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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回到那個永恒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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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變成這樣,肯定是因為之前受到某種嚴重的打擊之後,沈淪了許久,才累成疾患,最終大腦經不起長期這樣的折騰,人也就瘋掉了。

現在她還需要再住院觀察幾天,陳鑫本有打算一直陪著她,可整理她那套換洗出來的臟衣服時發現,她手機還在,還有她住小區的住戶卡和租房鑰匙也在衣服兜裏。

她到底瘋了多久,是前段時間才變得這樣子的嗎?

陳鑫不禁疑問,畢竟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沒有任何前兆,她就瘋瘋傻傻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看著那張小區住戶卡牌子上面寫的位置——“詠林園區第六單元302住戶”,她難道就沒出頃湖市,一直住在這裏的嗎?而我卻沒有找到她。

有了這個位置信息,陳鑫帶著好奇找了去;順利的用門禁卡進入小區,然後找到第六單元302住戶。

鑰匙插入門孔,推開的瞬間,裏面的一幕令人大為所驚,屋子裏的所有家具雜亂一地、四處狼藉;就好像被小偷洗劫一空,該留下和不該留下的全都沒能逃過這一劫。不過,這真的是我想的這樣嗎?還是說另有原因?

陳鑫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然後又緩緩地走進臥室;臥室裏,衣服與被褥亂成一地,梳妝臺的那些化妝品也全散落在地上,這整個屋子,就好比一間雞窩。

走到床旁邊,那櫃臺上擺著許多的相框,裏面架著的相冊全是她和一個男人的甜蜜照,其中還有海灘照;她過往的生活像是那麽地甜蜜,可為什麽她就剩下獨自一人了,在此受生活所帶來的折磨,導致最終精神失常,變得這樣。

櫃臺旁邊還有一個精致的名牌包包,陳鑫很好奇,於是把它打開翻看裏邊兒。

找了一遍,裏面有千餘元現金,身份證也在裏面;陳鑫拾著身份證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身份證上面的出生年月日、地址和號碼完全跟自己一樣,就是名字相差了一個字。

這時候拿出她的手機,試了一遍自己一直使用的出生日期作開機密碼,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翻看著手機裏面的相冊,微信等聊天軟件,陳鑫發現許多她在這一年半時間裏的秘密;原來櫃臺上那些相框裏的男子真的是她的情侶,而且他們還一起四處游玩,各處拍照留念,非常甜蜜!

可在微信及短信裏這一年半以來他們的聊天記錄,從最初的親昵、暧昧,到最後因為一些事吵架、分手;其原因在聊天記錄裏也算是明了,因為她有一段時間到學校和陳鑫學習、生活了半個月之久,她男朋友都知道,而且還偷偷用無人機航拍許多她與陳鑫比較暧昧的互往。

其實陳鑫也沒跟她“互往”,只是她單方面的“癡戀”罷了,也是那男的單方面的猜想罷了。

不過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這事,而是她懷孕的事;男子在知道她懷孕之後,不少數次叫她打掉,因為他不想結婚!可她卻又不願意打掉,才會令男的利用那些不太重要的事強行怪責於她,想提出分手。

後來,男的實在在勸說無用的情況之下,見她肚子越來越大,強行地拉她到醫院,把孩子給打掉。

從那之後,她倆再也沒了親昵的關系,只有不斷的吵架;男子似乎不愛她了,也達成了目的,就是打掉孩子這個婚姻的“累贅”;到最後,他順利地、沒有任何顧慮地與她分手,只留下一筆錢,再不來往。

他們最後分手的時間是在半年前,聊天記錄有顯示日期!可想而知,這半年來她經歷了多少精神上的折磨,受過多少的苦,自己一人還堅強地過到了現在,終於忍受不了精神上沈重的傷害,解脫了意志、思想,成了一個徹底放脫的人。

不知為何,看著這些聊天字體,她所經歷過來的一切都成了非常清晰的畫面呈現在腦海裏,一幕幕地“播放”過來。同樣不知為何,眼淚擁堵在眼眶,不知覺中從眼睛裏掙脫,滑落而下,深深自責。

陳鑫回憶起見她的第一眼,是那個傍晚,因為她的出現,拯救了自己!可是,她卻因為那個傍晚,留下永久性的腦損傷。

若不是如此,她的人生該有多麽的順利,至少不會像這樣,在病床上一趟就是一年多,到最後又經歷了那麽多而瘋掉。

這一切都成了我欠她的,我想償還,可如今,我該怎麽償還?她還能清醒過來、記起來所有嗎?如果不能,我只能照顧她一輩子、遺憾一輩子,如何還得清呢?

陳鑫帶著對她來說還存在一些價值的東西回到醫院,看著病床上呆滯無神的她,心裏滿是遺恨和自愧,什麽也做不了。

在之後的日子,陳鑫唯一覺得有意義的事,就是想盡辦法去哄她開心,讓她像孩子一般露出單純的微笑,然後嘗試著教她很多東西,像個大人教小孩一樣。

陳鑫辭掉了工作,只為能夠無時無刻地陪伴在她身邊,可她卻越來越變得憂慮,即使再無微不至地關懷和陪伴,她越來越惆悵,笑容越來越少!

可能是大腦受到的影響,她的頭發慢慢的白了些,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多,一頭黑發裏很快就夾雜著數不勝數的白發,模樣也越來越憔悴,隨歲月變得滄桑;僅僅半年過去,她蒼老得像一個老小孩,面色蒼白缺少血色,頭發也白了幾乎一半。

陳鑫看著她一天一天的變化,心裏十分的不是滋味,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是好。

一天晚上,陳鑫獨自在夜裏仰望夏日繁空,那滿天星星點點,令他再次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夜晚,悄無聲息地,潸然淚下。

隨著天空中一顆流星似的光芒一閃而過,陳鑫突然有了個主意,那就是帶著她回到曾經的邱水村,帶她回憶已經逝去的家鄉、回憶那個永恒的夜晚。

經他這麽一決定,就立馬帶著陳欣趁著夜色回到邱水村;現在的邱田山下的“邱水村”已成一片荒地、長滿無數荒草的草坪。而邱水湖仍舊是那麽的美麗迷人,映照著月光,如一片閃著銀光的仙境,眺人眼球。

帶著她在這美麗的地方散步,她竟暫時沒了平日的癲瘋,很是平靜地漫著步,如同恢覆記憶了一般,感受著這久違的一切。

走著走著,她踮起腳尖在原地轉了兩圈,她今晚穿著一身悠長的連衣裙,轉動起那如同花朵般的裙子,一頭參雜著白發的頭發飄舞著,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非常非常的甜蜜、美麗!

可隨著轉了幾圈之後,她又靜靜地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這時候,忽然起了微風,吹動她的長裙,頭發飄飄,眼睛一直盯著那邱水湖旁的大樹看。

“結靈樹,結靈樹……”她嘴裏竟然念起陳鑫給大樹起的名字。

陳鑫連忙大步跑到她的身邊,十分地興奮拉著她的手說:“陳欣,你……你都記起來了嗎?”他一手指著結靈樹,“它,結靈樹,我們給它起的名字!它集結了村子裏所有人的靈魂,爸爸媽媽的靈魂也在樹上!”陳鑫眼裏泛濫著淚光,無比激動,“他們都在另一個世界裏活得好好的呢!”

盡管說得多麽的深情宣洩,她似乎都沒有理會,眼睛一直看著結靈樹;突然,她很激動地一把推開陳鑫,大步朝結靈樹跑去。

那結靈樹此刻如同發生了奇跡一般,整堆茂密的樹葉變得熒光閃閃,非常明亮耀眼,也非常非常的美麗!

她快跑到樹旁的時候,那些亮光突然集體散開,如一朵被風吹開的蒲公英,隨風的方向集體飛散而去。

陳欣此時變得急了,她大聲地喊著“爸爸、媽媽”,竟然像那天晚上一樣,追著螢火蟲飛快跑去,不斷追,不斷喊:“爸爸、媽媽……”

看見她追著一堆螢火蟲瘋狂地跑去,他也追了上去,如那天晚上一樣,喊著她的名字,一邊大步地追她。

這一次,她跑的方向正對邱水湖,因為這次是風的吹向;而她竟然沒有絲毫要止步的意思,明知前面是湖,螢火蟲都迎水面飛過、隨風遠去,她卻如同一個被迷失雙眼的孩子,直直撲入湖裏,沈至水中,過了十來秒也沒見她浮上來。

陳鑫很著急,她莫不是同上次一樣,沈到湖裏之後一點都不掙紮,任自己沈至湖底?

感覺已經爭分奪秒的陳鑫,衣服褲子都沒脫,直接奔上前去,“撲通”一聲直直跳入湖中。

在清澈的胡水裏他微微睜開雙眼,瞧見沈在湖底仰面向上的她,嘴裏迅速地吐著許多許多的泡泡,氧氣流失非常快!陳鑫立馬加快速度游去了下去,想拉起她,回到岸上;可越急著用力往下游,水的阻力越大,力氣失去就越多,氧分自然也就失去得多。

很快,陳鑫感覺自己快要憋不住氣了,嘴巴“噗嘟”張開,吐出一大口氣,形成一個大大的水泡,升至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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