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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哥哥,陛下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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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天剛一進去, 守在外面的陳嬤嬤就立刻回國公府, 向白裕打小報告——小姐偷偷摸摸跑出去了。

縹色坊內, 幾雙眼睛相對, 全都露出詫異之色。

李澤天沒想到,紗帳之後不是那個番邦女郎,竟是有過兩面之緣的國公府小姐——夭夭。

他眸色驀深,不著痕跡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女孩身著紅色紗衣,堪堪遮住胸部和腰臀, 腰下垂著同色絲絳, 墜著八寶吊墜, 一雙纖細修長的雪白長腿在紅紗中若隱若現, 比全露還要撩人。

她手腕和腳踝上戴著一串小金玲,行動之際叮咚作響,勾人魂魄。

方才他還在疑惑, 番邦女子骨架粗大,皮膚也不夠細膩,那樣一雙精致得仿佛玉雕出來的足, 怎麽會屬於番邦女子。

現今見了夭夭,他恍然。

目光升溫, 盯著她赤裸的足難以移開, 呼吸滾燙起來。

知曉此人是夭夭之後, 那那股身體本能的沖動更加距離,甚至連反應都明顯起來。

李澤天找個地方坐下,借隨意的動作來掩飾他身體的變化。

夭夭楞了半晌, 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兩步,給李澤天和李承意見了禮,問:“陛下和睿王殿下怎會在這裏?”

睿王坐在李澤天身側,不著痕跡的看了兄長一眼。

同為男人,他當然清楚兄長露出這樣的神情代表著什麽。

皇兄對鎮國公府家的這位小姐,興趣不小。

行走間,夭夭腳踝上的金玲又是一陣叮咚,聽得人心浮氣躁。

她卻全無所覺,衣衫不整被男人撞見,若是別的女子早就尋死覓活了,她卻仿佛缺了某種對性別的認知,大大方方的過來行禮。

李澤天嗓音略啞,沒有回答夭夭的話,對睿王道:“承意,你先出去。”

李承意沒有再看夭夭,起身拱手,退了出去。

夭夭眨著眼問:“陛下有什麽話要對臣女說嗎?”

他笑:“你這丫頭怎會穿成這樣?”

夭夭轉了一圈,絲絳四散,露出雪白的腿。

她笑得很開心,“前幾天乞巧節哥哥帶我逛街,看到師父在街上跳舞,我覺得很好看,就來拜師學藝了。”

李澤天嗓音更啞,問:“學得怎麽樣了?”

夭夭捋了捋腿上紗衣,歪著頭問:“要不然,我為陛下一舞?”

他正待答“好”,卻見寒光一閃,一道冰冷劍氣襲來,劈向掛忙紗帳的木頭支架。

剎那間,紗帳亂舞,支架坍塌,輕飄飄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倉啷一聲,寶劍還鞘。

讓人脊背發寒的殺機卻還未消退。

白裕握緊腰間寶劍,踏著價值千金的文人字畫一步步走了進來。

夭夭扒開蓋住自己的紗帳,對上白裕浸著寒意的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哥哥……”她剛開口,白裕一揚手,那副繪著桃花的紗帳飛了出去,重新蓋住她的臉。

李澤天忍住心驚,怒道:“朕的將軍好大的威風。”

白裕躬身行禮,臉上殺機絲毫不減,道:“事情緊急,請陛下贖罪,況且臣有把握,絕對不會傷及陛下分毫。”

李澤天深深看他一眼,站起來,甩袖離開,臨出已經看不出形狀的門時,又回頭,笑道:“夭夭,記得欠朕的舞。”

話一出,白裕身上殺機更甚,直讓人喘不過起來。

李澤天沒理他,帶上睿王走了。

夭夭被紗帳裹得嚴嚴實實,在裏面艱難的掙紮,怎麽都找不到出口。她急得直叫“哥哥”,然而白裕就這麽冷冷看著,一動不動。

他簡直不敢相信,剛才他都看到了什麽。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穿成那樣,要為一個男人獻舞?

她是白家的小姐,不是低賤的舞女!

無論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他的妹妹。

即使對方是陛下也一樣。

夭夭好不容易掙開紗帳,赤著腳走到白裕面前,輕輕扯他的袖子,不解問:“哥哥為什麽生氣?”

叮叮咚咚的響聲似乎能亂人心神,尤其是配上那雙雪白精致的玉足,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白裕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突然有種荒謬的聯想,禍國妖姬,也不過如此了吧。

白裕脫下外套,批到她身上,沈聲道:“今天不打你。你知道錯在哪兒嗎?”

夭夭搖頭。

看著她無辜又清澈的眼,詭異的有種古怪的魅惑。

白裕眉頭皺得死緊,甩開她手,不可思議道:“在男人面前衣衫不整,甚至同意跳那樣的舞,你竟然不知道錯在哪兒?”

夭夭抿緊唇,小聲道:“但是……沒人告訴我,不應該那樣做啊。”

這怎麽可能?

白裕不相信,她是國公府的嫡小姐,母親在時怎麽會不教導她?

“母親在時,沒教過你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嗎?”

夭夭臉色暗淡,低下頭,小聲道:“母親……不怎麽管我,我很少見她的面。”

白裕突然想起來,夭夭說話做事,都率性得很,根本不像是家教森嚴的母親教出來的孩子。

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嗎?

夭夭擡眸看他,烏黑的雙眼裏帶著疑惑,她問:“哥哥,那天為什麽不讓我看跳舞,今天我為什麽不能跳給陛下看?”

她幾乎是在自言自語,“我覺得我跳得很好看啊,我還想跳給哥哥看。”

白裕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看到的畫面,心頭猛地一跳,莫名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躲閃的目光落到旁邊的西洋鏡上,明亮的鏡面照得人纖毫畢現。

他看到了他晦暗的眼睛。

和剛才李澤天看夭夭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悚然一驚,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這樣的眼神……

是男人看女人眼神。

就是因為這個眼神,他忍不住拔了劍。

現在,他在自己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眼神。

夭夭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了臉色,伸手去拉他,“哥哥,你怎麽……啊!”

她跌到在地上。

白裕猛地甩開她手,後退了一大步,見她跌到,又下意識上前一步。

夭夭看著他,眼裏帶著淚。

白裕猶豫良久,伸出手,慢慢把她扶起來,啞聲道:“回家。”

白裕嫌她一身的香料味,一到家就讓侍女帶她去沐浴。

“世子,老奴去伺候小姐沐浴。”陳嬤嬤告退,正準別離開,被白裕叫住。

白裕目光沈沈,仔細打量她,陳嬤嬤被他看得渾身打顫,冷汗涔涔。

他久經沙場,身上殺氣極為攝人,就是壯男男子被他飽含殺氣的目光一瞪都能嚇得腿軟,更何況是陳嬤嬤年老體弱。

過了良久,他終於開口,“陳嬤嬤,從妹妹出生,就是你在照顧她,對嗎?”

陳嬤嬤忙不疊點頭,“是,老奴有幸,能一直照顧小姐。”

“如果妹妹有什麽問題,你也是最清楚的,對嗎?”

“是。”

他突然厲聲質問:“那我問你,為何夭夭對男人毫無戒備,對男女之別一無所知?”

陳嬤嬤渾身一抖,不等她想好說辭,白裕接道:“為何夭夭會說,母親生前很少管教她?”

幾個問題,一個比一個難以回答,陳嬤嬤突然跪下,哭泣道:“世子贖罪,老奴不能說啊!”

白裕伸手抽出寶劍,劍尖直指她脖子,道:“你現在說,還是準別嘗遍軍中酷刑之後再說?”

陳嬤嬤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嘴卻閉得死緊,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白裕收回寶劍,大步走了出去。

她什麽都不用說了,她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夭夭身上絕對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一定要弄清楚。

這個秘密,父親一定知道。

白裕大步走進書房,研磨,落筆。

他大手一揮,寫就一份書信,放入信封中,叫侍衛進來,讓他們快馬加鞭送到父親手中。

他相信,父親會告訴他真相的。

睿王護送李澤天回宮,李澤天想起殺氣縱橫的那一劍,依舊心生驚懼。

他道:“承意,為何不阻攔白裕?”

李承意臉上浮現惶恐,低頭認錯:“臣弟有罪,白裕來時,臣弟並不在門外。”

李澤天“哦”了一聲,問他:“那你在何處?”

李承意臉露尷尬,“臣弟遇見了縹色坊的老板,就是那個番邦女,臣弟隨她去另外的房間了……”

李澤天把目光落到內侍劉公公身上,劉公公趕緊請罪,“當時睿王爺確實不在,奴才幾個無能,沒有攔住白……”

李澤天擡手,劉公公閉嘴。

李承意幾番猶豫,道:“皇兄,白裕這也太過分了,仗著手握兵權,簡直……”

被李澤天目光一看,他默默閉嘴。

李澤天撚了一下腰間蟠龍玉佩,想起手握王朝大半兵馬的鎮國公,又想起白裕今天所作所為,微微瞇眼。

他接過劉公公遞過來的茶杯,道:“當初父皇能得天下,靠的就是鎮國公鼎力支持,以後這般話不可再言,記住了嗎?”

李承意不忿:“皇兄,你不知道,現在百姓們只記得鎮國公,誰還知道有你這個皇帝啊?”

“混賬東西!”李澤天大怒,茶杯狠狠摔到地上,碎了一地,厲聲呵斥他,“還不閉嘴!”

李承意憤憤不平的閉上嘴,明顯嘴閉上了,心卻沒有。

第二天,白裕進宮向李澤天請罪,昨日他舉止失當,險些傷到陛下,罪該萬死,請李澤天治罪。

李澤天裝模作樣的讓他在外面跪了半個時辰,放他進來。

白裕腿跪麻了,臉上卻沒任何表情。

李澤天看他一眼,讓內侍給他搬過來個凳子,不陰不陽道:“現在知道錯了?如果換個人,朕當場就要他項上人頭!”

白裕低頭認錯。

李澤天發了一通火,氣消了大半,問:“說吧,除了請罪,還有別的事嗎?”

白裕重新跪下,“臣妹魯莽,臣與臣父無法隨時教導,臣擔心妹妹在京中被人欺負,今日來見陛下,是想為臣妹妹請封。”

李澤天眸光微閃,問:“什麽封賞?”

白裕擡頭,目光灼灼,沈聲道:“請封縣主。”

李澤天目光深深,臉上帶著帝王特有的,莫測高深的微笑,“開口就是縣主。白裕,你胃口不小啊?”

白裕叩首:“陛下請聽臣說完。此縣主無需封地,也不食俸祿,只求一個皇室名聲,好讓她不受欺侮。”

兩人四目相對,全都明白了對方之意。

白裕看出了李澤天對夭夭的興趣,提前讓夭夭進入皇室宗蝶,絕了她入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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