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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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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能夠支持地看下去,不知大家對V有什麽好的意見和建議,請跟V講。

——————————————————————————————————————Vido席若終於在等了兩個小時之後從銀行的窗口提了一百五十張百元大鈔。她將它們整順之後放進了事先準備好的油紙信封裏,抱著一本《仙杜瑞拉》走出了這個她很不喜歡的地方。

她一吃完午餐就來到了中國銀行,本以為可以很快地解決好事情。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今天的客戶格外多,銀行工作者的辦事效率也格外低。席若等了足足兩個鐘頭,把新買的《仙杜瑞拉》也細細致致地翻完了,才等到窗口亮出自己的號碼。

席若這次提這麽多現金,是想還錢給陸遠洲的,畢竟害人家破費這麽多自己的良心有些兒不安,而且陸遠洲這個富人挺好的,至少對自己不錯,席若不願意貪別人這種便宜。

席若不知道陸遠洲的賬號,所以決定去他的公司還現金給他。

在等候室裏坐了半個多小時,望一下墻上黑色的石英鐘,在望一望身旁整個雜志社那個雜志社出版的財經雜志,席若悶得不得了,都快打瞌睡了。

“席小姐,總經理開完會了。他說現在可以見你了。”秘書彬彬有禮地對眼皮耷拉得厲害的席若說。

“哦。”席若突然晃過神來,眼睛又變得又圓又亮了。席若站起了身子,擰起了包包,準備跟秘書進去陸遠洲的辦公室。

“不過總經理現在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所以席小姐您還是小心一點。”秘書並不知道席若和陸遠洲是什麽關系。只知道這個女的沒有預約,但是陸總卻說可以見她,所以怎麽說應該也是熟人吧。

席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爽朗地點點頭,說:“好的,我會註意,謝謝你的提醒。”

秘書沒有帶席若進陸遠洲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了會議室,推開門,秘書示意了一下,就把自己晾在了門口。席若只能一個人進去。

會議室裏有濃重卻很好聞的煙味,所以席若首先看到的不是正座上神情凝重的陸遠洲,而是會議桌上那個水晶煙灰缸裏湮滅了的七八個煙頭,以及一個還在冒著青煙,剛剛才被熄滅,卻只吸了半截不到的香煙。

席若看向陸遠洲的時候,他同樣在看著她。“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有事嗎?”陸遠洲凝重地臉上擠出一抹微笑,他不愛繞圈子,開門見山一針見血。

席若沒想到陸遠洲會問得這麽直接,她本以為他會跟她寒暄幾句的,所以現在自己這麽看起來很失策。席若急急忙忙地從包包裏掏出一個信封,有些慌地將它擺在了回憶桌上他面前的位子。——不知道自己的動作為什麽要這麽急,可能是為了跟上陸遠洲開門見山的效率吧。

陸遠洲望了眼信封,有些疑惑地看著席若。

席若趕忙解釋道:“這裏面有一萬五,是還我之前害你破費的那些東西。”席若扁了扁嘴,繼續說,“我也不知道錢夠不夠。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手機四千多,醫藥費兩千多,還有那一頓飯也要好幾千塊錢。我想,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數了。嗯——如果不夠,我再加。”

席若的話激起了陸遠洲一肚子的火氣,此時此刻,他一聽到數字就想殺人。剛才財務部匯報工作,跟他說了n個數字,是虧是賠,反正是一串一串的,一萬五,幾百幾千個一萬五都不為過。所以聽著席若不斷地在自己的耳邊轟炸這些數字,心裏的火氣就一蕩一蕩的。

其實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壓根兒不想席若還錢,或者說他壓根兒就不覺得席若欠自己什麽錢。那些錢他出得心甘情願,因為他認識了這個女孩,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你這是什麽意思?”陸遠洲這個問題讓席若覺得莫名其妙。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想拖欠你的錢,不想害你破費。”這回變得席若的臉上帶著疑惑的印子了。席若覺得奇了怪了,有人自動自覺來還錢啊,可這人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啊。

“不用你還。”陸遠洲拾起那個信封,輕輕地甩到了席若的跟前,信封碰撞會議桌的聲音很輕,可是不知為什麽席若還是怔了一怔。

“為什麽啊?”席若好奇,能不好奇嗎。

陸遠洲望了她一眼,眼睛微瞇了一瞇,過了一會兒,深呼一口氣,以便保持自己頭腦的冷靜,說:“我,自,願。”

每一個字都沈沈地砸在了席若心裏,席若突然覺得會議室空間裏的氣氛很壓抑,煙味兒也變得有些嗆人,不知怎麽的,看著陸遠洲不帶一絲笑的冷俊的臉,和他微微皺起專註地望著自己的眼神,席若竟然有種怕怕的感覺。——想要,快點逃離此處。

“還有什麽事嗎?”陸遠洲說話的聲音淡卻沈,很官方的樣子。

席若好像是很期待這句話的,本來自己就想盡快逃走的。這種有些逐客令似的話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可是,此時此刻,陸遠洲冷冰冰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席若的心卻突然有種凍僵了的感覺,感覺一點也不輕松,反而有些兒不知名的失落感。

“沒,沒什麽事了。”席若抿了抿嘴,淡淡地說,“只是,那錢,你還是收下吧。”

“你拿回去吧。”陸遠洲淡漠地目光和冷冰的命令語言讓席若 覺得有些陌生。

席若小聲嘀咕了一句:“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別怪我哦。”然後又把嗓門放大了一點,說:“我沒有其他事了,先走了。”席若抄起信封看都不看地就往包包裏面塞,連一句告別語都沒有,轉身就要往外走。

就在席若邁開第一步時,聲後傳來了陸遠洲的聲音:“不要走。”他說的那麽急切,說的那麽渴望,席若想都沒想就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望向陸遠洲的眼神充滿了迷惑不解的情緒。

陸遠洲皺著眉頭看席若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喑啞地說:“陪,陪我。”

席若有些詫然,她沒有想過陸遠洲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她想,陸遠洲一定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否則剛才也不會擺出一副臭臉。肯定是剛才開會的時候出了什麽事他才不開心的。席若詫然的眼神變的有些同情。

她忽閃著大眼睛看陸遠洲。“怎麽陪?”席若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很沒有水準的問題。這怎麽那麽像那些XX小姐,三陪四陪五星級的陪。——席若問出來就有些後悔了,她的意思自然不是這個。

陸遠洲自然不會想入非非,他神色淡然地看著有些兒惴惴不安地席若,語言又變得輕輕地了:“怎麽樣都無所謂,陪著我就好。”然後很疲倦地樣子閉上了眼睛,不是休眠,只是靜靜地在沈思。

席若看著陸遠洲有些疲憊的神情,竟然心裏生出了不忍的情緒。神不知鬼不覺地手竟然撥開了陸遠洲身邊的椅子,望著陸遠洲閉上眼的薄薄眼皮,席若坐在了那張舒服的大椅子上。

席若不說話,她一點都不犯困。安靜地從包裏掏出了那本剛剛翻完的《仙杜瑞拉》,又從扉頁翻起。動作很輕,深怕驚到陸遠洲。她不知道陸遠洲是不是睡著了,她也不知道陸遠洲為什麽要自己留下來陪她,她更不知道既然他要她陪他為什麽卻把自己晾在一邊,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怎麽會這麽鬼使神差地傻乎乎地就答應照做了。

陸遠洲當然沒有睡,閉著眼細心聽席若平穩地呼吸,心慢慢變得平靜。事業上的事,讓陸遠洲很煩。最近房價滑落,整個房地產產業都不景氣,作為開發商的“遠達”,自然也是難逃一劫的了。就這個季度下來,虧損將近一個億。看現在的經濟狀況,恐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扭轉局面的,這就意味著公司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幾個季度中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虧損狀況。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家公司都是很脆弱的,一碰就垮,要麽被人低價收購,要麽就是破產,能趟過這坎坷的公司必然是頑強無比的。雖然陸遠洲雄心壯志,可是還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耐帶領公司趟過去。

陸遠洲一直都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有著優秀的學業背景,有著紮實的工商管理基本功,有著厚實的物質後臺,所以他一直在商場上都是順順利利的。可是,上天會允許一個人走得那麽順利嗎?不會的,他總要遇到困難,總要經歷磨練的。無人能免,他亦然。

想著想著,心真的越來越靜,席若淡淡淺淺地呼吸聲像是可以安定人心的曲子,讓陸遠洲覺得很踏實。事實上,他真的很歡喜。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莽撞地提出要她留下來陪自己,因為之前他不收她的錢的時候,她看起來有些犯嘀咕,不太高興的樣子。所以自己不由自主地喊她,希望她留下來陪自己的時候自己都驚訝的不得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席若竟然沒有狐疑地問這問那,忍著自己有些古怪地小行為,靜靜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翻書和呼吸,竟然讓他覺得很溫暖。

陸遠洲有些後悔剛才自己對她說話的態度了,好像顯得有些兒冰冷。他不應該把公司上的不如意發洩在她身上的,可是卻又控制不住。陸遠洲在想,他這樣做好像有種故意的嫌疑,好像故意想讓她知道,故意想看看她的反應,故意想讓她心疼心疼自己。因為之前,他從未對任何女友談及或者表露工作上的情緒,他喜歡一個人扛著,事業上的自己只屬於他自己,不容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插足,可是此刻,他就那麽想席若聽自己發發牢騷,跟自己說說好話,開心地用她的笑驅散自己心中的陰霾。他知道,席若有這個魔力。

不知怎麽的,特別想睜開眼睛看看她,可是又怕被席若捉個正著。所以陸遠洲小心翼翼地微瞇著眼睛,慢慢張開。席若正側仰著腦袋睡得正酣,手裏的書倒在膝蓋上,兩只手輕輕張開耷拉在書上,眼皮上有淡藍色的眼影,耳垂上淡藍色的耳墜與眼影相得益彰。——她,睡得不怎麽有美感,可是很香很甜。

陸遠洲看癡了眼,他不知道哪只眼睛有問題,竟然覺得此刻的席若美得不可思議。他眼神中的疲憊蕩然無存,此刻只知寵溺地望著她,望著她,世界都亮了。

陸遠洲固執地認為,席若有魔力,吸引自己的魔力。他甚至有些懷疑,那個普通的夜晚兩個人古古怪怪的相遇是早已註定好了。註定了他會遇到她,註定了他會為她著迷,註定了他會喜歡上她。——也許吧真的是這樣,不了解不清楚。

陸遠洲拖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望著席若熟睡地樣子,她好像睡得並不怎麽舒服,總是更換著姿勢,而且身子好像有些冷,將手臂窩在了胸前。陸遠洲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了席若身上。席若真的很纖瘦,被自己的大衣服包裹著,像一個在繈褓之中酣睡著的小嬰兒一樣。甜蜜的不得了,嘴巴有時候還會吧嗒兩下,好像在吃著什麽好吃的東西。

陸遠洲笑著望著她,整整兩個小時,都沒有倦意。直到,席若從夢中蘇醒過來。

席若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還伸了伸懶腰,這才註意到落在自己膝蓋上的白色西裝外套。席若敏感地望了一下陸遠洲,陸遠洲竟然在翻自己的那本《仙杜瑞拉》,飛快地翻著,一目十行的樣子。

席若有些兒不好意思,尷尬地說:“你醒了啊。”她睡著之前一直以為陸遠洲睡著了,她就覺得奇怪,自己這樣陪著他算不算□□啊,一想到這臉上就爬紅。

“嗯。”陸遠洲擡頭看她,臉上又揚起了無與倫比的漂亮弧線。陸遠洲撇了撇嘴角,說,“你喜歡看這種書?”

“喜歡啊。”席若想都沒想就答了,可是覺得陸遠洲問話的語調有些兒不對勁,質疑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陸遠洲的笑顯得意味深長,“很適合你。”

“你在笑話我嗎?”席若毫不隱晦,直直白白地問了出來。

陸遠洲頓了頓,看著席若眉梢上皺起的兩個小球兒,笑得更歡了,說:“不是,是你和書上的人一樣,都很可愛。”

席若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將膝蓋上的衣服拾起,大言不慚地說:“我本來就很可愛,你才發現啊。”然後她小心翼翼地雙手把衣服遞給了陸遠洲,“謝謝你。”

陸遠洲聳了聳肩,單手接過了衣服,不在意地說:“舉手之勞。”

“咕嚕,咕嚕。”席若的肚子翻滾似地大叫,像是有波浪在裏面奔騰一般。這是肚子在打鈴,準時地告訴席若,你餓了,事實也是,都已經五點多了,應該餓了。只是這麽大的聲音在這個寬闊的會議室裏回蕩,席若感到怪不好意思的。臉色有些紅紅地望著陸遠洲。

“到吃飯時間了。今天我請客。”陸遠洲說,分明是聽到她的咕嚕聲,分明覺得好笑,分明強忍著不笑,分明讓臉不要憋得那麽紅。可是席若還是註意到了。

“笑就笑,還假惺惺地忍著。多矯情。”席若撇了撇嘴巴,斜瞥了陸遠洲一眼。

陸遠洲的嘴角揚得漂亮,露出的的牙齒如白玉一般:“我沒有想笑你,是你多慮了。”眼睛裏有很多顆玻璃露珠在徜徉,閃閃璀璨,令人心動。

“虛偽。”席若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嗔了陸遠洲一句。小嘴巴自然地輕輕鼓起,俏皮得可愛。

“哪有?”

席若才不要和他打口水戰呢,現在餓得要死,解決溫飽問題再考慮發展問題,“不管啦,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陸遠洲不自覺地寵笑她,席若應該是有感覺到的。有一些不太自然地小情緒兒。“好,去哪吃你定?”

“不吃最好但吃最貴。”席若想了想,眼睛笑成了月牙兒狀。

陸遠洲微笑地無奈望著她,挑起的眼眉含著一絲疑惑。可是沒一會會就收歸於平常,笑容可掬地說:“好,沒問題。”

席若也跟著開心地笑了。

兩個人沒有去最貴最貴的地方吃,也沒有去最好吃最好吃的地方吃。席若說是餓得忍不住了,就近找家店吃吧。於是指著路旁那家十二個平方大的福建沙縣小吃說就在那吃吧。

陸遠洲這回真是無奈了,這丫頭真是隨性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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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讓我們掌聲有請卞雨琳小姐。”主持人的大嗓門顯得很刺耳,觀眾的掌聲也顯得異常刺耳。席若並沒有想到,陸遠洲公司的周年慶典竟然請來卞雨琳做表演嘉賓。

卞雨琳現在很紅,真的是一夜走紅。唱片公司有意捧她,請了金牌作詞家作曲家為她量身定制歌曲。而且還大花功夫為她做宣傳和造勢。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卞雨琳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全國各地各大報紙上,電視熒屏上也天天都有這個女孩纖柔的身影。

卞雨琳走的不知道算是什麽路線,時而清純時而性感,渾然一個百變女郎,她輕松自如地在兩者之間跳躍,像一只漂亮的紅鯉魚一般。卞雨琳沒有公開她與林凱毅的戀情,這在娛樂圈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她也沒有跟其他什麽男明星炒出緋聞來聲勢,這點席若還是比較讚同的。——愛情應該很純粹的,不應該有利用與被利用的成分。要知道現在的娛樂圈,太多這樣的事情出現了,真的讓人很失望甚至於鄙夷。席若真心希望卞雨琳不要變成那樣。

席若湮沒在一排一排的觀眾席中,看著聚光燈下的卞雨琳畫著很濃很濃的煙熏妝,瘦削的身體上包裹著一件粉紅色的低胸禮服,露出的鎖骨性感迷人,臉上那道深深淺淺地笑嫵媚而妖嬈。——她,是在何時開始變成這樣。席若的心裏不知怎麽的有些不是滋味,苦苦的滋味。

燈光太過耀眼,閃瞇了席若的眼睛,舞臺上的卞雨琳幻化成一道炫目的光彩在自己的眼前旋繞,音響的效果也覺得太過聒噪,每一句蹦出的歌詞都讓席若的耳朵難以承受。總之,此時此刻的席若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是有螞蟻在自己身上鉆來鉆去的。突然——突然很想逃。

陸遠洲坐在第一排的嘉賓席上跟旁邊的人寒暄,席若則隔著好幾排。所以本來席若想跟他打聲招呼再離開的,可是覺得不太方便,就悄悄地從後面溜了出去。

出了會場,空氣變得清新了許多。會場內的人氣太重了,空氣中各種各樣的氣味讓人窒息。然後剛才人潮中四面八方的喝彩聲也顯得格外雜亂,讓她的耳朵很受刺激。所以,此時此刻,席若突然感覺到無人的美好。很靜謐,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音調,和諧了許多。

走在馬路邊,偶爾會有出租車從身旁經過,然後揚起一陣風。同時勾起席若的一段記憶。以前每次林凱毅沒法來接自己的時候都會要自己打的士,然後會很嘮叨地叮囑自己好多東西,叮囑自己要司機送到宿舍樓下,叮囑自己不要和司機說太多話,叮囑好多好多,就跟個老婦女一樣嘮叨得沒完沒了。每次都是這樣,自己那時候卻覺得很甜蜜。林凱毅真的就像出現在自己童話世界裏的王子,他美好,他讓人心動。席若安於現實的美好,卻忘記了愛的真諦,終於還是要學會長大,終於還是要為莽撞的愛情付出代價。他的美好不屬於自己,他的心動屬於別人。他與她之間那些曾經以為的愛,幼稚地可愛。

多可笑啊,席若遇到過男的愛女的,女的也愛男的的人在一起。也遇到過男的愛女的,女的不愛男的的人走在一起。同樣遇到過女的愛男的,而男的不愛女的人在一起。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互相都不愛的人居然在一起這麽久。——終於,被她遇到了,而且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席若苦笑。——這樣的愛情少的可憐,甚至於只存在於那種封建時期的家族包辦婚姻中吧。席若的愛情應該是第二種:女的不愛男的,而男的愛女的的那種。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女的以為自己愛男的,而男的真真切切愛女的。要知道,林凱毅是愛她的,很愛很愛。倘若有一天席若知道林凱毅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離開自己,她會怎樣想呢?心痛,心碎,還是心死。抑或是無動於衷,抑或是解脫。

過去的美好真好,席若還是很貪戀林凱毅對自己的小關心的。她是那麽喜歡他嘮嘮叨叨的囑咐自己,她是那麽喜歡聽到電話那頭無休止符地溫柔。

可是,此時此刻,再沒有那樣的人,再沒有那樣的事,在沒有那樣的語言了。席若不想打的回去,此夜的風她想在好好吹吹。也許她沒有那麽懼怕黑夜,也許她沒有那麽懼怕陰暗,也許她應該在黑夜中磨練一下自己早已抹平的勇敢。

席若一步一步往前走,她淘氣地踩著盲人道,感受那不一樣的觸感。嘴巴裏輕數著地磚的數目,一步兩步,一塊兩塊??????何時她才能數到自己的九百九十九。

天氣冷了,驟然變冷了。似乎冬天突如其來的趕走了秋天的涼爽,帶來的是冰冷的風。席若穿著藍色的外套,裏面是白色的連衣裙,腳上一雙快到膝蓋的靴子護暖。冷風拂來,白裙子隨風舞蹈,將她纖細的小腿微微露了一點在外面,連著小腿的膝蓋骨也同樣的纖細,有一種美麗易碎的感覺。

今天的天空只有鮮少的幾顆昏暗的星星,是因為那輪圓月的緣故嗎,所有的星星都害羞的多起來了,只剩下幾個不谙世事的家夥傻傻堅持著嗎。其實有什麽好羞的呢,月亮有月亮的美好,我們星星也一樣有自己的美啊。席若俏皮地望向天空,待她再低頭,已經忘了自己數了多少塊磚了。

席若嘆息:我會有自己的九百九十九嗎?會有一個讓自己數一輩子九百九十九都願意等下去的人嗎?——九百九十九,這麽一個簡簡單單的三位數,原來那麽難數完,那是一生的課題,一聲數不盡的符號。

走著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居然就走到學校了。學校的東校道上空無一人,大家都不喜歡這條梧桐樹的校道,大家都說梧桐樹的寓意著孤獨失意,情侶們都很不喜歡這條校道。相比之下,大家更偏愛南校道的漫天櫻花,是啊,櫻花樹下總是了孕育出浪漫的故事。

席若單身,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很適合這條梧桐樹校道。以前,她跟其他的女孩男孩一樣,也不喜歡走這條校道的。似乎這條校道就是留給那些單身之人。然而,就在那天她與林凱毅在這條金黃色的璀璨之中正是為他們不堪的愛情畫上句點的時候,她便愛上了這條代表憂傷與孤獨的校道。安靜得可以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安靜得可以聽到脈搏跳動的聲音,安靜得可以讓大腦安靜安靜。

一陣寒風吹過,席若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剛才在路上,四周偶爾會有人影沒覺得什麽不對勁。此時此刻,席若總覺得的自己身後有一個人一直跟著自己。十米開外的地方,那個身影腳步的節奏盡量於自己趨於一致。似乎是有意而為之。越這樣想,心裏越有些害怕了,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

席若不敢往後看,電視劇裏面都是這樣演的,你往後看的結果就是自投羅網,那個兇神惡煞的人會馬上把你的嘴巴捂緊,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你拖到陰暗處,然後——接下來的事情不堪入目。可是,席若只是有這種感覺,至於是不是真的被人跟著,她也不知道。也許,只是心中的害怕再作祟。——黑夜,總是習慣了孕育編織驚心動魄的故事。所有的人也習以為常,太過平靜,反而讓人不知所措。

席若希望能夠碰到一個熟人,不,陌生人的也行,至少那樣就沒有現在那麽緊張了。席若的拳頭握緊,緊張地往前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個人一直都沒有追上來襲擊她,這讓席若有些懷疑自己的感覺。莫非自己弄錯了,後面根本沒有人,只是自己膽小鬼的心態在鬼祟罷了。席若走進了宿舍的過道,她知道即使有那麽一個人人,他也沒有跟進樓,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願懷疑自己的直覺,席若躲在二樓樓梯過道的窗臺裏側偷偷瞄向下面。過道裏黑漆漆的,而外面的世界至少還有一輪明月。席若清楚地看到了下面真的有一個人站立著,那個人正準備掏出手機,準備轉身地那一剎那,席若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陸遠洲,是他。

席若的鼻子忽然酸了那麽一下,眼淚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轉。就在此時,手機響了,是諾基亞的手機鈴響了,那首梁靜茹的《沒有如果》是近段時間她所鐘愛的鈴聲。

“餵。”席若接通了電話,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背對著自己同樣將電話放在耳邊的陸遠洲。

“怎麽走了也不打聲招呼?”陸遠洲的聲音裏有小生氣的音調。

“我看你很忙,怕會打擾到你,所以就走了。”席若盡量不讓自己哽咽。

“哦。回到家了嗎?”陸遠洲明知故問,他是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怎麽會不知道。剛才在會場的時候,雖然她坐在後面,他卻總是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她,她都專註地在看表演,沒有註意到自己總是忍不住看她的目光。直到剛才那個叫卞雨琳的女星出現,她的臉色驟然大變,然後突然就離開了,弄得陸遠洲一頭霧水。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莫名而起地擔心她,於是就不自覺地跟著她了。她真是馬虎,一路上都沒有發現被人跟。知道嗎,有那麽一霎那,他也偷偷地希望她能轉過頭來看到自己時詫然的眼神,然後她會覺得有那麽些幸福感。可是她真是個木腦袋,反應遲鈍得很,什麽都沒發現。不過沒什麽關系,只要她安全到家就好。

“嗯。”席若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她拿手掩著鼻子和嘴巴,不讓陸遠洲聽出自己的抽泣聲“那我就放心了,出了什麽事我可承擔不起。”陸遠洲爽朗地聲音掩埋住了心中的不惑,“早點睡吧。”

“陸遠洲。”席若情不自禁地喚他的名字。

“嗯?”陸遠洲剛想跟她晚安時她卻有事似的喚自己的名字。

席若不再說話,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失神地往樓下跑。

陸遠洲聽到席若的哭泣聲,心中倏然揪緊,緊張地問:“果果,怎麽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除了聽筒中傳來的那聲哭泣之外,背後那聲哭泣更加的明顯。陸遠洲好奇地轉過頭去,驚喜地看到席若梨花帶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時間,時間似被阻尼住了,或者說凝結在了此刻。

陸遠洲望著席若,席若亦然。彼此眼中的對方,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席若不受控制地奔向了她所依賴的那個世界,陸遠洲伸出雙臂接住了席若,深深地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自己的整個世界。

那麽緊,他將她埋入自己的胸膛。那麽溫暖,他的心中暖流拂過。席若也緊緊擁住他,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竟然是自己心跳的節奏。——那一刻,他們的生命線交織在了一起,再也不分開。

席若知道自己喜歡上陸遠洲了,毋庸置疑地喜歡上了。

喜歡他攥著自己的手腕帶著自己在醫院的走廊走來走去,做這樣那樣的檢查。喜歡他掏卡出來幫自己買蘋果時面無表情的表情。喜歡他聽自己的話,換了個手機鈴聲,盡管有些兒過時。喜歡他在自己惹了麻煩的時候幫自己解圍。喜歡他在自己耍無賴地吃了一頓霸王餐之後,幫自己善後。喜歡他給了自己一個大海的空間。

喜歡他,很喜歡的喜歡。

陸遠洲呢,他喜歡席若,又是為什麽呢?他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席若陽光般明媚的笑,他為什麽會喜歡席若吧唧吧唧地大口吃美味,他為什麽會那麽喜歡席若俏皮的小腦筋。他為什麽那麽喜歡讓她感到幸福,他為什麽那麽喜歡把她照顧的好好的。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了。一定是有理由的,只是不願意讓自己拘泥於那些有形有價的東西,這樣就很好。

感覺對了,就是的了。

“果果,我愛你。”

“嗯。”席若的眼淚染在了他的外套胸口上,她覺得很幸福,他堅實的擁抱讓她覺得很溫暖。她貪戀地嗅著他身上淡淡淺淺的香水氣味。聲音中含著淚珠兒的說:“我也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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