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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搶媳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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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子卓受母親影響, 一直想去戰場上當個大英雄。真到去邊關的時候,李紅櫻就後悔了,只有這麽一個兒子,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於是,她想了個好法子,趁著天下太平, 讓他到邊關鍛煉兩年就回來。回來以後趕緊給他娶個可心的媳婦,拴住他,讓他舍不得往外跑。

譚子卓自己也挺糾結的, 一方面是向往已久的關邊風月,另一方面是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的青梅竹馬。可是,看看小姑娘天真純凈的眼神, 他在心底忍不住哀嚎,她怎麽那麽小呢,才十二歲。金釵之年, 他只來得及送了她一枝鑲著紅寶石的金釵, 就匆匆走了。還得極力解釋哥哥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就跟你親哥哥一樣,阿文、阿武都送你禮物,壇子哥哥自然也要送。

他不敢說喜歡她, 怕嚇著她, 因為她的眼神太純凈,看他跟看阿武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是他已經十六歲了呀,春心萌動的少年郎, 總有想抱她、想親她的沖動,又怕唐突了她。離開吧,離開也是好法子,去邊關三年,回來的時候她十五歲,剛好可以定親了。十六歲就成親,成親以後就在家裏守著她,再也不出遠門了。不,他還想去游覽名山大川,那就帶著她一起去,去海邊看大海、去泰山看日出、去雲臺山看瀑布,去泉城泡溫泉,這些地方都不太遠,她不會覺得累。

十六歲的少年為了不讓自己的希望落空,還是動了些小心機的,首先跟自家老爹通了氣,讓他務必盯牢了兒媳婦,又忽悠著顧修武跟自己一起去邊關,這樣每個月都能收到顧家的家書,妹子定親這麽大的事,肯定會提前在家書裏提的。

即將離開的時候,譚子卓纏著苗苗要禮物,當時苗苗手裏正捧著一盆精心栽培的珍珠蘿,就借花獻佛送給了他,並囑咐他一定要照顧好這盆小草。

譚子卓對這盆小草特別精心,按時澆水、施肥,還細心地給它松土。邊關晝夜溫差大,白天他會把它拿出去曬太陽,晚上從沒忘記過捧回帳中,擺在床頭讓它陪著自己一起睡。

顧修武拿著一封書信回了大帳,譚子卓馬上雙目炯炯地看了過去:“又來家書了?是不是苗苗寫的?”

“這還用說,大哥不在家,我們家老四才四歲,還不會拿筆呢,能寫信的只有老三了。”阿武嗤啦一下撕掉封口,拿出信箋,沒等他看一眼,就被旁邊的譚子卓搶了過去。

搶去了卻不急著看,先捧到臉上聞了聞:“嗯,真香,是用茉莉花熏過得,苗苗就是心細。”

阿武無奈地白了他一眼:“你說我們家的家書,每回你都搶著看,你算哪門子親戚呢?”

“我算你們家半個兒子,行了吧。”譚子卓不慌不忙地展開信箋,一個字一個字的細讀起來。苗苗的筆跡纖細柔軟,看到字就讓人覺得渾身舒服,信裏說的無非是一些家中的瑣事,爹娘想你和大哥啦,小四會念《三字經》啦,家裏的小羊下崽了。

他嘴角微翹,一邊看一邊想象著苗苗寫這封信的樣子,心裏頭像有一朵花慢慢綻開,既香又美。看到最後,他把信紙輕飄飄的還給顧修武。忽然,他的笑容一頓,一把奪了回來,急切地重讀最後幾句。

“二哥,最近有一件事情發生,不過,我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麽,等你明年回來就知道了。好啦!不說了,你保重身體,早點回來吧。”

一件事情發生……一件事情……會是什麽事情,她才不肯說出口呢?他想象著她寫這幾句話的表情,然後就不肯再寫,此刻是不是嬌羞的紅了臉?

難道——是爹娘去顧家給他們定親了?

她知道自己和阿武在一起,可能會看到家書,所以才不好意思寫的。對,一定是這樣!

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爹娘不給自己寫信說一下這件事呢。

譚子卓擰著眉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踱了兩步,把信箋攥的死死的。顧修武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搶了過去,快速的掃了一遍,見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家中一切都好,就安心地折起信箋,打算重新裝回信封裏。

“等等,”譚子卓擡手攔住:“你看看最後那幾句是什麽意思。”

顧修武粗枝大葉,根本就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展開信箋又把最後幾句仔細看了看。“沒什麽呀,這丫頭,就是喜歡神神秘秘地讓人猜。肯定不是什麽壞事,要不然她不會是這個語氣。我看著她從小長大的,還不了解她。”

譚子卓沈不住氣了,搖搖頭,悶聲道:“你說,會不會是你爹娘給她定親了?”

顧修武天天跟他在一起,當然知道他的心思,只不過沒跟家裏挑明說,畢竟妹妹還小,不著急。“不可能,你放心吧,我們寧家莊的規矩都是十五歲及笄以後才定親的。苗苗今年才十四,你急什麽呀。”

譚子卓沒有答話,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那巴掌大的一盆珍珠蘿。外面的月色很美,他翻身起來,抱著小花盆去外面曬月亮。

正在洗腳的顧修武大喊:“你瘋了,大冷天的去外面幹嘛?”

“沒事,曬曬月亮,你先睡吧。”譚子卓大步出帳,找了一處沒人的荒草地坐下,輕輕撫著珍珠蘿的葉片,暗自神傷。

兩年沒見她了,真的很想她,他不敢回去,怕見到她就不想回來了。當初在爹娘面前誇下海口說自己一定能堅持三年,是不想讓家裏人認為自己沒出息,不能吃苦。可是現在,他動搖了。

“苗苗,你會等我的是不是?”他輕柔地撫摸著珍珠蘿的每一片葉子,就像撫著她嬌嫩的臉頰。可是他越想越覺得不踏實,萬一是真的呢?也許她現在不喜歡那男人,只是爹娘幫她訂的親,但是這之後就不一樣了,那男人成了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

譚子卓再也不敢順著這條線往下想了,呆楞楞的坐了一會兒,起身回營帳。他決定好了,明天就去找馬將軍請假回家,別人或許做不到,但是馬輝肯定會幫他的。

果然,第二日顧修武早晨操練之後,就見譚子卓背上包袱,騎在了高頭大馬上。

“今天珍珠蘿蔫了,我有不詳的預感,我要回去一趟,你幫我照顧好它。”他頭也不回地打馬就跑了,留下顧修武在原地幹瞪眼。

阿武嘆了口氣,無奈的搖頭:“挺聰明一個人,怎麽碰上女人的事就昏了頭呢,大冷天的,你把個小草拿到外面曬月亮,能不蔫嗎?”

雖然只是八月初的天氣,可是這裏是西北邊塞,胡天八月即飛雪,天氣忽冷忽熱的,尤其是晚上。

譚子卓日夜兼程,身邊的幾個親兵都累得快要吐了,他卻還精神抖擻。他恨不能生上一雙翅膀,一下子飛到寧家莊去,可是思來想去還是先回了京城。他要問清楚究竟怎麽回事,一下子出現在苗苗面前會不會嚇著她?她肯定會問,為什麽二哥沒回來。

譚子卓飛奔著跑進門的時候,譚士禮正在前廳與顧修文談話,對於這個剛剛入職翰林院的年輕人來說,長輩教導的官場經驗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爹,我回來了。”兩年沒見爹娘了,他自然也很想念,激動地給父親磕了個頭,喜笑顏開。

“兒子!哎呦,壇子回來了,快快,快去告訴夫人,天天念叨你呢。”譚士禮趕忙吩咐下人去後宅報信。“好兒子,長高了,壯實了。”

顧修文也走上前來,拍拍譚子卓的肩膀:“壇子,你比以前英氣了不少,阿武呢,他回家了嗎?”

譚子卓從進門的時候就看見他了,不過還是要先拜見老爹的,此刻便轉過身來,用力捏了捏他肩膀:“阿文哥,怎麽樣,力氣大吧?對了,我問你,最近你家有什麽大事對吧,是關於苗苗的吧?”

顧修文面色一怔,輕聲問道:“你是為了這件事才趕回來的?”

“到底什麽事,你快說。”譚子卓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

顧修文擡起朗星一般的眸子,看看譚家父子,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也沒必要再瞞著了,便說道:“最近,我爹娘給苗苗定親了,是長水伯伯家的兒子,憨厚老實,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

顧修文漸漸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譚子卓難以置信的目光,滿臉的受傷和絕望。爹娘和他都知道壇子喜歡苗苗,可是爹娘不願意讓苗苗遠嫁,也不願意讓她嫁進京城的大宅門,這才早早地給她訂了親,想讓壇子斷了那點念想。

譚子卓轉頭看向父親,委屈的含了淚:“爹,我走的時候,是怎麽拜托您的,您是怎麽答應的。連兒媳婦都看不住,我……”

“兒子。”李紅櫻拎著裙子一路小跑的來到前廳,一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一把拉住兒子手腕,緊張的問:“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譚士禮無奈地搖搖頭:“顧家的苗苗定親了,他就瘋了。我怎麽知道他們家提前給她訂了親呢,不都是及笄以後才定親的麽?再說了,你一走就是好幾年,爹怎麽知道你回來以後是不是變了心思。爹也是怕耽誤了苗苗,才沒有提前定下。人家就一個女兒,怎麽舍得讓她遠嫁?”

李紅櫻聽懂了怎麽回事,拉著兒子柔聲哄:“壇子別急,娘去幫你勸勸,讓你顧叔叔和嬸嬸考慮一下咱們家,兒子……”

譚子卓這下真的急了:“什麽叫考慮?什麽叫我變了心思?怎麽你們當初不會變了心思呢,憑什麽我就會。我天天想著她,我天天照顧她那盆小草照顧的可好了,我就等著回來給她看呢。你們……你們在乎我的想法嗎?”

他一把甩開母親的手,大步往外跑,後來傳來爹娘急切地喊聲。“你去哪?”

“我去把媳婦搶回來,指望你們是指望不上了。”譚子卓氣呼呼地出門上馬,風馳電掣而去。

原本快馬加鞭還得十天的路程,七天他就到了,屁股已經顛的麻了。

遠遠地瞧見鴻飲書院,瞧見顧家的一大片房子,譚子卓心裏沸騰了。這些天他已經想好了,必定是顧叔和顧嬸不知道自己對苗苗的一片心意,才讓她和別人定了親。只要自己去了以後跟他們表白心跡,跪在地上求他們,他們肯定會同意讓苗苗退親,把苗苗嫁給自己的,畢竟自己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跟苗苗的情分也非同一般。

飛馬過了淶水河,他忽然勒住馬韁,調轉馬頭回來。剛才匆匆一瞥,河邊有兩個洗衣服的女人,雖然沒看清容貌,但是他似乎能感覺到那裏有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苗苗?”他走到近處,翻身下馬,站在一個皮膚最嫩最白的姑娘身前。

顧苗苗歪頭看看眼前的男人,先是納悶,轉瞬就笑了:“壇子哥,你回來啦。”

譚子卓的一顆心踏實多了,她能一眼認出自己,而且還這麽高興。“嗯,回來了,走,咱們回家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的珍珠蘿我養的可好了,特別水靈,像你一樣。”

苗苗眸中冒出驚喜的小火苗:“還活著哪!我當時不懂,後來聽我爹說邊關很冷,還有風沙,那小草到了那裏肯定就死掉了。我還傷心了好幾天呢,對了,我二哥呢,他是不是也回來了,是不是也像你一樣長這麽高了?”

譚子卓拉起她的小手,欣慰笑道:“我怎麽舍得讓它死掉呢,那是你送我的,我還想留著咱們成親的時候擺在洞房裏呢。”

苗苗完全楞住了:“你……你說什麽?”

寧珊珊也在旁邊洗著衣裳,見一個陌生的男人跟苗苗熱絡講話,她就註意上了,此刻見他竟然拉住苗苗的手,還說這樣調戲的話,可就惱了。拎著搗衣砧上前就是一棒子:“你胡說什麽呢?苗苗已經和我弟弟定親了,你別亂講。”

譚子卓擡手擋住,攬住苗苗的腰,把她護在自己身側:“我沒亂講,我是認真的,我要娶苗苗,她很快就會和你弟弟解除婚約的,你剛好回去告訴你弟弟,讓他做好準備吧。”

顧苗苗此刻才感覺到不該與他如此親昵,都是小時候在一起玩習慣了,他總是拉著她的手上山下山,剛才被他拉起手的時候,她才沒有反應過來。

她一把推開譚子卓,驚怯地說道:“壇子哥,你……你別這樣,我真的定親了……”

忽然被心上人一把推開,譚子卓心裏簡直要碎了:“苗苗,我從小就喜歡你,一直想等你長大再跟你說。叔叔嬸嬸肯定是因為不知道我喜歡你,才讓你跟別人定親的,走,咱們現在就回去,我要跟他們說清楚,求他們把你嫁給我。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苗苗,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苗苗已經完全傻掉了,根本就消化不了他說的話,只呆呆地看著他。

寧珊珊不是小姑娘了,早就嫁做人婦,孩子都會跑了。她聽爹娘說起過這件事,比苗苗更明白其中的緣由。“你是譚大人家的兒子是吧?我告訴你吧,青山叔跟我爹是一輩子的交情,這事他們並沒有藏著掖著,只不過苗苗不知道罷了。就是因為你對苗苗有心思,青山叔才特意找我爹說早點定親,早點成親的。因為他們不想讓苗苗遠嫁,而且你的心思也只是你自己,苗苗並不喜歡你,你再對她拉拉扯扯的,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番話讓譚子卓如遭雷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說,他們都知道我喜歡苗苗,就是因為不想讓苗苗嫁給我,才早早地給她定親?”

“對,就是這樣,所以你也別去顧家讓他們為難了。我們都知道你們兩家關系好,沒必要為了這件事鬧僵,苗苗已經和我弟弟訂親了,你不可能娶她了,你快走吧,回你的京城去。”

譚子卓張開的嘴忘了合上,前後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他們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心思,阿武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又怎麽可能不跟家裏人說。回想前幾天顧修文一點都不驚訝的表情,他分明也是知道的。自己的爹娘呢,一直沒有急著給他們定親,就是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吧。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她,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成全。為什麽?為什麽呢?是他不夠優秀,對苗苗不夠好?

一個理智崩潰的男人是可怕的,他突然抱起顧苗苗就上了馬,對寧姍姍道:“去告訴顧叔叔,就說苗苗我帶走了,此生,非她不娶。”

一騎絕塵,苗苗的驚呼聲淹沒在馬蹄聲之下,很快就消失不見。

☆、115番外:哄媳婦

一路狂奔, 苗苗被顛的快要吐了的時候,譚子卓終於勒住馬, 抱著她下來, 輕輕放到了草地上。

苗苗撅著嘴,滿臉的不高興:“壇子哥哥, 你這是幹什麽呀?我要回家。”

他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 滿臉哀傷:“苗苗,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是不是很討厭我?”

被問到這個問題, 顧苗苗有點害羞了,垂下頭去輕聲道:“我不討厭你, 不過, 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歡。”

譚子卓默默地看著她, 兩年沒見,她更漂亮了,長成大姑娘了, 羞答答的模樣更加讓人心動。可是,她卻定親了, 要嫁給別的男人。

鼻子一酸,眼裏便含了委屈的淚:“苗苗,我從小就喜歡你。一直在默默地等你長大,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去邊關歷練嗎?他們都覺得我吃不了苦,可是我想保護你,所以我什麽苦都能吃,什麽辛苦都能忍受。你送給我的珍珠蘿, 我每天早上拿出去曬太陽,晚上拿回來放在床邊,讓它陪我睡覺。我覺得照顧它的時候就像在照顧你,所以特別細心。可是……你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定親了,我,我覺得活著沒意思了。”

苗苗記憶中的譚子卓一直是陽光明媚的,能想起來的就是滿臉歡快的笑意和一口大白牙,卻沒見過今天這樣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有點慌了:“壇子哥哥,你別這樣行不行,你當我哥哥好不好。以後我跟你叫二哥,跟我二哥叫三哥,行嗎?”

譚子卓看看天真的小姑娘,無奈的搖搖頭:“苗苗,我不想做你哥哥。做哥哥只能在你小時候保護你,你嫁人以後就被別的男人帶走了,我想做你丈夫,可以保護你一輩子。你願意嗎?”

“可是……可是……”都已經定親了呀,如果現在退親,豈不是很對不起人家。

“那你喜歡他嗎?”譚子卓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寧雨哥哥也挺好的,爹娘都說他老實本分,不會欺負我。”苗苗如實答道。

譚子卓忽然粲齒一笑:“那就是不喜歡,要是喜歡怎麽會不知道呢?苗苗,我早就想帶你去看海了,咱們現在去吧,好不好?”

“看海呀,”苗苗眸光一閃,很快又黯淡下去,看海的確是她一直向往的,小時候在學堂裏讀《莊子》秋水篇的時候,她就特別向往大海的寬廣。作為一個最遠只到過白洋澱的孩子,她簡直想象不出大海會是什麽樣子的。“可是,我得回家去呀,你這樣把我搶出來,我爹娘會擔心的,還有啊……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爹娘也會擡不起頭來。”

苗苗是個懂事的姑娘,這一點譚子卓一直知道,但是他沒法子,若是能好好地解決這件事,他也不想這麽做的。

“苗苗,你放心吧,不會的。寧家跟你們家關系好,不會因為這件事到村子裏到處亂說的,我也是看著河邊只有你們兩個,才讓她去轉告顧叔叔。若是有別人在場,我也不會這麽說的。你放心吧,顧叔叔那麽聰明,肯定會想法子遮掩此事,不會讓你的名聲受損,而且,他們知道我肯定不會傷害你的。苗苗,你跟我去吧,我求你了行嗎?你跟我去這一回,我就死心了,以後你要嫁人我也不攔著。我知道這麽做不對,可是沒有辦法,不然我會難過一輩子,命都不想要了。”

說著說著,他又哽咽起來,顧苗苗實在受不了他這樣,看到他要哭的樣子,她更加想掉淚,便囁嚅道:“我,我要是答應你,是不是很瘋狂?”

譚子卓狂喜擡頭,一把拉住她手腕:“苗苗,你答應了?答應了是不是。太好了,咱們走,現在就出發,去看海。”

他激動地抱起小姑娘在草地上轉了一個圈,帶著她飛身上馬,打馬揚鞭歡快地跑了起來:“走嘍,和我心愛的苗苗看海去啦,哈哈哈……”

馬兒跑得太快,苗苗驚魂未定地抓緊了馬韁,卻被他的大手包住,整個人偎在她肩膀上,迎著獵獵風聲,親密私語:“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今天我太高興了,回來以後就算被他們打死也值了。我是苗苗的守護神,帶著苗苗去完成小時候的心願。”

苗苗心裏終究是有些不安,覺得這麽做太瘋狂了,對不起爹娘。心理負擔重的孩子一直高興不起來,離家越遠,心裏就越忐忑。

譚子卓怎麽會不明白她的心事,其實他心裏又何嘗好受,可是他只有這麽一次機會,一定要單獨和苗苗在一起,讓她喜歡上他。不然,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淶水縣離海邊不近,起初譚子卓怕有人追來,就快馬加鞭的趕了幾天路,確定安全之後,就買了一輛馬車,速度慢了下來,兩個人游山玩水。

“壇子哥哥,走了這麽多天了,怎麽還不到海邊呀?”苗苗坐在車轅上,探頭往前看。

“應該快到了吧,我好像聽到水聲了,來,我扶你站起來瞧瞧。”譚子卓站起身來,拉著苗苗起身,站在車轅上往前看。

馬車顛簸,要站穩並不容易,譚子卓溫熱的大手緊緊抱住苗苗的細腰,把她固定在自己身側。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好大一片水呀,根本就沒有盡頭,好美呀,太美了。”大海越來越近,苗苗忘記了所有的煩惱,開心地歡呼起來。

譚子卓沒有看海,他低著頭,專心的看著懷裏的姑娘,看她的眉毛、眼睛、翹挺的鼻尖兒,彎彎的唇角,尤其想親她的紅唇。紅潤潤的,特別勾人。可是他不敢,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心愛的姑娘生氣。她要是掉了金豆子,他的心疼的碎成一地碎片。

“好,到了,下車吧。”他先跳下車去,然後抱她下來。起初,苗苗對這個動作是抗拒的,她堅持要自己跳下車,最多也只是讓他扶一下。可是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又沒有旁人,漸漸地對那些規矩也就生疏了,他要抱就隨他吧,反正也沒人看見。

深秋的海邊涼風習習,有很多不知名的海鳥在飛來飛去,它們也不怕人,就在二人身旁盤旋低飛,不時鳴叫。

“苗苗,你喊一嗓子,看看是不是大海會回應你?”譚子卓提議。

苗苗有點羞澀地看他一眼:“大聲喊啊?會不會……不淑女啊?”

“哈哈哈,這裏只有咱們兩個人,你管他淑女不淑女呢,怎麽痛快怎麽來。”譚子卓大笑。

受了蠱惑的姑娘用力點點頭:“好,那我喊一嗓子,你捂住耳朵。”苗苗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雙手聚攏在嘴邊,大喊一聲:“餵……我是苗苗,我看到大海了。”

沒等她的聲音落下去,旁邊就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餵,我是壇子,我喜歡苗苗,你讓苗苗嫁給我好不好?我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

苗苗呆呆地看著他,那個用盡全力撕心裂肺的在嘶吼的男人。曾幾何時,他從一個任性的少年長成了魁梧高大的男人,下巴上也有了青黑的胡茬。雖然他現在還是有些任性,但是他對她卻始終沒有變過。

他喊完話,覺得痛快淋漓,大口喘著氣走到她面前,神色無比認真的凝視著她:“苗苗,咱們走了這一路,我覺得其實你也還是喜歡我的,只不過你自己沒有發現罷了。從小你就是個懂事的姑娘,若不是喜歡我,怎麽肯陪著我做這麽荒唐的事。”

苗苗的大眼睛被海風一吹,有點鹹濕,想哭:“你說過不逼我的,你幹嘛又逼問我?現在連出來都成了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嗎?”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下來,起初是撲撲簌簌地掉,後來就連成了線,委屈地咬著唇。

“苗苗,你別哭,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你別哭好不好?別哭了,你打我吧,你打死我都行,你別哭了,我求你了。”譚子卓慌了,本來是高高興興看海的,怎麽就成了這樣呢?他拼命給她擦淚,卻越擦越多,滿臉的淚流到了唇邊,再沿著小巧的下巴滴落下去。

“別……別這樣……”他怎麽哄都哄不好,苦惱的不知道怎麽辦,情急之下,卻又突然犯了混,一把抱住她,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他什麽都不管了,不顧了,就那樣忘情地親著她,把自己全部熱切的情感都給她,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海水漲潮了,離兩個人越來越近,他們卻沒有發現,全身心的沈浸在這一個吻中,許久……

他緩緩擡起頭來,四目相對,癡纏的眼神看著懷裏怔楞的姑娘,輕輕道了一聲:“對不起。”

她沒說話,有氣無力地推開他,緩緩走向馬車,艱難地往上爬。他跟過去,抱她上車,擔憂地看著她,想哄一哄:“苗苗,咱們車上有幹糧,想餵海鳥嗎?”

她默默搖頭,擡手放下車簾,靜坐在裏面。

譚子卓悔的腸子都青了,幹嘛一時沖動輕薄了她。萬一她想不開,萬一她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怎麽辦?

“苗苗,你要是心裏不舒服,就打我一頓吧,別憋壞了身子。我把你平安地送回去,你要我死都行。”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顫抖的尾音。

這天晚上,沒能找到投宿的客棧,就在馬車上湊合了一宿。她在裏面睡,他不敢湊過去,就在車轅上蜷縮成一團,勉強禦寒。

半夜,月明星稀,海邊的風硬,吹的車簾呼呼響。車廂裏面的姑娘根本就睡不著,在萬籟俱寂的時候,低聲說道:“壇子哥哥,你進來吧,我有事跟你說。”

他打了一個機靈,用手背擦擦鼻子,探了一個頭進去,怯怯地看著心愛的姑娘。

“壇子哥,我……我發現……其實,我好像是真的、真的……喜歡你。”小姑娘小臉紅的透透的,也不知是因為天氣冷,還是因為害羞。她低垂著頭,根本就不敢看他。

譚子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她承認了,承認喜歡他。雖然最後那三個字幾乎沒有聲音了,可是他還是聽到了,他的心聽到了。

“苗苗……”他激動的鉆進車廂,一把就抱住了她,摟在懷裏使勁揉:“我不是在做夢吧,我都夢見好幾回了,每次睜開眼就變了。我……我一輩子都不打算睜開眼了。”

被幸福沖昏頭腦的小夥子不住地傻笑,卻聽到懷裏的姑娘嬌滴滴的說話了:“我後悔了……”

他嚇得一哆嗦,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我後悔沒有去餵鳥,其實我挺想餵海鳥的。”小姑娘嬌聲說道。

你……嚇死我了。

譚子卓如釋重負的一笑,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好,明天咱們再去一次海邊,讓你餵鳥餵個夠。”

苗苗紅著臉嗔他一眼:“那你不許親我了。”

“好,不親,我攢著,攢到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親個夠!”

☆、116番外:女匪搶親

顧修武追著譚子卓的腳步離開軍營, 一路狂奔回家,才知道他搶了妹妹跑了。於是他馬不停蹄地追到京城, 發現壇子居然沒回家。

靜下心來想了想, 他覺得最有可能去的有兩個地方:一是海邊,二是泰山。那就選擇距離比較近的泰山吧, 找不著就去海邊找。

一路打聽著到了山東境內, 這日來到一座很高大的山腳下,正想打聽一下這是不是泰山, 剛好就碰見一個戴著花環的小姑娘在旁邊溜達。

“餵,小姑娘, 這是泰山嗎?”顧修武雙目炯炯地看了過去。

那姑娘大約十四五歲, 手裏拿著一根草棍正百無聊賴地亂晃, 看到馬背上的小夥子有點吃驚,一下子睜圓了大大的杏眼。

“問你呢,說話呀?”

“哦, ”姑娘回過神來,爽朗地大聲笑道:“這裏不是泰山, 不過已經離泰山很近了。你朝著這個方向走,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

沒等顧修武答謝,對面拐過來的一輛馬車上有人先說話了:“謝謝你啦, 小姑娘,我也正要打聽呢。阿武,你也要去泰山嗎?”

驀然聽到如此熟悉的聲音,顧修武猛地擡頭:“我靠, 壇子你個王八蛋,你把我妹妹拐到哪去了。”

苗苗正在車廂裏打盹,突然聽到二哥的聲音,又驚又喜,兩年沒見,她還是能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二哥。她趕忙從車廂裏鉆出來,欣然笑道:“二哥,我在這呢。”

顧修武飛身下馬,大步跑到馬車邊,就見譚子卓正抱著妹妹下車。他壓著心裏的火,先等妹妹站穩了,上前仔仔細細看從頭看到了腳:“苗苗,你沒事吧,這個混蛋有沒有欺負你呀?他要是敢欺負你,二哥就宰了他。”

苗苗紅著臉搖搖頭,這些天他一直挺守規矩的,住客棧就住兩間房,睡馬車他就在車外面。只不過從離開海邊之後,他就特別喜歡親她,隔上半天不親一回就癮的受不了,饞的一直求她,求不動了就偷襲。他心裏的甜蜜她能感受到,可是她心裏卻一直有一塊沈重的大石頭壓著,畢竟自己是有婚約的人,雖說已經決定回去就退婚,可是現在還沒有退呢,她總覺得不應該跟他這麽親密。

“二哥,我沒事,壇子哥對我挺好的,帶我去看海了,我們想在回去的路上到泰山看看日出,然後就回家。”苗苗老實答道。

看看妹妹沒事,阿武就放心了,氣呼呼地瞪一眼譚子卓,轉身走到開闊的地方,挽起了袖子:“餵,譚響馬,過來打一架吧。”

“打就打,誰怕誰呀。”譚子卓把馬鞭子一扔,也開始擼胳膊挽袖子。

他們倆從小就這樣,一言不合就幹一架,打完以後還跟親兄弟一樣。不過,也有偶爾失手打急眼的時候,一般就得苗苗從中調和,才能重歸於好。

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二哥心裏肯定憋著氣呢,苗苗怕他們打慘烈了,就拉住譚子卓,小聲叮囑:“把我搶走,本來就是你不對,你讓著他點,就讓他贏了你,消消氣吧,行不行?”

譚子卓拉住苗苗小手:“我可以假裝輸給他,讓他打兩下,不過你要明白我是故意讓著他的,可不是打不過他。”

苗苗知道他最要面子,就點頭道:“嗯,我知道。”

譚子卓這才笑著拍拍她小手,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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