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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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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的告狀, 終於引起了霍凜的主意。

正在打電話的霍凜,一回頭,看見坐起來的媽媽, 還有扶著媽媽的小胖崽後,他整個人石化在了原地。

一秒,兩秒, 三秒。

石化的小太子一動不動,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正在看他的媽媽。他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 或者此刻還在做夢。

不可能的。

媽媽怎麽可能會醒過來?

理智告訴著小太子,眼前的這一幕不能相信, 但情感卻讓小太子, 紅著眼睛, 啞聲叫道:“媽媽。”

還在聽電話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的口吻愈發嚴厲:“西澤爾,你叫媽媽也沒有用。身為帝國繼承人,你如此肆意妄為, 這是——”

“我媽媽醒了。”

霍凜打斷父親嚴厲的訓斥, 他呼吸都急促起來,再次重覆著:“我媽媽真的醒了。”

皇帝陛下徹底盛怒。

他語氣森寒, 如同被觸了逆鱗的兇獸:“西澤爾, 你不該對我開這種玩笑。”

皇帝陛下盛怒的情緒哪怕是通過電話,也能讓人感受到壓迫感。

聽見了一點電話聲音的簡寧, 忙自己摸了下自己的腦袋, 念念有詞:“呼嚕呼嚕毛, 崽崽嚇不著。”

看見崽崽被嚇到,霍凜沒有絲毫的猶豫, 直接掛斷通話。

他撂下星機, 幾步跑到棺材跟前。

皇後艾薇正擡手給寧崽揉著腦袋, 她許久沒開口,聲帶聽上去有些沙啞:“抱歉,路德維希的脾氣似乎更壞了。”

被漂亮姨姨摸腦袋的寧崽,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變得香香了。

他雖然很想跟姨姨貼貼,但他的小腦袋瓜轉啊轉,覺得應該讓哥哥跟漂亮姨姨先貼貼。

崽崽可以排隊的!

貼心的小崽崽指了指哥哥,對著漂亮姨姨介紹道:“姨姨,抱哥哥!”

艾薇收回摸小崽崽的手,目光溫柔又忐忑的看向了霍凜。她生孩子的時候,身體剛因戰受過重創。

為了把孩子順利生下來,她耗盡了精神力。

這些年,她從未參與過孩子的成長,所以在面對心愛的孩子時,她內心充滿了自責,同時,又充滿了愛意。

“小凜。”

艾薇按耐下忐忑的心情,柔聲道:“對不起,我醒的太晚了。”

霍凜搖了下頭。

他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媽媽的臉,他酸脹的眼眶裏有淚掉下來,聲音也哽咽:“媽媽。”

他張開手,緊緊抱著媽媽。

艾薇感受著懷裏兒子的溫度,那雙美麗的眼睛裏也閃爍著淚光。

母子倆緊緊相擁著。

在旁邊看了幾秒鐘的簡寧,歪了歪腦袋,下一秒,他也張開自己的小胖胳膊,跟哥哥還有姨姨抱到了一起。

一大兩小就這麽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還沒抱夠但不好意思再抱的霍凜,稍微往後推了推,他偏過臉,剛想擦一下眼睛,艾薇已經先一步給他擦了小臉。

簡寧有樣學樣,也踮著腳,用自己的小胖手給哥哥擦臉。他小胖手臟兮兮的,上面的灰全擦到了哥哥的臉上。

“啊?”

越擦越臟的小崽崽,茫然的停下了動作。

艾薇被他給逗的笑了笑,笑完,她重新拿起自己陪葬品裏的一條手帕,把兩只崽崽的臉跟手都擦了遍。

在擦手的時候,情緒稍微緩過來的霍凜,用著自認為鎮定但其實有點抖的嗓音問道:“媽媽,你要跟我一起回皇宮嗎?”

艾薇語氣自然的“嗯”了一聲。

她再不回去,她用命換來的崽崽,都被路德維希給帶成什麽樣了。

這兩年多,她不是毫無知覺。

自家崽來告的狀,她都能聽見,有好幾次,她氣到差點掀棺材板。

還有剛才的通話,聽力很好的艾薇把他們的通話內容,都一字不漏的給聽到了耳朵裏。

不過這些賬要回去後才能跟路德維希清算。現在,她只想跟面前的崽崽好好說說話。

“媽媽,是寧崽把您給叫醒的嗎?”

霍凜很聰明,比起現在連奶粉都戒不掉的某崽來說,他的腦子要更活泛:“寧崽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就說您在睡覺。”

艾薇看看乖乖巧巧的卷毛小崽崽,她似乎是想“嗯”一聲,但不知怎的,又遲疑了下。

“小凜。”

艾薇問道:“你能把寧崽來到這裏的事,都告訴我麽?”

霍凜不假思索的回道:“好。”

他的敘事能力很好,從寧崽陷入昏睡,到寧崽需要鳳翎石,再到寧崽從鳳翎石上醒來,他講的都一清二楚。

倒是簡寧本崽當時還太小,記得還沒他清楚。

在聽完了全部敘述後,艾薇眼底劃過一抹沈意,但轉瞬即逝。她接著問道:“寧崽使用鳳翎石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寧崽的爸爸,還有叔叔伯伯,其他人都不知道,我連父親都沒告訴。”

沒有告訴父親的秘密,霍凜只告訴了母親。從這裏也能看出來,皇室的父子關系,是真不怎麽好。

艾薇耐心溫和的聽著他說話,半晌,她微微一笑:“小凜,關於寧崽跟鳳翎石的事情,我們還是接著保密,好不好?”

“好。”

霍凜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保密,但從他翻閱的資料裏來看,鳳翎石這個存在時間不是千萬年就是上億年的石頭,的確不是什麽好石頭。

它被從前的一個王室當做傳承之石,結果這個王室都全員覆滅了。

即便它救了寧崽跟媽媽,但霍凜對它還是本能的有些排斥。

在跟霍凜說完話後,排隊等姨姨抱的寧崽,終於等到了姨姨看過來。他忙張開小手求抱抱。

“寧崽有點重,讓我來抱吧。”

霍凜擔心母親睡了這麽久才睡醒,體力會跟不上。所以他主動湊過來,要把小秤砣崽崽給接到懷裏。

但簡寧看他湊過來,立馬把小胖臉埋到了漂亮姨姨的脖子裏,假裝沒看見哥哥。

喜歡被抱抱的寧崽,平時都是被爸爸還有叔叔伯伯們抱,叔叔伯伯們都硬邦邦的!花雅姐姐她們是軟軟的,可她們搶不過叔叔伯伯,只能看著崽被硬邦邦的叔叔伯伯們。

現在又有了一個香香軟軟的漂亮姨姨,喜歡抱抱的小崽崽一點都不想撒手。

“姨姨,香香!”

“姨姨,再抱抱呀!”

“姨姨,要親親崽嗎?”

簡寧的小奶音疊聲響著,他黏糊糊的小模樣對於一個沒能好好養育幼崽的母親來說,簡直讓後者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她一邊抱著軟嘟嘟的可愛小幼崽,一邊問著霍凜:“小凜,你以前也是像寧崽這樣可愛麽?”

霍凜:“……”

霍凜實話實說:“我不可愛。”

他是被父親帶大的崽,在他的成長生涯裏,他從來沒像寧崽一樣撒過嬌,甚至他在訓練時,流過血都沒流過淚。

艾薇皺眉,她回憶道:“你剛出生的時候,的確很可愛。”

那會兒的凜崽,不哭不鬧不磨人,似乎是知道媽媽的身體不好,他回回被媽媽抱起來的時候,都配合的不行,不讓媽媽多費勁兒。

媽媽低頭親親他,他就會立馬露出笑來。

可惜,那樣可愛的小幼崽她只抱了一段時間就沒能再繼續抱了。現在的小幼崽,被路德維希養的讓她心疼。

在墓室裏待了許久。

艾薇起身後,將鳳翎石直接嵌進了棺材底部,她嵌進去後,又用了別的石頭覆蓋在上面,像是在做遮掩。

“小凜,寧崽,以後你們就當這塊石頭不存在,不管是什麽情況,都不要再把它搬出來,好不好?”

艾薇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卻透著不容商議的意味。

兩只崽崽齊齊點頭。

他們對鳳翎石的興趣並不大,與其研究這塊鳳翎石,還不如研究研究寧崽的幼兒園入學。

“好了,我們回去吧。”

艾薇把小小只的簡寧抱了起來,往外走著。不是她不想抱霍凜,而是後者覺得自己太大了,不讓抱。

走了沒兩步。

艾薇發覺了兒子走路有點瘸,她的視線落到兒子瘸腿的腳踝上,面色微沈:“小凜,你的腳是怎麽回事?”

“我不小心弄的。”

下飛船崴腳聽起來實在太蠢了,在媽媽面前想保持好形象的霍凜,含糊著不肯說出原因。

艾薇見狀,下意識的以為又是丈夫的鍋。

路德維希暴躁的時候會很難控,她很清楚這一點。

簡寧看到走路不方便的哥哥,也立馬掙脫著下了地,他湊到哥哥面前,把小手張開,奶音堅定:“寧崽,抱!”

他不是要抱抱,而是想要抱哥哥。

蘿蔔頭大的小崽崽抱著比他高出幾個頭的哥哥,小崽崽藕節似的胳膊緊緊抱住了哥哥的腰。

“嘿呀!”

小崽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嘴裏還給自己喊了口號,可他小胖臉都憋紅了,也楞是沒把哥哥給抱起來一點兒。

抱了不知道多久。

累到站不穩的小崽崽,一屁股墩兒坐到了地上,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仰起臉看哥哥,胖臉發愁:“崽崽抱不動。”

霍凜清清嗓子,把他拉起來:“你好好喝牛奶,就能長力氣,把我抱起來。”

簡寧:“……”

簡寧的小胖臉皺的更厲害了。

怎麽辦。

崽崽還是不想喝牛奶。

最後,艾薇牽著兒子的手,扶著他,也不會的往外走。

在來到外面後。

霍凜看見了整整齊齊的軍隊,以及,軍隊面前的一艘飛船,那艘飛船的外觀塗了粉紅色,飛船的船體上還印刷著各種卡通圖案。

“呦,回來了。”

展希聽見後面有動靜,於是回過頭,他看著左手牽寧崽,右手牽小太子的女人,覺得有點眼熟。

但一時間,他又想不出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你是?”

“您好,我是艾薇,霍凜的母親。”

艾薇走近到展希面前,跟他禮貌做著自我介紹。

聽見自我介紹的展希,表情一懵:“哈?你剛才說你是誰?”

艾薇,這不是帝國皇後的名字嗎?

艾薇沖他溫和一笑,柔緩的語調裏透著安撫的感覺:“我想,我們可以進飛船裏好好談一談。”

對方是寧崽的父親,雖然艾薇知道這不是親生父親,但她能感受到對方對寧崽的愛意。

兩個大人稍微談了幾句,艾薇要跟霍凜回到皇宮,臨走前,她請求著展希:“可以允許我帶寧崽回白霧星游玩幾天麽?白霧星有最好的學校,我聽小凜說,您正在為寧崽挑選學校。”

艾薇的這個提議,讓展希既心動,又擔憂。

他抿了抿薄唇,隨後,開口道:“寧崽還沒有單獨出過遠門,他看著乖巧,但其實也不好帶。”

“皇後殿下,您帶上他,可能會很麻煩。”

艾薇笑笑:“我不覺得麻煩。”

艾薇的提議,展希沒有貿然做決定,他把簡寧抱到腿上,低聲問了一會兒,在得到小崽崽的回答後,他這才同意。

沒出門過的小崽崽,答應了要跟哥哥回家玩一下。

艾薇跟展希約定好了時間:“三天後,我會把他送回來。”

展希“嗯”了一聲。

在約定完後,艾薇帶著兩個崽崽,踏上了軍隊的飛船。在她出現到第一軍團的上將面前時,對方差點以為她是冒牌號。

但艾薇來到操縱臺,熟練的驗證了身份。

上將見狀,拿出了聯絡機。

艾薇瞥他一眼,淡淡道:“在我抵達皇宮之前,任何人都不許把我在船上的消息,告訴路德維希。”

上將:“……”

上將看看皇後,又想想皇帝陛下,最後,他收起了聯絡機,在心裏為皇帝陛下祈禱起來。

飛船開的很快。

上將有一肚子的疑惑,但他面上一句話都沒問。

簡寧坐在艾薇的腿上,跟艾薇玩的不亦樂乎。玩著玩著,他突然仰著小胖臉,疑惑的問道:“姨姨,哥哥有媽媽,崽崽沒有。”

他是在問,崽崽為什麽沒有媽媽。

艾薇臉上的笑容一滯,蒼白修長的手指都驟然收緊。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好在小胖崽只問了一下,見姨姨不回答,就沒有再接著問了。他靠著漂亮姨姨,晃著小腳,炫耀道:“崽崽,有爸爸!”

他爸爸一點都不兇,可好可好啦!

在心裏拿爸爸跟路路叔叔比完的小崽崽,心滿意足的覺得自己的爸爸天下第一好!

僅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軍用飛船就飛到了皇帝的宮殿前。

艾薇不想太高調的進入皇宮,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在公眾面前露面。

“小凜,寧崽,媽媽帶你走另一條路。”

“嗯。”

“好!”

頭一次來皇宮的寧崽,牽著姨姨的手,左右亂看著。他覺得皇宮很漂亮,有好多花花草草,比他見過的所有花花草草都多!

就是沒有菜菜。

寧崽一邊看,一邊小大人似的說著話:“哥哥,要種菜菜!”

哥哥不種菜菜,可怎麽吃飯呀?

走著走著,簡寧就松開了姨姨的小手,自己像探究新世界一樣,在前面看著。霍凜走的慢,跟媽媽在後面。

皇宮裏養的有小動物。

簡寧眼尖的看見了一只貓咪,毛茸茸的白色貓咪。

他欣喜的叫道:“貓貓!”

小貓咪受驚跑開,簡寧下意識的邁開小短腿去追,他追貓咪的時候,眼睛一點都不看路。

在追了幾步後,他一腦袋撞到了大人的腿上。

蘿蔔頭大的小崽崽,在要栽到的瞬間,眼疾手快的抱住了面前的大長腿。他肥嘟嘟的小屁股也坐到了對方的鞋面上。

額頭都磕紅的小崽崽,眼裏包著淚花,委屈的擡頭看。

“嗚——”

“不許哭。”

路德維希在小幼崽剛嗚了一下後,就冷冷制止道。

他的氣勢太嚇人,把要哭的小崽崽給嚇的一下子閉緊了嘴巴,嘴巴是閉上了,小崽崽的眼淚珠子卻啪嗒掉了下來。

好死不死,走過來的皇後完完整整的目睹了他恐嚇小幼崽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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