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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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外面有別的狗？◎
時間滾輪徐徐向前, 兩年很快過去，許多人事物都發生了變化，先來說說司予航和徐思斯吧。
第二年開春沒多久, 司予航和徐思斯宣布結婚。
司予航個高體壯，實際非常依賴主心骨，和徐思斯在一塊後, 完全被她外柔內剛的性子擒住, 談定婚事後，大事小情全靠徐思斯把控。
婚禮在寵物基地舉行，時間定在六月，婚慶公司策劃得十分詳盡, 考慮到夏季炎熱, 貼心地準備了兩排冷風機。
可惜天氣是三歲小孩的脾氣, 說變就變。
婚禮當天，今朝從拍攝現場飛回灣市，和奚行抵達寵物基地時, 天上刮起大風, 太陽躲到深雲後邊, 擺出一副變幻莫測的模樣。尚未開始的婚禮現場白紗亂舞，花瓣提早飛出花籃, 試圖控制局面的工作人員顯得幾分慌亂。
換完衣服化好妝, 姐妹團幾人伴在新娘徐思斯身側, 準備去布景框邊拍照, 剛踏出門口，狂風大作, 將新娘和姐妹團的長裙吹得胡亂打擺, 眾人亂做一團。
今朝沒有提前試穿姐妹裙, 臨時拿夾子收腰，被風這麽一吹，裙腰松了，肩帶也跟著掉，趕緊低頭護肩帶。
西裝筆挺的伴郎團出來，同樣被狂風呼了一臉，奚行徑直走到今朝身邊，伸手捏住她掙紮捆綁的肩帶：“我來。”
今朝順勢松開手，問：“你還在生氣嗎？”
來時的車裏，汪雪瑩打來電話聊國內宣發，希望今朝明天陪她去京北見人，今朝腦袋一熱就答應了，很久沒見汪雪瑩，越聊越興奮，快到寵物基地門口時，恍然想起自己和男朋友隔一個多月才見上面，說好的約會還沒進行呢，而這位男朋友，正坐在駕駛位，全程聽著自己被忽略的過程。
轉頭去看他，果然一臉沈默。
沒有方向的風胡亂吹舞，奚行低頭撥開纏在肩帶的發絲，重新給肩帶捆結，聽到今朝的話，他笑了聲，正兒八經地回答：“氣。”
“女朋友要以事業為重，我理解，朋友難得回國，她要以朋友為重，我也理解，理解歸理解，被擺在最後的人，生氣半小時不算過分吧？”
他掃一眼手腕上的時間，煞有其事：“還有三分鐘。”
今朝無言以對。
怎麽還看手表數生氣時間呢。
細想來，這事兒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她踟躕半響，提出一個方案：“我也不知道怎麽哄你，要不等你氣消了，我們再說話？”
“……”系完肩帶，奚行掐一把她臉，沒好氣說：“我看你是懶得哄，外面有別的狗了吧？”
今朝：“不是的！”
她下巴一揚，對著在草地不遠處搗亂的小Q：“我只有一條狗，在那兒惹事呢。”
奚行：“就你皮。”
“朝朝——”姐妹團收拾妥當，傳來徐思斯的聲音：“快過來拍照。”
這下今朝更踟躕了，扭頭看向徐思斯方向，又看看邊上的奚行，擡起的腳左右為難，還沒等她下決定，奚行拿手點了點她腦門：“去玩吧，晚上回家收拾你。”
不再猶豫，今朝一溜煙跑走。
婚禮現場仍在忙亂，司予航忙喊工作人員拿膠布粘好被風吹起的邊角，徐思斯大有既來之則安之的氣勢，趁工作人員收拾的當下，讓攝影師給她和姐妹團拍照片，絲毫沒被大風影響心情。
過了會兒，今朝單手擺在身後，跑到伴郎團裏扯了扯奚行的西裝袖，將人拉到空曠處，神秘兮兮地說：“手掌伸出來。”
奚行垂眼皮看她一眼，從善如流地抽出手：“怎麽？”
勁瘦修長的手掌攤在面前。
“哄你啊。”今朝彎起嘴角，將一株四葉草放到他掌心：“找了好久，聽說四葉草可以用來許願，你試試，不管靈不靈驗，我都會幫你實現的。”
說完，她還十分謹慎地補充了句：“懂事點，別許什麽M.X.股價暴漲之類，那太為難我了。”
奚行撲哧笑，捏起手中嫩綠的草葉，難怪剛才別的姑娘都在美美拍照，她一個人貓在地上找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挖寶藏呢。
他定定神：“你片子什麽時候拍完？”
“已經在收尾啦，順利的話拍兩周回訪，就可以後期，我已經在申報影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參加西北偏北？”今朝說了一圈，反應過來：“你願望還沒許呢。”
奚行看著四葉草，低嗯一聲：“許了。”
“啊？”今朝狐疑看他。
“很簡單。”奚行將四葉草收進西裝口袋，拍了拍，揚起嘴角：“你一定可以實現。”
-
西北偏北是國內先鋒影展，與幾大成熟影展不同，這兒地處西北，城市密度遠低於大都會，所有參展的創作團隊、投資人、影迷、志願者，皆得為此專程花上好幾天時間。
正因如此，影展所設的觀影單元、創投環節等也更多元多樣，為許多初冒尖尖角的創作團隊提供展示機會，去年幾部口碑不俗的小眾影片借助影展平臺走上大熒幕。
那天影展創投會結束，於曉曉和W集團的同事在戶外陰涼處抽煙。這是她轉崗到影視投資組的第一年，在創投會上選電影本子，似乎比看科技項目有趣，雖然本質都是一盤生意賬，兩天看下來，發現不少耳目一新的作品。
她同事彈了彈煙灰，說：“下午場有部《不尋常人生》，可以去看看。”
於曉曉在刷手機：“紀錄片？”
同事：“對啊，zoom前兩年搞青年導演計劃，這部片是那時投出來的，昨天媒體觀影團給很高評價，估計能沖獎。”
每年都有無數作品冒出頭，於曉曉沒太關註，隨意聽著，百無聊賴往外掃了眼，隨即定住。
影展場內空間很大，沒什麽綠化，灰蒙蒙的空地上擺有幾排桌椅，旁邊是個冷飲站，恰好是觀影間隙，不少人在那兒喝飲料聊天，人群中，一眼能看見奚行和他女朋友。
他拎了罐可樂，手肘往後搭著欄桿，看起來冷淡又散漫，旁邊人說到什麽，他嘴角勾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等人離開，他低頭看女朋友吃冰淇淋，沒多久，今朝舉起冰激淩逗他，好像他們那杯冰激淩施有魔法，比一般冰激淩要好吃。
兩人都戴紫色吊牌，以創作團隊入場，於曉曉想起，他女朋友辭職去拍片了，其實在灣市也見過他們兩次，一次在電影院，另一次在餐廳，她從沒想過去打招呼，遠遠看到，就避開了。
說來很怪，每次遇見，都覺得他們之間有種無法介入的微妙氛圍，說不上那是什麽，但於曉曉認為奚行不會想看到她。
抽煙的同事順著於曉曉目光看去，想起什麽，忽然聊起：“那不是M.X.奚首席嗎，還真是可惜——”
於曉曉轉頭看向同事。
“M.X.趕上好時候，能在巨頭圍獵裏殺出來，上市後股價也穩步上升，可惜W一直沒投他們。”
原來是說這個，於曉曉掐滅手中的薄荷細煙，煙霧繚繞中淡淡回道：“不算可惜。”
當年奚行和向陸明主導的項目剛出來，在A大校園內引起不小轟動，那時大家都在猜他們會憑此拿下大企業投資和指導，只是傳言飄在空中，一直沒落地。
直到有天，她去球場看球，發現奚行和一個中年男人在談話，走近發現，那男人竟是W集團的奚高澹。強烈好奇心驅使，她抱著課本在球場邊轉圈，發現一個秘密，原來不是沒有大企業投資，而是他們對大企業的定向式孵化不感興趣。
還未出校門的學生，輕易拒掉大企業的投資庇佑，在於曉曉看來，這做法拽得要命，但也很奚行，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讓一個強勢主體來管控他的項目。
那場談話似乎不順利，沒談多久，奚行撈起長椅上的外套，沒什麽心情地掃一眼場上隊友，和奚高澹說了什麽，兩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等於曉曉走近時，隱約聽到奚高澹開口：“你玩夠了，回來上班。”
奚高澹的話聽著親切，細想卻是將他們當成過家家，也斷定了他們主導項目的成敗。
路過的於曉曉聽得呼吸一滯，她從來沒見過有人如此溫和地說出不容置喙的話，仿佛他的金科玉律，誰都不能逃過，而那人，還是奚行的父親。
“不用了。”奚行習慣了似的，沒惱也沒笑，穿上外套，慢悠悠拉起拉鏈：“這項目我挺喜歡的，會一直做下去，並且會到洛杉磯做研發中心。”
奚行走後，於曉曉借機到奚高澹跟前搭話，顯然這位父親被兒子的忤逆氣得不清，後來她沒再見過奚高澹來學校，出於種種權衡，畢業後她應聘到W集團戰投部。
原本沒覺得這份工作有什麽樂趣，申請調至灣市總部的目的也不純粹，她的想法很簡單，和大學時一眼看上的人談戀愛結婚，僅此而已，直到那次奚行問她：“難道你沒別的人生追求嗎？”
追求喜歡的人，難道不算人生追求嗎？
她當場懵住了，胡亂繞開話題，這些情況奚行都是知道的，想必他也能聯想到她去W戰投部的心思，尤其是那次送硬盤被拒。
今年她忽然理解，追逐一個目光從來不在自己身上的人，挺虛妄的，不如投資人這一職業帶來的成就感踏實，一份耕耘一分收獲，況且，她幹得還真不錯。
西北日頭毒辣，在陰涼處站沒多久，也會烤出薄汗。抽完煙，同事約了人談事情，於曉曉獨自在展區內閑逛，想起剛才提到的《不尋常人生》，翻出手機看簡介，來到紀錄片放映廳附近。
於曉曉低頭看手機，伸手要拉開玻璃門，前面有人，她後退一步，涼爽的空氣從室內源源鉆出，門邊站著人，她擡起頭。
奚行站在門外，扶著門把手，等今朝進去後，揚了揚下巴和於曉曉打招呼，問她：“不進？”
他那樣坦蕩，稀松平常地，和一般校友打招呼沒什麽兩樣，絲毫沒有因為從前的事情看輕她。今朝也站在玻璃門內，笑著朝她眨眨眼，毫無芥蒂。
這一刻，於曉曉突然想起，奚行當年送的那把傘，那只是順手為之，和對任一路人一樣，沒有對她有多半分想法。
他會在雨天給同學送傘，也會在門外替人扶門，這些都只是因為他是奚行，他恰好看見，並不因為對方是誰。
如此挺好。
作為大學時一眼就看上的人，即使沒能走到一起，於曉曉想，他值得自己曾經這份喜歡。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來vb找我玩呀 @_夏宇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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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航個高體壯，實際非常依賴主心骨，和徐思斯在一塊後, 完全被她外柔內剛的性子擒住, 談定婚事後，大事小情全靠徐思斯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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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氣是三歲小孩的脾氣, 說變就變。
婚禮當天，今朝從拍攝現場飛回灣市，和奚行抵達寵物基地時, 天上刮起大風, 太陽躲到深雲後邊, 擺出一副變幻莫測的模樣。尚未開始的婚禮現場白紗亂舞，花瓣提早飛出花籃, 試圖控制局面的工作人員顯得幾分慌亂。
換完衣服化好妝, 姐妹團幾人伴在新娘徐思斯身側, 準備去布景框邊拍照, 剛踏出門口，狂風大作, 將新娘和姐妹團的長裙吹得胡亂打擺, 眾人亂做一團。
今朝沒有提前試穿姐妹裙, 臨時拿夾子收腰，被風這麽一吹，裙腰松了，肩帶也跟著掉，趕緊低頭護肩帶。
西裝筆挺的伴郎團出來，同樣被狂風呼了一臉，奚行徑直走到今朝身邊，伸手捏住她掙紮捆綁的肩帶：“我來。”
今朝順勢松開手，問：“你還在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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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去看他，果然一臉沈默。
沒有方向的風胡亂吹舞，奚行低頭撥開纏在肩帶的發絲，重新給肩帶捆結，聽到今朝的話，他笑了聲，正兒八經地回答：“氣。”
“女朋友要以事業為重，我理解，朋友難得回國，她要以朋友為重，我也理解，理解歸理解，被擺在最後的人，生氣半小時不算過分吧？”
他掃一眼手腕上的時間，煞有其事：“還有三分鐘。”
今朝無言以對。
怎麽還看手表數生氣時間呢。
細想來，這事兒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她踟躕半響，提出一個方案：“我也不知道怎麽哄你，要不等你氣消了，我們再說話？”
“……”系完肩帶，奚行掐一把她臉，沒好氣說：“我看你是懶得哄，外面有別的狗了吧？”
今朝：“不是的！”
她下巴一揚，對著在草地不遠處搗亂的小Q：“我只有一條狗，在那兒惹事呢。”
奚行：“就你皮。”
“朝朝——”姐妹團收拾妥當，傳來徐思斯的聲音：“快過來拍照。”
這下今朝更踟躕了，扭頭看向徐思斯方向，又看看邊上的奚行，擡起的腳左右為難，還沒等她下決定，奚行拿手點了點她腦門：“去玩吧，晚上回家收拾你。”
不再猶豫，今朝一溜煙跑走。
婚禮現場仍在忙亂，司予航忙喊工作人員拿膠布粘好被風吹起的邊角，徐思斯大有既來之則安之的氣勢，趁工作人員收拾的當下，讓攝影師給她和姐妹團拍照片，絲毫沒被大風影響心情。
過了會兒，今朝單手擺在身後，跑到伴郎團裏扯了扯奚行的西裝袖，將人拉到空曠處，神秘兮兮地說：“手掌伸出來。”
奚行垂眼皮看她一眼，從善如流地抽出手：“怎麽？”
勁瘦修長的手掌攤在面前。
“哄你啊。”今朝彎起嘴角，將一株四葉草放到他掌心：“找了好久，聽說四葉草可以用來許願，你試試，不管靈不靈驗，我都會幫你實現的。”
說完，她還十分謹慎地補充了句：“懂事點，別許什麽M.X.股價暴漲之類，那太為難我了。”
奚行撲哧笑，捏起手中嫩綠的草葉，難怪剛才別的姑娘都在美美拍照，她一個人貓在地上找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挖寶藏呢。
他定定神：“你片子什麽時候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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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偏北是國內先鋒影展，與幾大成熟影展不同，這兒地處西北，城市密度遠低於大都會，所有參展的創作團隊、投資人、影迷、志願者，皆得為此專程花上好幾天時間。
正因如此，影展所設的觀影單元、創投環節等也更多元多樣，為許多初冒尖尖角的創作團隊提供展示機會，去年幾部口碑不俗的小眾影片借助影展平臺走上大熒幕。
那天影展創投會結束，於曉曉和W集團的同事在戶外陰涼處抽煙。這是她轉崗到影視投資組的第一年，在創投會上選電影本子，似乎比看科技項目有趣，雖然本質都是一盤生意賬，兩天看下來，發現不少耳目一新的作品。
她同事彈了彈煙灰，說：“下午場有部《不尋常人生》，可以去看看。”
於曉曉在刷手機：“紀錄片？”
同事：“對啊，zoom前兩年搞青年導演計劃，這部片是那時投出來的，昨天媒體觀影團給很高評價，估計能沖獎。”
每年都有無數作品冒出頭，於曉曉沒太關註，隨意聽著，百無聊賴往外掃了眼，隨即定住。
影展場內空間很大，沒什麽綠化，灰蒙蒙的空地上擺有幾排桌椅，旁邊是個冷飲站，恰好是觀影間隙，不少人在那兒喝飲料聊天，人群中，一眼能看見奚行和他女朋友。
他拎了罐可樂，手肘往後搭著欄桿，看起來冷淡又散漫，旁邊人說到什麽，他嘴角勾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等人離開，他低頭看女朋友吃冰淇淋，沒多久，今朝舉起冰激淩逗他，好像他們那杯冰激淩施有魔法，比一般冰激淩要好吃。
兩人都戴紫色吊牌，以創作團隊入場，於曉曉想起，他女朋友辭職去拍片了，其實在灣市也見過他們兩次，一次在電影院，另一次在餐廳，她從沒想過去打招呼，遠遠看到，就避開了。
說來很怪，每次遇見，都覺得他們之間有種無法介入的微妙氛圍，說不上那是什麽，但於曉曉認為奚行不會想看到她。
抽煙的同事順著於曉曉目光看去，想起什麽，忽然聊起：“那不是M.X.奚首席嗎，還真是可惜——”
於曉曉轉頭看向同事。
“M.X.趕上好時候，能在巨頭圍獵裏殺出來，上市後股價也穩步上升，可惜W一直沒投他們。”
原來是說這個，於曉曉掐滅手中的薄荷細煙，煙霧繚繞中淡淡回道：“不算可惜。”
當年奚行和向陸明主導的項目剛出來，在A大校園內引起不小轟動，那時大家都在猜他們會憑此拿下大企業投資和指導，只是傳言飄在空中，一直沒落地。
直到有天，她去球場看球，發現奚行和一個中年男人在談話，走近發現，那男人竟是W集團的奚高澹。強烈好奇心驅使，她抱著課本在球場邊轉圈，發現一個秘密，原來不是沒有大企業投資，而是他們對大企業的定向式孵化不感興趣。
還未出校門的學生，輕易拒掉大企業的投資庇佑，在於曉曉看來，這做法拽得要命，但也很奚行，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讓一個強勢主體來管控他的項目。
那場談話似乎不順利，沒談多久，奚行撈起長椅上的外套，沒什麽心情地掃一眼場上隊友，和奚高澹說了什麽，兩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等於曉曉走近時，隱約聽到奚高澹開口：“你玩夠了，回來上班。”
奚高澹的話聽著親切，細想卻是將他們當成過家家，也斷定了他們主導項目的成敗。
路過的於曉曉聽得呼吸一滯，她從來沒見過有人如此溫和地說出不容置喙的話，仿佛他的金科玉律，誰都不能逃過，而那人，還是奚行的父親。
“不用了。”奚行習慣了似的，沒惱也沒笑，穿上外套，慢悠悠拉起拉鏈：“這項目我挺喜歡的，會一直做下去，並且會到洛杉磯做研發中心。”
奚行走後，於曉曉借機到奚高澹跟前搭話，顯然這位父親被兒子的忤逆氣得不清，後來她沒再見過奚高澹來學校，出於種種權衡，畢業後她應聘到W集團戰投部。
原本沒覺得這份工作有什麽樂趣，申請調至灣市總部的目的也不純粹，她的想法很簡單，和大學時一眼看上的人談戀愛結婚，僅此而已，直到那次奚行問她：“難道你沒別的人生追求嗎？”
追求喜歡的人，難道不算人生追求嗎？
她當場懵住了，胡亂繞開話題，這些情況奚行都是知道的，想必他也能聯想到她去W戰投部的心思，尤其是那次送硬盤被拒。
今年她忽然理解，追逐一個目光從來不在自己身上的人，挺虛妄的，不如投資人這一職業帶來的成就感踏實，一份耕耘一分收獲，況且，她幹得還真不錯。
西北日頭毒辣，在陰涼處站沒多久，也會烤出薄汗。抽完煙，同事約了人談事情，於曉曉獨自在展區內閑逛，想起剛才提到的《不尋常人生》，翻出手機看簡介，來到紀錄片放映廳附近。
於曉曉低頭看手機，伸手要拉開玻璃門，前面有人，她後退一步，涼爽的空氣從室內源源鉆出，門邊站著人，她擡起頭。
奚行站在門外，扶著門把手，等今朝進去後，揚了揚下巴和於曉曉打招呼，問她：“不進？”
他那樣坦蕩，稀松平常地，和一般校友打招呼沒什麽兩樣，絲毫沒有因為從前的事情看輕她。今朝也站在玻璃門內，笑著朝她眨眨眼，毫無芥蒂。
這一刻，於曉曉突然想起，奚行當年送的那把傘，那只是順手為之，和對任一路人一樣，沒有對她有多半分想法。
他會在雨天給同學送傘，也會在門外替人扶門，這些都只是因為他是奚行，他恰好看見，並不因為對方是誰。
如此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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