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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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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驁這邊質疑趙飛燕意圖謀害六皇子。

趙飛燕滿腹委屈,道:“此絕非實情。臣妾沒有傷害合德,也沒有想過要傷害皇子,我們皇室子嗣單薄,臣妾怎麽可能做出如此之事!皇上情願相信一份毫無根據的血書,都不相信我麽?我們夫妻二十載,都不如這栽贓的血書?皇上若要懲處,臣妾無話可說,但臣妾心中冤屈不服。”

張築忙拱手道:“稟皇上,皇後所請不無道理,這份血書只是一份佐證,現今孫乙自裁身亡,死無對證,確實不好妄下定斷。張築還請皇上慎斷。”

尚青靈看了張築一眼,見他沒有落井下石,反倒有些意外。

劉驁嘆了口氣,心中氣憤仍難平,繼續對趙飛燕斥道:“所幸合德母子平安,不然,哪怕不是你所為,但這後宮乃你掌管,你這皇後有不可推卸之責任。”

“是臣妾管理無方。”趙飛燕忙跪下認錯。

“一句管理無方就可以推脫了嗎?”

趙飛燕滿心委屈,這麽多年了,皇上真正在意的,也都只是妹妹趙合德,心裏何曾還有她的位置。此時此事本無真憑實據,如以此冤枉她,朝堂之上是說不通的,劉驁最多能對她小懲大誡。

“那皇上想如何懲處臣妾?臣妾願意領罰。但事情真相,還請廷尉平徹查到底,臣妾不願蒙冤。”

這邊僵持不下,那邊趙合德遣人來請皇上皇後去她的寢宮一趟。

內寢宮門窗緊閉,趙合德躺在床上,她根本沒想過要起身行禮,劉驁已經走前去坐在床上握著她的手,體貼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趙飛燕看在眼裏,她雖是正宮皇後,但劉驁和趙合德的相處模式才更像夫妻。

趙合德溫柔地撒嬌道:“皇上,你又難為我姐姐了。此事必定是有奸佞小人從中作梗,臣妾堅信跟姐姐無關。危急關頭,姐姐命太醫保大人,乃是姐妹情深,一時糊塗罷了。如果當時皇上在場,皇上會如何選呢?”

“這……”劉驁一時語塞,“朕兩者皆保!你跟皇兒皆不能有事。”

趙合德滿意地嗔笑道:“現在不正如了皇上心願嘛?姐姐……”她說著又喊了趙飛燕,趙飛燕忙俯身過來跪坐在床前,她幫趙合德挽起鬢角的發絲,輕輕嘆了口氣,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姐妹倆彼此都是既愛又恨,既怕失去對方,又怕在通往權利巔峰的路途上被對方踩在腳下。

“皇上不要再怪責姐姐了,不然臣妾坐月子,寢食皆不得安寧也。”趙合德一把年紀了,撒嬌功力半點不減當年,劉驁受不住她的磨人大法,且證據確實不足,最後將趙飛燕又痛斥了一番,禁足椒房殿了事。

因趙昭儀為皇室添了六皇子,年過半百的劉驁老年得子,喜悅之情自是難擋,除了命人重修昭陽殿外,在六皇子滿月之日,便封其為臨江王。

六皇子取名劉暲,因不足月出生,身體虛弱,皇太後放心不下,便讓尚青靈從此在昭陽殿裏當差。

尚青靈婆母程夫人當年乃是新成侯府裏的傭人,也就是趙昭儀娘家兄弟派進宮的親信,雖然程夫人後來做了太子保母,但趙昭儀依然把她們當作自己人看待。此乃趙昭儀的說法,但尚青靈從範順常對她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她們對自己深深的提防。

皇後被禁足之事,對劉昭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他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劉驁都讓他三分。

但,很多事都是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產生變化。劉驁想要培養劉昭,諸多政事都讓他參與,但劉昭見解清晰對人對事張弛有度,大臣們漸漸凡事必問太子,這慢慢導致劉驁對劉昭心中有了些許芥蒂,哪怕他是自己的兒子。

自從上次王敘在椒房殿裏彈琴出盡風頭,獨得皇後嘉賞後,劉昭又多次在王敘宮中用膳,王瓊對王敘的態度是愈加冷淡了。

幾次王敘去找王瓊,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之不見。久而久之,王敘也懶得去自討沒趣。

王敘閑時譜曲練字,偶然想練嗓音,就避開馮媼,獨自帶著童墨借口去北宮後花園游樂,找個僻靜的山窩裏,可以練練嗓子。

原以為北宮並不大,王敘也就只在後花園一帶游走,後來她才發現,除了太子和姬妾居住的群殿外,繼續王母的大廟也在此,有次王敘爬上後花園的一座後山,發現北宮西隅還有一大片的圈地,據內侍說裏面鬥雞走狗、牛角馬鞠、舞樂百戲無一不有,是皇室宮眷達官貴人的賞玩之地,類似古代游樂場。

王敘不免有些心馳神往。

那日王敘從後山爬下來的時候,隱約聽到了長琴之聲從山腳一隅傳來,王敘好奇循聲而來,山邊有一灣溪水,旁邊的亭子間裏坐著一位枯瘦樂人正彈奏長琴。

走前來才發現是百子棋,王敘忍不住猜想,這是百子棋故意來這裏撞她的,因為昨天少途來找她,她無意間透露,今日會來後山游玩。

看來這些宮官出入宮禁比她自由多了。

百子棋遠遠見到王敘,便起身行禮。

王敘頷首還禮,隨後便故意不再走近亭子間,只是繞過溪流,徑直往回走。正如她所料,百子棋高聲叫住了她。

王敘停住腳步,淺笑嫣顏,夕陽照在她的臉上,仿佛渡了一層的金邊,夢境般疏離。

百子棋恍惚間走來,俯身作揖道:“子棋見過良娣。”

王敘淺笑道:“百樂典怎麽今日到北宮來了?”

“受北宮樂典邀約,在此一聚,正要返回,不想偶遇良娣。”

“原來如此。不知百樂典叫我,有何事指教?”

百子棋道:“上次在椒房殿有幸聽聞良娣奏曲,那旋律之音一直在老朽耳中揮之不去,鬥膽問良娣,此乃何曲?是何人所作也?”

王敘跟百子棋之間隔著一條不足一米寬的小溪,不近不遠的距離,適合他們這種不熟悉間的交談。如果百子棋是來跟她“討論學術”問題的,她倒是非常歡迎。

“我那日彈奏了兩首曲子,一首是鬼才黃霑所作的《滄海一聲笑》,一首曲名我也不記得了,因沒有事前準備,彈奏的有些倉促,讓百樂典見笑了。”

“非也,非也。老朽實乃震撼至今,不曾想這是兩首曲子,如此技藝,實在拜服。”

“皆是曲子本身的魅力,我這技巧還遠不夠成熟。”

“良娣謙虛了,能把兩首曲子如此完美地融為一體,可見技巧非常人所及。唯一不足的,可能只是良娣對當日所奏的秦箏尚不熟悉,外間流傳的秦箏都是十二弦琴,我那把是十三弦琴也。這並不能怪良娣。”

王敘見百子棋對她如此誇讚,看來不是來“討論學術”的,果然,百子棋話鋒一轉,繼而問道:“聽少途說,良娣還會長琴和琵琶,不知良娣可曾師從何人?”

王敘在軍營裏培訓的那三年,基本上把所有的樂器都學了一遍,雖然不盡精通,但是用來忽悠粉絲,裝點門面,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問起她的老師,在她生命裏留下深刻記憶的還是小學時培訓班裏的鋼琴老師,那位女老師年過半百,常常誇讚她是音樂天才,讓她父母不要辜負了她的天分,那是她接觸音樂的起源。

當然,軍藝裏負責她整體音樂培養的老師,是個不擅長說話的冷峻男子,是她勾引過的男人,算了,跨越時空的“往事”,不想也罷。

她微微一笑,道:“我不曾拜師學藝,但是我聽過的曲目,基本上都會過耳不忘。保阿說,我這是從娘胎裏帶來的手藝活。”

百子棋臉色稍變,咳嗽了幾聲,似乎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才好,良久才說:“良娣的意思是,這是遺傳自母親的手藝?”

王敘微笑著,似乎是默認,又似是沒有聽見百子棋的疑問,反而問道:“百樂典是不是也認識一位,跟我長得很相似的人?”此話一出,百子棋的神色整個都變了,是震驚和疑惑,仿佛被看穿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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