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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遇水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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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們兩家算不上外人,現在不是責怪這孩子的時候,她只不過是去了廟會,誰又能想到,大庭廣眾的……我叫東霖幫忙去查了,只是那瓷窯的主子自殺了,還留了認罪遺書。不過現在想來,這件事恐有蹊蹺,那家瓷窯一早就兌了出去,況且他又怎知穆清會出現在那兒,不偏不倚的又在事後就死了。也怪不得穆清。”大夫人臉色略顯蒼白。

“現下已經如此,我還怎能叫你繼續留在昌南,任由外人猜忌,散播流言。”

我緩過神,擡起頭,

“父親,我現在不能離開。若我此時離開,就是坐實了流言,更會落人口實。”

他又擡起手,我恍然間一閉眼,卻沒有感覺到方才那巴掌一般的疼痛。

“叔父何必如此動怒,畢竟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第五文彥攔下父親未落下的巴掌。

若不是因為他,我何至於此,他倒是時時都出現的如此恰巧。

“瑾瑜。”

大夫人喊了他一聲,父親擡著手盯著他。

“這是瑾瑜,我家老二。”

兩人將手放下,第五文彥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又轉過身去,

“其實那天,是瑾瑜看大娘你們都去祠堂拜禮,又逢那日重陽,三閭廟和浮橋附近有廟會和戲班。想著她來了幾日,應是思念家人,所以才帶她過去。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那天還帶了鐘毓,去拜見千殤先生,知道四娘關切三弟,所以午後就將他送回來了。等我趕回去的時候,才從那個小丫頭的口中得知,又見那家瓷窯著火,就趕了過去。”

夫人聽著他把話說完,走下來,

“你平日裏胡鬧也就罷了,怎可帶著鐘毓也胡鬧。這次的事情,若不是因你,穆清又怎會險些被人害了。”

“大娘教訓的是,瑾瑜自當思過。只是不希望叔父找錯了人,就算要怪,也該怪那歹人,怪瑾瑜沒有照顧好穆清。”

“不是叔父非要責怪誰……就算是我們自家人知道事實如何,沒有找到歹人,外面流言四起,又如何攔得住悠悠眾口。”說到底父親還是覺得我這養女丟了連家的臉面。

第五文彥來回走了幾步,

“其實也不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那天在查到瓷窯舊主的時候,就覺得事有蹊蹺。如果事情真的如他留下的遺書所言,他在放火之後應該有時間逃走,我們當時在忙著救人,他為何不趁亂逃出昌南,而不至於猖狂到毫不閃躲。就算是他自覺良心難安,或是知道了穆清的身份,自己難逃追捕,也不該直接就回了家,等著人去抓他。而且大哥說,他死的時候,袖口、鞋上還有制瓷的泥,這麽精細的活兒,一個縱火未遂的犯人,不可能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說完他轉過身,看著我爹,

“那家瓷窯就在前幾日才被兌出去,但是大哥查的時候說,那個人留得是個假名字,所以根本不會查到什麽。只不過這瓷窯舊主在死之前,用自己的血留了個‘信’字,後面是幾道看不懂的字符。應該是留了書信,那上面,應該有很重要的線索。”

父親得知如此,也是坦然,

“既然到現在都不知是何人,那就是說根本沒有找到那封書信,還是這個人……”

“就是因為書信沒有找到,巡捕房的人也去找過,不過我倒是覺得,既然我們想找到,那個藏著的人,應該比我們還想找到。我在報社有認識的朋友,等會兒叫他們登報,請人解這字符,自然就知道有沒有這信了。”

我聽著總覺得是他編篡出來的,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登報,萬一那歹人先解出了字符,不就先把證據毀了嗎?

不過現在看來,這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了,只好暫且信他一回。

“好了,都別站著了,既然來了,這幾日便在這裏休息。這件事就交給東霖和瑾瑜,瑾瑜,你去找報社的人,正好你大哥最近也在昌南附近,盡快查清楚。”大夫人交代了幾句,我也回了房。

雲笙幫我上了藥,臉上還是有些腫脹,我對著鏡子,看見那幾道紅印,摸了摸臉。

“小姐,老爺下手也太重了,這件事本就不是小姐的錯,你說……”

“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小姐……”

阿夏扯了扯她的胳膊,搖搖頭,兩人出去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眼眶中強忍著的淚,不自覺的滑出。

不到三日,第五文彥回到家中,說是找到了陷害我又加害瓷窯舊主的兇手。

我半信半疑,跟著去了巡捕房,在審訊室看到一個傷痕累累,滿臉胡茬的男人,被拷在椅子上。

“沒想到我隨口一詐,就把他給騙出來了。”第五文彥靠在桌子旁。

那個狼狽的男人似乎也在嘲笑自己,那笑聲讓我不覺背後一涼,

“平日裏就聽說,第五二少,風流至極,怎麽,這姓連的也是你玩兒過的。”

我剛要開口,第五文彥就一拳打下去,他趴在桌上叫了兩聲,

“嘴巴放幹凈點兒,進了這兒就應該知道,有去無回。”

他擡頭看了看我,

“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吧。”

“出去?我就想知道,他為何要如此加害於我。”我壓抑住自己的緊張,強壯鎮靜。

第五文彥摘了手套,甩在桌子上,拽起那人,

“說吧,怎麽殺了那瓷窯舊主,又是怎麽誆騙了她的。”

“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是怎麽看懂了這字符,還去了那房子,你以為我有多好的耐心在這兒跟你浪費口舌。有本事做,有本事承認,這火鞭子都受得住,怎麽,現在怕了?有的是辦法讓你說,絕對不會讓你就這麽死了,太便宜你了。”

他動了動,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盯著我,嘴角奸邪的笑讓我覺得惡心。

“……我說”

第五文彥坐在對面,那人開了口。

“一個月以前,我本來是想用我死去的表哥的身份,兌了那家瓷窯做生意,可是沒想到不但沒賺到錢,還虧了。我知道有的館子裏需要姑娘,於是就聯系上幾家,正好那天和我一起的,就是那個攤上的小販,見她長得不錯,就給騙到我這兒了。我瞧著這麽水靈,直接送去可惜了,所以……”

那人瞧見我臉上不但沒有絲毫恐懼,竟“哼~”的笑出聲,第五文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我。

“你笑什麽……”

我往前不緩不慢的往前踱步,

“我笑,你這編瞎話的本事和你這不經用的腦袋還真是般配。你說你是生意失敗,所以才幫館子去抓好人家的姑娘。這裏是昌南,巡捕房和第五家的士官都在附近,你卻在重陽節那麽熱鬧的廟會搶人。而且那家瓷窯,裏面的擺放整潔如新,就連桌上茶壺裏還殘留著未飲盡的金壇雀舌。還有天井上面可以看到上面翻新的小青瓦,哪裏像是個做生意的半吊子住的地方……”

她聽見我說這話時,已然開始慌了神。

我乘勝站到他跟前,開始逼問他,

“既然你承認自己是無意綁我,也就是說,你並不知曉我的身份,可你又怎知我會對那景泰藍的發簪有興趣,又怎知我定然會去那家瓷窯,又怎知我從小便怕火……你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派你來陷害我!”

這一句話不僅讓那歹人唏噓,第五文彥也是坐在對面擺著副看熱鬧的神情。

他攥著的拳頭使勁兒錘了椅子一下,向前探著身子,仰面諷笑,

“都說連家的三小姐是個庶出的養女,不入流的低賤之輩。殊不知,窮則思變,但你別想知道派我的人是誰……”

他直接帶著椅子站起身,門口站著的獄警直接放了槍。

“等等……”第五文彥這句話還是遲了,我被嚇得發蒙,站在原地僵住,連眼皮都動彈不得。

他走過來擋在我面前,可我還是看見了這樣的場面,上一刻還在囂張的歹人,就這樣殞命。

總算是有了了結,獄警長雖然責罵了那個警察,但是畢竟如果他不那麽做,可能我也會有危險。

我披著第五文彥的外衣,出了巡捕房,他一直沒說話,

“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本來剛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就和那些深閨小姐一樣,只是會用繡花針的弱女子。直到方才……”

我站在原地駐足,脫下他的外衣,

“多謝二少爺這次幫忙,還有大少爺。”

他接過衣服,抓在手中。

“我方才只是想替自己正名,現在想來也是失禮,希望二少爺莫要介懷。”

“對待這種損人不利己之人,又談何失不失禮。我只不過是想提醒你,下次遇上這種情況還是不要那麽鋒芒畢露,若不是獄警那一槍,他手上的刀就劃在你的身上了。”

“小姐,你沒事吧。”阿夏氣喘籲籲的小跑過來。“這……小姐,你受傷了嗎?”她見我身上濺了血跡。

“多謝二少爺提醒,穆清累了,剩下的事就有勞了。”我急匆匆的上了車,阿夏糊裏糊塗的跟著我來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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