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因求婚成功而哭了這件事, 被莊蔚蔚嘲笑了半輩子。

他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厚臉皮地湊到她身邊，小聲嘀咕：“哼, 有啥好笑的，還不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嗎。”

於是, 會紅著臉逃走那個人就換成了莊蔚蔚。

後來的後來，他們的孩子長大了, 孫子也長大了。江水頭發花白, 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能聽見從不遠處傳來的哭聲。

他開口：“走了嗎？”

中年女人抽噎著回答，走了。

哦。

他輕輕地嘆口氣，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等到完全無法辨認時，又換成了舊時畫面。

童年時期的莊蔚蔚說, 好, 我同意你做我的小跟班。

少年時期的莊蔚蔚說, 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青年時期的莊蔚蔚說, 可是我當真了啊。

老年時期的莊蔚蔚說, 假如是我先走, 我會在那頭等你。

怎麽舍得讓你等？江水最後看了眼窗外的太陽，嘴角微微彎起，緩緩地合上了眼。

***

誰都沒想到這對恩愛的夫妻最後也死在了一起。

哪怕他們曾經向對方許諾：“我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

“我記住了哦，你可不能騙我。”

莊蔚蔚從江水懷裏退出來, 伸手替他擦擦眼淚，心疼地說：“傻子，你哭什麽啊。”

“我…我太高興了，沒想到你會願意…”

“我當然願意了”她彎唇，“我也永遠永遠都不想離開你啊。”

江水眨眨眼睛，彎腰碰了碰她的唇。忽然想起什麽，松開她站了起來，匆匆忙忙地向客廳走去。

“你幹嘛去？”莊蔚蔚喊他。

他腳步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去翻黃歷。”

***

江水忙了一下午，最後把領證的日子定在了三個月後。

莊蔚蔚逗他：“原來你不著急啊。”

“怎麽不急？”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急得頭發都掉了幾根。”

莊蔚蔚被他逗得發笑，“太可愛了太可愛了，我家小甜甜實在太可愛了。”

江水一臉黑線地把她抗進了臥室裏。

***

第二天，迎蔚裏的店員們都發現了自家老板的心情格外好。

她們趁不忙的時候悄悄圍在一起，猜測老板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喜事，最終得出結論，這事肯定與老板娘脫不了關系。

朱六打她們身邊經過，偷聽完才嚴肅著臉嚷嚷，“幹嘛呢，上班時間，都幹嘛呢！”

小姑娘們撇撇嘴，沖他翻個白眼，散去了。

朱六嘿嘿笑著去找了江水，勾住他的肩，“心情不錯哈？”

江水一臉嫌棄地把他的手丟開，“有事說事。”

“嗯…是有點事”朱六偷偷地瞥他一眼，鼓起勇氣道：“我想請個假…”

“請假？”江水挑眉，“怎麽又請假？”

“你也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嘛，女朋友約我看電影，我總不能拒絕吧？”

“嗯。”江水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所以…看在我…不，看在我女朋友和你同學一場的份上，通融下唄老板～”

江水想說，你女朋友還真沒有能讓我通融的面子，當年那場烏龍和她可脫不了關系。話到嘴邊卻咽下去，這個朱六話最多了，反正今天不忙，放出去一會兒也好。這家夥單身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女朋友，為了給將來的孩子積德，他也不能把人家小情侶拆散了。

於是江水點了頭，盡量嚴肅地警告，“不許有下回了啊。”

朱六歡呼了聲，卸下圍裙離開了迎蔚。

今天莊蔚蔚沒有和他在一起，他怕她犯懶，一個人在家會餓肚子，於是很早關了店門，匆匆地往家裏趕去。

樓下新開了間超市，看起來規模不小的樣子。江水瞄了眼招牌，想起家裏空的冰箱，拐個彎進了店裏。

莊蔚蔚愛吃零食，但並不喜歡逛超市，每次一去都像批發似的拎很多東西回家，只是為了能吃久些，不用頻繁地再去買而已。

江水想起自家女朋友的懶樣子，勾唇輕聲笑了笑，伸手挑了些她愛吃的扔進購物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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