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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京城中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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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中, 各家大族都異常安分著, 即便是權勢滔天的那幾家, 也規勸著子弟不準鬧事。

沒有那麽多仗勢欺人的紈絝, 整個京城看起來都格外和諧,平民百姓們安居樂業,城鎮也繁華無比, 至於外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誰都不會在乎。

三年一度的選秀剛剛過去, 各省的官員調配也陸續完成,京中人似乎沒了什麽太多的趣事, 便只能老調重彈,抓些歷來就讓人爆笑的事。

說實在的, 能做出像四王八公那樣為攻克自家人散播謠言的權貴, 畢竟屬於少數, 京中人很多都聽著他們家笑話長大的,那馬棚將軍的稱號, 還是百姓給按到賈赦身上去的。

要說這榮國府, 最近的消息也實在是太多了些, 百姓們都能給他理出個長條記錄來。

那可憐悲催的馬棚將軍翻身就是一大亮點,後頭死而覆生又是個大亮點,府上大年初一生的姑娘嫁給了仇人家, 忠厚老實的政二老爺敗了名譽,甚至那府上二太太從天上掉到底下,徹底失去靠山, 那老太太從地上升回天上,靠山又活過來了,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趣事。

私底下多少人在討論四貝勒爺府上那兩姑娘的你死我活,多少人在背地裏笑話那王氏可憐的命運,又有多少人在等著看那馬棚將軍對付他那敗了名譽的弟弟。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現在大多都不在京中,他們大可以隨意得討論,想怎麽說怎麽說,根本沒人會來管束。

就這麽著,京中人茶餘飯後總能扯上幾句賈家事,而且還久久不見消泯,反而有種越討論越讓人驚心動魄的味道在。

有一部分人比較關註那老太太的前程。

這個擁有超一品誥命的榮國公夫人,曾經權勢滔天,後頭日漸沒落的老封君,以往對她那馬棚將軍兒子可不好,讓他被弟弟一家蹬鼻子上臉,讓他在京中名聲掃地,是個男人都受不住,完全算得上不慈。

大多數人認為賈赦將不再孝順,也不該孝順,本來好不容易才翻身的,眼瞧著要重整賈家聲望,怎能讓那老婆子又壓倒他頭上去,什麽孝順都不及宗族來得重要,愚孝絕對不成。

可也有不少人認為賈赦還是必須得孝順他老母,聖上以孝治天下,老太太又沒虐待他,不過偏疼些弟弟,總不至於淪落到不慈的地步,所以,賈赦不孝順母親,就是違天下之大不為,絕對不能讓他好過。

僅僅這麽一件事,就吵得各家面紅耳赤,熱鬧非凡。

也有一部分人比較關註迎春跟元春的爭鬥。

都說皇家後院鬥爭慘烈,兩姐妹一嫡一庶關系還不好,卻同時嫁到四貝勒府,免不了姐妹相爭。相當一部分人認為作為庶出的賈迎春會是先挑事的,好難得她父親上位成功,自己也終於揚眉吐氣,面對昔日趾高氣昂的嫡姐,怎能善罷甘休?

可也有一部分人認為元春才會先挑事,她若是除掉迎春,她就能做榮國府的嫡長女,若不除,她就是個四品小官的嫡長女,身份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尤其在她父親已經敗壞了名譽母親又失了靠山的當下。

兩部分人也很能爭論不休,從最開始的各種事實論證,到後頭冒出的各種能除掉對方的手段,事情沒挖掘到最後,反而成了後宮手段的普及教育,成了各自腦容量的展示平臺,當真讓所有人大開眼界,見識見識女人的手段。

作為賈家的族長賈珍對此,真的沒什麽好辦法,原本說得就不是他家,他也沒怎麽被波及,可聽著聽著,總覺得不像樣,見到他的人,總跟他打聽什麽內部消息,他能知道四貝勒府的事才好了,不過老太太的事倒是略知一二,可說出去不是人家想聽的啊!

要說賈赦一如既往得對待老太太,他賈珍也將信將疑,不過看老太太前陣子的反應,儼然把大老爺當靠山看,他又不得不信。

說到愚孝,賈珍真想撬開赦大老爺的腦袋,看他腦袋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身上那麽多本事非要藏著掖著,那老小子若能早點牛逼起來,他賈珍說不準也能搭個順風車呢。

跟賈珍一個待遇的,還有四貝勒爺那位鐵面王爺,說得好他是個厲害王爺,大多數人會敬重他害怕他,可上頭多得是權勢滔天的大臣,連帶著幾個兄弟,都拐彎抹角得打聽消息,就目前人數而言,絕對不比賈珍遇到的少。

賈珍遇到的那些好歹都是沒什麽權力的姻親勳貴,你說得好說得不好,你甚至是亂掰,人家也不能怎麽著你,可四貝勒爺那兒就不同了,你說得不好你說得敷衍,很容易就能給你弄出個仇人來,越有權勢的人越在乎臉面,這種情況是四貝勒爺並不怎麽樂見的。

四貝勒爺的應對方式,簡單粗暴得稱病在家,誰都不見。

他何曾想過,榮國府的事情竟能鬧得眾所皆知,甚至人人好奇。江南那兒都鬧成那樣,其他人竟還有閑心關註這個。

四貝勒爺最近心情並不怎麽好,也有幾分焦慮在。

賈赦一早便告知他大貝勒爺秘密離開京城的事,也告知他大貝勒爺出行的目的。他與他家大哥的爭鬥都上十年了,早已勢同水火,可賈赦這次給了他重掌軍權的機會,也不知會引發多大的變故。

可太子二哥那兒,竟放任著沒提起過,大貝勒爺的嫡系部下,竟也全然不知,每每能聽見他們討論大貝勒爺的病情,好似大哥真快不行了似的。

這樣的發展,讓他有點摸不著頭緒。

不過,他並不覺得這事是壞事,他大哥的那條船隊,的確給邊境帶去不小的好處,一般商人可不敢跑到那邊去經商,也不可能帶那麽多糧草過去。

邊境的百姓過得好,他沒什麽不讚成的,即便太子不同意,他也會設法說服,就跟賈赦當初說的那樣,讓百姓過得好,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可他真的不想跟人談及後院之事,賈元春跟賈迎春真要鬧到那份上,他福晉如何能坐看,早就杖斃了賈元春以絕後患,哪還任由她發揮。

每每聽到他七弟在他耳邊說起女人家後宅的手段有多恐怖時,他額頭的青筋都能冒出來。

顯而易見的,所有人都覺得,四貝勒爺好像更加冷了,好像比以往來得更加嚇人了!

對此,太子殿下每次想起都能笑出聲來,說實在的,他已經很少這麽發自內心得笑了,也很少有機會能發洩出內心的苦悶。

京中沒了大哥,他的耳邊終於能有片刻的安寧,也無需再去考慮大貝勒爺對他的威脅。

不管他大哥出去重掌兵權是否會構成更加的威脅,他只想把情緒先安穩下來,想好好得睡幾覺,再這麽下去他真的快要瘋了,他的脾氣已然漸長,他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若是哪天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個,做出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那他大哥也落不著好去,終歸太子墮落是需要一個借口的。

等到那時,他身後的和大哥身後的龐大勢力,皇阿瑪就有個名正言順的借口,來徹底除掉那些禍害,把權利集中到自個手上。

每次想到此處,太子內心都一片悲哀,只怕沒人比他更加難過,即便大哥都沒法想比。他是皇阿瑪一手帶大的,也是被他捧在手心裏教養成才的,他自問能坐穩那個位置,可最終,皇阿瑪還是放棄他了。

所有的皇子裏頭,他對皇阿瑪的感情,是任何人無法比得上的,他對皇阿瑪的依賴,也沒有人可以比得上,想想曾經皇阿瑪抓著他的手,一字一字教他寫時的場景,心裏的痛難以言喻,也讓他一日比一日暴躁。

皇阿瑪應該是知道他的想法,看到他時,也會有愧疚的時候,可他終究為了穩定朝局,要對他最愛的兒子下手,甚至對大哥,皇阿瑪也是愧疚的吧。

所以,大哥能出去晃,其實也挺好的,對雙方都好,大哥可以出去散散心,他也可以偷閑幾日。

那赦大老爺的確能耐,太子殿下在他身上,是日漸看到了希望的,那個覆雜難以掌控的江南,都能被他攪得一團亂,那給他些權勢,他是否也能破掉今日無解的局面?

若是有那麽一日,他定要說服皇阿瑪的,也好放大哥一條生路,大哥是適合做巴圖魯的,他的人品,太子殿下比任何人都信。

只是,這樣的想法,他沒打算跟任何人說,等賈赦處理完江南的事再說,皇阿瑪不可能讓他獨攬江南大權,遲早會把他調回來的。

相比太子殿下和大貝勒爺,其實聖上早已想好後續的路,在他決定力保賈赦的時候,就準備放過他那兩個可憐的兒子。

這兩個兒子從出生起,就多災多難的,只怕現在都沒人會記起,他們兩個曾經都年紀小小出過天花。一個喪母,一個從小養在宮外,論起讀書習武,這兩個孩子是他管教最嚴,也是過得最苦的,就別提他後頭親手制造出來的死局,逼得他們日夜都睡不安穩。

賈赦的那份奏折寫得很清楚,能達到的效果也顯而易見,就目前看來,他是有本事能辦成的,只可恨這賈赦出來得太晚,讓他兩個最優秀的兒子都快堅持不住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迅速就把老大送出去。

很多時候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甄嬪只看見了他們家岌岌可危的未來,卻完全看不見聖上態度轉變的根源所在。這次的甄家,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大家心裏都有估計,但卻絕對想不到聖上會決定不留情面。

賈家鬧得這麽沸沸揚揚,王家最近就安靜得過分,自從王子騰出殯鬧了通笑話後,似乎整個王府都閉門謝客,完全沈靜下去,什麽消息都沒露出來。

可實際上呢,裏頭動靜大了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二房當家人死了,權利重回大房手裏,王仁如何會下手輕?

原本就瘦弱的不堪一擊的王太太,如今過得愈發淒慘,正院她是甭想住了,連帶著王熙鸞一起,被王仁趕到了偏僻破爛的所在,飯食雖然沒有多少苛刻,可到底只管溫飽。

昔日囂張跋扈的王熙鸞如今性情都大變起來,畏縮著不敢出來見人,就怕王仁會對付她。她的年紀雖然還小,可也是能嫁人的,一旦王仁那廝下手狠辣起來,她就要萬劫不覆了。

兩母女瑟瑟發抖著自己的未來,坐上家主位的王仁可沒工夫搭理他們娘兩,等過幾年除了孝再說,他不缺那幾口飯吃,每每看到她們臉可憐巴巴那樣,心情也舒坦不小。

他親妹子王熙鳳最近得意得很,揚州知府的太太,江蘇巡撫的嫡長媳,最近還懷上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挺好,前途還一片光明,作為親兄長,王熙鳳終究還是想給他一個出路的。

只可惜他如今要守孝,若不然他也跑江南去算了,跟在大老爺身後,即便做把刀都好,每天都能聽見王家被賈家幹成的那熊樣,他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不爽。

就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大貝勒爺的船隊,終於停靠在金陵的碼頭邊,一捆捆上好的毛皮褥子,還有一箱箱金銀珠寶,簡直晃瞎了吃瓜群眾的雙眼。

早已準備妥當的賈家人和史家人,派了上百個軍官來維持秩序,箱子一車車得運走,整整過去兩日,才終於卸完。

這一趟顯而易見得大賺特賺,船上的人各個面帶笑意。

明顯開朗許多的新晉金童子拿著他那破賬本,走在所有人前頭,屁顛屁顛朝大老爺府衙而去,就他這個成績,在大老爺那兒也是必須要狠狠誇一番才像樣的。

走的時候還是個鵪鶉,回來時已然是個鬥雞,跟在他身後的史鈞早已能夠做到無視的水準。

此“鬥雞”剛到府衙門口,就迫不及待得大喊大叫,“大老爺,我回來了,看我賺了多少!真的是盆滿缽滿,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多金銀珠寶,也沒見過成色那麽好的皮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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