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6章

關燈
趙琮手裏拿了一個扇子, 上頭畫著六只小貓, 他臉上未露情緒,唯有緊緊握著扇柄的手,上頭骨骼凸起, 聲音就像暴風雨前的夜,湧動著暗潮:“夫人呢?”

抱琴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 臉色煞白。眼前的趙琮臉色晦明不暗, 明明未曾動怒,卻讓她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她方才就是去給喬悅買了糖畫, 哪裏想到一回頭, 喬悅就不見了。抱琴勉強定了定神, 才顫顫巍巍的把當時的場景覆述完畢。

喬悅失蹤並非小事,此事她萬死難辭,抱琴此刻正等著即將來臨的重罰。然而,趙琮之後卻沒在和他說什麽,而聲音冷淡的吩咐後面到來的承安:“全部分散開去找夫人。”

趙琮的親衛原先都是跟著喬悅的,然而後來不知哪裏來的人流, 把他們一個個沖散。承安帶著人匆匆趕來的時候,喬悅一句不見了。

趙琮情緒一向不外露, 但甚少見他緊緊握著一樣東西的時候,承安知曉這位夫人在趙琮心裏的分量,立刻吩咐下去。之後卻又見趙琮眉頭微顰,忽然想起一事:“你們之前被人流沖散?”

承安低頭道是:“不知哪裏來的人流, 都把我們沖散了。所以耽擱了一些時日。”

趙琮看著手裏的扇子,握著更緊了一些,聲音沈沈:“分散一批人,找周圍的人詢問。”頓了頓,又囑咐,“破舊的民宿也要去找。”

趙琮雖然沒說明白,但是承安一楞,立刻顯想到了一個可能。一開始他只是當做有人臨時起意,擄走了喬悅。但此後再一想,喬悅還是有些武藝,怎會這麽輕易被人擄走?況且先前恰好還有那麽一些不知從哪裏湧來的人流,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

喬悅之前還在圍場遇過行刺,由此看來,怕是有人蓄謀已久。但是喬悅不過是閨閣女子,怎會與人結怨?

承安心裏琢磨著,忽然警鈴大作,或者說,這些人,根本不是沖著喬悅來的?

不管是什麽理由,夫人這還會怕是……兇多吉少。

趙琮拿著扇子,修長的扇子拂過扇面,唇微微抿著,在亭中等待了一會,很快有人上來稟告:“長公子,已找到夫人的蹤跡,所在不遠,是一處荒田。”

趙琮沒有猶豫,立刻起來:“帶路。”

他才走了幾步,很快後面又來了一個人,垂首稟告:“屬下方才去打聽,的確有人讓一些人往一個地方湧。”

趙琮握著的扇子的一緊:“誰?”

那人似乎猶豫了好一會,依舊欲言又止:“……屬下不敢說。”

趙琮聲音沒什麽情緒:“說。”

那人悄悄打量了趙琮一眼,聲音聽起來有些畏縮,上前一步,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稟告:“屬下鬥膽,那人……許是,裴,裴世子。”



破舊的房屋,散發著一股黴味,喬悅先前只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十分香甜,甚至還有些熟悉。後一轉眼,自己就躺在這個屋子裏了。

是一個茅草屋,外頭的月光從縫隙裏斑駁落下,手腳剛剛被放開,她手腕還有些疼,喬悅轉著手腕,冷冷的瞧著地上的人。

他們雙雙抱著抱著手臂,直接倒在了地上,手臂上正插著一支羽箭。皆是哭爹喊娘再喊著疼,臉色發白,喬悅一腳直接把木桶踢了過去,直接把他踹了個滿懷。

她把周圍能用的雜物都劈裏啪啦的往上他們身上砸,因為夜晚燥熱,連帶她的聲音嚴厲又氣惱:“誰派你們來的,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把我綁過來?!”

喬悅又往他們身上“啪”的一下重重的砸了一個木桶,她站在月光下,發髻雖然有些淩亂,但這她雙眸淩厲,擡著下巴,看著竟然有幾分與生俱來的傲然。

那兩人不知是嚇到了還是害怕,這會居然都支吾不出聲音來了。

看著喬悅還想找東西上去砸,站在一旁的裴晟總算看不下去了,伸手攔住她;“你把他們砸死了,還想從哪裏問出來?”

喬悅不砸了,一腳直接踢了過去,明明她先前身子還有些軟綿無力,現在卻直接把他們踢翻了過去。轉向裴晟,讓了一個位置:“那你來問。”

裴晟:“……”

兩個人看著裴晟和喬悅,這姑娘看著文文弱弱,沒想到卻是一個暴脾氣,反倒這男子生的穩重,反倒像是一個講道理的。

這會喬悅不打了,他們束著手腳爬到裴晟面前,終於能說話了:“我們也不知道這位小娘子是誰,只是有位沒露面的男子,給了我們小娘子的畫像,讓我們把她綁出城。”

裴晟問:“畫像還在?”

兩人同時搖頭,看起來不像是假話,有些畏縮:“畫像……畫像他讓我們燒掉了。”

裴晟微微顰眉,若是畫像還在,通過筆法,還能獲得一些信息,但是這人顯然有所準備,一點信息也不留下。

喬悅探出一個腦袋,跪著的那人就下意識的往後頭一縮,聲音更加惶恐:“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放過小人吧。”

喬悅墊著手裏的棍子冷笑:“什麽不知道,剛剛怎麽問你都不說,這會怎麽就說了?看著還有不少可以說的。”

因為剛剛被打的說不出來了!兩人看著喬悅手裏的棍子,終究膽子說出來,只是道:“知道的,我們都告訴您看,貴人大量,放過小人吧。”

喬悅莫名其妙被他帶到這裏,若非恰好遇見了裴晟,誰知道會被他們帶到哪裏去,她冷笑:“可我是女子,孔夫子說的那個很難養的女子,你們這樣綁了我,說幾句好聽的就像讓我放過你們,哪裏來臉?”

眼看喬悅脾氣上來,還想再上去砸,裴晟連忙把她攔住:“這兩人有些古怪,許是和當時夏苗的事情有關,我帶大理寺盤問。你別把他們打死了。”

大理寺?

跪著人相對看了一眼,臉色一白,雖然不曾接觸達官顯貴,但是大理寺的他們還是知道的,本以為最多押送官府,沒想到居然會押送去大理寺?

其中一人身體僵了僵,聲音顫抖著終於把話問了出來:“敢問這位小娘子……是誰?”

頓了頓,是裴晟回答:“喬縣主,長公子夫人。”

他們面上大駭,渾身一癱,之後就立刻把頭磕得砰砰作響:“小的有眼無珠,不識貴人,貴人海量,仿過小的,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理寺……大理寺。”

他憋紅了臉,之後的話楞是顫抖的說不出來了。看了看喬悅,最後一個瑟縮,就顫抖的跪走到裴晟面前:“長,長公子,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就算公子打死小人,小人也什麽都不知道啊。”

裴晟看著眼前的人,微微一楞,之後才反應過來,搖頭:“……你認錯人了,我不是。”

兩人沒明白裴晟的意思,只是見她和喬悅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把他當做來趙琮,見他不接。更加惶恐,正想開口說話,外頭卻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帶著兵器,腳步整齊,顯然是訓練有素。

兩人渾身癱軟,終於徹底倒在了地上,聲音幾乎瘋狂的大喊:“我們真的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停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什麽,立刻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紙包,“對了對了,當時那人給了我們一個香包,全部在這裏,都在這裏了。”

裴晟正想回答,然而他略轉過了視線,就見到喬悅不知發現了什麽,咳嗽一聲,立刻把手裏的木棍丟了,跑到門外。

似乎察覺到什麽,裴晟腳步一頓,就擡眼望去。

趙琮不知何時過來,身後跟著不少的護衛,月色下他的玄衣反射出泠泠的暗紋。他過去不怎麽留心趙琮,如今一看,不知是月色還是其他,竟覺得有幾分壓迫。

然而他看向喬悅的時候,視線卻很柔和,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有沒有事情?”

喬悅沒想到趙琮會這麽快找過來,也不知他看見了方才自己揍人的場景了沒人,喬悅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擡頭看他:“沒事了。”

本以為外頭會涼爽一下,但是不知為何,卻是更熱了,她從趙琮手裏重新拿過自己的扇子,然而這天讓她扇的風都帶了一股燥意。

跪著的兩個人這會已經懵了,相對看了一眼,之後視線在三個人身上來回穿梭。而且,那個小姑娘好好的看起來哪裏有事了?鼻青臉腫跪在這裏的明明是他們。

不過這話他們自然不敢說,而且,方才和那個小姑娘一道的不是長公子,這荒郊野外的,又有那位世家公子回過來?

他們沒說話,這時候,原先一言不發的裴晟,似乎緩了過來,就從他們手裏拿過方才的紙包,走到門口,對著門外的作了一揖:“長公子。”

跪著的人微楞,之後,立刻就擡頭看去。



喬悅也看著趙琮,自己和裴晟一道從荒郊野外的破屋裏出來,趙琮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卻覺得應該解釋一些什麽,抓了抓他的手臂:“裴世子從外頭回來,正好撞見了我在裏面。”頓了頓,又委屈道,“差點就要不知道要被帶到哪裏去了。”

趙琮示意身後的人去裏頭把那兩人帶出來,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很柔和:“害不害怕?”

還沒來記得害怕他們就被自己揍了,不過這句話喬悅自然不會說出來,她眨了眨眼睛:“現在不怕了。”

裴晟看著腳尖,不見臉上的情緒,頓了一會,低聲道:“這兩人行蹤詭異,似是有人受益,臣下打算把他帶回大理寺盤問。長公子意下如何?”

趙琮握著喬悅的手,正在低聲說什麽,聲音安撫又柔和。直到聽到裴晟說話,才停住了聲音,把她帶到身後,目光落在已經被親衛帶出來的人。

跟在趙琮身後的承安,表情有些微妙。那兩個被五花大綁,臉上多有淤青,身上也有不少印記。他不禁朝著喬悅看了一眼。

喬悅咳嗽一聲,眼睛四處游離。趙琮一直牢牢的握著她的手,再看向裴晟:“方才裴世子想來也已經盤問過了,可問出什麽了?”

這事本來就和喬悅有關,裴晟也沒猶豫,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覆述了一便。又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趙琮:“這兩人說是主顧給的,其餘的到沒什麽問題。”

趙琮拿來看了看,微微蹙眉:“香料?”

“……是迷香。”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看著趙琮,“主顧說是迷香,讓我們燃給夫人。其餘的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趙琮蹙了蹙眉。正想說話,忽然就感覺喬悅在他手裏小小的掙紮了一下,她扇著扇子,頭上有些薄汗:“有點熱,我去前頭的樹蔭裏呆了一會。”

趙琮放開她的手,頷首:“車上有些冰鎮的水果,你先去吃點。”

喬悅剛剛走開幾步,承安上前從香包裏分出一小部分包好,又交還給裴晟,再退倒了趙琮身後。

趙琮聲音淡淡:“此處荒郊野外,若不是遇見世子,好好怕是有些危險,有勞世子出手相救。”

趙琮言辭雖然是在感謝,但到底是什麽意思,裴晟豈會不清楚,他立刻便作了一揖:“今日臣下是外出查訪先前之事,偶然路過,只是到底還是遲來了一步,讓喬夫人受驚了。”

趙琮看了他一陣,之後道:“無論如何,今日之事,還得多謝世子。”

裴晟長作一揖:“這是臣下分內之事,長公子言重,臣下愧不敢當。”

說了幾句,趙琮正準備離開,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回過了頭:“此事君上先前已經讓世子一同跟進,如今既然有進展,還請務必早日查出幕後之人。”

裴晟原先還有些失神,聽到趙琮的聲音才猛然反應過來,作了一個長揖,垂下視線,直到趙琮離開,才緩緩擡起了頭。

跪著的那兩人,一看裴晟就瑟縮成一團,進了大理寺不比衙門,行錯一步,就是滅頂之災。正想再開口求饒,裴晟卻揮了揮手,不想再說其他什麽,只是讓身後跟來的人把那兩人帶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已經很遲了,今日出了這麽一些事情,喬悅累的很,一沾床就睡著了。但是這一覺似睡非睡,她有些不太踏實。

模糊間,似乎回到了那個小破屋外,周圍沒有月色,也沒有燭光,綁著她來的兩個人在裏頭全無聲息也不在。離的遠了,但是她鼻尖那股甜香還始終縈繞不散,讓人無由的燥熱,恍惚間,她的耳邊就想起了一個聲音:“好好,當時的事情,你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喬悅擡眼看去,裴晟就站在月光下,微微蹙著眉:“那些都是宮裏的人,你得罪過誰,才會想把你至於死地,這次的事情也顯然是那人指使的,手段卑劣之極。你真的全無覺察?”

周圍甜香彌漫,喬悅覺得心口燥熱又煩悶,喬悅想了想好一會,她搖頭:“我沒和誰真的結怨,至於那些小打小鬧的,即便我說出來了,難道你也要一個個去查嗎?”

裴晟就道:“我會的……好好。只要和你有關,我都會的。”

喬悅微微一楞,就見得裴晟目光深深,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道:“有件事,是一直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喬悅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就聽得裴晟聲音驀然轉冷:“長公子名聲不顯,只道病弱,但一直獨善其身,手中掌權,卻一直置身之外,恐不似你看到的這般溫潤爾雅,怕是城府極深。”

喬悅感覺心口猛然一沈,還沒來得回答。畫面在一轉,似乎回到了那個午後。是在圍場的時候,她提著獵物站在墻後,聽見女人嬌滴滴的笑聲,以及暧昧的喘息。

接著畫面一轉,是一道冷箭,直直的就像自己重來。她的雙腿似乎被死死定住,挪到不了半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箭朝著自己沖來。

就在那箭即將沒入心臟的時候,喬悅一驚,立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背後一片濡濕,周圍卻是一片黑暗,這一切是夢,卻實在太過清晰真實。她心跳未定,就感覺自己後背上覆上了一只手,帶著令人舒適的涼意,他的聲音在夜色裏,也十分安靜:“好好。”

喬悅側眸望去,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臉,只有淺淺的輪廓,他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背,喬悅感覺到自己方才被提起的心仿佛漸漸被一雙手撫平。身上明明十分燥熱,但是他的手有些涼意,靠近她的時候,她就有著舒適的清涼。

喬悅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啞:“沒事……有些熱。一下子就醒來了。”

趙琮讓外頭的侍女過來掌了燈,又要了水,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背,把她從床上扶起來:“你先去沐浴,我讓他們在房中加些冰。”

喬悅順從點了頭,聲音軟糯的應了一聲好,沐浴完畢,洗去一身的汗,她換了一身輕薄些的衣服出來。趙琮也已經站了起來,正在床邊挑亮燭火。

燭光下,他的背影似乎被渡染成了一片金色,看著十分柔和,喬悅看了一陣,不知想到了什麽,就快步走到他身後,伸手抱住他的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背。

少女帶著沐浴後的芳香,就這樣軟軟的抱住了他,趙琮似乎有些沒料到,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轉過了身,把她輕輕攬在懷中。撫摸過她的發頂。

喬悅感覺到從他胸膛裏發出的震動,他的聲音有些低:“做噩夢了?”

喬悅想了一陣,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又道:“已經讓人加了一些冰,過會就好,睡不著的話,我先陪你說話。”

喬悅在他懷裏蹭了蹭腦袋,一只手就從他袖子裏伸了進去,覆在他的手臂上:“你身上有些涼,抱著就不惹了。”

她手心的溫度灼熱,他體溫一向有些涼,喬悅似乎聽見趙琮似乎笑了一下,抱著她似乎更緊了一些:“好,那你便一直抱著。”

“才不要。”喬悅的手在他手臂上游離,笑吟吟道,“冬天抱著就冷死啦,還是趁著夏天的時候多抱抱。”

趙琮一下一下的拂過她的背,把她帶到床上坐著,任由喬悅的手在他臂上行走游離,聲音含笑:“你沒試過怎麽知道。到了冬天,你可以再試試。”

喬悅就挑了挑眉,擡頭看他。

這時候冰塊漸漸在房中開始融化,的確沒有之前那麽燥熱了,等到躺下來的時候,喬悅還是縮在他懷裏。

她沒什麽困意,枕著他的手臂,他的發絲冰涼,露出的耳朵觸摸上去去的時候,也帶著舒適的涼意,喬悅無意識的一下一下觸摸著他的耳廓。之後,就聽到趙琮輕聲道:“剛剛,你夢見什麽了。”

她的手心熾熱,一觸上去,他就感覺心頭似乎被點亮了一股明火,耳朵也有些發燙。喬悅停了一會,放開了手,重新縮回到他懷裏:“我夢見剛剛的事情,周圍很黑,我有些害怕。”

趙琮一下一下拂過她背,柔聲安撫她:“現在沒事了,別害怕。”

喬悅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腦袋在他脖頸處蹭了蹭,之後又快速地親了親他的耳朵,微涼的觸感讓她心底都泛開絲絲的清涼甜美。

趙琮呼吸一滯,下一刻,喬悅已經重新在他懷裏躺下,抓著他的衣襟,緩緩閉上了眼睛,睫毛微顫。

趙琮看了她一陣,呼吸漸沈,但最後還是沒做其他什麽,拂上她的背,輕輕的拍著,就像小時候母親哄自己睡覺一樣。

現在身邊的人不是母親,明明之前是一個陌生的人,可是這麽朝夕相待,這些日子接觸了下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她閉上眼,感覺很踏實也很安心,夢境帶來的的恐懼終於逐漸散去,她枕著他的手臂,安心睡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情況,長公子不好吃得下口

忍得好可憐

點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