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文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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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其舞在胡同裏玩命的躲藏、奔跑，身後總是有黑衣人在追逐她。原本很有趣的穿堂門此刻卻是她救命的稻草，不久便出了胡同，來到了一處懸崖邊。
倉惶的回首，看向身後，腳步隨著黑衣人的止步而變得緩慢了一點。
一腳向前，腳下卻是虛空的感覺，“啊！”
睜開眼的瞬間，便知道又是一場噩夢，還記得最後，看向懸崖邊時，有個身穿白色，長裙的人。看不清臉，看不清身形，因為那個人處於背光的位置。
其舞下床，準備起身去倒杯水，壓壓驚。
“……他就在順義的福利院，我想最近去看看小飛……”這是爸爸的聲音，小飛？其舞這才想起小飛是那個哥哥。那麽福利院必定就是指孤兒院。
“你怎麽找到的？”
“今天碰巧經過順義，看見了一家福利院，我就到大門口隨意的問了一句，‘這裏面有沒有一個叫‘文小飛’的男孩子，結果門衛竟說‘有’。”
“真是碰巧嗎？”
這樣的消息，很快充斥進其舞的大腦，不知道是否喜悅，不知道是否悲傷，更不知道有沒有擔心。
那一刻，她的心情很覆雜，心尖的疑問也很多：‘一旦有了哥哥，爸爸他還會要我嗎？’
獨生子女是孤獨的，她曾希望有一個哥哥，大家相互扶持、相互關愛，可是當今天這個願望有可能實現，她卻有些膽怯。
那個陌生的人將要分走爸爸完整的愛，和媽媽一半的愛，她要怎麽辦？他好不好相處？會不會討厭她？
對於我們的擔憂，時間總是會給我們最準確的答覆。於是其舞很快便知道了……
這一年的春節，其舞家迎來了一位久違的親人，文小飛。男孩很瘦，個子不太高，很安靜，似乎也是一個怕生的人。
其舞的爸爸是一個絮絮叨叨的個性，而其舞的媽媽善於待客，且熱情好客。幾番交流之下，氣氛便熱絡了起來。
“那爸媽，今天接我時，你們怎麽就知道是我啊？”小飛好奇的看向異常開心的夫妻二人，“我可是和小時候很不一樣了。”
“怎麽會，你沒什麽變化，還是這樣的眼睛和五官，連扇風耳都不曾變過。”其舞的媽媽隨即看向小飛的右耳後方，“只是這裏原本有個小肉芽，後來看新聞說你做手術去掉了。還好，沒有什麽痕跡。”
“就是，看，你媽和我還保留著當年你做手術時的報紙呢！”只見被翻出的報紙已泛黃，褶皺的地方也已磨掉了字跡，淺淺的一層磨損的細毛。
可是報紙上男孩子的照片清晰無比，便是那些記錄的文字也不曾有絲毫的磨損。
或許，其舞的爸爸在乎小飛多過其舞，但是保存報紙的人卻是其舞的媽媽。由此可見，小飛在其舞的爸爸和媽媽的眼中，份量是那麽的重。
重到幾次其舞看見那半張報紙，想要拿過來看看，都被阻止了。
既然，她的爸媽都那麽在乎她的哥哥，她忽然就想知道哥哥他過得好不好，想要幫父母問：“那哥哥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嗯，很好。”聲音很淡、語意很淡、就連表情也是那麽平淡。
“吃的怎麽樣？穿什麽呀？”其舞的媽媽自然接口詢問，“對了，我給你買了一件運動服，猜測你應該能穿。”
“挺好的，我們那裏每個孩子都吃一樣的，住在一起。”恰這時看見其舞媽媽手中的運動服，“哎呀，媽，你以後可別給我買這些了，我真不缺。這個牌子我們都不穿的，穿的都是國際讚助的名牌。”
“那缺不缺錢？”相比其舞媽媽的關註生活，其舞的爸爸就更關註經濟方面的問題。
“不知道哎，一般都是發下來很多生活用品，買的時候不多，所以零用錢都是固定的，福利院附近也沒有什麽商店，就很少買東西。”
“這樣啊，”聽到小飛說到一半，其舞的爸爸就已經把上衣口袋裏的幾張大票掏了出來，硬是抓住小飛的手，“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爸，我真不用。”纖細的手拿著果盤裏的堅果一一品嘗，“咦，這是什麽啊？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這一句話，把其舞一家人的視線都引向了果盤中那一粒粒的食物，多數是綠色、黃綠的色澤，在燈光下稍顯朦朧。
“哥哥，這是葡萄幹。”
“小飛，以前沒吃過嗎？”
“沒有，我們那裏什麽都是分發，每次一些公司做慈善，就會讚助我們一些東西。不過並沒有這種東西，也沒有這樣自由的時間可以自由的支配。都是大家在一個時間段一起過節，然後就散了，過節的時候，都是一些水果啊什麽的。”
其舞的爸媽神色已大變，憐憫之情泛濫成災。
其舞的爸爸是真心把小飛看得比其舞還重，其舞的媽媽也把這個自己養育了幾年的小飛當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如果政策允許，當年，其舞的爸爸和媽媽是絕對不會放手的，只是那時領養小飛的消息不脛而走，難以挽回。
一家人不再說話，畫面難得冷清而溫暖，其舞的父母只是認真的看著小飛；小飛認真的看著電視，手中一粒粒的拿起葡萄幹放到嘴裏品嘗。
只有其舞在發呆……
*2001年新年
今天家裏迎來了一個親人，我的哥哥，雖然並非父母親生的，但是我覺得父母更在乎哥哥。
原本，我該是很嫉妒他才對吧？可是我偏偏沒有這樣的情緒，只是有一點不開心，不知道不開心什麽。
哥哥在福利院的生活看似不錯，可是我覺得他並不開心，好像是一只被圈禁的風箏，除了那一縷束縛的線，還有那一堵並不寬敞的圍墻限制著他的快樂。
哥哥他衣食不缺，但是卻不知道最普通的東西，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哥哥很可憐，這或許是哥哥的生活中缺乏最普通的生活、最簡單的溫暖的關系。
可是，我們家卻是如此的無能為力，領養他，我的家庭還沒有達標。
聽爸爸說，我家不是無子女家庭；不是經濟富裕的家庭；但凡有一條符合便可以把哥哥接到家裏。
或許，如果我不是爸媽親生的，那麽當年會是怎樣的情形？如果是那樣，我有沒有機會像哥哥現在這樣被養父母惦記？
*無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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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惶的回首，看向身後，腳步隨著黑衣人的止步而變得緩慢了一點。
一腳向前，腳下卻是虛空的感覺，“啊！”
睜開眼的瞬間，便知道又是一場噩夢，還記得最後，看向懸崖邊時，有個身穿白色，長裙的人。看不清臉，看不清身形，因為那個人處於背光的位置。
其舞下床，準備起身去倒杯水，壓壓驚。
“……他就在順義的福利院，我想最近去看看小飛……”這是爸爸的聲音，小飛？其舞這才想起小飛是那個哥哥。那麽福利院必定就是指孤兒院。
“你怎麽找到的？”
“今天碰巧經過順義，看見了一家福利院，我就到大門口隨意的問了一句，‘這裏面有沒有一個叫‘文小飛’的男孩子，結果門衛竟說‘有’。”
“真是碰巧嗎？”
這樣的消息，很快充斥進其舞的大腦，不知道是否喜悅，不知道是否悲傷，更不知道有沒有擔心。
那一刻，她的心情很覆雜，心尖的疑問也很多：‘一旦有了哥哥，爸爸他還會要我嗎？’
獨生子女是孤獨的，她曾希望有一個哥哥，大家相互扶持、相互關愛，可是當今天這個願望有可能實現，她卻有些膽怯。
那個陌生的人將要分走爸爸完整的愛，和媽媽一半的愛，她要怎麽辦？他好不好相處？會不會討厭她？
對於我們的擔憂，時間總是會給我們最準確的答覆。於是其舞很快便知道了……
這一年的春節，其舞家迎來了一位久違的親人，文小飛。男孩很瘦，個子不太高，很安靜，似乎也是一個怕生的人。
其舞的爸爸是一個絮絮叨叨的個性，而其舞的媽媽善於待客，且熱情好客。幾番交流之下，氣氛便熱絡了起來。
“那爸媽，今天接我時，你們怎麽就知道是我啊？”小飛好奇的看向異常開心的夫妻二人，“我可是和小時候很不一樣了。”
“怎麽會，你沒什麽變化，還是這樣的眼睛和五官，連扇風耳都不曾變過。”其舞的媽媽隨即看向小飛的右耳後方，“只是這裏原本有個小肉芽，後來看新聞說你做手術去掉了。還好，沒有什麽痕跡。”
“就是，看，你媽和我還保留著當年你做手術時的報紙呢！”只見被翻出的報紙已泛黃，褶皺的地方也已磨掉了字跡，淺淺的一層磨損的細毛。
可是報紙上男孩子的照片清晰無比，便是那些記錄的文字也不曾有絲毫的磨損。
或許，其舞的爸爸在乎小飛多過其舞，但是保存報紙的人卻是其舞的媽媽。由此可見，小飛在其舞的爸爸和媽媽的眼中，份量是那麽的重。
重到幾次其舞看見那半張報紙，想要拿過來看看，都被阻止了。
既然，她的爸媽都那麽在乎她的哥哥，她忽然就想知道哥哥他過得好不好，想要幫父母問：“那哥哥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嗯，很好。”聲音很淡、語意很淡、就連表情也是那麽平淡。
“吃的怎麽樣？穿什麽呀？”其舞的媽媽自然接口詢問，“對了，我給你買了一件運動服，猜測你應該能穿。”
“挺好的，我們那裏每個孩子都吃一樣的，住在一起。”恰這時看見其舞媽媽手中的運動服，“哎呀，媽，你以後可別給我買這些了，我真不缺。這個牌子我們都不穿的，穿的都是國際讚助的名牌。”
“那缺不缺錢？”相比其舞媽媽的關註生活，其舞的爸爸就更關註經濟方面的問題。
“不知道哎，一般都是發下來很多生活用品，買的時候不多，所以零用錢都是固定的，福利院附近也沒有什麽商店，就很少買東西。”
“這樣啊，”聽到小飛說到一半，其舞的爸爸就已經把上衣口袋裏的幾張大票掏了出來，硬是抓住小飛的手，“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爸，我真不用。”纖細的手拿著果盤裏的堅果一一品嘗，“咦，這是什麽啊？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這一句話，把其舞一家人的視線都引向了果盤中那一粒粒的食物，多數是綠色、黃綠的色澤，在燈光下稍顯朦朧。
“哥哥，這是葡萄幹。”
“小飛，以前沒吃過嗎？”
“沒有，我們那裏什麽都是分發，每次一些公司做慈善，就會讚助我們一些東西。不過並沒有這種東西，也沒有這樣自由的時間可以自由的支配。都是大家在一個時間段一起過節，然後就散了，過節的時候，都是一些水果啊什麽的。”
其舞的爸媽神色已大變，憐憫之情泛濫成災。
其舞的爸爸是真心把小飛看得比其舞還重，其舞的媽媽也把這個自己養育了幾年的小飛當自己的另一個孩子。
如果政策允許，當年，其舞的爸爸和媽媽是絕對不會放手的，只是那時領養小飛的消息不脛而走，難以挽回。
一家人不再說話，畫面難得冷清而溫暖，其舞的父母只是認真的看著小飛；小飛認真的看著電視，手中一粒粒的拿起葡萄幹放到嘴裏品嘗。
只有其舞在發呆……
*2001年新年
今天家裏迎來了一個親人，我的哥哥，雖然並非父母親生的，但是我覺得父母更在乎哥哥。
原本，我該是很嫉妒他才對吧？可是我偏偏沒有這樣的情緒，只是有一點不開心，不知道不開心什麽。
哥哥在福利院的生活看似不錯，可是我覺得他並不開心，好像是一只被圈禁的風箏，除了那一縷束縛的線，還有那一堵並不寬敞的圍墻限制著他的快樂。
哥哥他衣食不缺，但是卻不知道最普通的東西，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哥哥很可憐，這或許是哥哥的生活中缺乏最普通的生活、最簡單的溫暖的關系。
可是，我們家卻是如此的無能為力，領養他，我的家庭還沒有達標。
聽爸爸說，我家不是無子女家庭；不是經濟富裕的家庭；但凡有一條符合便可以把哥哥接到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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