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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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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瓊聽完這話, 心裏不由冷哼, 道:“你一邊跟殿下說不追究,一邊卻問我要說法, 你不覺得自相矛盾麽?”

王敘高熱未完全退去,雖然精神不太好,但腦子卻很清晰,她道:“對外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對內, 姐姐必須得給個交待。”

“你要我如何交待?”

“人在你那裏,是誰你比我清楚,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瓊見王敘說話聲音雖不大,但態度堅決,說話語氣絲毫不給她面子,忍不住道:“別忘了,我才是燕王妃,你不過小小良娣, 說話莫要太囂張了。嫡庶有別你懂嗎?”

王敘盯著王瓊看著,似乎沒聽懂她剛才說的話,突然嘴角顯出一絲冷笑,道:“請問姐姐是什麽出身?你現在跟我談嫡庶有別?嫡庶有別就可以卑鄙無恥地害人麽?還有,姐姐別忘了,你這個燕王妃也只是個妾,太子正妻之位還空懸著呢。趙皇後要扶持的人可還沒進宮,你還是留著力氣對付別人吧!”

幾句話嗆下來, 王瓊臉色越來越難看,王敘又道:“姐姐要怎麽處置此人,全在你自己。如果處置的讓我不滿意,你也就別怪我以後越來越‘囂張’不給姐姐留面子了。”說完,不再搭理她,自顧躺下休息。

連童墨的眼神裏,王瓊都看到了鄙夷之色。

王瓊被氣的手腳嘚瑟,回到雲華殿,卻見葵君在處置紫蘿,王瓊忙護著,葵君怒道:“此等賤婢,唯恐天下不亂,害燕王妃身陷劣勢,被他人取笑,我等辛苦經營,竟被她毀於一旦,實不可恕!”

那紫蘿也是個硬氣之人,並不求饒,見王瓊護著自己,更是理直氣壯地道:“奴婢跟隨燕王妃入宮,奉命保燕王妃周全,此事謀劃全在我一人所為,旨為警告王良娣不可太過逾禮,並無其他。再者,此乃廚下紕漏,並無證據,他們也不能拿我怎樣,葵君何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你倒是挺能言善辯,可惜用錯了地方。”葵君抽了長鞭,正要抽打,王瓊卻把紫蘿給抱住,緊緊護著,不讓責罰,葵君也實在沒辦法,心內怒其不爭,最後也只得扣紫蘿三個月的口糧,才算完事。

待紫蘿出去,王瓊卻趴在案上痛哭,嚇得葵君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才好。

“方才在恒溫殿,我看殿下跟王敘親密的就如同一個人一般,而我站在那裏就是個多餘的。葵君,我看他們早就有夫妻之實了,殿下要冷落的只有我一個,你說的話,都是騙人的!”王瓊嚎嚎大哭,“殿下碰都不願意碰我一下,我這個燕王妃做了有什麽意思?”

葵君輕輕拍著王瓊的背,嘆了口氣,看來希望她們能姐妹情深,共同扶持,恐怕只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翌日,葵君親自去恒溫殿道歉,卻被馮媼給攔在外寢宮。

馮媼一改自進宮以來的溫和作風,說話一針見血:“在別人眼裏,你我本是一家,奈何同室操戈,可真讓人笑話了。”

“是我等失察,廚下做事粗心,才導致出此紕漏,實在罪該萬死。”葵君自知理虧,不得不顯得有些低聲下氣。

她可能不知道馮媼的為人,進宮這幾個月的相處,馮媼總是處處低調,處處讓步,平常處事也甚是貼心,所以見馮媼這般生氣,葵君也沒了往日自持身份高她一等的驕傲。

馮媼冷冷一笑,“葵君真覺得這些都只是廚下紕漏?昨日夫人依例送禮過來,本該由葵君前去還禮,為何燕王妃卻讓老身代為還之?我這邊剛離宮,就出了如此大事,你可知道,禽肉於敘姬就如砒霜於你我,若不是我早就備了藥劑在童墨手中,今日你我可還能安然坐於此間?”

只幾句話讓葵君更為慚愧,奈何立場不同,她也不能承認錯誤,只得道:“此乃巧合矣。”

“巧合?你覺得此話說的可有說服力?葵君,你我同為一家,但各為其主,若再生此等之事,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掙個清清白白、魚死網破。絕不會再像如今這樣,不了了之。”馮媼態度強硬,大義凜然,“我們之前不爭,是念著姐妹情分,今日此事,猶如當頭棒喝,以後我們可就不是這麽好欺負了。”

葵君雖討了個沒趣,但是馮媼態度的轉變,卻讓她隱隱感覺到,王敘可能才是王瓊日後稱後最大的阻礙。

為了給王敘一個交待,葵君做主把昨日負責膳食的女官給降職罰俸,庖廚的廚師廚娘也盡數辭退替換。

這麽一來,幾乎所有從北宮跟來的女官、宦者和家人子,都覺得王敘恃寵而驕,借故欺負王瓊,反而都同情燕王妃了。

但是同情歸同情,大家都知道太子更喜歡王良娣,王良娣的各種吃穿用度都是比著燕王妃來的,娘家背景又都一樣,未來誰更得勢,可都還不一定呢,所以大家對恒溫殿又都敬畏有加,特別是想上位的女官,想趁著在離宮人少,都來巴結馮媼。

而未央宮椒房殿裏,趙飛燕精神頹糜,宮中諸多嬪妃,也只有曹美人依然念著她的好,時時偷偷來看望她,宮中有什麽變化,也會及時說與她聽。眼見新年大朝會將至,劉驁卻絲毫沒有要讓劉昭回宮的意思,心下自是著急。

聽了曹美人的建議,趙飛燕決定孤註一擲。

那日劉驁散了朝會,正往昭陽殿而去,突然卻見前面湖中圓臺上,有人迎風起舞,那舞姿輕盈如掌中飛鳥,形態雖談不上十分婀娜,卻也曼妙無雙。

“那是誰人?”劉驁瞇著眼,看不清湖中起舞之人的臉。

他身後的內侍看到前邊伺候著的李長禦等人,便道:“回陛下,那應是皇後。”

劉驁一驚,不由得神情恍惚,皇後已經愈二十載未再起舞,不曾想今日迎寒風舞於湖上。想當年他們識於陽阿公主府中,雖歷歷在目,卻已成往事,而如今,他們都老矣。他站在湖邊,迎著朝陽,看著趙飛燕衣衫單薄,舞姿也沒有了當年的柔軟,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感傷。

劉驁慢慢走了過去,從李長禦手中取過披風,走到湖中,給趙飛燕披上,道:“你這是又何苦呢?”

停下來的趙飛燕,不由得兩行熱淚,跪下撲到劉驁膝上,劉驁輕輕撫著她的長發,知道她的心思,嘆道:“你以為朕不想念太子嗎?朕對太子的疼愛不比你少,這次是太子讓朕太失望了,所以才會忍愛責罰。”說著,把趙飛燕扶了起來。

“昭兒年輕不懂事,傷了陛下的心,陛下罰他都是應該的。都怪平當巧言雌黃騙了太子,可憐昭兒心還是太慈了,皇上應該讓他多去歷練。只是,太後身體本不好,如今又是思念孫兒,昨日張長禦來稟,太後近日哭的眼睛都看不清了。臣妾又不能……親自前去伺候,實在傷心,唯有面向長樂宮,臨湖祈長壽之舞,祈禱王母保佑太後早日康寧,長樂無極。”趙飛燕說的委婉而又孝義,甚得劉驁的心。

說到皇太後的身體愈加不如從前了,夫妻兩人難得攜手臨湖閑話家常。這邊正說著話,卻見內謁者氣喘籲籲地匆忙跑來,皇太後病情加重,早膳沒吃完,突然昏迷,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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