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燒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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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牟小纖還真跟著陳璟去了公司，陳璟為她配了一個經紀人，帶她去拍戲。
陳璟手裏的這幾個小劇本都是網劇，一部有的十二集，有的二十集，幾乎都是由小說改編而來，當然都是一些都市愛情小IP。陳璟看中的是劇情有趣，不走套路。
同劇組的演員也是一些不出名的，但共同的特點就是年輕，外表亮眼，一部戲才一萬多錢，幾乎免費，但照樣有人願意演。畢竟一部戲拍下來十幾二十天足以，算起來一天也不少錢。
反正設備都是現成的，制作下來也不過小幾十萬，成本足夠低，按一集十萬的最低價賣給影視網站，還能有得賺。
不虧。
牟小纖拍完一部戲，已經完全愛上了拍戲，和權寶來一樣聰明，一點即通，透著靈氣。下一部的導演一個月以後才會回國，牟小纖暫時空檔，和權寶來一起成了無業游民，在陳璟的家裏逍遙度日。
“孫姐，我那部《西瓜之夏》什麽時候上映，或者什麽時候拍下一部，我這一點曝光度都沒有，拍了和沒拍一樣，誰都不認識我。”
“小纖，我昨天問過導演了，這兩天正剪呢，估計快了，反正已經賣給K視網了，播出不是早晚的事嘛，不急哈。”
“孫姐，”牟小纖嘆了口氣，“我閑得慌啊，有沒有什麽惡毒女配，大反派的角色。”
“這個……暫時真沒有。是這樣的，你剛踏進圈子裏，一切都要從頭開始，BOSS的意思是，想讓你打好基礎，找找演戲的感覺，自己的戲隨便你怎麽拍，但出了咱家的門，就得跟外人打交道，這一幀一頻都得由人挑挑揀揀，咱們慢慢來。”
牟小纖還想說什麽，但又覺得經紀人孫姐說得很有道理，她一時間無法反駁，只能掛了電話，躺在沙發上一聲哀嚎。
“怎麽，是行星要爆炸，還是土星沒水了。”抱著平板刷劇的權寶來拿腳踢她小腿。
“我的戲……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放出來。”
“咦，我的好像是今天播，我得上K視網看看。”權寶來收起電視劇，點開了網站。
“什麽戲。”
“一個宣傳MV，8分鐘的小短片。”
“我看看。”牟小纖爬起來，挨著權寶來坐著，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看著8寸小平板上的畫面。
行雲流水的古箏背景BGM外加潺潺流水聲，蒼穹驚鳥聲，時緩時快的武打動作，隨風飄揚的衣訣，整個畫面看起來那麽舒緩流暢。
梅導不愧是大導。
進度條爬完之後，兩人同時發出一聲讚嘆。
“這梅詩尹好厲害啊，科班出身的果然就是不一樣。”牟小纖百度完梅導的資料，發自內心地佩服。
“好像是陳璟的師姐。”
“表姐，這裏有你的通稿呢。‘空靈古裝影後權寶來與不羈宮主祁華旭片場擦出火花’、‘全程眼神暧昧’……”
權寶來皺眉，拿過她的手機瞧。
果然滿篇嘩眾取寵的文章標題，不知道是哪家媒體奪眼球的手段。
真是……權寶來將手機扔給牟小纖，起身說道：“陳璟中午不回來，我們出去吃。”
“祁華旭是藍衣那個？哇，我的姐，他很帥欸，和姐夫不相上下。”
“別八卦了，他是梅導的大兒子，綠衣是二兒子。”
牟小纖心裏一句“臥槽”。
權寶來回屋換衣服時，門鈴響了。
牟小纖放下手機，還以為是陳璟，結果開門一看，是個年輕的女人，一頭絢麗的頭發，畫著飛揚的眼線，神情冷艷，上下打量著她：“這裏是權寶來家？”
“嗯吶，你誰啊。”牟小纖冷眼望她。
“我是祁華旭的正牌女友，我來是告訴你，少勾搭我家旭哥，我家旭哥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毫不客氣地推搡她肩頭，她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倔勁兒也上來了。
“你敢推我？”牟小纖捂住肩頭。
“推你怎麽滴，我還要打你呢！”說著，女人挽著袖子。
牟小纖也邊挽袖子邊說：“來啊，誰怕誰啊，我要看看你是怎麽打我的！”
說話間，兩人就廝打在了一起。
權寶來提著手包從裏屋出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一幕，差點跌倒在地。
權寶來忙跑過去，將地上的糾纏在一起蠕動的兩人分開，兩人卻難分難舍，抓著對方的頭發不松手。
“賤人，趕快松手，媽媽的頭發都被你拽斷了。”
“你才賤人，奶奶的頭發要是掉完了，回去還得種植頭發，咱們一起作伴吧。”
兩人又繼續僵持不下。
權寶來後退了兩步，撥通電話：“璟哥，你在哪，家裏出事了……”
陳璟和祁華旭一起出現在門口。
地板上的兩人還在糾纏著。
祁華旭一眼就看出那淩亂的絢麗頭發，驚呼一聲：“哎呀，我的佩！”
陳璟則強壓著笑，抱住牟小纖的腰，將其與黃佩佩分離開來。
終於分開的兩人，一人頭發亂如雞窩，一人眼線順著臉頰滑落出兩道痕印。
兩只小叫花子。
“洗洗去吧。”陳璟低頭對牟小纖說。牟小纖吹吹搭在鼻子上的頭發，仍舊不服氣地說：“來呀，繼續來啊，把我的頭發扒光啊。”
“正好我還沒過癮呢，來呀來呀。”黃佩佩抹抹臉上的眼線液，伸手就要再戰，卻被祁華旭緊緊箍在懷裏，動彈不得。
“哥，這妹妹是誰。”
“你嫂子的表妹。”
“哦。”祁華旭看看一旁安然無事的權寶來，再看看衣冠不整的牟小纖，嘿嘿地笑了。
這一笑，倒讓黃佩佩看不慣了，轉頭就咬了他手臂。
“哎喲，姑奶奶，我這又怎麽招你惹你了。”
“你對她笑什麽。”黃佩佩醋意橫生。
“乖，別鬧了，那是嫂子。”
“什麽嫂子，我看就是你和小璟哥合起夥來騙我的。”
權寶來拉著牟小纖去洗手間洗臉。
陳璟走到黃佩佩身邊，忍不住用手擋笑，說道：“佩佩，來來是我女友，小璟哥不騙你。”
黃佩佩看了眼他，終於相信了。她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只是醋勁比較大而已。
黃佩佩服了軟：“我知道錯了……”
“沒事，小纖不是小氣的人，她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待會一起吃個飯就好了。”
“謝謝小璟哥。”
“哥，這頓飯我請。”祁華旭主動掏腰包，結果發現來的匆忙，忘帶皮夾了。“沒事，我有支付寶。”
“不，這頓我來請，是我不好。旭旭你會怪我麽。”黃佩佩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任誰都生不起氣。尤其是對著那張小花貓一樣的臉。
“我……我還是帶你去洗洗臉吧。”祁華旭拉著她去了客廳的洗手間。
一頓飯下來，黃佩佩和牟小纖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友誼，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畢竟年輕。
換做是二十五歲的權寶來，恐怕是不行了。
年輕真好。
吃過飯後，祁華旭摟著黃佩佩一起走了。
他們三人在街上步行，車子停在路口，還有一段距離。
“姐，我想喝鮮榨果汁，家裏有榨汁機嗎。”牟小纖挽著她手詢問。
權寶來看了眼陳璟，“有嗎？”
她沒怎麽用過，所以不清楚。
“有的，在櫃子裏。只是家裏應該沒新鮮水果了。”陳璟側頭。
“那我們去超市買啊，我好久沒逛過國內的超市了。”牟小纖跳著拉著她手，朝她撒嬌。
權寶來垂眸，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陳璟將她們送到超市，自己先回家處理未收尾的工作。
女人購起物來真是可怕。
兩個女人一起購物，那簡直是災難。
明明是買水果而已，照樣買了一車。
結賬的時候，權寶來掃了一眼，嗯，都是需要的，便刷卡結了賬。
兩人人手兩袋很重的水果，在路口打了輛車，回到公寓裏。
出了電梯，權寶來一本正經地說：“小纖，以後吃多少買多少，不能這麽放縱了，聽見了沒有，我手都勒紅了。”
牟小纖一臉委屈，“表姐，剛才可是你說的多拿點，我才多拿了點，而且這個西瓜是你自己放車裏的吧。”
“算了算了，反正西瓜汁也蠻好喝的，沈點就沈點吧，都是值得的。”
“嘻嘻，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不愧是親表姐妹，脾氣相合，臭味相投。
有說有笑的開了門，結果發現玄關處擺著一雙陌生的高跟鞋。兩人遲疑，往屋內望去，結果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而陳璟站在窗邊，聽到聲音後，才回頭看她們。
權寶來認出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便對牟小纖說：“我們先回屋。”
“表姐，這是誰呀？”牟小纖疑惑地看著她，她直接將牟小纖拽回了房間。
“誰呀誰呀，到底是誰呀？”牟小纖窮追不舍。
“陳璟的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竟然帶到家裏來。”牟小纖覺得很是蹊蹺。
權寶來沒有多說，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不一會兒，傳來敲門聲，陳璟開門走了進來，神情陰沈。
“小纖，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你姐談談。”陳璟柔聲對牟小纖說。
牟小纖看到他臉色不好看，也沒敢多說什麽，直接出了房門。
陳璟暗自嘆氣，走到權寶來身旁坐下，醞釀過後，才對她說：“晚上能帶小纖住酒店嗎，貝貝有些事情不方便住酒店。”
“陳璟，我們能結婚嗎。”權寶來沒有回答，反問他一句。視線則一直在手機上，不曾挪動。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陳璟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半晌才說道：“來來，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
“哦。”
陳璟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安撫：“貝貝的事，有機會我會全告訴你的。今晚委屈你了，拿我的卡刷。”
遞給她一張黑卡，權寶來看了一眼，還是接了。
晚上，權寶來坐在陽臺的吊椅上眺望帝京最好地段的十裏夜景，牟小纖端著酒店送來的鮮榨橙汁抱怨道：“什麽嘛，人家不就是想榨個果汁，用得著跑到五星酒店喝嘛。表姐，你發什麽楞？”
“沒事，就是有點想家了。”權寶來說話間帶著鼻音。
牟小纖楞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走回客廳抽了兩張紙巾，又猶豫著不敢上前打擾。
第二天中午，權寶來和牟小纖回到了自家別墅。
草坪上，園藝工正在推著軋草車修剪雜草，游泳池裏幾個清潔工拿著抹布抹著池壁，別墅前幾個阿姨在擦著窗戶。
一切都繁忙而又有序。
迎接她們的是魏媽，魏媽在權家別墅幹了很多年，聽到小姐要回別墅住，便早早起來喊人打掃了一通。
“小姐，表小姐，您可回來了。”魏媽接過她倆的手包，迎接她們進屋。
屋內早就打掃妥當，潔凈到一塵不染，哪裏都透著光。
牟小纖感嘆一句：“還是自己家舒服啊。表姐，咱家這麽大，為什麽非要去擠姐夫那小公寓？”
權寶來懶得回她，直接上了二樓自己的臥室，一進屋就躺在床上沒再出來過。直到吃晚飯時，也沒下來。
魏媽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可饞壞了牟小纖，剛坐下就急不可耐地捏著筷子夾了口糖醋鱈魚，味道正宗，跟小時候吃過的一樣，久違了。
“魏媽，我很挑食，就魏媽做的菜我不挑。”牟小纖笑嘻嘻地說。
魏媽欣喜地謝過牟小纖，又擔憂地望了眼樓上，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表小姐，小姐怎麽不吃點東西？”
“哦，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這樣，你跟我把這些菜端上去，我們在臥室吃。”
“好的，表小姐。”
“表姐，你不餓啊，早上都沒見你吃什麽。”牟小纖將一盤子拔絲地瓜放在床頭櫃上，拿著牙簽串了一塊，“來，這是我特意讓魏媽做的，可甜了。”
“小纖，我睡會兒，你先吃吧。”權寶來將頭埋在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
“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你額頭怎麽這麽熱，一定是昨晚在陽臺吹感冒了。”牟小纖焦急地起身，看了看四周，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大橫哥，你在哪呢，別問我什麽時候回國的，你關心過我嗎，少來，我姐發燒了，我背不動她，你過來帶她去醫院吧，快點啊，來晚了人就不行了。”牟小纖掛掉了電話，都沒容對方回答。
權寶來伸出頭來，虛弱地問道：“叫他來做什麽。”
“看你唄。”牟小纖坐在茶幾前，喝了口牡蠣湯，鮮得不得了，忍不住吸溜了一下。
“算你有眼力見。”沒給陳璟打電話。
牟小纖抿抿唇，微微垂眸。她和權寶來一樣，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見機行事。表姐雖然沒說什麽，但透過兩人的反應，大概也摸清了裏面的情況。
她突然想起那晚表姐似是無心說的那句“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牟小纖許久未見大橫，再次見到時，大橫跟轉了性一樣，再也沒有以前吊兒郎當的裝扮，這次竟然穿起了筆挺的西裝，發型也打理得有板有眼。牟小纖跟見了鬼一樣，驚呼：“大橫哥，你這簡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扮相。”
大橫瞥她一眼：“什麽叫‘簡直’，哥本來就是‘成功人士’。”
“少見啊，這是覺了什麽悟。”
“誰叫我是我爸的獨子呢，我爸那麽大的產業，不都得由我來繼承？”大橫眉梢飛起，帶著得意。
“喲，那我可得蹭蹭光，沒準蹭出一套房子呢。”
“不用蹭，要多少有多少，隨便拿。”大橫摸摸牟小纖的頭，問道：“來來怎麽樣了？”
“樓上躺著呢，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跟那個人怎麽樣了？”
“哪個？”
“姓陳的，分了沒。”
“喲喲喲，你這就不地道了。我姐夫好著呢，我看啊，權家的女婿，就他了。”牟小纖手裏拿著一顆圓滾滾的橙子，腰板挺得筆直，故意說給大橫聽。
大橫也聽了出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橙子，大步邁上樓梯，邊邁邊說：“你沒生病竟敢吃什麽橙子，我獻給你姐去。”
“你！”牟小纖雙手叉腰地站在樓梯口，氣到說不出話來。
沒一會兒，樓梯上傳來急迫的下樓聲，牟小纖正和魏媽在廚房榨橙汁，聽到動靜後，連忙跑出來，看到大橫正背著表姐往屋外趕。
“這是怎麽了？”牟小纖跟了上來，看到近乎昏迷的權寶來，擔心不已。
“來來燒暈了，得趕緊送她去醫院，小纖，把車開過來。”
“哦。”牟小纖麻利地拿著車鑰匙跑了出去。
醫院。
權寶來在病床上輸液，人已經清醒了過來，暫時睡著了。
陳璟在病房門口看了一眼，走回走廊的座椅，一言不發地坐著。
大橫抖了抖腿，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不想說點什麽嗎？”
他擡頭看了一眼，便側過頭去，問道：“說什麽。”
“你和聶貝貝是怎麽回事，你知道什麽叫‘腳踏兩只船’嗎？”大橫吹胡子瞪眼，這要不是醫院，他早就動手了。
陳璟沈默，沒有說話。
“姓陳的，我勸你還是收斂點，來來的老爸馬上就回國了，就算來來喜歡你喜歡得不行，只要權叔一句‘不行’，你就玩完。”說完，大橫從身上摸出煙，剛含在嘴裏，想點著，又突然意識到這是醫院，只好作罷。一股怒火無處撒。
“貝貝的男朋友剛從監獄刑滿釋放，最近總在騷擾她，所以我讓她先在我那躲躲，抱歉，來來暫時由你們照顧了。”陳璟起身，沿著走廊默默離去。
大橫驚愕在原地，許久才緩了過來。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說他無情，他卻有義。
說他不負責，他卻有擔當。
蘇天橫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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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璟手裏的這幾個小劇本都是網劇，一部有的十二集，有的二十集，幾乎都是由小說改編而來，當然都是一些都市愛情小IP。陳璟看中的是劇情有趣，不走套路。
同劇組的演員也是一些不出名的，但共同的特點就是年輕，外表亮眼，一部戲才一萬多錢，幾乎免費，但照樣有人願意演。畢竟一部戲拍下來十幾二十天足以，算起來一天也不少錢。
反正設備都是現成的，制作下來也不過小幾十萬，成本足夠低，按一集十萬的最低價賣給影視網站，還能有得賺。
不虧。
牟小纖拍完一部戲，已經完全愛上了拍戲，和權寶來一樣聰明，一點即通，透著靈氣。下一部的導演一個月以後才會回國，牟小纖暫時空檔，和權寶來一起成了無業游民，在陳璟的家裏逍遙度日。
“孫姐，我那部《西瓜之夏》什麽時候上映，或者什麽時候拍下一部，我這一點曝光度都沒有，拍了和沒拍一樣，誰都不認識我。”
“小纖，我昨天問過導演了，這兩天正剪呢，估計快了，反正已經賣給K視網了，播出不是早晚的事嘛，不急哈。”
“孫姐，”牟小纖嘆了口氣，“我閑得慌啊，有沒有什麽惡毒女配，大反派的角色。”
“這個……暫時真沒有。是這樣的，你剛踏進圈子裏，一切都要從頭開始，BOSS的意思是，想讓你打好基礎，找找演戲的感覺，自己的戲隨便你怎麽拍，但出了咱家的門，就得跟外人打交道，這一幀一頻都得由人挑挑揀揀，咱們慢慢來。”
牟小纖還想說什麽，但又覺得經紀人孫姐說得很有道理，她一時間無法反駁，只能掛了電話，躺在沙發上一聲哀嚎。
“怎麽，是行星要爆炸，還是土星沒水了。”抱著平板刷劇的權寶來拿腳踢她小腿。
“我的戲……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放出來。”
“咦，我的好像是今天播，我得上K視網看看。”權寶來收起電視劇，點開了網站。
“什麽戲。”
“一個宣傳MV，8分鐘的小短片。”
“我看看。”牟小纖爬起來，挨著權寶來坐著，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看著8寸小平板上的畫面。
行雲流水的古箏背景BGM外加潺潺流水聲，蒼穹驚鳥聲，時緩時快的武打動作，隨風飄揚的衣訣，整個畫面看起來那麽舒緩流暢。
梅導不愧是大導。
進度條爬完之後，兩人同時發出一聲讚嘆。
“這梅詩尹好厲害啊，科班出身的果然就是不一樣。”牟小纖百度完梅導的資料，發自內心地佩服。
“好像是陳璟的師姐。”
“表姐，這裏有你的通稿呢。‘空靈古裝影後權寶來與不羈宮主祁華旭片場擦出火花’、‘全程眼神暧昧’……”
權寶來皺眉，拿過她的手機瞧。
果然滿篇嘩眾取寵的文章標題，不知道是哪家媒體奪眼球的手段。
真是……權寶來將手機扔給牟小纖，起身說道：“陳璟中午不回來，我們出去吃。”
“祁華旭是藍衣那個？哇，我的姐，他很帥欸，和姐夫不相上下。”
“別八卦了，他是梅導的大兒子，綠衣是二兒子。”
牟小纖心裏一句“臥槽”。
權寶來回屋換衣服時，門鈴響了。
牟小纖放下手機，還以為是陳璟，結果開門一看，是個年輕的女人，一頭絢麗的頭發，畫著飛揚的眼線，神情冷艷，上下打量著她：“這裏是權寶來家？”
“嗯吶，你誰啊。”牟小纖冷眼望她。
“我是祁華旭的正牌女友，我來是告訴你，少勾搭我家旭哥，我家旭哥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毫不客氣地推搡她肩頭，她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倔勁兒也上來了。
“你敢推我？”牟小纖捂住肩頭。
“推你怎麽滴，我還要打你呢！”說著，女人挽著袖子。
牟小纖也邊挽袖子邊說：“來啊，誰怕誰啊，我要看看你是怎麽打我的！”
說話間，兩人就廝打在了一起。
權寶來提著手包從裏屋出來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一幕，差點跌倒在地。
權寶來忙跑過去，將地上的糾纏在一起蠕動的兩人分開，兩人卻難分難舍，抓著對方的頭發不松手。
“賤人，趕快松手，媽媽的頭發都被你拽斷了。”
“你才賤人，奶奶的頭發要是掉完了，回去還得種植頭發，咱們一起作伴吧。”
兩人又繼續僵持不下。
權寶來後退了兩步，撥通電話：“璟哥，你在哪，家裏出事了……”
陳璟和祁華旭一起出現在門口。
地板上的兩人還在糾纏著。
祁華旭一眼就看出那淩亂的絢麗頭發，驚呼一聲：“哎呀，我的佩！”
陳璟則強壓著笑，抱住牟小纖的腰，將其與黃佩佩分離開來。
終於分開的兩人，一人頭發亂如雞窩，一人眼線順著臉頰滑落出兩道痕印。
兩只小叫花子。
“洗洗去吧。”陳璟低頭對牟小纖說。牟小纖吹吹搭在鼻子上的頭發，仍舊不服氣地說：“來呀，繼續來啊，把我的頭發扒光啊。”
“正好我還沒過癮呢，來呀來呀。”黃佩佩抹抹臉上的眼線液，伸手就要再戰，卻被祁華旭緊緊箍在懷裏，動彈不得。
“哥，這妹妹是誰。”
“你嫂子的表妹。”
“哦。”祁華旭看看一旁安然無事的權寶來，再看看衣冠不整的牟小纖，嘿嘿地笑了。
這一笑，倒讓黃佩佩看不慣了，轉頭就咬了他手臂。
“哎喲，姑奶奶，我這又怎麽招你惹你了。”
“你對她笑什麽。”黃佩佩醋意橫生。
“乖，別鬧了，那是嫂子。”
“什麽嫂子，我看就是你和小璟哥合起夥來騙我的。”
權寶來拉著牟小纖去洗手間洗臉。
陳璟走到黃佩佩身邊，忍不住用手擋笑，說道：“佩佩，來來是我女友，小璟哥不騙你。”
黃佩佩看了眼他，終於相信了。她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只是醋勁比較大而已。
黃佩佩服了軟：“我知道錯了……”
“沒事，小纖不是小氣的人，她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待會一起吃個飯就好了。”
“謝謝小璟哥。”
“哥，這頓飯我請。”祁華旭主動掏腰包，結果發現來的匆忙，忘帶皮夾了。“沒事，我有支付寶。”
“不，這頓我來請，是我不好。旭旭你會怪我麽。”黃佩佩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任誰都生不起氣。尤其是對著那張小花貓一樣的臉。
“我……我還是帶你去洗洗臉吧。”祁華旭拉著她去了客廳的洗手間。
一頓飯下來，黃佩佩和牟小纖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友誼，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畢竟年輕。
換做是二十五歲的權寶來，恐怕是不行了。
年輕真好。
吃過飯後，祁華旭摟著黃佩佩一起走了。
他們三人在街上步行，車子停在路口，還有一段距離。
“姐，我想喝鮮榨果汁，家裏有榨汁機嗎。”牟小纖挽著她手詢問。
權寶來看了眼陳璟，“有嗎？”
她沒怎麽用過，所以不清楚。
“有的，在櫃子裏。只是家裏應該沒新鮮水果了。”陳璟側頭。
“那我們去超市買啊，我好久沒逛過國內的超市了。”牟小纖跳著拉著她手，朝她撒嬌。
權寶來垂眸，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陳璟將她們送到超市，自己先回家處理未收尾的工作。
女人購起物來真是可怕。
兩個女人一起購物，那簡直是災難。
明明是買水果而已，照樣買了一車。
結賬的時候，權寶來掃了一眼，嗯，都是需要的，便刷卡結了賬。
兩人人手兩袋很重的水果，在路口打了輛車，回到公寓裏。
出了電梯，權寶來一本正經地說：“小纖，以後吃多少買多少，不能這麽放縱了，聽見了沒有，我手都勒紅了。”
牟小纖一臉委屈，“表姐，剛才可是你說的多拿點，我才多拿了點，而且這個西瓜是你自己放車裏的吧。”
“算了算了，反正西瓜汁也蠻好喝的，沈點就沈點吧，都是值得的。”
“嘻嘻，我也這麽覺得。”
兩人不愧是親表姐妹，脾氣相合，臭味相投。
有說有笑的開了門，結果發現玄關處擺著一雙陌生的高跟鞋。兩人遲疑，往屋內望去，結果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而陳璟站在窗邊，聽到聲音後，才回頭看她們。
權寶來認出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便對牟小纖說：“我們先回屋。”
“表姐，這是誰呀？”牟小纖疑惑地看著她，她直接將牟小纖拽回了房間。
“誰呀誰呀，到底是誰呀？”牟小纖窮追不舍。
“陳璟的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竟然帶到家裏來。”牟小纖覺得很是蹊蹺。
權寶來沒有多說，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不一會兒，傳來敲門聲，陳璟開門走了進來，神情陰沈。
“小纖，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你姐談談。”陳璟柔聲對牟小纖說。
牟小纖看到他臉色不好看，也沒敢多說什麽，直接出了房門。
陳璟暗自嘆氣，走到權寶來身旁坐下，醞釀過後，才對她說：“晚上能帶小纖住酒店嗎，貝貝有些事情不方便住酒店。”
“陳璟，我們能結婚嗎。”權寶來沒有回答，反問他一句。視線則一直在手機上，不曾挪動。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陳璟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半晌才說道：“來來，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
“哦。”
陳璟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安撫：“貝貝的事，有機會我會全告訴你的。今晚委屈你了，拿我的卡刷。”
遞給她一張黑卡，權寶來看了一眼，還是接了。
晚上，權寶來坐在陽臺的吊椅上眺望帝京最好地段的十裏夜景，牟小纖端著酒店送來的鮮榨橙汁抱怨道：“什麽嘛，人家不就是想榨個果汁，用得著跑到五星酒店喝嘛。表姐，你發什麽楞？”
“沒事，就是有點想家了。”權寶來說話間帶著鼻音。
牟小纖楞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走回客廳抽了兩張紙巾，又猶豫著不敢上前打擾。
第二天中午，權寶來和牟小纖回到了自家別墅。
草坪上，園藝工正在推著軋草車修剪雜草，游泳池裏幾個清潔工拿著抹布抹著池壁，別墅前幾個阿姨在擦著窗戶。
一切都繁忙而又有序。
迎接她們的是魏媽，魏媽在權家別墅幹了很多年，聽到小姐要回別墅住，便早早起來喊人打掃了一通。
“小姐，表小姐，您可回來了。”魏媽接過她倆的手包，迎接她們進屋。
屋內早就打掃妥當，潔凈到一塵不染，哪裏都透著光。
牟小纖感嘆一句：“還是自己家舒服啊。表姐，咱家這麽大，為什麽非要去擠姐夫那小公寓？”
權寶來懶得回她，直接上了二樓自己的臥室，一進屋就躺在床上沒再出來過。直到吃晚飯時，也沒下來。
魏媽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可饞壞了牟小纖，剛坐下就急不可耐地捏著筷子夾了口糖醋鱈魚，味道正宗，跟小時候吃過的一樣，久違了。
“魏媽，我很挑食，就魏媽做的菜我不挑。”牟小纖笑嘻嘻地說。
魏媽欣喜地謝過牟小纖，又擔憂地望了眼樓上，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表小姐，小姐怎麽不吃點東西？”
“哦，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這樣，你跟我把這些菜端上去，我們在臥室吃。”
“好的，表小姐。”
“表姐，你不餓啊，早上都沒見你吃什麽。”牟小纖將一盤子拔絲地瓜放在床頭櫃上，拿著牙簽串了一塊，“來，這是我特意讓魏媽做的，可甜了。”
“小纖，我睡會兒，你先吃吧。”權寶來將頭埋在被子裏，發出悶悶的聲音。
“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你額頭怎麽這麽熱，一定是昨晚在陽臺吹感冒了。”牟小纖焦急地起身，看了看四周，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大橫哥，你在哪呢，別問我什麽時候回國的，你關心過我嗎，少來，我姐發燒了，我背不動她，你過來帶她去醫院吧，快點啊，來晚了人就不行了。”牟小纖掛掉了電話，都沒容對方回答。
權寶來伸出頭來，虛弱地問道：“叫他來做什麽。”
“看你唄。”牟小纖坐在茶幾前，喝了口牡蠣湯，鮮得不得了，忍不住吸溜了一下。
“算你有眼力見。”沒給陳璟打電話。
牟小纖抿抿唇，微微垂眸。她和權寶來一樣，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見機行事。表姐雖然沒說什麽，但透過兩人的反應，大概也摸清了裏面的情況。
她突然想起那晚表姐似是無心說的那句“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牟小纖許久未見大橫，再次見到時，大橫跟轉了性一樣，再也沒有以前吊兒郎當的裝扮，這次竟然穿起了筆挺的西裝，發型也打理得有板有眼。牟小纖跟見了鬼一樣，驚呼：“大橫哥，你這簡直就是成功人士的扮相。”
大橫瞥她一眼：“什麽叫‘簡直’，哥本來就是‘成功人士’。”
“少見啊，這是覺了什麽悟。”
“誰叫我是我爸的獨子呢，我爸那麽大的產業，不都得由我來繼承？”大橫眉梢飛起，帶著得意。
“喲，那我可得蹭蹭光，沒準蹭出一套房子呢。”
“不用蹭，要多少有多少，隨便拿。”大橫摸摸牟小纖的頭，問道：“來來怎麽樣了？”
“樓上躺著呢，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跟那個人怎麽樣了？”
“哪個？”
“姓陳的，分了沒。”
“喲喲喲，你這就不地道了。我姐夫好著呢，我看啊，權家的女婿，就他了。”牟小纖手裏拿著一顆圓滾滾的橙子，腰板挺得筆直，故意說給大橫聽。
大橫也聽了出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橙子，大步邁上樓梯，邊邁邊說：“你沒生病竟敢吃什麽橙子，我獻給你姐去。”
“你！”牟小纖雙手叉腰地站在樓梯口，氣到說不出話來。
沒一會兒，樓梯上傳來急迫的下樓聲，牟小纖正和魏媽在廚房榨橙汁，聽到動靜後，連忙跑出來，看到大橫正背著表姐往屋外趕。
“這是怎麽了？”牟小纖跟了上來，看到近乎昏迷的權寶來，擔心不已。
“來來燒暈了，得趕緊送她去醫院，小纖，把車開過來。”
“哦。”牟小纖麻利地拿著車鑰匙跑了出去。
醫院。
權寶來在病床上輸液，人已經清醒了過來，暫時睡著了。
陳璟在病房門口看了一眼，走回走廊的座椅，一言不發地坐著。
大橫抖了抖腿，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不想說點什麽嗎？”
他擡頭看了一眼，便側過頭去，問道：“說什麽。”
“你和聶貝貝是怎麽回事，你知道什麽叫‘腳踏兩只船’嗎？”大橫吹胡子瞪眼，這要不是醫院，他早就動手了。
陳璟沈默，沒有說話。
“姓陳的，我勸你還是收斂點，來來的老爸馬上就回國了，就算來來喜歡你喜歡得不行，只要權叔一句‘不行’，你就玩完。”說完，大橫從身上摸出煙，剛含在嘴裏，想點著，又突然意識到這是醫院，只好作罷。一股怒火無處撒。
“貝貝的男朋友剛從監獄刑滿釋放，最近總在騷擾她，所以我讓她先在我那躲躲，抱歉，來來暫時由你們照顧了。”陳璟起身，沿著走廊默默離去。
大橫驚愕在原地，許久才緩了過來。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說他無情，他卻有義。
說他不負責，他卻有擔當。
蘇天橫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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