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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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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庭燎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雲端跌落,落在了荒蕪的田地裏。走的時候,這裏荒草漫長,回來的時候卻是一片綠意盎然。秋去冬來,冬去春來,他都快忘了自己離開了多久。

徐紹與梓桐攙著霍庭燎起身,他與霍伯息一戰,如今渾身上下都是傷,是以跌在地上半晌沒能爬起來。

杏花微雨,打在身上濕漉漉的。

楚羽走在霍家的回廊裏,而今的霍家可真是冷清,冷冷清清的,她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

驀地,楚羽頓住腳步,“我為何會來這兒?”

的確,她明明在睡覺,明明在永安寺裏待著,怎麽一睜開眼睛就在霍家了?難道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故一不留神便回了家。

如今已不能算是家,夏千月有了身孕……而自己只是個被遺棄之人。

今年的杏花開得比較晚一些,白燦燦的一片,如同冬日裏的雪。清香淡雅,遠遠望去可真是好看。與天上的雲朵連成一氣,白茫茫的綿延著。

微風細雨。清香怡人,春日裏就是雨水多。

一回頭,霍庭燎站在那杏花煙雨之中。

他雖然看不見,卻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她的呼吸聲,她的腳步聲,饒是隔了千年的愛恨離愁,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不久之後,他將徹底的忘記,忘記所有屬於她的氣息,再也……再也不必記起。

他能聽到她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隔著杏花微雨,她站在他面前,再也不似昔日的活潑。

他看不到她唇角的笑,笑得這樣涼薄,眼睛裏卻帶著淒楚之色。

天知道,她忍了多久才能忍著不來見他。

天知道,他忍了多久才能忍著不去找她。

須知他這千年來一直都在尋尋覓覓,為的不就是她一人嗎?

可有些東西,終是有盡頭的,該放下的時候怎麽都強求不得。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既然她沒事,那他就放心了,還好沒事!

“你為何會在這裏?”霍庭燎問。

楚羽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無奈的幹笑兩聲,她站在樹下看他,“大概是覺得有些悶,所以回來看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這裏早就沒了值得我回來的理由。”

霍庭燎抿唇不語。

“恭喜你!”楚羽道,“聽說夏千月有孕,十月懷胎,你很快就可以抱娃娃了。”

她跟他在一起這麽久,他一直不許她成孕,一直讓她喝避子湯。

“你……”霍庭燎頓了頓,“你還好嗎?”他看不見她此刻蒼白的臉色,但聽著她說話,卻能感受到她中氣十足。雖然帶著哽咽,但好歹未見虛弱之態,應是無恙。

“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非我所願。後來你一直不許我成孕,按照夏千月成孕的時間來算,你們新婚之後她就有了身孕。”她面上在笑,眼淚卻徐徐而下,“終是我不配懷有你的孩子,是嗎?霍庭燎,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為何到了最後輸的人反而是我?”

“你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才能做到冷漠無情,說翻臉就翻臉嗎?是你一步步帶著我深陷泥潭,可最後抽身離去的卻是你,把我一人丟在這深淵裏難以自拔。我恨過你,可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等你,等著你能給我一個臺階下,然則……”

她淚流滿面,“我等來的只是一場杏花微雨,再也回不去的你我。”

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楚羽長長吐出一口氣,輕輕拭去臉上的淚,“霍庭燎,你等的到底是誰?”

他默然無語。無聲佇立。

微風細雨,吹了滿樹的杏花紛紛揚揚從樹梢落下。落了滿地的繽紛,落了滿地的傷。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霍庭燎,你為何不回答我?”她問,“你倒是說話啊!早前那個把人往絕路上哄的霍庭燎去哪了?是你口口聲聲說要護著我,要疼著我,要與我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可為何到了最後食言的還是你?我心許於你,你卻轉頭愛了別人,你可知道我有多難受?”

她伸手,掌心落著素白的杏花,“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報覆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最愛的人,讓他痛苦一生。可後來我發現,我下不去手了。”

雨絲打在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雨,“霍庭燎,我不會祝你們幸福,我見不得你們好,因為我愛過你,但我還是會祝你幸福。掌櫃的說過,若跟不留人客棧做交易,就會付出此生最大的代價。”

“如今我才明了,我所有的代價就是你。終是,失去了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於是什麽都變得不可惜了。霍庭燎,願你我此生來世,永不覆再見。”

楚羽苦笑兩聲,轉身離開。

杏花微雨,他邁開了腿,好想上前抱緊她。

可是他不能,他很快就要沈眠,然後斷了所有情根。

“這樣也好。”他自言自語,“至少你死了心,不會再痛苦掙紮,我知道等待有多辛苦,我不想讓你與我一樣苦等下去。就這樣罷了!罷了!”

梓桐急了,“夫人,你不能走!公子是迫不得已,夫人!”

下一刻,梓桐已經從楚羽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有那麽一瞬,楚羽自己都是發楞的。

她看到梓桐從自己的身子裏穿過,繃直了身子站在自己的跟前,然後滿臉驚懼的回頭看她,眼睛裏浮起了氤氳薄霧。

“夫人!”梓桐所有的話語都卡在嗓子裏,再也吐不出來。

“我……”楚羽低眉望著自己顫抖的手。

她能感受到雨絲打在臉上的潮冷。能接到這散落的杏花,怎麽可能……然則事實總是這樣殘酷。方才還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卻……再也做不到了。

從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放下了所有的未了心願,她的身子就開始變得稀薄。

如同薄霧一般,只待風吹只待日曬,就會徹底從人間蒸發,徹底的消失不見。

“夫人?”梓桐捂著嘴,突然哭出聲來。

梓桐從不輕易哭,她記得自己最後一次嚎啕大哭,是伯兮死的那一天,也是她遇見霍庭燎的那一日。

霍庭燎的身子開始顫抖。他疾步走向她,疾步的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從此以後再無法擁抱,真當是……應了她立下的誓言,此生來世永不覆相見。

楚羽這才意識到,為何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原來是執念不滅,原來只是想把未說的話都說清楚,所以才會出現在此處。而當她把話說完,這內心深處最後的執念,就此覆滅。

於是……她也該走了。

霍庭燎駭然回頭,他真的感覺到她的氣息越來越弱,甚至於……他快要感覺不到來自於她的氣息。這就意味著,她要走了。

天地之間。三界之內,她會去哪呢?

她身上只有楚英的影子,體內並無人魂,所以今日所見的楚羽,只是一縷意識罷了!若是這一縷意識消失,世上將再無楚羽此人。

來世,也不會再有。

“楚兒?”幹澀的嗓子裏,發出顫抖的聲音。他伸手,卻再也摸不到她的臉。他又低低的喊了一聲,“楚兒,你要去哪?”

楚羽想了想,“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我覺得愛一個人太累,所以……霍庭燎,你有你要等的人,我也有我要走的路。如今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你終於可以擺脫我了,而我……終將以另一種方式結束你我之間的恩怨。千年前你愛夏千羽,千年後,我終是成不了夏千羽,我是楚羽。”

她垂眸,感覺到身子逐漸的輕薄。

漸漸的,好像意識都在消失。

漸漸的,再也記不起眼前的男子。

她想。終於可以從痛苦中掙紮出來,終於不必再夜夜難眠,日日思念。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盛。

然則,她終於可以放下了。

玲瓏墜落的那一刻,他就該想到,就該想到的……可心裏總存著希冀,總覺得她如今有在淵的半顆元丹,又有幽冥血,身上凝了不少修為,怎麽可能輕易的死去。

卻不知相思苦,苦相思,相思成災終成了她此生大劫。

“楚兒!”他脖頸處青筋凸起,聲聲喊著她的名字。

她聽到他的歇斯底裏,看到他冰涼的眼裏終於裂開了一條縫隙。可一切都來不及了,杏花微雨,她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也給了他一場再也沒有結局的結局。

她走了,這一次是真的不必再回來。

永安寺的禪房裏,楚羽的屍身已經冷透了。

在她的手邊上,玲瓏已碎,再不覆當初。

方丈讓人下山去通知了霍家和楚家,一個是夫家一個是母家,自然都得通知。人死在了永安寺,永安寺難逃關系,所以方丈不敢馬虎。

楚羽病了太久,打從她入寺廟以來,身子便不怎麽利索。

還以為她熬過了冬日就會沒事,誰知道卻永遠睡在了春日裏。

霍庭燎是第一個趕到的,當他摸到她冰冷的手腕,整個人都是崩潰的。他付出了所有,為的就是能讓她安然活下去,甚至於不惜一切想跟霍伯息同歸於盡,可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先他一步。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才好?怎麽才能把她叫醒呢?

坐在床邊,他雙手輕顫的將她抱了起來,如同以前那樣將她抱在懷中,坐在自己的膝上。他將她摁在自己的懷中,她冰冷的額頭緊貼著他的脖頸,可他的溫熱再也暖不了她的寒涼。

她走了。

這一次,再也不會回來。

她說我不想祝你們幸福,我愛你,所以我見不得你們好。

可她哪知道。那不過是他對她撒的最大一個謊。

他要逼走她,於是她真的走了,還一去不回頭。

她等他的臺階等了太久,所以最後她終於累了,終於不願意在等。

她問,你等的人到底是誰?

他也想問自己,他到底做了什麽?

胡映容沖進來的時候,見著霍庭燎死死抱著楚羽的屍身,一個巴掌便落在了霍庭燎的臉上。她想把女兒的屍體帶回來,奈何……霍庭燎死死抱著不肯撒手。

老來喪女,何其悲涼。

胡映容要強了一輩子,到了這會早就泣不成聲。便是楚風行亦是老淚縱橫。

“我把女兒交給你,不是讓你逼死她的。”楚風行一拳落在案上,直打得桌案四分五裂。

“把我女兒還給我!”胡映容再也顧不得什麽。

卻是一剎那,楚羽的屍體微光爍爍,所有的爭吵聲消弭無蹤。

楚英駭然瞪大眸子,“小羽……”

“不要走!”霍庭燎抱緊了楚羽的屍體,幾近歇斯底裏,“不要走!”

可這世上的事,不是一人說了算。要走的總歸要走,怎麽都留不住。

意識消失,餘願已了。

楚羽,該回到她最初的地方去。

微光過後楚羽的屍身消失了。半空中唯有一顆黑色的珍珠,忽明忽亮的閃爍著。在眾人的疾呼中,頃刻間消弭於無形。

誰也不知道楚羽去了何處,大概這三界之內,都不會再有楚羽其人。

哭聲,吵鬧聲,鬧得整個永安寺不得安寧。

這大概就是楚羽留給永安寺的懲罰,佛門凈地,再也無法安靜。

霍庭燎發了瘋似的找她的影子,即便是一絲一毫的氣息,也不能輕易放過。可怎麽找,他都不可能再找到楚羽的氣息。

她消失了。消失得一幹二凈,仿若這世上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這女人就是狠,一旦下了狠心,便是連屍體都不會留下。

無妄界內,冥池裏的弱水不斷的沸騰,冰晶玄棺被弱水推動,起伏不定,反覆早晚要推翻這棺槨。伯兮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弱水鎮住。

可他法力有限,所以……鎮得住一時,鎮不住一世。

千百年來,弱水從不會有此波動,何以今日竟沸騰得如此厲害。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即將出來。再看這冰晶玄棺,似乎也沒什麽異樣,只是被弱水推動得厲害罷了!

伯兮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

梓桐冷著臉站在無妄界裏,瞧著被鎮住的弱水。

“姐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伯兮問,“為何這弱水無端端的成了這般模樣?我在這裏守了千百年,從未見過如此情況,到底發生了何事?”

梓桐飛身落在冰晶玄棺之上,冷眼看著腳下的棺槨。

“因為你,公子受了千年的苦,始終不曾後悔。”梓桐握緊了手中冷劍。“當初的當初,為何要放棄呢?你可知道若是第一次,公子就把你帶了出來,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夏千羽,你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還想怎樣?是不是要我們都死絕了,你才會罷休?”

“姐姐,你在說什麽?”伯兮不解,“什麽死絕了?公子出事了嗎?”

梓桐失神的站在那裏,望著不斷冒著泡的弱水,“公子沒什麽事,只是丟了最心愛的東西,只是……付出了此生最沈痛的代價。一步之隔。已是萬丈之遙。”

“這都怪魔。”伯兮冷然,“若不是魔障橫行,也不至於如此。”

“魔?”梓桐回眸看他,眸光利利,“是啊!如果不是魔的存在,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魔才是這世上最該消失的東西。魔!”

語罷,梓桐轉身就走。

“姐姐去哪?”伯兮急忙追出來。

頓住腳步,梓桐握緊了手中冷劍,抿唇望著身後的伯兮,“當初我護不住你,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對不起你。伯兮。你可恨爹娘?恨我嗎?”

伯兮搖頭,“曾經心存怨恨,可後來想著還能存有意識,已然是最大的福分。伯兮不怨,伯兮只是覺得成長得太晚,少不更事之時不知父母的苦心,不知姐姐的難處。而今伯兮已經長大,什麽都想明白了。能在這無妄界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伯兮心滿意足了。”

梓桐繃緊了身子,“那就長長久久的活下去,這也是你的造化。”

“姐姐這話說得好奇怪,好像不回來了似的。”伯兮笑了笑,“姐姐放心,我如今很好。公子命我駐守無妄界,我定然會好好守著,決不讓公子和姐姐失望。”

“你長大了。”梓桐望著他,“以後就不需要姐姐擔心什麽了,自己照顧自己。姐姐前半生懦弱,從來沒有為自己拿過主意,而今我想自己做主一次。”

伯兮不解,“姐姐要做什麽主?”想了想,伯兮擔慮的問,“難不成姐姐又遇見了心喜之人?可咱們是妖,若對方是人……終是人妖殊途,姐姐切不可覆轍重蹈。若姐姐喜歡之人是妖族,倒也沒什麽,伯兮等著喝姐姐的喜酒。”

梓桐沒說話,只是拍了拍伯兮的肩頭。

“姐姐,真的遇見了喜歡的人?”伯兮笑問。

梓桐微微揚起唇角,“好好守著吧!”

音落,她已快速離開無妄界。

歡喜之人?

她曾經有過,後來不敢。

就好比白姬和楚英,楚英是因為一個善舉給了楚羽半個影子,這才換來了此後的活命。算是因果循環,楚羽還了他一個人情。

但當年的梓桐可就沒這樣幸運了。

落回地面,梓桐眸色微沈。

霍家已經不是最初的霍家,天邊的怨氣亦是更加濃烈。如果不是魔障橫行,怎麽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此生沒為公子做過什麽,如今也該到了她報恩的時候。

深吸一口氣,梓桐凝眉望著自己的手中劍,懷裏揣著狐小步給的那塊玉佩。

最後看了一眼霍家門廳,除了那一場恩愛,她做的最大膽的決定就是現在這個。

霍伯息已經受了傷,要想殺了他,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

林璇璣靠著霍伯息的法術,維持住了自己的容臉,如今諂媚君前,做下的惡事更是不勝枚數。宮裏頭烏煙瘴氣。霍伯息幫著她吸食宮中少女的青春芳華,整個皇宮早就人心惶惶。

喝著黑漆漆的藥,林璇璣微微凝眉,“真是難喝。”

“你就知足吧!這千年的蜈蚣千年的蛇羹,能喝到一口已經是三生有幸,你這廂做了藥膳能永葆青春,比那些少女效用更好一些。”霍伯息站在她身後,俯身瞧著鏡子裏的花容月貌。

“如今整個天下都在你的手心裏拿捏著,你說你為何非要讓那皇帝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林璇璣望著鏡子裏的臉。

“這黑鍋我可不想背,他是皇帝,這些事兒來日都得算在他頭上。他自己做下的業障。來日就得自己承擔,我可不想自找麻煩。”霍伯息撫過她精致的面頰,俯首吻上她的脖頸,“怎麽,你不想當琳妃了?”

“琳妃當得真沒趣。”林璇璣笑盈盈的望著他,“我想試試母儀天下是什麽滋味。”

下一刻,霍伯息突然將她抱起,讓她坐在了梳妝臺上,“你想當皇後?”

“世上誰家女子不想著母儀天下?既然你不願當皇帝,不如就成全我,讓我試一試這母儀天下的感覺如何?”林璇璣主動獻吻,“國師。你意下如何?”

他分開她的雙腿,圈緊她纖細的腰肢,“這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這母儀天下的位置可沒那麽好坐,你得想好了!”

“我自然是想得清楚,若我母儀天下,我第一件事就是蕩平這東平郡。”林璇璣眸光利利,“東平郡那塊地方,讓我想著都掏心窩的疼。”

他的指腹落在她的心口上,“是這兒疼?”

林璇璣伸手覆著他的手背,直接將他的掌心摁在了自己的胸口處,“整個都疼!”

霍伯息笑了。“那微臣幫娘娘寬松寬松。”

“好啊!”林璇璣笑靨如花,“煩勞國師大人,能多替本宮寬寬心。這心坎裏太疼,實在讓人不好受。只是有一點,國師大人可得手下留情,否則就別怪我纏著不放。”

“纏著不放才好。”霍伯息笑了,“正好可以……如娘娘所願。”

下一刻,他已經擠了進去。

殿門緊閉,寢殿內的春光無限,外頭自然不得而知。手把手教出來的妖孽,真當時迷人得很。如此膠著,如此讓人不耐。恨不能將這粘人的東西拆骨入腹。

想來這君王也是如此思想,莫怪君王不早朝,紅鸞帳中渡**。

衣衫盡褪,絕世佳人靜臥紅鸞帳中。

身上只蓋著一張薄毯,修長的雙腿露在了外頭,時刻透著誘人的氣息。

她睡在那裏,雙眸緊閉,似乎壓根沒想過會有人進入這戒備森嚴的寢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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