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穿著黑色蕾絲睡衣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她赤腳站在木桌旁，輕而易舉地就將酒塞擰開，一股甘甜的味道彌漫在瓶口處。

她歪著頭分別給兩個高腳杯各倒了一半，舉起其中一個在空中輕輕搖晃，指縫中溜出來兩顆白色的藥丸，被深紅色的紅酒瞬間吞沒。

想起和淩劍第一次的那晚，他精心地為自己準備一頓大餐，兩個人明明都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卻非要搞得好像求婚一般鄭重，那會李瀟還只是金融界的小萌新，只能買得起幾百塊錢一瓶的紅酒，她特意為不常喝酒的淩劍挑選了一瓶口感偏甜的，當她端著酒杯遞給淩劍後，兩人明明只是品酒聊天，最後一瓶酒沒喝完，倒是差點把床板生生折騰斷了。

大半夜，穿著大褲衩的淩劍蹲在床邊修理床板的樣子，又好笑又甜蜜。

當時她就覺得，也許自己這二十幾年兜轉來回，說不定還真碰著了那個對的人。

然則過去越幸福，現實就有多殘酷。

吊燈的光蕩漾在高腳杯沿，頻頻發出刺眼的光，如同李瀟眼底逐漸升騰起的火苗，將整個回憶，以及裏面出現的自己和淩劍，生吞活剝。

胸前被一雙結實的手突然環抱，李瀟冷酷的臉上恢覆起溫柔，淩劍的後背上閃著晶瑩的水珠，他將頭抵在李瀟的右肩上，聞著她秀發的香味。

“怎麽了，站在這發啥呆呢！”淩劍閉著雙眼，聲音溫柔如斯。

“我突然想到我們的第一次…”

“第一次？什麽第一次？”剛說完，淩劍瞬間反應過來，嘴邊拉起斜笑，“怎麽？很難忘對不對？是不是覺得做女人真幸福？”

“嗯…”李瀟笑著低下頭，目光深不見底，纖纖手指在淩劍不安分的手上輕輕跳動著，“雖然之後的每一次我都很滿足，可是，第一次和你…的那種感覺，真的是終生難忘…”

“哈哈！”雖然看不到李瀟的表情，但從她越來越嬌柔的聲音中也能感受出臉紅心跳，淩劍自豪地哈哈笑，他一把將李瀟整個身子扭過來緊貼著自己，兩人的臉頰噴薄著對方的氣息，“那，還想再來體會一次‘第一次那種感覺嗎’？！”

“想啊！”李瀟幹脆卸下了女人天生的羞澀，就在淩劍的雙唇快要落下來時，盛著半杯紅酒的高腳杯驟然阻擋在他的嘴上。

“欸！先別急！”李瀟轉動著眼珠子，看上去又像在使什麽壞點子，然而淩劍卻根本憋不住了。

“你出差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每一次都挺投入的，可為什麽總不能像第一次那樣，就在昨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原來，”李瀟將杯沿輕輕在淩劍的鼻尖碰了幾下，“是因為沒有它！”

淩劍看了眼酒杯，然後一臉壞笑，擡手奪過高腳杯一飲而盡，“小壞蛋！看我不好好把你整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瀟根本無法與身強體壯的淩劍抗衡，他一只手撐在桌上，另一只手像拎小鳥一樣把李瀟按在桌上，一頓狂啃亂鉆，任著洶湧的熱血展開猛烈的進攻。

拒後來的李瀟回憶。

那一天，才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也是她和淩劍兩個人最重要的一天，因為，這一天，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當她說到那個欲拒還迎，輾轉反側的三個多小時，除了激情和熱汗，還有一種踩在雲朵上，搖搖晃晃不真實的感覺，極致的幸福快樂甜蜜，和痛苦背叛難過傷痛怨恨消亡，不斷重合，不斷覆蓋，也不斷在她的內心游蕩。

李瀟趴在淩劍高低起伏的胸前，兩人大汗淋漓面色潮紅，她的指甲從他心臟的位置劃過，“你說你這輩子最愛的人是我，是真的嗎？”

“是，我當然最愛你了寶貝。”淩劍絲毫沒有猶豫地回答道。

“你發誓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如果有一句謊話…”

李瀟話都沒說完，嘴便被兩片溫潤的吻給堵住，“如果我有說過一句謊話，立刻暴斃而亡！”淩劍緩緩睜開眼，坦誠又認真地回應李瀟的註視，“我就敢下這麽毒的咒，因為我不怕它應驗，因為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話畢，淩劍一個翻身又將李瀟按壓住，但她卻用膝蓋抵著他，“那你真心愛我的話，就肯定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對嗎？更加不會背叛我對吧？”

淩劍的目光沒有一刻閃爍過，無休止的炙熱欲火在他的眉眼間持續蔓延，“絕對一定堅決不會！”淩劍奮力前進，李瀟全身的神經再一次顫抖起來，淩劍迷離的眼神將眼前的女人團團圍住，“它，只屬於你一個人，除了你，任何女人都不能擁有。”

李瀟咧嘴一笑，她仰起頭，太陽穴的青筋暴起，淩劍也跟著他幸福地笑起來。

男人和女人的笑聲融進了整個空氣中，擴散在每一個細胞裏。

就在這激烈的角逐快要到達頂峰時，淩劍躺在床上，眼皮都在酥麻地顫抖。

黑暗中，李瀟手指甲上的紅劃過窗外月光的剪影，落到床頭櫃上，形成一個優雅的弧度。

隨著淩劍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從他嗓子裏跳動出來的低沈，當所有的快樂同時迸發的剎那，李瀟突然停止了動作，她的右手握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如同淩劍幹脆利落的誓言一般，快而準地朝他致命的位置揮了過去。

“啊！！！！！！！！！！”

男人的哀嚎聲撕破了原本幸福的空氣，整個夜晚都在哆嗦，淩劍一腳將李瀟從床上踹了下去，他躺在床上，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全身顫抖。

“老子他媽的要殺了你！！！”

“啊！！！！！”

李瀟在地上笑的翻滾不止，她柔軟的頭發混合著汗水和淚水錯綜覆雜地粘連在臉上，嘴裏。

她慢慢爬起來，爬到床邊，笑的更加肆意了。

她分明是在笑，卻帶著哭腔朝痛到全身抽搐不止的淩劍喊道，“是你說的啊，你說的，你說你最愛的人是我，你說你永遠都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你說了它只屬於我，你說了，”李瀟突然抓住淩劍左右晃動的頭，“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的啊！”

“從你跟顧豈容睡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意識到這個代價啊！”李瀟的臉上都沾染著鮮血，她仰天大笑，眼淚卻啪嗒啪嗒往下掉，“你是男人，可千萬不要食言，我跟你說，女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啊，真的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可別小瞧我們，有時候啊，女人的愛，比豺狼虎豹還來的猛烈，喏，你看我有愛你！淩劍，你啊，直到現在終於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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