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幾十分鐘因為等待變得格外漫長。班裏的少年們都興致勃勃地盼著“最後一刻”，不時有人冒出來說兩句風涼話，沒有壞心思，不過是找個樂子罷了。

先前提議“找刺激”的江城也嚷嚷“莊蔚蔚，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可別到時候慫了啊。”

莊蔚蔚不甘示弱地瞪他“走著瞧，誰慫誰孫子。”

男生臉色鐵青，“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看她。

這時候卻還有人沒眼色地起哄，江城一拍桌子，又安靜了。

沈悶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出去吃午飯的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進了教室，迎著座位上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摸不著頭腦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差一個人了，這回大家都知道今天的另一位主角會是誰了。面上小心翼翼地把期待的神色收起來，還假惺惺地安慰莊蔚蔚兩句，心裏卻更盼著那一刻快點來了。

莊蔚蔚敷衍的回應幾句，心裏還在盤算著怎麽告白才好。大家都很忙，沒有人註意班裏的兩位風雲人物都變了臉色，一個是江城，另一個就是楊萌萌。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江水才總算不緊不慢地回來了。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說話，也不露出異樣的表情，只偷偷地用餘光斜著兩個主角的位置，暗暗期待著將要發生的好戲。

莊蔚蔚站起來，手心裏全是汗水。迎著江水疑惑的視線走到他身邊，伸開雙臂攔住他，“等等，我有話要說，說完了你再回去。”

江水上下打量她幾秒，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我…”莊蔚蔚結結巴巴地說不出第二個字，紅著臉低下頭，狠狠地咬著嘴唇，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江水耐心地等著，聽不見聲音了才問:“你怎麽了？”

她終於擡起頭，鼓足勇氣，不帶停頓地說完:“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江水楞住，掃了眼教室裏那一張張正在看戲的臉，視線重回面前的女生身上，問了句，“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沒有”莊蔚蔚趕緊回答，然後緊張地看向他，“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我喜歡你，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好”江水笑了，又重覆“好，我們在一起。”

教室靜下來，先前等著看戲的學生們都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這一對，一時拿不準自己該給出什麽反應。

楊萌萌不帶感情地笑一聲，忽然站起來，大聲嚷嚷:“莊蔚蔚好厲害，你贏了！我把喬青的絕版簽名海報送你！”

江城看了她一眼，也跟著陰陽怪氣地喊“厲害了莊蔚蔚，你以後所有喬青演唱會的票都我包了，怎樣？”

喬青是莊蔚蔚的偶像，相處了三年，班裏很少有人不知道。

聽完他們的話，楞住的那些人才反應過來，也沒註意前面兩位是什麽表情，一起嚷嚷開了，都要把自己有關“喬青”的東西送出去，美名其曰“感謝莊蔚蔚同學給大家找了樂子。”

有錢人家的孩子，花錢買快樂這種事，再尋常不過。

這下傻子也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麽事，江水眼中失望之色無論如何也掩不住。對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女生勉強笑道:“你真的是在開玩笑啊。”

莊蔚蔚想解釋，然而所有的說辭在一片起哄聲裏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眼前的男生好像還要說點什麽，在這種場景下，莊蔚蔚不用聽就知道他將要用什麽詞匯報覆自己，索性一把把人推開，跑出去了。

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

那是莊蔚蔚頭一回做了鴕鳥，好像不再見到江水就能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她甚至沒有去想，假如再見到江水，自己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面對這場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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