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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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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音符之事,馮媼把長琴紙筆都給收撿起來了,讓王敘閑時就做女紅。

王敘無奈,只好老老實實做起來,雖然做的並不好。

那日恰好有塊白色方絹,王敘調皮地繡上了兩個圓圓眼睛,一道彎彎的嘴巴,馮媼見了,問道:“你這又是繡的什麽?”

王敘道:“沒什麽,繡著玩呢。”

她讓封大找了些碎布團成團,放到白色方絹的反面裹起來,就像個圓圓的腦袋,再配上剛才繡的眼睛和嘴巴,封大忙笑道:“這不是掃晴娘麽?下雨天時把它用根繩子吊起來,掛在屋檐下,可以向王母祈求天晴。”

“是麽?”王敘笑道:“我以為它只是想念母親的意思。”

馮媼以為她想念王夫人了,輕輕拍著她的手,道:“夫人上月生病,聽葵君說,已經好多了,讓你勿掛念。你被太子禁足,府裏應該尚不知情……”

“不知道也罷,也不是多大的事。皇太後要是想見我,他們還敢攔著不讓我去不成?他也就只敢在這北宮耍威風,欺負婦孺。”王敘漫不經心地說著。

馮媼又道:“靈姬在長樂宮裏做了女官,你可知道?”

“她已經上任了麽?上次曾聽她說在家也無事可做,程夫人幫她在長樂宮裏謀了份管文書的差事,宮裏就缺她這種識字的女官。可惜長樂宮離咱們這兒太遠了,不然她可以常來串門。”王敘已經給掃晴娘穿好繩子,又對封大說:“下雨的時候,你再把它掛起來吧。”

宮人進來稟報,新都侯府有親眷來探望王良娣。不多時,周老媼和趙媼兩人為首一溜四五個新都侯府的上等女侍帶著王夫人的親筆書信和一些家常美食進來了。

她們是從正殿過來的,已經見過王瓊。周老媼跪坐在客席上,道:“老夫人和夫人讓老奴問候良娣,秋日漸長,天氣冷暖不定,良娣要多加註意身體才是。”

王敘問候了祖母父親母親及家人安好,閑聊家常,趙媼才從身後女侍手中取過一個不小的布包裹,讓楊篙代為遞過來說:“這是三郎讓老奴轉交給良娣的。”

楊篙把包裹放在案上,王敘揭開那錦緞,裏面是個長方形的黑漆木盒子,再打開木盒,盒裏躺著一把琵琶,王敘心中一陣竊喜,果然還是自己的親哥靠譜啊。

王敘忙拿起來,輕輕試彈了一下,音色極佳。她記得還是出嫁前一段時間,她無意中跟王臨提起過琵琶,沒想到他倒是放在了心裏。

“三哥可自由行走宮禁,怎麽不見他前來呢?”

趙媼笑道:“良娣深居後宮,可能不知前朝之事。三郎今日領北師,而太子領北宮禁衛軍,在長樂宮蹴鞠場大賽呢。”

馮媼忙幫王敘解釋:“我昨日跟她說了,她在此繡香囊,怕是沒聽進去。”

沒過多久,葵君親自來請新都侯府的這些老媼們過去用午膳。這邊才清靜下來。

王敘取了紙筆,親自給王臨寫了一封信,感謝他送來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琵琶。又寫了一封信給王夫人,寬慰她,女兒在宮中一切皆好,不必時時牽掛。

她寫完書信,看著席上托盤裏的掃晴娘發呆,小的時候看動畫片《聰明的一休》,她知道晴天娃娃是一休思念母親時的心靈寄托之物。而她王敘自奶奶去世之後,便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在這世間游蕩,雖然意外來到這個時空,王夫人和王臨給了她一些親情的溫暖,但仍彌補不了她那空蕩蕩的孤寂之心。

她撿起掃晴娘,又扔了回去,手不經意觸碰到了脖子上的的疤痕,心底突然有些焦躁,她害怕這種孤獨和焦躁一起降臨,忙把信封好,到外面敞廳裏換口氣。

至下晝,童墨急急走進來,輕聲說:“今日蹴鞠大賽,太子殿下受傷了。”王敘楞楞看著她,不痛不癢地“哦”了一聲,問:“太子怎麽受的傷,跟三哥沒關系吧?”

童墨搖頭不解道:“難道敘姬不想知道太子殿下哪裏受傷了麽?”

王敘放下正在研究的琵琶,左右看看四周無人,有點幸災樂禍地輕聲問:“哪裏?”

“膝蓋骨受傷了,聽人說挺嚴重的。”童墨說的一本正經、鄭重其事。

王敘失望地道:“膝蓋受傷你告訴我幹嘛?!”

“不是敘姬你問我殿下哪裏受傷了嘛?”

“是你在誤導我,我還以為是……那裏……受傷了呢。”

童墨是一臉的無辜,道:“哪裏受傷了?”

“不想跟你聊天,我心好累。”王敘嫌棄地說道,然後繼續調試手中的琵琶。

童墨問:“你不去看看太子麽?據說燕王妃和班良娣她們幾個都在太子寢宮伺候著呢。”

王敘想說她智商欠費,但還是忍住,笑道:“我可是被禁足的人,怎麽去見他。”躲都來不及,還主動送上門去被惦記?

童墨道:“太子殿下說的一定是氣話,連姜宮長、黎旦都不知道所謂禁足之事,沒有文書下達,那不算的。”

王敘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麽那麽傻,你究竟是不是馮媼□□出來的呀,你們兩個簡直就是世界的兩個極端。你應多向馮媼學習,進宮這段時間,你什麽時候見馮媼著急過?”

童墨沒辦法反駁,微微嘟著嘴坐在王敘身後。

琵琶調試好了,王敘輕輕撥彈了段她記得的《春江花月夜》,彈著彈著串到了《重歸蘇蓮托》,她隨性彈之,琵琶的音色要比長琴清脆,彈奏起來更為靈活和調皮。童墨沈醉其中,讓她對王敘的崇拜是更上了一層樓。

之後幾天下起了大雨,王敘把手上繡地不成樣的手帕往後面一扔,伸了伸懶腰,讓封大去叫了童墨來。童墨來後,王敘低聲讓她去馮媼房裏把她的琵琶給偷偷拿出來,她許久不彈了,今日手癢得很。

童墨忙搖頭不肯,王敘繼續慫恿她,“你怕什麽,有事我擔著。況且馮媼出去了,估計沒那麽快回來。”

“她今日不太舒服,在房裏休息呢。”

王敘笑道:“她出去了,這事你得相信我……快去快回,要不然等馮媼回來了,我今日若彈不了琴,我彈你腦袋。”

童墨半信半疑地往殿後走去,不多時抱著琵琶回來了,童墨神秘笑道:“馮媼果然不在,不過她鎖了門,幸好我也留了一手。”童墨拍拍自己腰間掖著的鑰匙,得意起來,又問王敘為何知道馮媼不在房裏。

王敘先是笑而不語,爾後又道:“因為我有預知能力啊。”童墨瞪大了眼睛,點頭似乎真的相信,王敘拍了她一下,笑道:“你還真信啊,我剛才在前殿樓上望風,看見她帶著鬥笠披著蓑衣出去了。”

王敘抱著琵琶走到敞廳,童墨給她取了座墊,她跪坐在中央,緩緩彈起來。

琴聲朗朗,雨聲瀟瀟。這秋雨既是伴奏,也是她的聽眾。她難得放開了彈,想到哪裏彈到哪裏,不適合琵琶的曲子,她就用吉他的方法彈奏出來,尤為酣暢淋漓。

她正彈得興起,感覺童墨輕輕戳了她一下,她擡頭看見劉昭站在前殿廊下,正看向她這邊。

王敘無奈停下來,站起身俯首行禮。

劉昭在黎旦等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宮人們又給他搬了把高腳的胡凳,他坐在凳子上,對王敘漫不經心地說,你繼續。

王敘道:“你想聽什麽,你點,我彈。”口氣中微微有些得意。

“你隨便彈什麽都可以。”

“不行。你不點,我不彈。”王敘故意跟他作對,想讓他間接承認點什麽。

劉昭不說話了,雖然表情溫和,帶著一絲笑意,但半冷不冷的眼神遠遠盯著她,似乎在告訴她,這裏還是他說了算。王敘做了個深呼吸,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頭。

外面風雨漸細,多了一層清冷的心安。

王敘歸位坐好,這裏不是高臺,望不到遠處,視線被前面的樹木和殿墻給擋了。她輕輕撥動琴弦,彈了首《天若有情》,曲調上稍作改變,多了半分的淒美,少了半分的哀傷,她技法熟練,嘴角微笑的弧度,有自信,也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自嘲和蒼涼。

曲畢,她緩緩放下琵琶,手微微顫抖,她轉過頭來,狡黠一笑:“好聽嗎?”

劉昭似乎被曲子給魔住了,沒有看她,也沒有回應,只默默擡起頭,看著廊檐上掛著的晴天娃娃發呆。王敘轉頭才看見昨日掛起來的晴天娃娃,竟也呆了半響。

雨後清風微涼,黎旦本想勸太子回房,但看著他們兩個這般模樣,竟也不敢出聲打擾。

劉昭終究還是起身走了,黎旦在後面輕輕扶著他。

王敘又呆了一會兒,才把琵琶遞給還在發楞的童墨,說:“還回去吧。”說完起身回房。

童墨去還了琵琶,回來又附耳上來輕聲說:“太子殿下回去的路上又摔了一跤。”

王敘驚訝地重覆道:“又摔了一跤?”

童墨點頭,神秘一笑:“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剛才聽曲迷了心?”

王敘忍不住笑起來:“魅力那麽大?”

童墨重重點頭:“奴婢覺得太子殿下整個被敘姬你迷住了。”

王敘笑而不語,童墨不懂,劉昭不是被她迷住了,是他原本的靈魂和記憶被勾起了共鳴而已。王敘取了塊白色方巾,重新做了個晴天娃娃,又找來風鈴系上,對童墨說:“你讓人幫我把這個掃晴娘送去給太子。”

“喏!奴婢自己去送。”童墨一臉的激動,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改名字啦,好吧,那麽直白希望沒有把你們嚇壞。

請抱緊我,不要拋棄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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