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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好好洗了澡換了身幹凈的衣裳。陸從安讓她帶著季子先睡會兒,而他則直接跟錦城那邊聯系,打聽近段時間錦城那邊霍家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打聽完後才知道,原來趙夢晴根本不是最近才出來的,而是已經出來了很久。她出來的原因,是因為另外一個叫白璐的女人。而那個女人,曾經是霍江壢的初戀情人。

事情很是覆雜,陸從安只撿了些重要的信息聽。聽完後掛了電話,直接去了季子的房間。

季子已經醒了,正抱著月季坐在門口,她在唱歌給月季聽。看到穿著一身軍服的男人來了,季子忙站起來,笑著打招呼:“陸首長。”

陸從安不知道她離開的這近一年時間裏,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既然能夠被騙在這裏走不了,肯定日子不會好過。如果不是往這邊逃來,誤打誤撞恰好遇到自己的兵,可能現在又被抓回去了。

“找家人的事情,暫且不著急,你們就先住下。”陸從安本來是打算即刻送她回去的,但是心中又十分氣憤霍江壢對她造成的傷害,所以也有些不太願意立即送她回去。他想查清楚了,她為什麽會什麽都不記得了,也想查清楚,那些近似於將她軟禁起來的那些人,都到底是些什麽人,還做了哪些別的壞事情。

他們能敢軟禁一個,自然還會再有別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他是必須要管,而且還得跟上頭說的。

趙夢晴欲言又止,她想說的是,既然他認識自己,為什麽不送自己回去?又為什麽不聯系自己家裏人?而是只是讓自己留在這裏住下來。但是趙夢晴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為她覺得,憑借自覺,她相信他是一個好人。既然是好人,他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是軍人,他是為人民服務的好人。

“都聽您的。”趙夢晴心裏輕松了許多,抱起女兒來,讓女兒喊他解放軍叔叔。

月季小臉睡得粉紅,更顯得可愛了。她現在只會說幾個字,根本不會喊叔叔,所以只是一個勁笑著往自己媽媽懷裏躲。趙夢晴說:“您先去忙吧,怕打攪了您工作。”

陸從安不著急著走,從趙夢晴懷裏抱過季子來。男人挺拔硬朗,月季楞楞望著他,然後擡手揉眼睛。

趙夢晴安慰女兒說:“叔叔是好人,你別怕,是他救了咱們。”又想起那天周虎說有人找過來的事情,或許是月季的家人,趙夢晴也如實將情況全部都告訴了陸從安道,“月季是我撿回來的孩子,不過在我逃出來的前一天,好像是月季的家人找來了。周虎不讓人家找到月季,現在那些人可能應該還在這邊。”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會安排。”陸從安將月季遞給季子,問她,“你自己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如果有,記得要跟我說。”

陸從安是怕那個叫周虎的女人,會虐待季子。有些事情,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陸從安表面上問得好像很隨意,其實心裏早已湧起千層浪來,他看得出來季子有些畏懼他,所以不敢再將自己的肅穆表現出來半分。

“我挺好的,你別擔心。”季子像是曉得他在問什麽似的,又補充說,“周虎有強迫過我,但是我心裏明白他根本不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一直未從。我跑出來的前一天,他又逼我了,但是我買了酒把他灌醉,然後捆綁住了他手腳。不然的話,他會讓這裏的人監視我,見我跑了,也會派人抓我回去。”

“首長。”外面一個警衛員已經站在了一旁,“有警察找了過來,說是查一起殺夫命案。”

陸從安目光沈了沈,只讓季子別多想,先去休息,這才邁著穩健的步子走了出去。外面的確來了幾個警察,而且就是季子之前所在的那個鎮子上的警察。

看到陸從安,兩個警察立即陪著笑臉說:“打攪陸首長了,只是有公務在身,這才不得不過來一趟。陸首長,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說罷,他掏出一張照片來,遞到陸從安跟前去。

陸從安只瞥了眼說:“見過,怎麽了?”

他在一邊坐下來,一身戎裝的男人氣定神閑,對待跟前的這兩個所謂的警察,也並非十分客氣。

兩個警察相互看了眼,其中笑著說:“是這樣的,這個女人是個兇犯,殺了自己丈夫畏罪潛逃了。如果她人就在這裏的話,還請陸首長將人交出來,我們好帶回去訊問。”

“人的確就在這裏,但是交出去,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陸從安非常嚴肅,目光淩厲到近乎可怕的地步,“你們不來,我也打算派人去請你們過來一趟。既然來了,正好,我有話想問。這位叫季子的姑娘,她是從哪裏來的?你們又知不知道,你們所謂的那個丈夫,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麽。據我所知,這位姑娘幾次想離開這裏,卻每回都被你們抓回去。她的父母在哪裏?”

兩個人面面相覷,明顯是被陸從安問住了。他們只是過來捉拿嫌疑犯的,根本不曉得這些事情。或許曉得一些,但是平時也沒有管過。

面對陸從安的審問,兩個警察笑容變得艱難起來。

“陸首長您怎麽問起這些來?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還希望您不要為難我們。”

陸從安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那兩個警察身子劇烈一抖,都再不敢說一句話。兩人相互看了眼,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個叫周虎的,真是她丈夫?如果是,這件事情另外算,如果不是,周虎是拐賣婦女兒童,你們就是幫兇。”陸從安心裏已經想得很明白,那個叫周虎的,肯定是見趙夢晴失去記憶了,所以才誆騙她。

“這個,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兩個警察氣勢迅速弱了下去,明白擔心攬禍上身,開始推卸責任,“那個季子的確不是本地人,但是是從哪裏來的,我們也不知道,她身上沒有身份證件。周虎說她是他老婆,我們以為他們結婚了,所以……”

“簡直是一派胡言。”陸從安越發憤怒起來,“你們不是跟季子說,她和那個周虎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嗎?怎麽到了我這裏,就變成了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作為人民警察,你們有沒有一點思想上的覺悟。是不是覺得這裏偏僻,就沒人可以管得了你們?這個案子,會有人好好查下去。”

“周虎死了,怎麽死的,會有人抓到兇手。但是季子,我是不可能放她跟你們走的。”

“陸首長,不管之前怎麽算,但是現在周虎死了,她的確是最大的嫌疑犯。我們來,可是有逮捕令的。”其中一個將逮捕令掏出來,遞到陸從安面前去。

陸從安看都沒有看一眼,只冷冷哼一聲道:“那就讓你們局長親自來找我要人,今天這個女人,我是管定了。”

一個還要說話,另外一個卻及時將人阻攔住了,他使眼色道:“陸首長,那我們便不打攪了。”說罷,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警衛員覺得今天的陸首長有些奇怪,他又想想剛剛被首長帶進來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長得很是漂亮,莫非首長看上了?警衛員瞇眼笑起來,卻讓陸從安看見了,陸從安冷冷註視著他,警衛員立即收起笑容然後立正站好。

“晚上多燒些好菜。”陸從安吩咐一句,又往季子那邊去。

240季子沖陸從安揮手:“晚安。”

陸從安既然知道季子就是趙夢晴,他自然相信季子的人品。一個心裏充滿正能量的人,就算暫且失去了記憶、就算被困險境,她也不會做出那種違法犯紀的事情來。所以周虎之死,肯定是另有蹊蹺。

回去後把事情跟季子說了,季子是又吃驚又驚恐。她沒有想到,怎麽這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周虎就死了。

她對周虎是沒有一點感情可言的,所以對於周虎的死,她更多的是詫異而不是悲傷。她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不灌醉他,那他會不會死呢?自己沒有殺他,但是他的死難道真的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嗎?

“陸首長,既然我現在是嫌疑犯,那麽我願意被逮捕回去配合調查。”季子現在不害怕回去了,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回去,這個男人也會護得她周全,她本能相信他有這樣的能力,他一定會還她清白的。

陸從安就知道,他告訴她一切後,她肯定會是這樣的反應。因為,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不管她記不記得從前,她永遠都是曾經的那個小女孩兒。

“好。”陸從安答應得也幹脆,目光掠了眼月季說,“月季先留在這裏,會有人好好照顧。今天你就在這裏好好歇著,明天一早,我親自送你過去。”

季子想了想問:“陸首長,你為什麽不聯系我的家人?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什麽不告訴我家裏人?還是說,我在這個世上也沒有親人了。”

陸從安威嚴坐著,沈默片刻說:“等這件事情處理了,我會一五一十把什麽都告訴你。你有家人,這個世上,還有很多關心在乎你的人,並不是只有你自己一個孤零零的。”

季子天生樂觀開朗,也就沒再多想,只沖陸從安笑。陸從安安安靜靜看著她,沈甸甸的黑色目光裏,也含著笑意。

這樣的時光,這樣彼此獨處的時光,一旦過去之後,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再有了。他活到現在三十多歲,這個女子在他心裏的地位,絕對不亞於已經去世多年的姥姥的。

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如果此刻她還未婚,那該有多好。

陸從安不再是心無雜念,心裏裝著心事,所以整晚怎麽都睡不著。恰好,季子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也不太睡得著。這裏天氣特別暖和,就算是冬天,也就跟春天一樣暖和。

給月季掖好被子後,季子輕輕開門走了出來。外面,她一推開門,就看到了挺拔蒼松一樣立在門外的陸首長。

“陸首長?”季子吃驚,繼而笑起來,“你怎麽也沒在睡?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事。”陸從安是不自覺就走到了這裏來,他並未料到季子也沒有睡著,所以現在當場被抓到,他反倒有些尷尬起來,只說,“我在想著一些事情,那個周虎,到底是怎麽死的。”

季子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站在一起。季子個頭不算矮,但是陸從安卻十分高大挺拔,所以季子在他身邊,倒被襯得小巧玲瓏了。

“不要多想,我知道他的死肯定與你無關。”陸從安側頭,微微垂落些目光,看向季子,他眼神十分溫柔。

這樣被一個人信任,在這異鄉之地,季子難得心裏產生點感動來。她笑著看向陸從安問:“你怎麽就知道?或許我現在的坦誠跟可憐是裝出來的呢?你要是被我騙了,怎麽辦。”

陸從安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指著一邊的椅子示意季子坐下來說話,他也坐下來道:“誰都不了解你,我一定最了解你。”

這樣暧.昧的話,如果不是情侶說的,那便該是最親最親的人說的。如果他是自己的親人,他不可能不說。如果不是親人,難道他們之前在一起過嗎?

季子又悄悄偷看這個男人,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恰好可以看到他剛毅的臉部線條。季子感慨,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陽剛的人。

“你……可以告訴我,我們是什麽關系嗎?曾經是什麽關系。”季子十分懂事,陸從安很多事情不願多說,她也沒有追著多問,但是現在她實在是太好奇了,因為她感覺得出來,這個男人對她隱隱有那麽點好感。

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動物,季子這不是自戀,她是真的有感覺到。

陸從安笑著:“那你覺得我們曾經應該是什麽關系?”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曾經跟她有過關系。在他離開老家之前,或許,他那時候就應該跟她表白的。

離開的時候,他已經高中畢業了。當時姥姥去世,雖然他高考成績十分優異,但是他沒有選擇讀大學,而是進了部隊當兵做軍人。他那時候的夢想就是要做一個為國為民的軍人。

那時候也是年輕,總想著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那時候也年輕自傲,總想著,等他做出點成績來的時候,再回來找她。

可是進了部隊之後,很多時候的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了。他接二連三立軍功,勳章一枚一枚拿,但是卻回不去。部隊裏重視他,他也有心繼續呆在部隊,所以一連著好些年,他都一次沒有離開過。

他去過很多地方,被調遣到很多地方。但是無論在哪個地方,他心裏總是裝著那麽一個人的。

後來他有機會回去了,他回去過,但是那時候她已經離開了。曾經的那片老小區,早就不見了,開發商買了地皮,在上面蓋了高樓,整個城市建設發展起來,錦城迅速發展,他有些跟不上時代和節奏。

巧合遇到了曾經的一位老鄰居,那位老人家對他說:“晴晴啊,他們一家早搬走了。晴晴也嫁人了,嫁了個有錢人,現在日子過得可好了。”

她嫁人了,嫁得好,他沒再去打攪。後來迅速回了部隊,徹底斷了不該有的心思。

直到霍江城結婚,他作為曾經的老戰友回去參加他的婚禮,這才發現,原來她嫁的是霍司令的長孫。陸從安想,這或許是冥冥之中都註定好的吧。

註定好他錯過她,也註定好給他和她這樣一段獨處的時光。

季子自然不知道陸從安在想什麽,她只是臉微有些紅著說:“我,我猜的。陸首長,你要是覺得不好說的話,那算我沒問好了。”

陸從安雖為人正直,對人對事,從來都公正公平。但是只要是人,總是有血有肉的。對待感情的事情,陸從安也逃不過人性的自私。陸從安喜歡這個女人,他也知道霍江壢其實並沒能夠好好照顧她,她受到了傷害吃到了苦頭。所以,陸從安覺得,霍江壢虐了她那些年,他不配喜歡這個女人。

“我們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你小時候會喊我從安哥哥。”陸從安手攥緊了些,再說起當年的事情,他自己心都撕扯著疼,“以後別喊我陸首長,聽著見外,喊我一聲陸大哥也不為過。”

季子沒有拒絕,改了稱呼說:“原來我們是鄰居啊,真是太好了。”季子又說,“對了陸大哥,你來這裏多久了?”

陸從安擡眸望著天邊,聲音渾厚如黃沙,卻又厚重似玄鐵。

“我也剛剛來這裏沒有多久,說來也是巧了。”陸從安想著,這或許就是緣分,他才來這裏,就救了夢晴。

“將來會離開這裏嗎?”季子問,聽說了他們曾經是鄰居後,季子反而覺得更親近了,“你家裏爸爸媽媽還在嗎?你背井離鄉這麽遠,他們怎麽舍得你離開。”

“我從小就只有一個姥姥,老人家也在我十八歲那年走了。現在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守護好這一片土地,就是我的任務。”

季子骨子裏也是非常有正義感,她特別有英雄情結。所以陸從安的這些話,也激起了她心裏的熱血,她拼命點頭道:“能夠做到像陸大哥這樣,這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了。陸大哥,我也不能在這裏白吃白住,等我的事情解決了,我留下來吧。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幹的活,我都可以。”

陸從安笑:“不找家裏人了?”

季子聳肩附和著笑:“既然你都不著急聯系我家裏人,想必肯定是沒什麽事。要麽我跟你一樣,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要麽,就是我家裏人根本不在乎我是生是死的。所以……”季子心裏還挺難過的,但是她強行笑著,“沒關系啊,反正人活著,只要可以做些好事,就是沒有白活。”

“難得你的思想覺悟這麽高。”見她這麽開心,陸從安更加不忍心告訴她其實她還有老公的事情。

而且之所以出事,也是因為老公背叛了她。陸從安覺得,這個女孩子就是應該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她不能被關在籠子裏,她是百靈鳥,而不是金絲雀。

“陸大哥、”季子見陸從安在走神,喊了他好幾聲。

陸從安這才看向她,目光直直撞進她亮晶晶的大眼睛裏。

她那麽清澈純白,陸從安覺得,倒是顯得他自己一點不坦蕩了。陸從安迅速站起身子來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夜裏涼,別著涼了。”

季子沖陸從安揮手:“晚安。”

241找到大嫂了

月季一覺睡醒,看見是媽媽抱著自己,她小手擡起來伸懶腰,然後扭了下身子繼續睡。季子已經醒了,她一會兒要隨陸從安回到那個小鎮上去,所以怕女兒親眼看著她走會哭鬧,就輕輕拍著女兒胸口,讓她睡得熟一些。

陸從安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他依舊一身戎裝等在外面,警衛員已經備好了車。

季子拜托這裏的人好好照顧月季,又說月季因為依賴她,所以可能會嬌氣一些,希望他們可以好好哄著。季子不怕一去不回,她沒有做過壞事,她是坦坦蕩蕩的,她只是怕女兒會哭。

警衛員笑著道:“季子小姐放心吧,旁的不會,但是跟著陸首長這麽久了,我什麽都學會了。”

季子開他玩笑:“哄孩子也會?幫陸首長哄過孩子?”

警衛員對這個問題十分來興趣,忙接話說:“我們陸首長還是未婚呢,季子小姐,他哪裏會有孩子。”

季子略微哂笑一下,顯然也是有些尷尬的。

陸從安敲敲窗戶玻璃,示意警衛員閉嘴,然後吩咐前頭的司機開車。

這裏離那個小鎮不遠,開車三個小時就到了。到的時候,當地警察局的局長親自出來迎接。

“陸首長,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局長看到陸從安,整個人腰背都駝下去了,目光再掠到季子身上,局長親熱的要跟季子也握手,被陸從安擋住了。

“王局長,人我是給你帶來了,案子該怎麽查你就怎麽查。不過,要是敢動用一點私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陸從安嚴肅得嚇人,就連王局長都被這個氣場嚇到了,他忙應著道,“這是必須的,這是必須的。陸首長親自送她來,我怎麽還敢緝拿。只是,周虎死了,死得蹊蹺,她又是周虎的老婆……”想到回來的那兩個警察對自己說的話,王局長忙擡手打自己耳刮子,“我說錯了話,什麽老婆,那個周虎就是個老光棍,他跟隔壁王婆私下商量好的,欺負季子姑娘。”

“你既知道,怎麽不管?”陸從安越發憤怒,現在想想他都覺得有些後怕,更多的是心疼。

她一個想不起過去的女人呆在這裏幾個月,被一群人欺騙說是一個老光棍的妻子,可以想想她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虧得那個叫周虎的膽子還沒有大到可以包天,也虧得夢晴自己堅持,否則她被淩辱了,依著她那種執拗的脾氣,肯定心裏會有陰影。

“混賬!”陸從安越想越生氣,指著王局長說,“這件事情,我已經跟你們上級打過招呼。不還受害者一個公道,別想推卸責任。”

“不敢不敢。”王局長硬著頭皮解釋說,“這件事情,我也是不清楚的。後來知道後,我也非常生氣。那個王婆涉嫌拐賣婦女兒童,我已經緝拿歸案了,這件事情,肯定會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都說這西南邊陲之地很亂,陸從安既然來了這裏,他就是不怕這裏的一些官商勾結勢力的。陸從安是鐵血手腕,上頭看好他,他自然也不能辜負了上頭對他的期望。

季子被緝拿,但是一番審訊後,季子就被釋放了。

按著季子的口供,周虎的確是在她離開周家後才死的,既然有人證明那個時間段季子人不可能在周家,那麽她就可以洗脫嫌疑。其實季子來之前,王局就知道她會洗脫這個罪名,但是凡事總得走個程序,而且,事情需要給陸從安一個交代。

很快,陸從安又將人帶了回去。至於周虎是怎麽死的,這不關他的事情,警察會處理好。

月季本來在跟警衛員小陶玩兒,看到媽媽回來,開心得手舞足蹈。季子跑過去抱起女兒來,親她問:“在家聽話的嗎?”

月季玩著手,一臉呆萌看著媽媽。

“媽。”她喊季子,手緊緊抱住季子脖子,“姆媽……”

季子鼻頭泛酸,眼睛也漸漸酸澀起來,她也回抱著月季說:“媽媽在呢,媽媽將來無論走到哪裏去,都會帶著你在身邊的。月季不怕,媽媽不是回來了嗎?”

月季本來沒哭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覺得委屈,害怕媽媽真的一走不回來,真的不要自己了,她就哭起來。

月季一哭,季子心裏更難受了。陸從安給警衛員使眼色,那警衛員忙離開了。

陸從安沒有離開,他只是站得離那對母女遠了些。遠遠看著,他倒是覺得這樣的場景十分溫馨。

月季很乖,哭了會兒,就伸手給媽媽擦眼淚。季子笑著抱起她說:“月季,我們現在自由了,你要是想離開這裏的話,媽媽會帶你離開。不過,咱們得先找你的家人。”

季子想起這件事情來,轉身問陸從安:“陸大哥,月季家人有消息了嗎?”

陸從安這才走過去說:“還在查。”這倒是沒有騙季子,月季這麽小,想找到她的親生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季子說:“或許可以再去那個鎮上看看,那天的確有人來打聽買賣嬰兒的事情的。萬一真的是月季的父母找來了呢?我雖然喜歡她,但是也不希望她的父母一直在找她。”

季子才說完,外頭警衛員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附在陸從安耳邊說了幾句。

陸從安說:“知道了。”轉身對季子道,“剛剛有了消息,你說的那個人,找的是錦城齊家的孩子。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會親自跟齊家聯系。”

“當然願意。”季子心裏高興,“這可太好了。”

陸從安點點頭,將事情答應下來。

而遠在錦城的齊家,齊庭鈺接到了安舒童的電話後,連忙收拾好幾件行禮,他打算親自去一趟西南部落。霍家給他帶去的消息是,那個女嬰,十有八九就是湘湘了,且讓他放心,湘湘被一個女人收養,那個女人對湘湘很好。

齊庭鈺有些激動,他恨不得立即飛奔到那邊去,立即確認一下身份。

齊夫人做好晚飯,端到餐廳裏,見小叔拎著行禮就要走,齊夫人說:“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再說你訂的機票時間還早,吃點東西再走。另外,你自己註意著點,隨時跟家裏聯系。”

“我知道,多謝大嫂關心。”齊庭鈺放下箱子,坐在餐桌邊吃起來。

齊庭鈺高興,安舒童也十分高興。湘湘如果真的找到了,可以回到錦城來,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這是天大的一樁好事。

齊庭鈺在上飛機前,安舒童又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但凡有消息,都要給她一個。剛剛過完年沒多久,還在正月裏,安舒童除了中午的時候抱著小雪花出去溜溜外,平常都是呆在暖和的家裏。

小雪花也有兩個多月了,不再是新生兒。看著女兒一點點大起來,安舒童心軟軟的。

過幾天,安舒童接到了齊庭鈺打來的電話,齊庭鈺確切地告訴她,那個就是他女兒湘湘。但是這並不是他打這通電話的重點,他打電話來,是要告訴她,霍大太太竟然也在這裏。

不不,確切來說,他看到了一個跟霍大太太長得非常像的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叫季子,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認錯了人。

“霍太太,有件事情,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齊庭鈺那頭天氣暖和,他站在一樹的繁花下面,微垂著頭,“你可知道,那個收養了湘湘的女人是誰?”

“是誰?”安舒童好奇起來,“難道我們認識的?是熟人犯案?”

“不,不是。”齊庭鈺否定,“案子肯定不是她做的,但是湘湘能夠過得好,是她照顧得好。舒童,我看到了你的大嫂趙夢晴。”

“你說什麽?”安舒童驚訝詫異,但是隨後而來的,則是喜悅興奮,她臉上有止不住的笑容,整個人心都瞬間沸騰起來,“齊庭鈺,你再說一遍?你說的是真的?”

齊庭鈺反倒是不確定起來了,只模棱兩可道:“不確定,因為她不認識我。我跟她之前是見過面的,她不應該不認識。而且,她的名字叫季子,別的都不知道了。或許,我可以再多了解一點情況。”

“齊少,拜托你了。”安舒童誠懇的把這件事情拜托給他,她眼睛都濕潤起來。

她跟大嫂趙夢晴,雖然不是那種有過生死之交的深厚感情,但是因為志同道合性格契合,所以總很談得來。而且,她都離開一年了,這一年來,她是生是死沒人知道。再得不到她的消息,他們都要以為她不在這個人世了。

大哥出去找她了,開始的時候還能有點消息。但是時間久了後,大哥再跟家裏的聯系也漸漸少了。爸爸媽媽都不在,衛民跟濤濤可憐,兩個孩子雖然都很懂事不訴苦不抱怨,但是每次兩個小家夥來家裏看小雪花,都一副羨慕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們肯定心裏都在想,要是自己爸爸媽媽都在就好了。

安舒童也是從小孩子過來的,她懂小孩子的這個心。小時候,爸爸常常忙公司裏的事情,很久很久不回來,她就是這樣期盼著的。

242季子覺得,離婚了就是離婚了

霍家都幫了他那麽大的忙,就算安舒童不說拜托,齊庭鈺肯定也會竭盡所能查清楚那個叫季子的真實身份。其實查起來的話,很好查,因為只季子並非本地人這一點,就足夠讓齊庭鈺再信幾分她就是趙夢晴了。所以,齊庭鈺得知季子不但不是本地人,而且好像還記不得從前的事情後,他約了季子出來。

季子也想念女兒月季,所以她準備赴約。

陸從安攔住了她的去路,他知道瞞不住,遲早要露陷。他猶豫掙紮過,想過動用一些權勢來徹底瞞下她的身份來,但是那樣缺德又違背良心的事情,他實在做不來。

如果他做了,那麽他再不是從前那個陸從安,也再不是她的從安哥哥。

“陸大哥,月季的爸爸約我出去吃飯。”季子十分坦然,她也非常想念月季了,想去看看。

陸從安沈默著不說話,但是人身子又擋在季子跟前不讓她走。陸從安心裏是有些怕的,怕她走了後再不回來,怕她知道一切後會怪他知情不說。但是讓他截下她不讓走,這種事情,他也做不出來。

季子有些尷尬,笑了笑說:“那個,陸大哥,我會再回來的。”她或許是看出了些不一樣的來,眼珠在眼眶裏轉了轉,見陸從安沈默不吭聲,她說道,“我猜得到,可能我跟月季的親生爸爸以前認識。不過,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這段時間遭遇這些事情,多虧有陸大哥在,所以,我不會走的。”

“季子。”陸從安想了想,還是喊了她一聲,他用那種成熟穩重的語氣說,“如果我告訴你,你是已經結過婚的呢?在錦城,你還有兒子。”

季子一楞,卻又瞬間笑起來:“那我為什麽要離開家?我想,或許我的婚姻並不幸福吧?”

陸從安眸子深邃,男人的目光裏,有些暗湧。男人深沈,季子卻明麗坦蕩,季子望著他道:“好了,你先讓我去吧。再說,我也想聽一聽看看,那個齊先生怎麽說。月季離開我的時候哭成那樣,現在肯定也在想我。陸大哥,你要是方便的話,可以陪我一起去。”

“我讓人開車送你。”陸從安彎唇笑起來,終於側過身子去,給季子讓出了一條路來。

他站在金光下,目視著步步遠行的她離開,繁花簌簌,暖風席席,這一瞬,陸從安忽然想到了曾經。想到曾經,這些日子,他想到曾經的時候還少嗎?

季子去赴約的時候,齊庭鈺已經等在飯館裏了。齊庭鈺對女兒湘湘十分溫柔有耐心,他不管吳家到底對他做過什麽,也不管湘湘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只知道,他是親眼看著湘湘長到兩個多月那麽大的。月子裏,他也是一點點照顧著她,他完完全全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待。

“不吃。”湘湘嗅著鼻子哭,小丫頭眼睛腫腫的,不肯坐著也不肯吃。

“月季。”季子一眼就看到了湘湘,喊了一聲後,開心地朝她走過去。

湘湘老遠聞聲看來,然後瞬間就愉悅歡快起來。嘴裏“姆媽姆媽”喊著,還想下椅子去跑向自己媽媽,被齊庭鈺一把抱起。

“齊先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季子抱歉地跟齊庭鈺打招呼。

齊庭鈺忙招呼她說:“快坐吧,你能來,我非常高興。”一起坐下後,齊庭鈺說,“湘湘都不理我,每天都哭著喊要媽媽,我實在是沒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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