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舞把紙折疊起來，在最上面寫上名字，拜托身邊的同學轉給何婉，然後看著一雙雙手在傳遞，直到何婉驚訝的看著其舞的信件。

很快，何婉便找來，“其舞，我想和你聊聊。”

“啊？”其舞不解，“是為了那封信上的內容嗎？真的是誤會。”

“不是，”何婉解釋，“看了你的信，我覺得很多事情有可能是我多疑，還有你最後的話很對，我該與他交流。”

“你明白就好了，”其舞松了一口氣，“我真不希望總被誤會纏身，你和甄巖之間有什麽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彼此信任，就不會有問題。”

“我和他的問題，應該不是這些可以解決的。”何婉回答，“前兩天班主任找到我，對我說，我勾引甄巖談戀愛本身就是不對的，現在還纏著他，不讓他好好準備中考，說我特別不懂事。讓我自己好好的玩，畢業後直接上中專就得了，別打擾甄巖。”

“勾引？纏著？”其舞驚愕。

“是啊！”何婉繼續說，“你別看我平時與柯曼他們還不錯，可實際上交情也不深。前兩天，我無意中聽他們說，甄巖一家被老師請到了辦公室，他的家人希望我們分手。加上我看見你和甄巖他……我才寫的那封信。”

“我和他什麽也沒有。”

“明白，看過信後，我就知道你是個深明事理的人，還給了我一個忠懇的建議，其實你沒傳言中的……”

“糟糕？”其舞苦笑道。

“我覺得你不像那樣的人，所以才會把今天這番沒有對任何人說的話告訴你。”何婉回答，“可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些傳言？”

其舞猶豫再三，才說：“有那些可笑的傳言，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又幾日，趙瑟、趙城秋、管弦與其舞一起走出校門，才步行到大街上，就聽到一聲，“文其舞！”

其舞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在非機動車道上站著幾個男生和張奕非，以為自己聽錯，其舞剛想轉身繼續往前走。

“再見！”張奕非輕輕地、溫和地對著其舞開口，沒有一絲厭惡的情緒。

其舞錯愕的回答，“再，見。”她的聲音太過遲疑，就是兩個字的內容也被她一字一頓。說完，其舞還不可置信的轉身詢問，“剛才，是張奕非對吧？是他叫我，跟我說再見的？對嗎？”

“是，”趙城秋奇怪的問：“可是聽他說話的態度，感覺太稀奇了。其舞你最近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了嗎？”

“特別？”其舞回想，“好像只有何婉的事情。她之前以為我和甄巖有什麽，於是寫信警告我，我就回過一封說明的信而已。”

“那就是了，”城秋明了的說，“甄巖和張奕非他們都挺熟悉的，估計你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

“這樣啊！”其舞百感交集，恍惚的自語，“像做夢一樣的幸福，感覺掐住脖子的手，松了一點兒。”

那一夜，燈光就那麽暈染在墻上，上一秒還是淩晨，下一秒卻是清晨。腦子裏就只能被那一句‘再見’所占據，猜不透他為什麽會和顏悅色。

白天，頭昏腦漲、渾身乏力。抵不過睡眠不足的影響，其舞還是在上午跑去補眠，周末的小院很安靜，春乏秋困的日子裏顯得很美好。

“小舞，小舞……”逸生輕輕地呼喚，其舞的睫毛微微掙紮。

茫然睜開眼睛，看向逸生，“大哥哥？”

“嗯，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逸生問，“可以嗎？”

其舞微微點頭，緩緩坐起，腳剛放到拖鞋上面，就透進了鞋裏？她還沒做穿鞋的動作呢！為什麽就已經……

才要站起身，又整個人漂浮起來。“啊！”其舞不知所措的驚道：“我變成鬼了嗎？”

逸生淺淺地微笑回答：“才沒有呢！不信你看身後。”

“身後？”其舞怔楞的看看逸生，隨即又看向自己睡覺的地方。那裏有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清淺的入睡，額際處有細密的微汗。

‘她’睡覺的地方下面，布料在一點點的飄蕩。其舞扯起布料，那下面有一雙鮮血淋漓的手在使勁往上摳著地板磚的縫隙，她好像想要爬上來。左手食指上戴著一個銀戒指……

“小……小舞？”

猛然擡頭看向逸生，其舞一臉茫然，叫逸生的人，好像很眼熟。他的身上滴著水珠，一串串的，沒完沒了。其舞伸出食指，指尖輕碰那正滴落的水珠。剎那間，水分消失的無影無蹤，逸生的身上沒有一絲濕意。

“九……九兒，你，”逸生看著自己身上不再有水滴的衣衫，顫抖地低語，“竟然已經這麽多次，輕……”輕生了嗎？

“大哥哥？”其舞看著逸生，詢問：“您看，我這是有魔法了嗎？”

漂浮在空中的其舞被逸生一把拉住，整個人都被包裹在逸生的懷裏。還不待她有所反應，逸生哽咽的開口：“對不起，小九兒，我回來晚了。”

其舞的下頜輕輕地放在逸生的肩頭，“為什麽叫我九兒？”

“師傅說，因為我死在水上，身上會永遠帶著水滴。當你能看見它，並讓它消失時，”逸生回答，“你就成為了九兒，一個擁有毀滅力量的靈魂，是九死一生中的九，也是女歧無合，夫焉取九子中的九。”

“九死一生？歷盡危難，死裏逃生？”其舞呢喃，“還是夫焉取九子？欸，你說會是哪一個？”

“不知道，”逸生回答，“但我會守護你。現在，咱們出發去那個地方吧？”

“好，”其舞問：“不過，我這一身睡衣，還打著赤腳，大白天的會不會嚇到別人？”

“他們又看不見！不過，”逸生從衣袖中取出一份飄逸的外衫，套在其舞的身上，又取出一雙繡花布鞋，蹲下來輕輕為其舞穿上。才開口，“怎麽樣？”

“嗯，”其舞回答，“漂亮，安全多了。”

逸生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不過終究沒有說出來。只道：“抓緊我的手，我帶你飛過去！”

兩人手拉著手在低空飛翔，看不清下面的行人，就連車輛都相對嬌小許多。不時快速躲避著低空障礙物，在空中形成一陣陣不小的氣流。

穿過一條條小巷，飛過一段段道路，翺翔在荒無人煙的田野，步行在樹木陰翳的幽林。偶爾樹上掛著一張臉，兩側有很多看不見身軀的眼睛。其舞甚至能看見自己身上有成片的黑色氣流在飄散，以往最令人害怕的魂魄都對她感到怵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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