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6章 姐妹淘與兄弟花

關燈
俗話說:作奸犯科,女生間有姐妹淘;偷雞摸狗,男人同樣有兄弟花。就在筱鬧鐘和曹天椒密議著殘害項日葵計劃的同時,在項日葵的家裏,一樁兄弟聯手的陰謀也在“緊鑼密鼓”地鋪開。

而與項日葵共同議事的這位兄弟,就是益母草。

益母草是項日葵在美帝讀書期間的高中同班兼好友,兩人年齡上相當,至於為什麽如今項日葵當上了老師,而益母草卻成了一名退學的學生,其中原由說起來頗為戲劇,當然,最主要的因素還是中美的國情不同。起初,兩人的起點一樣,在美國就讀同一所高中,不過,項日葵是個神童,而在美帝這樣的自由國度,神童只要表現突出,哪怕十歲都允許當教授,所以,項日葵很快就實現了八連跳,年僅二十二歲就擁有了哈佛大學的博士頭銜,後來,他聽了張明敏唱的《長江長城,黃山黃河》,覺得熱血澎湃,懷著一腔赤子情懷,回到祖國的懷抱,在哈羅中學當了一名——語文老師,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最直接的原因還是:他的外公也是哈羅中學的校長。

而益母草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在美帝讀了三年高中,正打算要參加高考,突然接到了噩耗:留守國內的爺爺去世了,只剩奶奶孤獨一人,希望能夠“摸到孫兒的手”,由於益母草的父母忙著做生意,沒空回國,就令益母草放棄高考,回國陪伴已經年邁的奶奶。

於是,益母草回到了國內,剛好趕上國內的高考,於是報名參加,結果,不出所料,由於中美兩國國情的差異,國內的高中是比國外要覆雜得許多,他在美帝所學的那點皮毛,在國內沒有一門能考及格。無奈,他只好覆讀,可是,覆讀也不能光覆讀高三,必須從高一開始。就這樣,他又讀了一遍高中,讀著讀著,把奶奶也讀死了。臨死前說,最大的心願就是孫兒能拿到高中文憑,偏偏益母草又在高□□了學,古語雲,五十步笑百步,沒參加高考,讀再多的書都沒有意義,所以,還是沒能實現奶奶的遺願。

此時,項日葵看到自己的微博私信裏收到的約戰書,伸手招呼益母草,說:“草,有一個與我有隙的小姑娘用她的微博小號給我發來消息,說想要請我喝咖啡,此事你怎麽看?”

益母草說:“還能怎麽看?既然是個姑娘,又與你有戲,那你就捧著花兒去赴約唄。”

項日葵說:“有隙啦,縫隙的隙,不是戲臺的戲。”

益母草說:“哦,我聽錯了,那既然她跟你有隙,為什麽還要請你喝咖啡?”

項日葵說:“不光是喝咖啡那麽簡單,鐵定是想暴揍我一頓,再把咖啡潑到我的臉上,你懂的。”

益母草說:“原來是一場鴻門宴。那麽,我想問,這個姑娘是你的學生嗎?還是那種校外的小流氓?”

項日葵說:“是我上課的班級的小流氓。”

益母草說:“這樣就比較難辦了。”

項日葵說:“是啊,她連我放學回家走哪條路都清楚不過了。”

益母草說:“我的意思是說,你作為老師,對學生要有愛心。”

項日葵說:“愛心沒有那麽大的力量,我欺淩弱小,愛心如果跑來勸阻,我手握雙刃,將它格殺。”

益母草說:“如果你連愛心都能制服,那麽收拾一個姑娘應該不成問題。”

項日葵說:“那可不是這麽說,現在的學生,精著咧,如果我沒估算錯,她一定是給自己找幫手,說不定是那種道上混的,我要是赤手空拳地去了,咖啡沒喝到,後背先中兩槍,很快失去了知覺,然後,就會被剝皮吃肉。所以,希望你能陪我去。”

益母草說:“日,你放心,《詩經》上有雲:棠棣之花,萼胚依依;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你有難,我一定會和你共進退的。”

項日葵說:“共進退?我沒說要讓你和我共進退啊?”

益母草說:“你剛剛不是說要讓我陪你去?”

項日葵說:“我確實是讓你陪我去,可是我沒說共進退,我是讓你去當我的保鏢啊。”

益母草一楞,說:“我當你的保鏢?”

項日葵點頭,說:“對啊,我是哈佛的博士,你是什麽學歷?”

益母草說:“我初中畢業,高中肄業。”

項日葵說:“所以嘛,我博士,你肄業,要你給我當保鏢難道不是應當?”

益母草說:“你這頭沙豬,我有言在先,我不是要去陪你挨子彈的,如果到時局面呈現敵強我弱的話,我一定會堅定不移地向對方倒戈投誠的。”

這天夜裏,吃完晚飯後,四個主人公齊聚滅日巷。這,是一場師生之間的冤家際會;師,指的是項日葵,生,指的是曹天椒。這,還是一場老大跟小弟之間的偶然邂逅,老大,指的是筱鬧鐘,小弟,指的是益母草。這,還是一場高帽公子、虬髯客,與長舌鬼、南瓜超人,四個怪人之間千載難逢的交手。

筱鬧鐘手裏拿著一把蒲扇,像搖小船一樣輕輕搖著,走進了“不知道取什麽店名好”咖啡店,悠閑之中隱隱透著淫威。她的頭上戴著一頂半米高的尖紙帽。

在她的身旁,是滿臉兇惡塗料的曹天椒,下巴上粘著像關公一樣的長長的胡須。

曹天椒把一只手肘子搭在前面的櫃臺上,扯著流裏流氣的嗓音,對店裏唯一的一名員工小妹,說:“小妹,清場,我們今晚打算招待一位客人。”

櫃臺小妹原本正百無聊賴地低頭玩手機,聞言微微掀起眼皮蓋,瞄了曹天椒一眼,立刻像一萬匹神獸一樣張嘴咆哮道:“表姐啊表姐,你以為你打扮成這副鬼樣子,我就認不出你了啊。清什麽場啊,拜托,你也不看看店裏現在是什麽鬼情形,開張一個月了,總共就只來過兩個客人,連老鼠都懶得逛進來瞄一眼好嗎?虧得我舅母誇你長進,會想賺錢的主意了,獨立性超強了,高投資,高回報了,第一次開店就設五百個客座,特別有規模,特別有檔次,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街邊小店,蒼天啊大地啊表姐啊,是你引誘我,說要讓我當這家店的總經理,我這才頂著壓力山大,瞞著家裏退了學過來幫你的忙,我一心想著和你創業的,可是,天啊,這算哪門子經理啊?我成吉思汗,這不過就是個光桿司令,能和我談話的只有蟑螂,你就算買條鹹魚擺在門口,也能抵我的作用啊。”

曹天椒壓壓雙手,先讓她的表妹鎮定,然後說:“別急嘛,牛創表妹,做生意剛開始都是這樣的,以後慢慢就會有起色的,這不是已經來過兩個客人了嘛?是個好的開始。誒,等一下,怎麽會有兩個客人?你該不是把我跟鬧鬧也算進去了吧?”

名叫牛創的姑娘把手往咖啡店裏面的雅間一指,說:“你們兩個變態不算,裏面還有兩個超級變態。”

曹天椒和筱鬧鐘這才明白,項日葵已經先到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幫手,顯然,他也是有備而來。

筱鬧鐘和曹天椒互相註視一眼,交換一下眼神,隨即進入了作戰的狀態,邁著霸王步走進了雅間。此時的場景,應該適合播放一首《上海灘》,不過那牛創表妹心懷怨憤,為了報覆,卻故意播放《灰太狼與喜羊羊》的主題曲《別看我是一只羊》。

雅間裏面的光線不太明亮,只有一盞霓虹燈在閃爍,氣氛有點像酒吧,窗邊相對坐著兩個人影,左邊的那個,嘴裏吐著一條長舌,扮作長舌鬼,項日葵是也;右邊的那個,則是益母草,益母草頭上戴著一顆南瓜球,南瓜球的內餡是掏空的,瓜皮上鏤刻出幾個圓孔,從圓孔中可以看到他粗大的鼻孔和無辜的眼睛。

益母草聽到有人走進來,扭頭一看,立刻被筱鬧鐘頭上那頂高聳入雲的紙帽給震住了,這頂紙帽不光增添了她的身高,而且突顯了強大的氣場,因此,哪怕她手裏拿的是一把斯斯文文的蒲扇,卻仿佛拿著屠龍刀一般,不怒自威,隱隱有一股“天臺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的威逼氣勢,令人看上一眼立馬有拜倒在她腳邊的沖動。再看她身旁的那位女子,臉上塗畫著許多恐怖的圖騰,也是特別的嚇人。

雅間裏的椅子,自從咖啡店開張以來,久久不聞生人味,這會看到有客人光臨,激動得如同古代後宮裏的妃子等到皇帝臨幸,爭先恐後地跑到兩人面前。

筱鬧鐘隨便挑了一張就坐,翹起了二娘腿。曹天椒不坐,站在筱鬧鐘的身後。

其餘的椅子見自己海選失敗了,都癟著嘴,失望地回到墻角守候去了。

曹天椒毫不磨嘰,一只手幹脆利落地往項日葵面前一伸,說:“項小羽,我的老大有話要跟你說。”

筱鬧鐘不置一言,只輕輕合上折扇,納入袖管,在不經意的動作間,袖管一蕩,露出手腕上的阿貍手繪紋身。有時候,肢體語言比口語更有力。

項日葵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只是在黑暗裏看不清晰,只聽到他刻意掩藏著喜感的聲音傳來,說:“曹同學,你從微博上發給我的那封信裏面,可沒說你還請了幫兇啊,不是說公主獨自一人嗎?”

曹天椒斥道:“是你自己沒用狗眼睛看,你回去再打開微博仔細瞧一瞧,原話是:穿著三點式的公主獨自等待王子將她從惡龍身邊救走。公主就是我充裝的角色,我是孤身一人前來的,至於我旁邊的這位,是惡龍。難道你以為,不和惡龍打一仗,就能輕輕松松地把美人抱回家嗎?”

說著,把自己開衫的外套拉開,露出裏面的T恤,T恤的胸口上赫然印著一個指向三點的鐘。

項日葵不禁失笑,又說:“既然如此,淑女對君子,潑婦對流氓,你請了幫兇,我也請了一位兄弟,今天,如果你打算對我舞刀弄槍,我的兄弟在旁邊可不會袖手旁觀的。”

曹天椒又斥道:“你兄弟是混哪條街的?敢跟我老大比?叫他量一量自己的第三條腿夠不夠長。”

項日葵抿起嘴唇想了一下所謂第三條腿的含意,想明白後,心說:果然,一直以來都是這麽粗魯。

他朝益母草使了個眼神,益母草會意,於是按照事先編排好的戲碼,站去開,行了個江湖人禮,說:“在、在下是青龍幫、□□市、分堂口的。”

他有點緊張,聲音聽起來瑟瑟發抖,說完時,還回頭看著項日葵,低聲問道:“我這樣講沒錯吧?”

曹天椒聽出他底氣不足,便冷嘲熱諷地說:“幫派的名字是挺不錯,但是,你只是裏面一個‘分糖果’的,有什麽了不起?我老大是□□市八條街的地下街道辦主任,專收保護費的,凡是那些政府不保護的社會人渣,她都能提供五星的呵護。”

筱鬧鐘聽到這裏,還是不置一詞,依然透過肢體語言來表達自身氣場,她把手伸進頭頂的那頂紙帽裏,掏出一根雪茄,那根雪茄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舉世罕見,半徑差不多跟甘蔗一樣粗,拿在手裏,有半斤之重。

曹天椒湊上前去,作勢要替老大點煙,筱鬧鐘擺擺手,讓她退後,說:“這種style的雪茄是從波斯進口的,特別有檔次,一根就要三千美金,我買了十車,特別喜愛。抽這種煙跟喝紅茶一樣,必須要用八十度的陰火來點燃,才能徹底激發出它骨子裏的那股騷味。而你身上的氣質太陽剛,容易破壞這款煙的性感。所以,我想另外請一名陰氣重的女生幫我這個忙。”

說著,用一種君臨天下的眼神緊緊盯著益母草,暗示那名“陰氣重的女生”指的就是他。

益母草剛才就瞧著筱鬧鐘眼熟,只是因為屋裏光線昏暗,所以沒確定,這會聽到筱鬧鐘熟悉的嗓音,忍不住粲然一笑,想:我今天雖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但是遇上了老大,我怎麽可以不拜?兄弟,不好意思了,為了老大我只好□□兩刀。

因此,雖然他聽出筱鬧鐘的話很明顯在鄙視他,卻並未覺得有什麽屈辱。他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打火機,顛到筱鬧鐘這邊,要幫她點煙。

曹天椒特別不爽地把他手上的打火機敲落在地上,斥道:“你用這個你點得著嘛你。”

說著,又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部巨無霸的打火機來,益母草像抱著滅火器一樣,點著了雪茄。

雪茄剛點燃,筱鬧鐘只抽了一口,便滿屋子都是愁雲慘霧,硝煙散後,地上倒著兩具蟑螂屍體,筱鬧鐘和曹天椒都戴上了口罩,而益母草和項日葵則都暈得七葷八素,差不多也要和蟑螂同去。

益母草隨後便要走回到自己的兄弟項日葵那裏,筱鬧鐘卻一把揪住他的褲腰帶,將他扯到跟前,用她的手掌搭著他的手背,輕輕拍了兩下,說:“你的聲音看起來,跟我一個小弟的身段是極像的。”

益母草心中一楞,心說:咦?難道阿鬧認出我來了?看來,我之前確實給阿鬧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即便已經化了裝,魅力猶存。

但是,曹天椒隨後卻說:“呆瓜,還不懂我老大的意思嗎?她是要收你當小弟,還不趕緊趁這機會棄明投暗,給她磕頭。”

益母草這才明白,原來,“你跟我XXX是極像的”這樣的語式,乃是新新人類的搭訕方式,譬如,走在大街上,看見一帥哥,立刻走過去,拿出手機對著他上下五連拍,拍的同時,如果帥哥沒有露出厭惡的拒絕神色,就可以順其自然地對他說:“你跟我男朋友是極像的,你介意我長得像你女朋友嗎?”而眼下,筱鬧鐘根本就沒認出眼前這顆南瓜就是他小草。

益母草回頭看看自己的好朋友項日葵,再看看筱鬧鐘,再看看項日葵,再看看筱鬧鐘,再看看項日葵,再看看筱鬧鐘,再看看項日葵,再看看筱鬧鐘,再看看項日葵……

在選擇哪方上猶豫起來。

項日葵笑了,那笑乃是一款充滿了自信的微笑,他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益母草,眼神似乎在說:這還有得考慮嗎?老弟,你當然是站在我這邊的啦,怎麽可能被其他人的威逼利誘嚇倒?快,快點用你堅定的拒絕,告訴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你堅決要和自己的兄弟同生共死,證明我倆友情比金還堅。

然而,益母草卻不是這樣想的,事實上,在筱鬧鐘面前,項小羽對他來說,連根羽毛都不算。他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他在擔心一個問題:我如果這麽輕易就倒戈,阿鬧會不會鄙視我變節?我既希望站在老大這邊,又不能表現得太沒骨氣,唉,實在是很難做人呀——在這番考慮裏,完全沒有出現項日葵這個名字。

於是,他退到中間,像個足球裁判一樣擺著手,說:“我光看看,我不說話,我是一個打醬油的。”

項日葵的臉色十分難看,含怒瞪著益母草,眼神似乎要噴出火來,可是,益母草一臉的天真,完全沒有往好朋友那邊看,項日葵浪費了許多分鐘齜牙咧嘴的表情,等到他臉部的表情肌肉都酸疼了,剛切換回溫柔的表情,好讓臉頰休息時,不巧益母草也回頭看他,還以為他十分讚同自己的做法,沖他微微一笑,感謝這位老朋友的理解。

曹天椒兩手叉腰,看著像一棵蔫菜一樣的項日葵,說:“怎麽樣,姓項的,現在人數是二比一,連你的兄弟都不要你了,你覺得你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你是想躺著回去,還是簽下這份約法三章,承諾我倆以後在班級裏互相井水不犯河水,你教你的課,我玩我的游戲。”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用雞血寫的血書。

項日葵長嘆一口氣,說:“唉,曹同學,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好啊,你怎麽就不能夠理解老師打你在皮肉,疼你在心頭的這份愛呢?”

說完,還做出手捧心窩狀,仿佛痛心疾首似的。

曹天椒說:“好,既然你不肯簽,那麽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接著又轉向筱鬧鐘,揮起手刀,先用是比劃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老大,我們是直接將他給這個掉。”

接著又比劃出一個閹割的動作,說:“還是把他給那個了,讓他跟著司馬遷一起寫《史記》去。”

筱鬧鐘認為,真正好的雪茄應該是只抽一口的,那樣才顯得高檔和闊氣,於是,把只抽了一口的雪茄掐滅,慢騰騰地說:“妖女,隨和一點,先別和老師急火,今天我們的主要目的就是請老師喝咖啡,交流一下感情。”

說著,招了招手,示意曹天椒把耳朵湊得近些,對她低聲耳語了幾句話。

曹天椒聽了,大喜,立刻跑出雅間,轉眼又回,手裏拿著一杯咖啡,放到項日葵面前的桌子上,鄭重其事地指著杯面道:“本店的特色咖啡,貓屎咖啡,請老師務必賞臉。”

項日葵兩眼放光,嘴角流涎,食指大動,誇道:“哇哦,這就是傳說中的貓屎咖啡啊,聽說價格特別昂貴,是有錢人階級才能享用的呢。好吧,雖說我也是有錢人階級,不過,這貓屎咖啡我還沒喝過,據說它是用麝香貓的糞便中提取出來的咖啡豆加工制作而成,麝香貓吃進肚子的咖啡豆,經過消化排出體外後,由於經過胃的發酵,使得咖啡別有一番滋味。光這麽一想,我的口水已經流出來了。曹同學,你這樣做就對了,對老師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嘛,不要動不動地舞動幹戈,今天你請我喝這麽好的咖啡,我回去後可以給你寫七張免死券,以後你要是在我的課上犯了什麽錯,不想受罰,這些免死券就用得上了,一張免死券能得到我一次無理由寬恕你的機會,當然,數量有限,畢竟你也才請我喝了咖啡而已,不過,如果你想要更多的免死券,也不難,下一次如果還有什麽名貴的好酒好肉,盡管拿來孝敬老師我,我會依照你孝敬的東西的價值,換算一定的免死券給你。”

說著,把那杯咖啡捧起來,拿到鼻子下聞了聞,隨即一臉陶醉地說:“唔,果然名不虛傳,有一股貓屎的味道,十分獨特。”

曹天椒聽著項日葵馬不停蹄地扯出一大通廢話,著實感到不耐煩,她一會雙手插在腰間,一會用手掌當扇子扇著臉風,臉上的冷笑卻保持不變。

等到項日葵終於把他自創的那個“免死券構想”描述完以後,她才舉起一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嘴裏嘖嘖兩聲,說:“本店的貓屎咖啡,跟你說的貓屎咖啡不同,本店的貓屎咖啡,用的是路邊的野貓所拉的屎,主要的原料是貓屎,你也可以稱之為咖啡貓屎。貓屎在咖啡裏浸泡之後,使得貓屎別有一番滋味,光這麽一說,你的腸子已經吐出來了。如果你覺得貓屎不合你的口味,還有其他口味供你選擇——狗屎咖啡也是很不錯的。”

曹天椒的話還沒有說完,項日葵就捂著桌角吐了。益母草見狀,於心不忍,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走到項日葵身後,想要幫自己的好朋友擦嘴巴,但是,筱鬧鐘輕咳一聲,曹天椒也怒瞪了他一眼,他嚇得不禁尾椎骨一緊,拿著手帕的手懸在空中,動也不動,接著,他急中生智地拿起手帕擤了一把鼻涕,然後把整條手帕丟到項日葵鞋子上,以示自己棄明投暗以後,不惜對好朋友落井下石。

最終,項日葵在被逼著喝貓屎咖啡的淫威之下,無奈只得給曹天椒簽下一張終生期限的免死券。

曹天椒拿到了這張終身免死券,特別得意,拉著筱鬧鐘的手便要離開。益母草看到此時的項日葵殺氣騰騰地瞪著自己,知道兄弟已然做不成了,嚇得脖子一縮,貼著筱鬧鐘的身子,也要溜跑。

筱鬧鐘本來已經把他忘在一邊了,這會看他貼過來,覺得他戴著顆南瓜頭套,讓人看著特別的不爽,就想摘下他的頭套來,看看他的真容,而益母草擔心自己的真容被老大看到以後,她會質問自己關於青龍幫的事務,所以一直用雙手緊緊地護住頭套,不讓她摘。最後,他在半反抗半躲避的招架之下,匆匆地逃離了“不知道取什麽店名好”咖啡店。

益母草跑出了“不知道取什麽店名好”咖啡店,一直跑啊跑啊跑啊,好像身後有幾百頭狼在追自己一樣,一直跑到一個雜草叢生的陌生地方,轉頭四下裏發現沒人追上來,才松了一口緊張氣,擦擦汗,拍拍胸口。

此時,距離他上次給身體放水已經過了兩小時,他感到急不可耐,又想,反正沒有人,於是,解開褲子拉鏈,對著一棵小草的葉子澆灌了起來,用他心裏的話來說就是:小草我把我的甘露無私地貢獻給了另一棵小草。

他剛解決到一半,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這地方風水安靜,適合逃課,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廁所,我已經叫人運了幾塊木板來,打算過兩天自己釘一個木屋,等將來畢業了,退隱到這裏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緊隨這個語聲的,是兩個人漸漸走近的腳步聲。

另外一個人說:“自己釘一個木屋是用來居住嗎?”

“當然不是,那是用來解手的,居住的話是窩在樹洞裏,像貓頭鷹那樣。”

益母草嚇得水龍頭一緊,匆匆收起,淋濕了一身。還沒來得及把褲子拉鏈拉緊,那兩人已經走近。

此時夜黑風高的,他連南瓜頭套都還沒有摘下。那兩個女生看到他,其中一人大叫一聲:“啊,鬧鬧,我看到那裏有一顆南瓜在站著撒尿,這是一個重大的科學發現。”

另一人則淡定地回答她:“我們趕緊用手機拍下來,送到諾貝爾評獎委員會,明年報紙上就會出現這樣的新聞標題:兩名初中女學生共獲生物諾獎,老師回憶:在校期間不怎麽學習,但熱愛思考。”

這一次益母草聽出了是筱鬧鐘和曹天椒的聲音,他趕緊兜頭就要跑,卻被曹天椒撲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褲腰帶,益母草顧頭不顧腚,不去保護褲腰帶,只顧雙手緊緊抱住南瓜頭套,結果顧此失彼,褲腰帶就被拉開了,褲子也掉了下來,他這才又換手去拉褲子,此時,筱鬧鐘也沖上來,兩手抱住他的南瓜頭套,用力一扯,差點連脖子都擰下來了。

筱鬧鐘看到南瓜人的真容是益母草,大感吃驚,說:“益公草,你是不是看了蜘蛛俠,愛上蝙蝠俠,所以自己也裝成南瓜俠了?”

益母草說:“阿鬧,對不起,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拘舉止怪異,我是為了幫兄弟出頭才這樣做的——不過我估計現在我已經不是人家兄弟了。”

曹天椒說:“益公草,好久不見,我聽說你英勇退學後到吃心絕對打工,這種‘人往低處走,水往低處流’的行事作風,讓我懷疑你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後來,我又聽說你果然被鬧鬧的媽媽叫到家中當貼身男仆了,你堪稱乘龍快婿。我叫曹天椒,是鬧鬧的朋友,你叫我椒爺就行。”

益母草說:“你好,椒爺,阿鬧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大。阿鬧說過,你是個偽爺,我也是這麽覺得。”

又說:“阿鬧,你們剛才是不是打了車跟蹤我啊,我明明跑了很遠,怎麽你們這麽快就追上來了。”

筱鬧鐘說:“你當我們是福爾摩斯嗎?沒事打車追著一顆南瓜跑,你跑了很遠?這裏就是剛才那家咖啡店後墻的小樹林,你的方向感太差了,剛才肯定一出門先往左、再往右、再往東、再往西,各跑了十萬八千裏,傻乎乎地又回到了原地。”

益母草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哦,我還以為我穿越了黑洞,原來我還是腦洞的問題。”

又愁容道:“糟了,今天小草為了老大而跟自己的兄弟倒戈,雖說這是小草不二的選擇,但小葵肯定很生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