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 就到了新年，雖然兩人還沒有完成戀愛計劃，但初虞非常乖巧的一大早就和霍隨回了霍家老宅。

霍老爺子對他們最近的胡鬧頗有微詞, 但念在過年的份上, 到底是沒給兩人擺臉色。

霍隨被霍老爺子叫上樓去書房寫春聯。

初虞和霍夫人在廚房幫忙包餃子，但她實在是做不來這活兒，包了兩個就被霍夫人嫌棄地要趕她出去。

“你上樓去找霍隨玩，別在這裏禍害這些餃子皮了。”

初虞看著自己包的那兩個漏風的餃子，吐了吐舌頭，笑得十分尷尬：“我就是不熟練嘛, 多練習一下，肯定能包好的。”

說完她又朝著那白白圓圓的餃子皮伸出了魔爪。

霍夫人看著她, 笑了笑, 心底卻有點感慨,

往年初虞過來老宅可沒這麽放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筆直地坐著在客廳裏, 和他們說話也很拘束客氣。

現在這倆孩子總算是走上正軌了, 雖然最近胡鬧讓老爺子不太高興, 但好在最後的結果還不錯。

初虞又練習了好一會兒, 和霍夫人那邊整整齊齊地相比, 她包出來的餃子就是歪瓜裂棗，她自己先受不了了。

“我不包了, 我的技能點歪了。”

“行, 你去找霍隨，讓他帶你出去轉轉, 吃飯還早著。”

初虞洗幹凈手從廚房出去, 在客廳看了一圈, 霍隨應該還沒下來。

她上樓去二樓書房，開門悄悄探進去一個腦袋，霍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霍隨擡頭去看她，被霍老爺子打了一拐杖：“你給我專心點。”

初虞有點被霍老爺子嚇到了，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霍老爺子見她一副慫樣，冷哼一聲：“不進來杵在門口做什麽。”

她小心翼翼地挪進來，在霍隨左手邊上站好，大氣都不敢出。

她正嚴肅著，霍隨的手卻在桌子的掩護下，偷偷握住了她的，甚至還過分地捏了捏她。

她緊張的要命，第一時間擡眼去看老爺子，發現他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心情稍微安定了一點，但臉上的紅暈卻久久不散。

也不知道是無聊了，還是覺得她礙眼了，原本閉目養神的霍老爺子突然起身出去了。

她挺直的肩背瞬間塌了下去。

霍隨好笑地看著她：“要不要試一試？”

“我不會。”

“我教你。”他將初虞拉進懷裏，握住她的手，蘸取墨汁，緩慢地帶動她的手運筆，沒多久一個走筆稍顯怪異地福字出現了。

霍隨在她耳邊輕笑出聲：“你手抖什麽？”

初虞臉色一紅：“你好煩啊，都說了我不會了。”

霍隨也沒鬧她，收好筆墨，剛才寫好的對聯也差不多幹了，兩人拿著對聯和福字下樓。

往年貼對聯都是霍隨貼，司機李叔在一旁幫忙，今年他的小幫手換成了初虞。

“歪了歪了，往左邊一點。”

“算了還是往右，回到剛才的位置好了。”

霍老爺子閉目躺在搖椅上，手指在扶手上輕點，聽著霍隨被她使喚的聲音，嘴角不明顯的彎了彎。

林媽下午就回家過年去了。

晚上的主廚變成了霍爸爸，霍夫人給他打下手，霍隨和初虞本來也想進廚房幫忙，但被霍夫人趕出來了。

“去去去，出去玩去，這裏用不著你們幫忙。”

兩人出來，霍老爺子在擺弄棋盤，霍隨在他對面坐下，兩人在吃飯之前廝殺了兩局。

一勝一負。

霍老爺子看著霍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氣呼呼地開口笑罵：“滑頭！”

***

晚飯後，一家人都在客廳坐著，電視上放著春晚，但沒人抽空去看，只是聽個熱鬧聲。

初虞靠在霍隨的肩上兩人共同刷一個手機。

晚上十點，霍老爺子先上樓去休息了，沒多久霍夫人和霍爸爸也上樓了。

客廳一下就空了，電視上還在唱著熱鬧的歌，初虞打了個呵欠，眼角溢出一點淚。

“你先睡一會兒？”

初虞搖了搖頭：“我還能熬的。”

霍隨換了個姿勢，讓她整個人窩進他懷裏，替她拿著手機。

初虞本來覺得自己還能撐，但沒一會兒就開始眼皮打架，睡著了。

霍隨收了手機，伸手拿了小毛毯給她蓋上，他也閉上眼睛養神，等待新年的到來。

遠遠的，一聲鐘聲傳來，霍隨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零點到了。

他輕輕捏了捏初虞的鼻子：“初初，新年快樂。”

初虞迷迷瞪瞪醒過來：“零點了嗎？”

“嗯。”

她一下就睜開了眼睛，就著這個姿勢看他：“新年快樂。”

霍隨被她這副迷糊的樣子可愛到了，沒忍住低頭用唇碰了碰她的額頭。

初虞換了個姿勢，仰頭去看他。

霍隨雙手微微用力，將人抱起放在腿上坐著，然後自己微微擡頭。

窗外是寒冷異常，玻璃窗上凝了一層霧，屋內的溫度還在持續攀升。

***

新年過後，初虞和霍隨又回了一趟初家，兩人依舊沒有住回濱江南岸。

當初關於他們的各種傳言亂飛，如今大家是都不敢吭聲了，霍隨和初虞在玩情趣的事已經在圈子裏傳開了。

羨慕嫉妒的人不是沒有，但沒人敢跳出來蹦噠，畢竟前有林宥溪，後有沈家，誰也不敢湊上去觸他們的黴頭了。

初虞和霍隨最近也很忙，畢竟距離兩人結束戀愛關系只剩下最後一項了。

她在等霍隨補一個求婚給她。

情人節前一天。

她變得有些焦躁不安，很期待但同時又有點惶恐。

初宴作為他們一整個戀愛計劃的見證人，看著她現在這副緊張的模樣十分不解。

“你緊張啥啊，你倆都老夫老妻了，偶爾玩點浪漫你還受不住了？”

“初宴，你又找打是不是？”

“嘖，現在我是說他一句都不行了，他如今是你的掌中寶，朱砂痣，白月光。”

“我就是地裏的爛菜葉，你看都懶的看一眼。”

初虞被他逗笑，情緒放松了不少：“你才不是爛菜葉，你是我的開心果。”

初宴特別傲嬌的冷哼一聲：“以後如果他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我，雖然我現在比不上他有錢，但我的拳頭肯定比他硬。”

“好，我會告訴他，我們家初宴一拳打倆，讓他以後小心點。”

晚上六點。

霍隨在初家吃了個晚餐，就帶著初虞離開了。

兩人連夜飛到了F國，下機後又迅速趕去港口，郵輪已經停靠在岸，隨時準備出發。

兩人對今天的行程都心知肚明，但誰也沒有開口說破。

上郵輪之後，初虞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點睡意都沒有。

隨著時間越臨近，她的心跳越來越不受控制。

“睡不著？”霍隨從背後將她抱住，聲音就在她的耳邊。

“我有點緊張。”

霍隨低低笑出聲來，在她耳後落下一個吻：“不用緊張，當成平常的一天就好。”

初虞轉身埋進他懷裏，撒嬌道：“我做不到嘛。”

“那給你講睡前故事？”

初虞點了點頭，他還真從床頭櫃裏拿出來一本故事書開始念。

他念故事就和文件匯報一樣，一板一眼，毫無起伏，但意外的很催眠。

求婚這一項，兩人拖了很久。

一開始霍隨準備在聖誕節行動，結果因為一些烏龍事件，導致他推遲了這個計劃。

這一次，正好小島建設完成，又遇上了情人節，一切都是剛剛好。

淩晨五點，郵輪抵達小島。

初虞睡得比較熟，霍隨抱著她下郵輪也沒醒，他直接將人佚?抱進了提前收拾過的樹屋。

霍隨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個輕吻，起身從屋裏離開了。

鄭助理在樹屋外待命，他一出來，兩人就沒入黑夜中。

當太陽升起，清晨的陽光一點一點撒進樹屋裏，初虞被略顯刺眼的光線弄醒，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霍隨不在屋裏，原本屬於他的位置上沒有一點褶皺，看來他昨晚應該沒在這裏休息。

她從樹屋探出頭，發現屋下鋪了一層紅毯，沿邊還灑滿了花瓣。

她下地後剛想沿著紅毯走，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站了出來：“夫人，這邊請。”

她又回到了郵輪上，不過這一次在郵輪上等著她的是一整個造型團隊。

為了契合小島的主題，她的妝容和禮服都是朝著林中精靈的方向靠。

二十多個人從六點半折騰到了快十一點，她才走上紅毯。

一路上，小島上都安安靜靜的，只有偶爾的幾聲鳥叫。

她記憶中雜亂不堪的樹林和草叢如今已經大變樣，從中清出來了一條路，鋪上了鵝卵石，現在又被鋪上了紅毯，指引她前進。

而她，只需要一直往前，霍隨一定會在終點等她。

紅毯的盡頭是之前他倆錄節目住的紅磚小樓，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毛胚房，被改成了小城堡。

她遠遠地就看見了霍隨，提起裙擺一路小跑，朝他奔過去。

離他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躊躇著不敢上前。

霍隨大步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創意有點俗套，希望霍太太不會嫌棄。”

初虞臉上一熱，跺跺腳羞惱不已：“誰是你太太啊！我還沒答應呢。”

霍隨單膝跪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打開，遞到她面前。

“初虞，”他看著她，目光專註，“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

“我是個卑劣者，當初用趁人之危的方式接近你，又自以為是地尊重你，讓你沒有安全感。”

“我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自私且盲目，我以為我在保護你，但那其實是在傷害你。”

“有段時間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換一種方式出現在你的生活裏，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初虞鼻頭一酸，眼淚就從眼眶滑落，她瘋狂搖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初虞，你願意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她邊哭邊點頭，矜持地伸手，等著他給自己帶上戒指。

霍隨剛站起來，她就沖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聲音有點沙啞。

“不是的，你才不是。”

“你從來都不是卑劣者，你是我的救世主。”

“霍隨，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你那時候能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是你將我從泥濘不堪的深沼中拉了出來，保住了我的尊嚴和驕傲，重新替我撐起了一個堅固的避風港。

半晌後，初虞終於收了眼淚，笑著朝他伸手：“那麽，以後也需要霍先生多多包容啦。”

“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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