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項任務，也是一項挑戰！”王漢笑笑：“剛才我去看了漆河，情況確實不樂觀。但，也沒有到讓人絕望的地步。”

“那是！否則我也不會強行請你老爸過來，我爸更不會將我放來這裏！”姚思真精神一振：“不過，你都有信心，我對你爸就更有信心了。那公司的事，你去註冊了沒？”

“我要是說沒有，你會不會馬上翻臉？”王漢懶洋洋地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大口，暫解了這一路的幹渴，這才道：“資金已經有部分到帳，就等看今天的結果，我再決定註冊資金弄多少！少了，別人怕是看不起你，多了，對我來說，未免是項沈重的負擔。”

正說著，鄉辦公室主任饒小平便喜滋滋地進來匯報道是王一民一行人已抵達。

姚思真趕緊朝王漢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迎了出去。

……

照例的正式寒喧客套之後，以王一民為首的縣農業局一行來人便紛紛穿上木剪鄉提供的雨衣，打著傘在姚思真和另兩名鄉政府官員的陪同下，前往兩條河流汙泥最嚴重的地段。

混在其中的王漢湊到老爸身邊低聲問：“以前你頭上那位正職沒有過來？”

這次隨老爸一起來的三人，都是技術科肯做事的老實人。

“他應該是聽說了這個任務的難度，自己說有其他事，不肯過來。我也懶得去勉強他。”王一民對那位以前經常搶走自己功勞的科長真沒好感，也不屑於去打擊。

“不過爸，你幸好是來這裏，你要是去其他鄉，光你們幾人可不行，還得加上你們科裏的劉燈。”王漢暗嘆，又認真地建議。

“他？老油皮子，又最喜歡擺譜，帶來徒惹人煩。”王一民意外地看他，搖頭。

王漢馬上解釋：“但唯有他這樣的人，才能震懾下面的單位，盡量好生招待你們。否則，萬一你們提出什麽要求，招待方明明有能力提供，卻不願意提供，難道你們就忍了？”

“一個團隊裏，不僅要有技術實幹家，也要有這種場面的交際家，否則，你們和申請方往往容易因為某些意見不合而發生爭執，進而關系惡化，合作中斷！當然這一次就算了，姚思真有求於我們，又急於出成績，更知道我們和俞老的關系，應該不會故意出難題。”

王一民古怪地看他：“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些彎彎繞繞？”

王漢臉微紅：“反正我就是知道。”

以前和姚思佳約會，他倆就經常討論這個，不過此刻自然不能讓老爸知道，否則，未來兒媳婦的話，老爸又怎麽會聽？

木剪鄉的兩條小河都是從市裏的漆河分出來的小分支，將整個鄉包在其中，再往下，一條朝龍寨鄉而去，並在龍寨鄉與另一個新參鄉的交界處環成了一個天然湖，而另一條則反方向穿過石坪鄉，然後漸漸地幹涸。

王漢跟著王一民的身後，一路開車，走走停停，分段抽查了木剪鄉這兩條河流的受汙染情況，看著以前記憶中清澈可見魚的河水眼下，大多充斥著惡心的細小綠藻、浮萍，難看並飄著惡臭的工業汙泥，而人工種植的去汙植物溪蓀鳶尾則是全部都蔫蔫的，看不到半點活力，王漢心裏便是沈甸甸的。

突然理解為何老爸在自己選大學專業時，那麽固執地要求必須選擇生態農業，也突然理解為何老爸在農業局技術科副科長的冷板凳上一坐十幾年沒挪窩，對科研工作依然十分專註、熱情。

但凡熱愛自然，熱愛土地的人，都無法接受眼前這死氣沈沈的情景，而熱切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去改善！

看著老爸和跟來的技術員小任，小初，小年一路忍著憤怒的情緒，默默地用帶來的專業測量工具來記錄河水的汙染程度，王漢能做的，就是用他們帶來的筆記本，下載相應的專業分析軟件來快速錄入數據並加以分析。

雖然天空一直飄著細雨，但大家並沒有回鄉政府的食堂解決午餐，也沒有在任何一家小餐館停留來大吃大喝，而是直接讓鄉政府辦公室的人送來了幾個豐富的盒飯，在車上迅速吃過之後，繼續沿著河道和汙染源排放區采集數據。

姚思真在勸說了數次未果之後，臉上也多了幾分佩服，始終堅持陪在一旁，該走訪的時候充當溝通的橋梁，該調集人手的時候也立刻打電話安排人，終於趕在下午六點前，將整個木剪鄉地段的兩條河流數據全部采集完全。

眼看著王一民吩咐同來的三名技術員收撿行裝，姚思真立刻滿懷希望地問：“怎麽樣，王局長，可有解決的方案？”

見父親的臉色雖然不是很輕松，但也不是很苦惱和茫然，王漢忙趕在他說話之前開口：“姚鄉長，您別急，現在只是采集數據，我們還要再整理整理才有告知結果。”

說完，王漢朝父親重重眨了下眼睛。

王一民明顯一楞，眉宇間疑惑一閃而過，但還是順著王漢的語氣點頭：“是的，我還需要和幾位同事討論一下，稍後再回覆你吧。”

姚思真很有深意地看看王漢，展顏一笑：“既然這樣，王局長，你們今天忙了一整天了，該好好慰勞自己了。中午大家吃得匆忙，晚上這一頓可一定要吃得舒心。我們鄉裏已經預備好酒宴，不能浪費啊！”

見一旁的小任、小初和小年均有些意動，王一民略一思索，微微一笑：“行，那就有勞了！吃完飯，我們再連夜回縣裏。”

等姚思真滿意地轉身上車，王一民便皺眉坐進王漢的保時捷：“你剛才是什麽意思？”

“爸，您有把握嗎？”王漢不答反問。

“問題應該不算嚴重，只是需要時間來治理，而且投入也大。”王一民立刻回答，再一凝目：“難道你退縮了？”

好吧，老爸這輩子還是安心做他的副局長吧。

王漢暗嘆氣，見姚思真的那臺小車已經發動，在前面帶路，趕緊也發動保時捷，一邊跟上，一邊正色提醒：“爸，如果您剛才直接說有希望，我敢擔保，明天全縣上下都會知道，然後說不定就會有大把投資商來考察，畢竟老爸您在這方面的名氣還是挺響亮的。”

“說重點！”王一民微一皺眉，不客氣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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