者連忙回答:“龍神容稟。小民乃大良村溫氏家族的族長,名叫溫嘉。只因這一雙狗男女**鬼混,傷風敗俗。且被捉奸於婦人守孝期間,連七七都還未過。一個不守婦道與節操,一個品行不端,幹下此等傷風敗俗的齷齪之事,怎教人容得?故而,按照族規村紀,給予沈湖之罰。”龍神問道:“屬實嗎?”溫嘉答:“屬實,有人證的,不敢對您撒謊。”龍神又問籠中男女,族長之言可是事實?見到神明,不論大小又誰誰,這對男女好似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呼冤枉。龍王道:“你們既然稱自己冤枉,那麽冤於哪裏?快些道來,必須如實。”男子道:“龍神容稟。”

男子稱,自己名叫溫炎,婦人名叫蔡玉娘,居住於大良村。山區來講,有的村莊很多人家是獨門獨院互不相連,甚至距離比較遠,十分散亂。大良村便是如此。溫炎父母早已過世,自己也沒有兄弟姐妹,也尚沒娶妻,如今獨立過日子。他家距離玉娘的家比較近,之間一片空地,無有隔斷。他同玉娘的丈夫溫秋發小,鐵哥們,關系相當之好。倆人經常一起給人務工。溫秋呢,爹娘也都故去了。他有兩個哥哥,大哥在外當兵,失去音信多年。二哥早年夭折。還有個弟弟,叫溫冬,跟著哥嫂一起生活。前時,溫秋突患惡疾急癥,不幸死去。玉娘同丈夫感情不錯,自是悲痛萬分。

就在前天夜裏,溫炎出自家屋子而在院裏撒尿。卻猛然聽到,那邊傳來女人的呼救之聲。他不免一驚。再仔細聽來,呼救聲揚自溫秋家,猜想一定是玉娘出事了。顧不得什麽,溫炎奔將而去。溫秋家門關著,他於是跨越籬笆墻而入。撞開正屋門,沖入呼聲緊急的西間室,他發現溫冬正在對自己的嫂子非禮。玉娘拼命掙紮,不教小叔得逞,同時扯破嗓子繼續呼救。溫炎見此狀況,怒火中燒,“溫冬這個畜生,居然行此下流無恥、禽獸不如的事情。”將溫冬薅起,一邊厲聲叱罵,一邊掄拳便打。溫冬掙脫開來,抱頭鼠竄。溫炎沒有去追這小子,而是趕緊安慰玉娘。玉娘放聲大哭。

卻過了不多時候,溫冬引了人來。原是小子報了族長溫嘉,謊稱自己的嫂子同溫炎有奸情。被自己撞見,行加指責,反倒吃到了溫炎的一頓暴打。溫嘉聽信了黑狀,沖沖大怒,因此將人來捉奸。雖溫炎、玉娘百般為自己爭辯清白,可是別人並不信他們。接下,經過本族會議,決定將兩人沈潭。龍神聽了溫炎的講述,又問玉娘可否如是。玉娘稱,事情經過便是這樣。龍神轉而來問溫嘉,事情可認真調查過嗎?溫嘉稱,外戶男子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寡婦的屋裏,足以說明事實。這雙男女,必有奸情。又加溫冬一口咬定,自己便確信不疑。

龍神聽了溫嘉的解釋,不由冷笑,道:“那就是偏聽一面之詞,而沒有去認真調查嘍?”這位族長匍匐,稱自己為事草率而不嚴謹,過於武斷結論,實為過也。龍神“哼”了一聲,又問:“溫冬來了嗎?”溫嘉道:“來了,小民這便喚他。”轉頭叫道:“四兒(溫冬的乳名),四兒。”但是沒得回應。眾人幫著找,“喲”,卻發現小子飛竄正去。

溫冬這一跑,怕是有鬼。龍神也看到了,哪教小子逃掉。念動真訣,眼前立縣一名金甲神將。神將叉手施禮,問道:“龍君有何旨諭?”龍神命令道:“將那邊跑著的小子捉來見孤。”神將道一聲:“遵法旨。”身子颼地飛去,瞬間將溫冬拿回,向龍神交旨覆命。龍神教之退。而後,眼神緊盯溫冬,半天沒有說話。越是如此,溫冬心裏越感到害怕。這便叫做賊心虛,小子跪在那裏,光剩下打哆嗦了。龍神終於開了口,問道:“小子可是溫冬?”溫冬忙回:“是……是。”龍神問他,前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喝之如實而言。並將一方大石懸於小子頭頂一丈處,稱此石乃試心石。它能夠判知人之所言的真偽。但要被測試者撒了謊,造了假,此石必會當即落下,砸斃此輩。溫冬駭得沒了脈,不敢欺罔,遂交代事實。

因為嫂子玉娘生得比較漂亮,在四村八寨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溫冬小子不由對她產生了愛戀(暗戀)。如今兄死嫂寡,莫如自己娶了嫂子,成其一樁好事。家產雖說不多,卻因此不落外家。如果不如此,嫂子不能守寡終生而改適旁人,成為他家婆娘的話,家產的絕大部分勢必要帶著過去,留給自己的也就不多點。而要能叔嫂結合,這種事情便不會發生。自己既得美人,又保得財產。可謂兩全其美。小子等不急,那夜同嫂子講了。但是,招致玉娘的一頓斥責了。兄死不久,當弟弟的卻提出此等不倫之事,禮法何在?

玉娘忌諱於禮,實並非認為叔嫂配偶(這種事並非少見)不對。而溫冬小子,只作嫂子不中意於自己。自個兒清楚自己,一無好的貌相,二沒任何本事(謀生手段或一宗好手藝),三者平素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四酒、賭等毛病沾染。這樣的一個人,遇誰會愛?之外,小子另懷疑嫂子心有他人,(自個兒胡亂猜想,實則人家玉娘正兒八經,全不會那樣)不禁拈酸且同時懊惱。加上外頭喝了點酒,當時壯了色膽,便想要霸王硬上弓,做成醜事。看嫂子最後認不認命,同不同意嫁給自己這個小叔子,一同過日子。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除非負辱自盡。小子把持不住自己,對嫂子實施侵害。不料,事情被溫炎沖了。

溫冬挨了一頓打,一不甘心二來心恨,又同時誤認為嫂子同溫炎之間有什麽。自己要加報覆。自己美事不成,也叫他們沒有個好。由此,跑到族長溫嘉家裏告黑狀、惡狀。誣告自己的嫂子玉娘,同溫炎有奸情。並且,引著人來家捉“奸”。族長不聽溫炎、玉娘的分辨,認準了二人之間不幹凈。召集族人代表開會,最後決斷而將奸夫**沈潭。

這便是真實經過。實則,認真調查,結果或有改變。卻因為之中有一番隱情,而使得失態走向偏頗,走向不該。這便出在族長溫嘉的私心上。溫嘉有個兒子,早年便相中了鄰村的姑娘玉娘。玉娘不但人樣子長得好,而且心地善良,手又巧。閨中技工,無所不會。孝敬長輩,愛護年幼,一貫熱心幫助別人。人論起來,無有不挑大拇哥。溫嘉曾經找過媒人,為兒子上玉娘的家裏提親。可惜,落人之後,玉娘已經說給了溫秋,親事已定。溫嘉並兒子落個遺憾。而今,玉娘喪夫守寡,而溫嘉的兒子卻也恰好於年前妻故,尚未續弦。豈不正是一個機會,可以圓得前願,把玉娘娶過自己門來?溫嘉是這麽想的。等一等玉娘過了孝期,再講這事不遲。誰料想,橫生而出前天夜裏的那麽一檔子事情。溫嘉也是一時憤怒,沒有冷靜下頭腦,只認作(所謂主觀臆斷)玉娘同溫炎**。也才會未去認真聽取玉娘、溫炎的分辨,沒有做認真的調查,草率決定而將二人沈潭。在當時,族長的權威是相當大的,幾乎沒有族人敢於挑戰於此。所講的話,一言堂。所謂召集族人開會,不過走個過場與形式,一切還是他的主張與決斷。

真相大白,溫嘉連稱自己該死,險些害了好人性命。自己將就此辭去族長之位(實在不稱職),靜心反思。小子溫冬則叩首連連,請求龍神饒恕自己,留狗命一條。龍神冷笑,“像爾這等禽畜之輩,如何有臉活在世上?世人又容許嗎?”“撲嚓”石落,將小子擊斃。玉娘、溫炎獲釋而出豬籠,對龍神拜了又拜,謝了又謝。

實則,哪裏有什麽龍神?這龍神乃是銀蟾所變,解救了一雙苦命遇難的人兒。連及前面救僧、捕盜,連續造就功德以益世,正是:

正義懸頭上,大愛存心間;

精靈多善舉,仙神又如何?

銀蟾二救溺者(一為自盡,二為迫害),兩雪冤屈,做下良行,心內自然高興。接下,當然還是同丈夫繼續行程。過了橫崗山,前途仍是多多山地,統屬大別山脈。途間,突然前方又生發事端而且奇異。未知遭遇什麽,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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