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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天下第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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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啊!”彌孿咧嘴發出一聲獰笑,“這個身體,竟然能召喚黃帝軒轅氏之力。在人類的所有上古先祖之中,大概也沒有能夠超越如此力量的存在了吧。若不是有這個力量,剛剛那五條難纏的龍,我還真不一定能夠抵擋下來。”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目瞪口呆地楞在了那裏。雖然秦宛鐘說過,彌孿侵入人體之後,會比本人變得更為強大。但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剛剛韓助施展的五行龍神之術,那種層次的術法,竟然也沒能傷到彌孿分毫。

如果連韓助都不是對手,那麽或許此刻我無論怎樣抵抗,也只是徒勞而已了吧……

“這個叫做齊杏兒的女人,在內心深處,似乎對你很是愛恨交雜呢。”彌孿看著腳下的韓助,陰冷地笑道,“也不知你究竟做了什麽對不起這個女人的事情,竟在這個女人的內心,種下了一絲恨意。說到底,終究是個內心脆弱,不堪一擊的女人。自己的心境,卻受一個無能的男人所影響。如此看來,這具身體,大概也沒有資格作為我的永久寄主。”

“不要以為……侵入了她的體內,就算了解她……”盡管被踩在了腳下,韓助此時卻依然艱難地開口道,“身為魔族的你……沒有資格……窺視她的內心……”

“哈哈哈哈,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助哥哥。”彌孿踩在韓助胸口的右腳,此時愈發用力地碾動了起來,只見鮮血不住地從韓助口中湧出。

“若不是你在這個女人內心種下的那一絲隱隱的恨意,我也難以從她的體內提煉出這麽多的黑暗,從而將她完全支配,甚至喚起軒轅氏之力。雖然還不配成為我的永久寄主,但相較而言,擁有此等力量的這具身體,也算是難得一見的上上品了。”

說完,彌孿斜著眼又向我這邊看了過來,對著我緩緩擡起了右手:“剩下的就是你了。雖然我能感應到,你體內有著我們魔族的力量,勉強算是半個同胞,我本不想對你下手。”

“但是,你也是害死泰偌的兇手之一。”彌孿的眼神中瞬間殺機閃現,我只覺全身湧起一股寒意,“唯獨這一點,我是無法原諒的。所以,也請你去死——”

最後一個“死”字還未落下,突然之間,卻見一道紫色光芒如流星一般在眼前閃過。這道紫芒從皇陵第六層大廳入口直直飛來,擊在了齊杏兒背後。這一擊,竟仿佛將什麽東西活活從齊杏兒體內剝離而出,分裂開來。

待我回過神來,卻見從齊杏兒身體裏飛出的,竟是之前消失的女童。這女童一襲黑裙,頭頂紫黑色綿羊彎角,滿臉的驚駭,正是彌孿的真身!

還未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那片紫芒已飛向彌孿。一道古銅色的光在眼前亮起,我渾身突然一陣劇痛,倒在了地上。

“越——”女童驚恐地發出最後一個字,便沒了聲息。我努力地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一把巨大的青銅寶劍,這一刻徑直刺穿了彌孿的身體。

而握著寶劍的,是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紫衣女子。女子黑色的長發高高束在腦後,俊秀的臉上,有著一絲藏不住的滄桑。女子眼神淩厲,如同最鋒利的刀刃。鋼鐵般的身軀中,隱隱透著女人獨有的柔美。

這個女人是誰?她怎會擁有此等的力量,將韓助都無法戰勝的敵人,如割草一般輕松斬殺!?

我想起了前一日,秦異在我和秦宛鐘陷入危機之時出現,輕松殺滅墮天使小薇時的情景。那時的一切,與此刻是如此的相似。

然而,此刻發生的一切,卻遠比秦異斬殺小薇之時更為震撼——不僅是因為彌孿明顯要比小薇要強大得多;更是因為,這個女人不僅斬殺了彌孿,而且還做到了不傷及齊杏兒分毫。

我凝視著眼前這把青銅寶劍。這把劍,竟是如此的眼熟——寬大的劍身,菱形的劍紋,金色的刀刃,深褐色的劍柄。沒有浮誇的造型,也沒有任何多餘的部分。無論是設計還是工藝,這把劍的目的,都只為一個字——殺!

眼前這把劍,和我七歲時,在湖北博物館裏看到的那把劍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尺寸要大了許多。

“越王勾踐劍!”我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把劍的名字。

沒錯,眼前這把劍,無疑便是垠樹之前提起過的天下第一至尊寶劍——越王勾踐劍。記得垠樹還說過,力量弱小的魔族,即使只是看一眼這把劍,都會受到劍光的傷害。

所以,剛才我所感受到的那一陣劇痛,便是越王勾踐劍爆發時,對我魔族那部分力量所帶來的傷害吧。如此說來,握劍的這位紫衣女子,這位瞬間將彌孿擊殺的女子,無疑便是燕派的首領——燕楓道。

這一刻,我想起來了。荊歌曾對我提到過,那個只進行了一次蝶魘的訓練,便能如C級降魔師般戰鬥的人,那個被稱為世上唯一一位SS級降魔師的人,就是眼前這把劍的主人。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象過,這位人類中的至強至尊者,究竟會是什麽樣子,有著怎樣的容貌與身姿。每一次想象之時,我都會不自覺地,將電視和游戲裏呂布、關羽或者趙雲的形象與之關聯。

可是,我怎麽也不會料到。燕派首領燕楓道,這位世上最強的降魔師,竟是如此年輕的一位女子!她此刻會出現在這裏,應是收到了荊歌的邀請,前來以越王勾踐劍的力量,協助荊歌除掉我的媽媽的吧。

“燕首領!”齊杏兒此時跪倒在了燕楓道的面前,懷裏抱著全身血流不止的韓助,帶著悲慟的哭腔,哀求道,“感謝燕首領救命之恩!求求燕首領,也救救韓助哥哥吧。韓助哥哥與彌孿交手,全身筋脈盡毀,臟器破損,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唯一沒有在戰鬥中受傷的我,此時也來到了燕楓道的身前,對眼前女子深深一拜,低頭懇求道:“燕首領,我是神魔之子夏夜。皇陵之中的‘非攻之陣’已遭破壞。我們五人為尋找荊歌大人以及秦派幸存者,潛入到了這皇陵深處,卻遭遇魔族的襲擊。這位韓助兄弟,還有那邊的秦宛鐘姑娘,以及神族的垠樹,都在此次戰鬥中受了重傷。還請您出手救救他們。”

燕楓道轉過頭來,凝視著我的雙眼。那如刀鋒般的眼神,頓時讓我感到難以呼吸,仿佛有一絲力量順著她的眼神,強行進入了我的腦中,正翻看著我的記憶。

片刻後,燕楓道微微點了點頭:“既然你能說出荊歌的名字,看來你也沒有說謊,神魔之子。雖然此刻我很想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當下還是救人要緊。”

說罷,燕楓道掃視了一眼眾人的傷勢,輕輕嘆了口氣,將越王勾踐劍收回了身後的劍鞘之中。隨後,燕楓道走到了滿身是血的秦宛鐘面前,伸出手道:“秦姑娘,治療眾人傷勢,燕某還需借你手中赤霄劍一用。”

秦宛鐘沒有遲疑,直接將赤霄劍恭敬地遞到了燕楓道手中。只見燕楓道將左手抵在通紅的劍身之上,口中念了一句咒語,赤霄劍頓時便如活了一般,從劍身上面生出無數的筋脈血管,如藤蔓一般,攀爬到了秦宛鐘身上,與她的全身脈絡相連接。

片刻後,秦宛鐘止住了血,全身傷處生出了嶄新的血肉與肌膚。燕楓道再次念動咒語,赤霄劍上的筋脈與血管便又縮回劍中。

剛剛還右腿骨骼碎裂、背部血肉模糊的秦宛鐘,此時竟矯健地站起身來,對著燕楓道躬身抱拳,致謝道:“感謝燕首領救命之恩!小女不才,無法使用劍中白蛇之血的力量。幸遇燕首領路過此地,撿回一命。秦宛鐘此生定當湧泉相報。”

“我與秦異首領相交甚久。如此舉手之勞,秦姑娘不必多禮。”燕楓道一邊回答著,一邊來到了韓助與垠樹身旁,用赤霄劍中白蛇之血的力量相繼為二人療傷。

“只是,這把象征秦派首領身份的劍,此刻為何會在你的手中?”一邊為二人治療著,燕楓道一邊問道,“秦首領此時身在何處?皇陵下的非攻之陣,又為何被破?還有,方才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從大地中破土而出,又從天空中掠過,你們可知曉那是何物?”

於是,秦宛鐘將秦派的通天計劃,混沌之王的出現與離開,以及我們一行人在這裏的遭遇,從頭到尾向燕楓道描述了一遍。而燕楓道也向我們說明了此行的目的。

果然,燕楓道是受荊歌之邀,前往皇陵第八層,協助神族鏟除千羽。然而,燕楓道剛到華清池附近,便見天地異變,於是便趕緊進入皇陵之中,前來探尋究竟。

到達皇陵第六層時,燕楓道見我們正與同樣身為降魔師的齊杏兒戰鬥,而封印彌孿的晶甲封印已被破開,便瞬間明白了緣由。於是,她便以越王勾踐劍的側面拍擊齊杏兒,以劍中專克魔族的力量,將彌孿從齊杏兒身體內逼出,再趁機將其斬殺。

“此次來驪山,本以為還能與秦首領一見,再敘舊事。”聽完秦宛鐘的講述,燕楓道臉色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竟似有晶瑩的淚滴在閃動著,“沒想到,那次一別,如今竟已是生死相隔。秦異啊秦異,你聰明一世,堅信著自己所走的道路,甚至不願相信包括神族在內的任何人。到頭來,在你道路的盡頭,竟是這樣的結局麽?”

燕楓道這席話語,聽得我有些不明就裏。眼前這位人類中的至強者,自稱與秦異相交甚久。秦異的死,似乎是讓燕楓道觸動極深。看來這二人之間,絕非泛泛之交,應是有著我所不知的恩怨。

燕楓道與秦異,一個是不到三十歲便已冠絕群雄,問鼎最強降魔師之稱的年輕女子;一個是年逾四十,聰慧過人卻又特立獨行的中年大叔。雖然這二人年齡相差十多歲,又出身於不同的派別。但同為降魔師一派之首的他們,無論曾經是摯友亦或是對手,心底自然都是惺惺相惜的吧。

“燕首領,”韓助全身傷愈之後,終於站起了身,恭敬地問道,“在下韓助不才,擅自帶領眾人前往皇陵深處,險些害大家喪命。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行動,還請燕首領指示。”

“繼續往下走。”燕楓道沒有一絲猶豫地答道,“不必自責,你的判斷是對的。只有下到皇陵最深處,才有可能找到關於混沌之王的線索,才能更好地了解目前的形勢。也只有那樣,我們才能制定出最合理的對策。而且,到了皇陵第九層之後,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修覆非攻之陣。”

我們一行人紛紛點頭,便隨著燕楓道繼續前行。這一次,有燕楓道這樣的強者一路同行,大家心中都踏實了許多。

然而,我的心裏卻依然還有一個沈重的結——如果荊歌和媽媽都在下面,那麽,當越王勾踐劍出現在荊歌面前之時,我真的能說服他,放走我的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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