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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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
◎你在耍我？◎
下班後, 今朝和小沫打車前往寶得格，終於在餐廳包廂見到家電廠商陳匡業，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市場部下屬許劍易。
寶得格是一家融合菜餐廳, 盡管灣市美食乏善可陳，中高端美食餐廳卻越開越多，無他, 沿海地區經濟發達帶動起各類用餐需求, 美食不地道，服務質量節節高升。
提前十分鐘進入餐廳，今朝和小沫由服務員領進包廂。許劍易正在點菜，捧著菜單向她們打了招呼：“沒想到對接的是兩位美女。”說完沖邊上的陳匡業笑。
陳匡業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在主位穩坐如泰山, 面上一絲神采也沒有, 仿佛剛從百忙中抽身的虛疲，圓潤壯手拈白瓷茶杯，熱氣蒙上烏鈦眼鏡, 圓鏡框, 圓臉, 圓身，乍看去找不出半點棱角。
見到兩個年輕姑娘, 陳匡業將她們上下打量了遍, 倒是挺客氣, 詢問她們喜歡的菜品, 吩咐許劍易點菜。
陳匡業說話時，眼神在今朝和小沫間來回打轉, 毫不避忌地停留在今朝身上, 似在琢磨判斷著什麽, 又似他生性如此，見誰都要琢磨幾分。
服務員陸續上菜，小沫盡職盡責聊起客套，借對方發過的朋友圈延展話題，場面氛圍中規中矩。在幾碟頭盤菜品上來後，話題流轉到產品線時間，許劍易透露幾句總部開會的細節，言下之意是來年新品未有定數，半遮半掩等著她們奮力挖掘。
甲方的架子，見怪不怪，今朝搭幾句話，拿起筷子想填肚子，面前的豉油雞斬成塊狀，吃肉多的雞胸脯好呢，還是啃末尾段掛足醬味的雞腿，最終夾起單節精瘦的雞翅尖，咀嚼嘗味。
眼皮一擡，陳匡業的眼神黏過來。
她吐掉雞骨頭，跟入話題，那股眼神還沾在自己身上，濕稠黏糊，如同梅雨季節，被一團悶熱霧氣附著，渾身不爽利。
和女孩兒對上眼神，陳匡業手裏把玩小酒杯，搖晃幾下，語氣溫和說著其他：“小許你回頭給她們發一份之前blue的案例，雖然換agency，品牌調性不能變，否則行業朋友要笑話。”
許劍易忙點頭：“是，陳總您放心。”
“那肯定不會。”小沫回完手機信息，熱情跟上話題：“把控品牌調性，開創新意，我們HL是專業的。”
今朝挑起吸管喝玉米汁，正要說話，餘光掃見陳匡業的眼神在小沫身上兜轉，很快又來到她身上，邊上的許劍易習慣了似的，仍在周旋場面話。
沒想到商務飯局會遇上這茬，她松開吸管，拿手機給小沫敲微信。
今朝：【他們與blue合作為何終止？】
微信發出，今朝擡起眼睫，眼神直白，不帶情緒地迎上陳匡業的灼熱目光，臉上表情寫著“已閱，so？”，過幾秒，直盯到陳匡業低頭夾菜。
今朝收回視線，看向微信未讀信息。
奚行：【我也在應酬，一起回家。】
今朝：【在南區？】
奚行：【剛巧在寶得閣。】
今朝：【以為你已經回家遛小Q了。】
奚行：【等我們到家再帶它下樓。】
今朝：【嗚嗚，我這邊的飯局不好吃。】
奚行：【怎麽？】
今朝：【太油膩。】
奚行：【菜，還是人？】
小沫在話縫間將某張截圖發給今朝，是她與就職在blue的前同事聊天記錄，對方掏心掏肺指出blue內部沒有事業部願意接單，皮球踢幾轉，才結束項目合作，他們戲稱陳匡業是飯局狂魔，喜歡拉項目上的漂亮女生出來組局，客戶經理被搞煩了，天天跟總監哭訴，情願不要獎金也不願再跟項目。
小沫：【是不是！】
小沫：【那人眼神色瞇瞇的，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前同事剛跟我說這個，真的，有被惡心到。】
今朝看完截圖，拿手機啪啪敲字。
這時服務員送上來一盤拔絲水果，許劍易半開玩笑說：“特意給你們女孩點的，快嘗嘗。”
放下手機，今朝沒多想，拿筷子夾起一段拔絲香蕉，抽出長絲，沒想到這盤水果難纏，她眉毛輕擰，好不容易扯斷放回碗中。
陳匡業目光灼灼看著她卷糖絲，夾菜的筷子停下，咧嘴笑：“看來喬總喜歡吃香蕉啊。”
在旁的許劍易立即捧場哈哈大笑起來，挺正常的一句話，在兩個男人浮想聯翩的笑聲中，變得意味不明，油膩難堪。
他們邊笑，邊盯著今朝，等著看她窘迫尷尬的反應，席上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開多少次他們都不會膩。
今朝沒笑，筷子往拔絲香蕉中間一杵，使力將香蕉對半切成兩瓣，她擡起眼，嘴角微勾，徑直戳破：“好笑嗎，還是陳總想吃？”
……
寶得閣菜品不便宜，工作日包廂聚餐多是商務宴請，十幾間包廂設在同一層，圖個安靜私密，每間包廂隨時有服務員恭候，有條不紊，挑不出毛病。
另一間包廂的聚餐氛圍十分熱絡，奚行和科協幾位負責人在聊頂會期刊熱議的技術現象，各有觀點，雙方的話都不密，氣氛相當輕松。
舉箸的當下，奚行時不時拿手機回覆信息。
等向陸明接上話題，他低頭喝湯，兩勺熱湯落肚，再掃了眼今朝發來的戰況，指尖在桌面敲幾下，伸手去摁服務鍵。
沒多久服務員進來。
奚行接過菜單，翻到最後幾頁，指尖滑過一排菜名，指其中一行，對服務員囑咐幾句。服務員怔楞，第一次接到如此要求，反應了好一會兒。
向陸明聽不清他們對話，不明所以看過去，等服務員走後，悄聲問：“菜不合胃口？”
奚行勾起笑，手機立在桌面，手指拎著轉圈玩，若無其事說：“女朋友反胃，給她送點解膩的。”
……
這邊的包廂陷入對峙狀態。
陳匡業沒等到預想中的反應，更沒想到作為乙方的今朝會嗆回這麽一句，臉色瞬間僵住，啪地一下放下筷子。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服務員端一大紮冰鎮酸梅湯進來，見到桌上幾人氣氛，也不意外，報菜名後，快快放下酸梅湯。
許劍易擺手說：“我們沒要酸梅湯。”
服務員微笑解釋：“本店贈品，每間包廂都有。”
包廂大門敞開，當著服務員的面，許劍易忙打圓場：“開玩笑而已，別當真，喬總也不像開不起玩笑的人，對吧？”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讓人不好回懟，此時小沫已經顧不上吃飯，緊張得直咽口水，準備撕破臉跟著老大拍桌子走人。
今朝心裏膩味，手肘墊在桌邊，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酸梅湯，反問：“我沒聽出來哪兒好笑了，要不你解釋一下？”
許劍易沒接話，這會兒哪敢真解釋，傳出去就是明晃晃的性騷擾，只能尷尬地拿起酒杯自飲。
服務員走後，不知怎麽地，包廂門竟沒給關上，大搖大擺敞在那兒，將私密空間敞開在大眾視野，過道上的客人和服務員來來往往，任何聲音都會被聽了去。
陳匡業掃了眼包廂門，知道拿捏不住今朝，主動緩和場面，夾起一塊拔絲蘋果，舉高表示：“好久沒吃拔絲果盤了。”
……
晚餐結束，今朝和小沫借機去洗手間，避開與客戶一道出餐廳。進到洗手間，小沫松口氣似地感慨：“老大牛掰！那倆貨被你懟完安分多了，不然被他們這樣盯整頓飯，我怕是要反胃。”
今朝抽了張紙巾擦手：“對付這種人不能手軟，如果誠心合作，得讓他們知道HL不好捏，否則以後會有沒完沒了的爛笑話。”
小沫又嘆：“誒賣白菜的錢操賣白.粉的心。”
晚上九點多，大多數用餐的客人都已離店，跑堂的服務員忙著閉店準備，寶得閣大堂等候區放置有幾張沙發椅，路過的人寥寥無幾。
奚行斜坐在沙發扶手，把玩車鑰匙的玉桂狗，長腿微屈，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地板，等了好一會兒，今朝和小沫出來，他腳掌立定，站起身，揚了揚下巴。
看見男朋友等在大堂，賞心悅目的臉，今朝心情瞬間變好，笑嘻嘻地跑過去，誇了一句：“你送的酸梅湯好好喝！”
奚行眉梢微吊，抽出手揉她腦袋，拿腔拿調：“是嗎，可惜我上次喝那瓶挺酸的。”
和徐思斯吃燒烤那次，今朝帶回一瓶贈品酸梅湯，路過2602順手送給奚行做宵夜，好歹是京北知名品牌，怎麽會酸呢。
今朝哼了聲：“你那時喝水都酸吧。”
三人一同往外走，聽著兩人嬉笑，小沫眉眼耷拉，往前快走兩步，拿出自己手機默默說：“餵110嗎，這裏有人虐狗。”
今朝不解：“你不是——”
奚行拽了下她胳膊，搖搖頭制止，今朝秒懂，慌裏慌張地切換後半句：“住在北區嗎，我們順路送你回去吧。”
小沫回頭，不明所以啊一聲：“確定順路？這兒是南區，你們家也在南區……”
“順路。”奚行接話，擡手摁電梯：“地球是圓的，怎麽走都能到。”
-
送完小沫回家，越野車啟程返回南區，夜路涼風習習，絲毫沒有冬天應有的寒冷，奚行摁下車窗，手肘搭窗沿，兜著風，給今朝解釋緣由。
原來小沫和丁景昱前段時間約會，撞見丁景昱的父母，丁家對丁景昱的期望很高，包括對他女朋友也是如此，當場表示出對小沫年紀和學歷的不滿，期間丁景昱沒表態，過幾天小沫提出分手，兩人現在正掰扯著呢。
今朝抱膝坐在副駕，右手捏著左手腕上的金貔貅，細想下來，小沫工作態度還挺專業的，每天上班坐在邊上，完全看不出失戀跡象，除了剛才那句單身狗調侃。
她短嘆：“呵，男人。”
聽起來火氣不小，像是感慨同事戀情遭遇，又像回想到飯局情況怒氣難平。
奚行餘光瞥一眼後視鏡，看見她憤憤不平的表情，換手控方向盤，右手摸摸她腦袋：“飯局的膩味還沒消化完？”
今朝腦袋歪了些，耳朵貼在他掌心，嗯一聲：“氣死，回去陪我發洩一下。”
“怎麽發洩？”
“我買了個小玩具，你幫我。”
手掌一頓，車停在紅綠燈劃線邊。奚行喉結微滾，側頭看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問：“用玩具幫你？”
今朝眼神誠懇：“對呀，我一直想試試，但是自己不知道怎麽弄。”
奚行神色覆雜地看一眼，隨即看向車前，雙手控在方向盤上，以最標準的駕考手法握著，陷入沈思。
想勸今朝不要沈迷玩具，但又找不出不能沈迷的理由，她向來喜歡新鮮事物，想玩的，怎麽摁也摁不住。
透過鋥亮的玻璃前窗，望向穿街過巷的外賣電動車，奚行心情略沈，沒好氣地說：“我需要時間適應，搞不好容易受傷。”
這應該是他最拿手啊，哪裏需要適應，今朝只覺莫名其妙，瞪一眼：“那你註意點兒。”
……
回到小區，兩人帶小Q到樓下花園散步。晚上十點多，小區花園散步的人基本都已回家，剩一個年輕人繞鵝卵石小路兜圈跑，幾個夜歸人拎電腦包匆匆穿過花園，走向住宅樓。
花園露天一側，立有長排的自動快遞櫃，今朝拿手機掃碼，從快遞櫃取出一個方型紙盒，拎在手裏搖一搖：“拿到了。”
奚行牽小Q，單手插兜站在一旁，垂眸掃向她手上的紙盒，牛皮色，外觀沒什麽特別，也沒標註物件名，只聽到咚咚的搖晃聲，應該是小玩意兒。
半明半暗的夜色浸在奚行臉上，寫出某種不服但不知如何開口的表情，薄唇賭氣輕抿，沒接她的話。
今朝瞧出他的不對勁，沒搞懂是為何，顯擺示威般，舉高紙盒又搖了搖，催促道：“我們趕緊回家試試。”
奚行下頜揚起，往那紙盒輕點，試圖做最後掙紮：“沒必要吧，之前的方式你不喜歡？”
今朝拽著他手，快步往回走：“不好，不夠到位，我想用這個試試。”
被女朋友言之鑿鑿的否定，奚行徹底無語，腳步自覺跟她回家，沒走幾步，無奈投降：“你想怎麽玩？”
回到家，今朝放下包，找出美工刀火速拆快遞盒，拿出個物什攥在手裏，到冰箱拿兩瓶冰水，轉身就往主臥走去，不忘回頭招呼：“你快點進來呀。”
奚行弓背解開小Q的狗繩，慢條斯理卷成團，擡眼看見今朝火急火燎的步伐，低低嗯了聲，耳朵脖頸慢慢泛紅。
不過今朝沒看見。
此時，奚行已然對她的提議全盤接受，蹲下來撓小Q狗頭，輕嘆：“我要去陪女朋友，你自個兒玩吧。”
小Q早習慣了，自從主人戀愛後，它連踏入主臥的權利都沒有，才不會不識趣跟過去，它搖搖尾巴，顛著狗屁股跑去找自己的金貴狗窩。
主臥窗戶大開，海風拂拂吹入，遠遠送來疊沓的海浪聲，不是很真切，今朝覺得氣氛不太夠，點開手機藍牙，鏈接臥室音響，貓腰坐在床邊挑選背景樂。
奚行進來時，看到今朝低頭坐在那兒，頭發攏起紮成丸子，露出光潔的額頭，晃著腿兒專註刷手機。
“快點。”今朝沒擡頭，催了聲。
奚行笑著，打開衣櫃撈了件睡衣T恤，丟到床邊，慢慢拉開沖鋒衣的半截拉鏈，耳根紅得更甚：“急什麽啊？”
霎時激昂的鼓點節奏從音響蹦出，灌滿房間。
今朝終於選好背景樂，手機往床頭丟去，擡眼看到奚行在脫衣服，奇怪問：“你幹嘛，玩完再洗啊。”
說完，她站起身，拿出新買來的搏擊反應球，往奚行方向，試彈了下，果然和網上說的一樣，彈力難控，晃來晃去，自己玩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練。
發洩一下的玩具，是反應球？
奚行怔楞，這玩意兒他太熟了，跟所想的八竿子打不著，下到一半的沖鋒衣拉鏈，隨即被他拉高至下巴頦，嚴絲合縫地捂緊，雙手揣兜，身體偏了偏，根本不接今朝投擲來的球。
剛才還未搞懂男朋友的不對勁，現在看到他賭氣拉起拉鏈，試圖清心寡欲的表情，和薄紅泛起的耳朵，今朝立即明白一二，敢情是被誤會到太平洋去了，好大一個烏龍。
今朝沒忍住笑：“奚崽崽你急什麽啊？”
看她肆無忌憚地甩球，奚行微揚眉梢，多少有被氣到，伸手勾住她脖子撈進自己懷裏，壓低聲質問：“喬今朝你在耍我，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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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 今朝和小沫打車前往寶得格，終於在餐廳包廂見到家電廠商陳匡業，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市場部下屬許劍易。
寶得格是一家融合菜餐廳, 盡管灣市美食乏善可陳，中高端美食餐廳卻越開越多，無他, 沿海地區經濟發達帶動起各類用餐需求, 美食不地道，服務質量節節高升。
提前十分鐘進入餐廳，今朝和小沫由服務員領進包廂。許劍易正在點菜，捧著菜單向她們打了招呼：“沒想到對接的是兩位美女。”說完沖邊上的陳匡業笑。
陳匡業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在主位穩坐如泰山, 面上一絲神采也沒有, 仿佛剛從百忙中抽身的虛疲，圓潤壯手拈白瓷茶杯，熱氣蒙上烏鈦眼鏡, 圓鏡框, 圓臉, 圓身，乍看去找不出半點棱角。
見到兩個年輕姑娘, 陳匡業將她們上下打量了遍, 倒是挺客氣, 詢問她們喜歡的菜品, 吩咐許劍易點菜。
陳匡業說話時，眼神在今朝和小沫間來回打轉, 毫不避忌地停留在今朝身上, 似在琢磨判斷著什麽, 又似他生性如此，見誰都要琢磨幾分。
服務員陸續上菜，小沫盡職盡責聊起客套，借對方發過的朋友圈延展話題，場面氛圍中規中矩。在幾碟頭盤菜品上來後，話題流轉到產品線時間，許劍易透露幾句總部開會的細節，言下之意是來年新品未有定數，半遮半掩等著她們奮力挖掘。
甲方的架子，見怪不怪，今朝搭幾句話，拿起筷子想填肚子，面前的豉油雞斬成塊狀，吃肉多的雞胸脯好呢，還是啃末尾段掛足醬味的雞腿，最終夾起單節精瘦的雞翅尖，咀嚼嘗味。
眼皮一擡，陳匡業的眼神黏過來。
她吐掉雞骨頭，跟入話題，那股眼神還沾在自己身上，濕稠黏糊，如同梅雨季節，被一團悶熱霧氣附著，渾身不爽利。
和女孩兒對上眼神，陳匡業手裏把玩小酒杯，搖晃幾下，語氣溫和說著其他：“小許你回頭給她們發一份之前blue的案例，雖然換agency，品牌調性不能變，否則行業朋友要笑話。”
許劍易忙點頭：“是，陳總您放心。”
“那肯定不會。”小沫回完手機信息，熱情跟上話題：“把控品牌調性，開創新意，我們HL是專業的。”
今朝挑起吸管喝玉米汁，正要說話，餘光掃見陳匡業的眼神在小沫身上兜轉，很快又來到她身上，邊上的許劍易習慣了似的，仍在周旋場面話。
沒想到商務飯局會遇上這茬，她松開吸管，拿手機給小沫敲微信。
今朝：【他們與blue合作為何終止？】
微信發出，今朝擡起眼睫，眼神直白，不帶情緒地迎上陳匡業的灼熱目光，臉上表情寫著“已閱，so？”，過幾秒，直盯到陳匡業低頭夾菜。
今朝收回視線，看向微信未讀信息。
奚行：【我也在應酬，一起回家。】
今朝：【在南區？】
奚行：【剛巧在寶得閣。】
今朝：【以為你已經回家遛小Q了。】
奚行：【等我們到家再帶它下樓。】
今朝：【嗚嗚，我這邊的飯局不好吃。】
奚行：【怎麽？】
今朝：【太油膩。】
奚行：【菜，還是人？】
小沫在話縫間將某張截圖發給今朝，是她與就職在blue的前同事聊天記錄，對方掏心掏肺指出blue內部沒有事業部願意接單，皮球踢幾轉，才結束項目合作，他們戲稱陳匡業是飯局狂魔，喜歡拉項目上的漂亮女生出來組局，客戶經理被搞煩了，天天跟總監哭訴，情願不要獎金也不願再跟項目。
小沫：【是不是！】
小沫：【那人眼神色瞇瞇的，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前同事剛跟我說這個，真的，有被惡心到。】
今朝看完截圖，拿手機啪啪敲字。
這時服務員送上來一盤拔絲水果，許劍易半開玩笑說：“特意給你們女孩點的，快嘗嘗。”
放下手機，今朝沒多想，拿筷子夾起一段拔絲香蕉，抽出長絲，沒想到這盤水果難纏，她眉毛輕擰，好不容易扯斷放回碗中。
陳匡業目光灼灼看著她卷糖絲，夾菜的筷子停下，咧嘴笑：“看來喬總喜歡吃香蕉啊。”
在旁的許劍易立即捧場哈哈大笑起來，挺正常的一句話，在兩個男人浮想聯翩的笑聲中，變得意味不明，油膩難堪。
他們邊笑，邊盯著今朝，等著看她窘迫尷尬的反應，席上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開多少次他們都不會膩。
今朝沒笑，筷子往拔絲香蕉中間一杵，使力將香蕉對半切成兩瓣，她擡起眼，嘴角微勾，徑直戳破：“好笑嗎，還是陳總想吃？”
……
寶得閣菜品不便宜，工作日包廂聚餐多是商務宴請，十幾間包廂設在同一層，圖個安靜私密，每間包廂隨時有服務員恭候，有條不紊，挑不出毛病。
另一間包廂的聚餐氛圍十分熱絡，奚行和科協幾位負責人在聊頂會期刊熱議的技術現象，各有觀點，雙方的話都不密，氣氛相當輕松。
舉箸的當下，奚行時不時拿手機回覆信息。
等向陸明接上話題，他低頭喝湯，兩勺熱湯落肚，再掃了眼今朝發來的戰況，指尖在桌面敲幾下，伸手去摁服務鍵。
沒多久服務員進來。
奚行接過菜單，翻到最後幾頁，指尖滑過一排菜名，指其中一行，對服務員囑咐幾句。服務員怔楞，第一次接到如此要求，反應了好一會兒。
向陸明聽不清他們對話，不明所以看過去，等服務員走後，悄聲問：“菜不合胃口？”
奚行勾起笑，手機立在桌面，手指拎著轉圈玩，若無其事說：“女朋友反胃，給她送點解膩的。”
……
這邊的包廂陷入對峙狀態。
陳匡業沒等到預想中的反應，更沒想到作為乙方的今朝會嗆回這麽一句，臉色瞬間僵住，啪地一下放下筷子。
這時包廂門被推開，服務員端一大紮冰鎮酸梅湯進來，見到桌上幾人氣氛，也不意外，報菜名後，快快放下酸梅湯。
許劍易擺手說：“我們沒要酸梅湯。”
服務員微笑解釋：“本店贈品，每間包廂都有。”
包廂大門敞開，當著服務員的面，許劍易忙打圓場：“開玩笑而已，別當真，喬總也不像開不起玩笑的人，對吧？”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讓人不好回懟，此時小沫已經顧不上吃飯，緊張得直咽口水，準備撕破臉跟著老大拍桌子走人。
今朝心裏膩味，手肘墊在桌邊，慢悠悠給自己倒了杯酸梅湯，反問：“我沒聽出來哪兒好笑了，要不你解釋一下？”
許劍易沒接話，這會兒哪敢真解釋，傳出去就是明晃晃的性騷擾，只能尷尬地拿起酒杯自飲。
服務員走後，不知怎麽地，包廂門竟沒給關上，大搖大擺敞在那兒，將私密空間敞開在大眾視野，過道上的客人和服務員來來往往，任何聲音都會被聽了去。
陳匡業掃了眼包廂門，知道拿捏不住今朝，主動緩和場面，夾起一塊拔絲蘋果，舉高表示：“好久沒吃拔絲果盤了。”
……
晚餐結束，今朝和小沫借機去洗手間，避開與客戶一道出餐廳。進到洗手間，小沫松口氣似地感慨：“老大牛掰！那倆貨被你懟完安分多了，不然被他們這樣盯整頓飯，我怕是要反胃。”
今朝抽了張紙巾擦手：“對付這種人不能手軟，如果誠心合作，得讓他們知道HL不好捏，否則以後會有沒完沒了的爛笑話。”
小沫又嘆：“誒賣白菜的錢操賣白.粉的心。”
晚上九點多，大多數用餐的客人都已離店，跑堂的服務員忙著閉店準備，寶得閣大堂等候區放置有幾張沙發椅，路過的人寥寥無幾。
奚行斜坐在沙發扶手，把玩車鑰匙的玉桂狗，長腿微屈，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地板，等了好一會兒，今朝和小沫出來，他腳掌立定，站起身，揚了揚下巴。
看見男朋友等在大堂，賞心悅目的臉，今朝心情瞬間變好，笑嘻嘻地跑過去，誇了一句：“你送的酸梅湯好好喝！”
奚行眉梢微吊，抽出手揉她腦袋，拿腔拿調：“是嗎，可惜我上次喝那瓶挺酸的。”
和徐思斯吃燒烤那次，今朝帶回一瓶贈品酸梅湯，路過2602順手送給奚行做宵夜，好歹是京北知名品牌，怎麽會酸呢。
今朝哼了聲：“你那時喝水都酸吧。”
三人一同往外走，聽著兩人嬉笑，小沫眉眼耷拉，往前快走兩步，拿出自己手機默默說：“餵110嗎，這裏有人虐狗。”
今朝不解：“你不是——”
奚行拽了下她胳膊，搖搖頭制止，今朝秒懂，慌裏慌張地切換後半句：“住在北區嗎，我們順路送你回去吧。”
小沫回頭，不明所以啊一聲：“確定順路？這兒是南區，你們家也在南區……”
“順路。”奚行接話，擡手摁電梯：“地球是圓的，怎麽走都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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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小沫回家，越野車啟程返回南區，夜路涼風習習，絲毫沒有冬天應有的寒冷，奚行摁下車窗，手肘搭窗沿，兜著風，給今朝解釋緣由。
原來小沫和丁景昱前段時間約會，撞見丁景昱的父母，丁家對丁景昱的期望很高，包括對他女朋友也是如此，當場表示出對小沫年紀和學歷的不滿，期間丁景昱沒表態，過幾天小沫提出分手，兩人現在正掰扯著呢。
今朝抱膝坐在副駕，右手捏著左手腕上的金貔貅，細想下來，小沫工作態度還挺專業的，每天上班坐在邊上，完全看不出失戀跡象，除了剛才那句單身狗調侃。
她短嘆：“呵，男人。”
聽起來火氣不小，像是感慨同事戀情遭遇，又像回想到飯局情況怒氣難平。
奚行餘光瞥一眼後視鏡，看見她憤憤不平的表情，換手控方向盤，右手摸摸她腦袋：“飯局的膩味還沒消化完？”
今朝腦袋歪了些，耳朵貼在他掌心，嗯一聲：“氣死，回去陪我發洩一下。”
“怎麽發洩？”
“我買了個小玩具，你幫我。”
手掌一頓，車停在紅綠燈劃線邊。奚行喉結微滾，側頭看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問：“用玩具幫你？”
今朝眼神誠懇：“對呀，我一直想試試，但是自己不知道怎麽弄。”
奚行神色覆雜地看一眼，隨即看向車前，雙手控在方向盤上，以最標準的駕考手法握著，陷入沈思。
想勸今朝不要沈迷玩具，但又找不出不能沈迷的理由，她向來喜歡新鮮事物，想玩的，怎麽摁也摁不住。
透過鋥亮的玻璃前窗，望向穿街過巷的外賣電動車，奚行心情略沈，沒好氣地說：“我需要時間適應，搞不好容易受傷。”
這應該是他最拿手啊，哪裏需要適應，今朝只覺莫名其妙，瞪一眼：“那你註意點兒。”
……
回到小區，兩人帶小Q到樓下花園散步。晚上十點多，小區花園散步的人基本都已回家，剩一個年輕人繞鵝卵石小路兜圈跑，幾個夜歸人拎電腦包匆匆穿過花園，走向住宅樓。
花園露天一側，立有長排的自動快遞櫃，今朝拿手機掃碼，從快遞櫃取出一個方型紙盒，拎在手裏搖一搖：“拿到了。”
奚行牽小Q，單手插兜站在一旁，垂眸掃向她手上的紙盒，牛皮色，外觀沒什麽特別，也沒標註物件名，只聽到咚咚的搖晃聲，應該是小玩意兒。
半明半暗的夜色浸在奚行臉上，寫出某種不服但不知如何開口的表情，薄唇賭氣輕抿，沒接她的話。
今朝瞧出他的不對勁，沒搞懂是為何，顯擺示威般，舉高紙盒又搖了搖，催促道：“我們趕緊回家試試。”
奚行下頜揚起，往那紙盒輕點，試圖做最後掙紮：“沒必要吧，之前的方式你不喜歡？”
今朝拽著他手，快步往回走：“不好，不夠到位，我想用這個試試。”
被女朋友言之鑿鑿的否定，奚行徹底無語，腳步自覺跟她回家，沒走幾步，無奈投降：“你想怎麽玩？”
回到家，今朝放下包，找出美工刀火速拆快遞盒，拿出個物什攥在手裏，到冰箱拿兩瓶冰水，轉身就往主臥走去，不忘回頭招呼：“你快點進來呀。”
奚行弓背解開小Q的狗繩，慢條斯理卷成團，擡眼看見今朝火急火燎的步伐，低低嗯了聲，耳朵脖頸慢慢泛紅。
不過今朝沒看見。
此時，奚行已然對她的提議全盤接受，蹲下來撓小Q狗頭，輕嘆：“我要去陪女朋友，你自個兒玩吧。”
小Q早習慣了，自從主人戀愛後，它連踏入主臥的權利都沒有，才不會不識趣跟過去，它搖搖尾巴，顛著狗屁股跑去找自己的金貴狗窩。
主臥窗戶大開，海風拂拂吹入，遠遠送來疊沓的海浪聲，不是很真切，今朝覺得氣氛不太夠，點開手機藍牙，鏈接臥室音響，貓腰坐在床邊挑選背景樂。
奚行進來時，看到今朝低頭坐在那兒，頭發攏起紮成丸子，露出光潔的額頭，晃著腿兒專註刷手機。
“快點。”今朝沒擡頭，催了聲。
奚行笑著，打開衣櫃撈了件睡衣T恤，丟到床邊，慢慢拉開沖鋒衣的半截拉鏈，耳根紅得更甚：“急什麽啊？”
霎時激昂的鼓點節奏從音響蹦出，灌滿房間。
今朝終於選好背景樂，手機往床頭丟去，擡眼看到奚行在脫衣服，奇怪問：“你幹嘛，玩完再洗啊。”
說完，她站起身，拿出新買來的搏擊反應球，往奚行方向，試彈了下，果然和網上說的一樣，彈力難控，晃來晃去，自己玩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練。
發洩一下的玩具，是反應球？
奚行怔楞，這玩意兒他太熟了，跟所想的八竿子打不著，下到一半的沖鋒衣拉鏈，隨即被他拉高至下巴頦，嚴絲合縫地捂緊，雙手揣兜，身體偏了偏，根本不接今朝投擲來的球。
剛才還未搞懂男朋友的不對勁，現在看到他賭氣拉起拉鏈，試圖清心寡欲的表情，和薄紅泛起的耳朵，今朝立即明白一二，敢情是被誤會到太平洋去了，好大一個烏龍。
今朝沒忍住笑：“奚崽崽你急什麽啊？”
看她肆無忌憚地甩球，奚行微揚眉梢，多少有被氣到，伸手勾住她脖子撈進自己懷裏，壓低聲質問：“喬今朝你在耍我，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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