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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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
崔哲不包下了市郊一家歐式城堡風格的酒店作為舉辦婚禮的場地，酒店的前面有很大一片草地，儀式便在那裏舉行。婚禮的一應事務全都外包給了婚慶公司負責。
離儀式開始還不到一個小時，一應準備全都完成後，剩下的便是耐心等待吉時的到來了。
“夏晚，我覺得好緊張。”林寶兒握住夏晚的手有些顫抖，“萬一一會我太激動哭出來怎麽辦？”
“放輕松。”夏晚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天是喜事，即使忍不住哭了那也是幸福的淚水，沒關系的。”
“真的沒有想到我居然也會有穿上婚紗嫁人的這一天。”說著仿佛已經快忍不住了。
“這是什麽傻話，女人都會有這一天的。”
“夏晚真的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也許我到現在還、、、、、、”眼眶儼然已經紅了。
“傻瓜，你有今天的幸福完全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夏晚起身拿了張紙巾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笑道，“現在先別哭，不然一會不能漂漂亮亮的出場了。”
“我的妝有沒有花掉？”林寶兒立刻緊張的去照鏡子。
“阿姨漂亮著呢。”小無第一次見新娘子，對什麽都覺得好奇，一會摸摸婚紗一會動動捧花。
林寶兒聞言忍不住笑了，轉過去在她鼻尖上刮了刮，“鬼精靈！”
“阿姨這個就是電視上演得新娘子要仍的那種好運花麽？”小無指著放在一旁的新娘捧花問道。
“對呀，一會等婚禮結束的時候阿姨就會像電視上那樣扔給還沒有結婚的那些阿姨們。”
“寶兒阿姨那你扔給我媽媽吧。”小無歪著腦袋似乎在很認真的考慮，“那樣的話，我媽媽是不是就可以穿著漂亮的衣服當新娘子了？”
小孩子天真，童言無忌，但是林寶兒卻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夏晚和孟衍之間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那個花要自己幸運接到才有用。”夏晚開口說道。
“那媽媽一定要接到哦！”小無仰著小臉眼睛亮閃閃的。
“好。”夏晚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呀！”林寶兒突然叫了一聲。
“怎麽了？”
“你看，這裏的花是不是要掉了。”林寶兒指著左肩位置說道。
她穿的是一件雙肩v領大拖尾禮服，禮服上的上身和裙擺處有規則的分布著蕾絲花朵。夏晚看向她指著的那個位置，確實有兩朵花看上去像是要掉了。
“怎麽辦？儀式馬上要開始了，送去修也來不及了。”
夏晚湊過去看了看，道，“用相同顏色的線縫一下吧，不會看出來的。”
“只好這樣了。”林寶兒顯然是覺得有些遺憾，畢竟縫好了也是有瑕疵的，一輩子可能只有機會穿一次，任何女人都想盡量完美。
“我去問問誰那有針線。”夏晚起身說道。
林寶兒沒有媽媽，她爸爸因為身體的原因也不能出席，她們家也沒有走動的很熟的親戚，因此除了夏晚之後她基本上沒有娘家人。而她婆家那邊的親戚都在酒店另一邊的房間裏。
夏晚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林寶兒的兒子小浩浩在哭。
“這孩子大概是知道今天是他爸爸媽媽大喜的日子，也在這添熱鬧聲呢。”崔哲的媽媽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和祥的人，如今有孫萬事足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
寶兒以後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夏晚欣慰的想。
她問問了問誰有針線，當中的一個婆婆輩的老人立刻說她帶著呢。
夏晚道了聲謝，拿著針線回了之前的房間。
“是不是我兒子在哭？”一進門林寶兒就問。
“真是母子連心啊，這樣都能聽到。”夏晚笑著說，“沒事，小孩子總是愛哭，那邊有那麽多人看著呢。”
“當媽的就是這樣，對誰都不放心。”
“媽媽我想去看看小寶寶。”出於孩子的好奇心，小無一聽說那邊的小孩子在哭，立刻便想去瞧瞧小寶寶哭是什麽樣子。
夏晚猜她大概是在屋子裏待了兩個小時待膩了。大多數工作人員都在外面忙活，這層樓的房間裏的都是崔哲家的親戚，而且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不過這麽幾步路之前她也領她到那邊打過招呼。
“去吧，只準在那個屋子待著不準亂跑，一會我過去領你。”
“知道了！”小無一聽撒丫子就往外跑，倒還沒忘記出門後把門關上。
夏晚將引好的線在末尾處打了個結，湊上去替林寶兒縫那兩朵快掉的花。
————————
“總裁！”刑菲有些急切的打開門，“董子健不見了！”
孟衍倏地擡起頭，“什麽叫不見了？”
“派去跟蹤他的人剛才傳來消息，說是在地鐵站跟丟了。”
“什麽時候？”
“一個小時之前。”
“為什麽現在才報！”
“他以為是人多擠散了，在裏面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才、、、、、、”
“廢物！”孟衍將手中的鋼筆摔在桌上，站了起來，在窗前踱了兩圈，“那邊呢？有什麽消息？”
“暫時沒有什麽動靜。她跟她女兒一直待在酒店的房間裏陪著新娘子。”刑菲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用“她”這個名詞來代替那個女人的名字的，好像是從南鑼灣皇家酒店那件事之後就開始了吧？原來那麽早之前自己就意識到她的不一樣了。
“再派兩個人過去。”他看著刑菲聲音突然沈下去，“我不允許出任何事情！”
“是，總裁。”但願不要出事情才好，否則這種艱難的日子就更沒有辦法過了。
——————————
“時間差不多了哦！”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打開門，笑盈盈的道。
“知道了。”夏晚應了聲，對林寶兒道，“我先去把小無領過來。”
夏晚打開門，見親戚們已經陸陸續續開始往外走了。她急忙跑到那個房間，見裏面只剩下幾個人，小無並不在裏面。
難道是跟著崔哲他媽媽先出去了？
她向剩下的人詢問，她們卻說她沒有來過。夏晚立刻跑到走廊上把剩下的屋子找了一遍，然而卻沒有找到。
小無向來是個乖巧的孩子，從來不會亂跑的。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她的心頭。
酒店經理剛要出電梯，見一個穿著酒店工作服的男人車子上推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正等在外面。
“幹什麽呢？”經理看著那堆東西，皺著眉頭問。
“婚慶公司的人說這些是用剩的廢品，讓我扔出去免得跟有用的弄混了。”男人答道。
“真是事多。”經理忙活了一早上飯都沒來及吃心情難免有些差，“放到工作間不就行了，沒看到現在人來人往的！”
“工作間鎖上了。”男人低著頭，一副做錯事被逮到了的樣子。
“又不知道到哪裏偷懶去了，趕明個非把這些打掃衛生的都換了不可。”經理不耐煩的揮揮手，“直接下到地下倒到停車場的垃圾桶裏去。婚禮快開始了外面都是客人，被看到像什麽樣子。”
“知道了。”男人推著車子進了電梯，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按下負一按鍵。
夏晚楞楞的看著手機屏幕，從頭到腳涼了個遍。
“你女兒在我手裏。去找孟衍告訴他我要五千萬美元現金和一輛車，明天晚上八點他一個人開到西郊霞飛路138號的廢棄工廠。如果敢報警，就等著給你女兒收屍！”
那是董子健的聲音。
——————————
“去準備現金。”孟衍命令道。
“總裁你不能去！”刑菲站在原地不動，眉頭深深皺起，“董子健已經狗急跳墻了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他最恨的人是你，你不能去！”
“去準備現金！”孟衍眼神淩厲的看著她。
“我不能看著你去冒險！”這麽多年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第一次頂撞他，“他原本就是沖著你來的，你難道不知道麽！”
孟衍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財務室的按鍵，“明天中午之前給我準備五千萬美元的現金。”
五千萬美元並不是一筆小數目，且不說別的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從銀行提出來也非易事。
對方似乎說了些什麽。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做不到全都滾蛋！”
電話“啪”的一聲掛上，刑菲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這一聲響徹底沈了下去。
她向旁邊看了一眼，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從那個女人流著眼淚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完了。
果然，她出現在他身邊從來不會給他帶來什麽好事情。
在對他做了那樣殘忍的事情後，她居然又來要求他為了救她女兒去親身犯險！不。她並沒有要求他。她只是把事情告訴他，然後他便義無反顧的決定要去做。
刑菲站在門外，揚起頭從眼角滑下一行淚。
這一年來自己是怎樣提心吊膽的度過每一天每一夜的啊！自己殫精竭慮付出了所有努力，為了守護他和他擁有的一切。到頭來，卻幾次三番被另一個女人輕易毀掉。
她永遠不能忘記自己趕到醫院，看到他那張臉時所受到的震撼。在手術室外的那十幾個小時，她覺得他的靈魂已經散了，他仿佛已經死了。
她看著他每分每秒在痛苦自責中掙紮，卻仍要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每天晚上跑到醫院裏去。他的生命好像只是為了那幾個小時黑暗的時間而延續下去的。
後來那個女人終於康覆出院了。她心想，好了他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可是某一天早上，當她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時，發現他坐在落地窗前一夜未眠，地上散落著無數煙頭。
“三天。三天是我的極限了。”他揚起瘦到幾乎凹陷的臉龐，臉上的表情痛苦得像是生無可戀，“我想要放過她讓她過自由平淡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
那時候她絕望的想到，孟衍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孟衍了，他有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不顧一切，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女人。
那天下午，他讓她去買了一輛車。一輛跟他的身份地位到處都不匹配的車。天剛擦黑，他便開著那輛車駛出了孟氏集團大樓。
她知道他去了哪裏，甚至知道他要去做什麽。
然而卻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做，只因為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意義。如同今天這般。
好了。好了。該清醒過來了吧。
她的世界裏沒有他，依如他的世界裏沒有你一樣。
再也不要躲在別人的故事後面悲傷了。
他不再是那個孟衍了。
而你卻依然要做那個刑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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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哲不包下了市郊一家歐式城堡風格的酒店作為舉辦婚禮的場地，酒店的前面有很大一片草地，儀式便在那裏舉行。婚禮的一應事務全都外包給了婚慶公司負責。
離儀式開始還不到一個小時，一應準備全都完成後，剩下的便是耐心等待吉時的到來了。
“夏晚，我覺得好緊張。”林寶兒握住夏晚的手有些顫抖，“萬一一會我太激動哭出來怎麽辦？”
“放輕松。”夏晚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天是喜事，即使忍不住哭了那也是幸福的淚水，沒關系的。”
“真的沒有想到我居然也會有穿上婚紗嫁人的這一天。”說著仿佛已經快忍不住了。
“這是什麽傻話，女人都會有這一天的。”
“夏晚真的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也許我到現在還、、、、、、”眼眶儼然已經紅了。
“傻瓜，你有今天的幸福完全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夏晚起身拿了張紙巾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笑道，“現在先別哭，不然一會不能漂漂亮亮的出場了。”
“我的妝有沒有花掉？”林寶兒立刻緊張的去照鏡子。
“阿姨漂亮著呢。”小無第一次見新娘子，對什麽都覺得好奇，一會摸摸婚紗一會動動捧花。
林寶兒聞言忍不住笑了，轉過去在她鼻尖上刮了刮，“鬼精靈！”
“阿姨這個就是電視上演得新娘子要仍的那種好運花麽？”小無指著放在一旁的新娘捧花問道。
“對呀，一會等婚禮結束的時候阿姨就會像電視上那樣扔給還沒有結婚的那些阿姨們。”
“寶兒阿姨那你扔給我媽媽吧。”小無歪著腦袋似乎在很認真的考慮，“那樣的話，我媽媽是不是就可以穿著漂亮的衣服當新娘子了？”
小孩子天真，童言無忌，但是林寶兒卻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夏晚和孟衍之間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那個花要自己幸運接到才有用。”夏晚開口說道。
“那媽媽一定要接到哦！”小無仰著小臉眼睛亮閃閃的。
“好。”夏晚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呀！”林寶兒突然叫了一聲。
“怎麽了？”
“你看，這裏的花是不是要掉了。”林寶兒指著左肩位置說道。
她穿的是一件雙肩v領大拖尾禮服，禮服上的上身和裙擺處有規則的分布著蕾絲花朵。夏晚看向她指著的那個位置，確實有兩朵花看上去像是要掉了。
“怎麽辦？儀式馬上要開始了，送去修也來不及了。”
夏晚湊過去看了看，道，“用相同顏色的線縫一下吧，不會看出來的。”
“只好這樣了。”林寶兒顯然是覺得有些遺憾，畢竟縫好了也是有瑕疵的，一輩子可能只有機會穿一次，任何女人都想盡量完美。
“我去問問誰那有針線。”夏晚起身說道。
林寶兒沒有媽媽，她爸爸因為身體的原因也不能出席，她們家也沒有走動的很熟的親戚，因此除了夏晚之後她基本上沒有娘家人。而她婆家那邊的親戚都在酒店另一邊的房間裏。
夏晚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小孩子的哭聲。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林寶兒的兒子小浩浩在哭。
“這孩子大概是知道今天是他爸爸媽媽大喜的日子，也在這添熱鬧聲呢。”崔哲的媽媽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和祥的人，如今有孫萬事足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
寶兒以後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夏晚欣慰的想。
她問問了問誰有針線，當中的一個婆婆輩的老人立刻說她帶著呢。
夏晚道了聲謝，拿著針線回了之前的房間。
“是不是我兒子在哭？”一進門林寶兒就問。
“真是母子連心啊，這樣都能聽到。”夏晚笑著說，“沒事，小孩子總是愛哭，那邊有那麽多人看著呢。”
“當媽的就是這樣，對誰都不放心。”
“媽媽我想去看看小寶寶。”出於孩子的好奇心，小無一聽說那邊的小孩子在哭，立刻便想去瞧瞧小寶寶哭是什麽樣子。
夏晚猜她大概是在屋子裏待了兩個小時待膩了。大多數工作人員都在外面忙活，這層樓的房間裏的都是崔哲家的親戚，而且從這個房間到那個房間不過這麽幾步路之前她也領她到那邊打過招呼。
“去吧，只準在那個屋子待著不準亂跑，一會我過去領你。”
“知道了！”小無一聽撒丫子就往外跑，倒還沒忘記出門後把門關上。
夏晚將引好的線在末尾處打了個結，湊上去替林寶兒縫那兩朵快掉的花。
————————
“總裁！”刑菲有些急切的打開門，“董子健不見了！”
孟衍倏地擡起頭，“什麽叫不見了？”
“派去跟蹤他的人剛才傳來消息，說是在地鐵站跟丟了。”
“什麽時候？”
“一個小時之前。”
“為什麽現在才報！”
“他以為是人多擠散了，在裏面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才、、、、、、”
“廢物！”孟衍將手中的鋼筆摔在桌上，站了起來，在窗前踱了兩圈，“那邊呢？有什麽消息？”
“暫時沒有什麽動靜。她跟她女兒一直待在酒店的房間裏陪著新娘子。”刑菲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用“她”這個名詞來代替那個女人的名字的，好像是從南鑼灣皇家酒店那件事之後就開始了吧？原來那麽早之前自己就意識到她的不一樣了。
“再派兩個人過去。”他看著刑菲聲音突然沈下去，“我不允許出任何事情！”
“是，總裁。”但願不要出事情才好，否則這種艱難的日子就更沒有辦法過了。
——————————
“時間差不多了哦！”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打開門，笑盈盈的道。
“知道了。”夏晚應了聲，對林寶兒道，“我先去把小無領過來。”
夏晚打開門，見親戚們已經陸陸續續開始往外走了。她急忙跑到那個房間，見裏面只剩下幾個人，小無並不在裏面。
難道是跟著崔哲他媽媽先出去了？
她向剩下的人詢問，她們卻說她沒有來過。夏晚立刻跑到走廊上把剩下的屋子找了一遍，然而卻沒有找到。
小無向來是個乖巧的孩子，從來不會亂跑的。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她的心頭。
酒店經理剛要出電梯，見一個穿著酒店工作服的男人車子上推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正等在外面。
“幹什麽呢？”經理看著那堆東西，皺著眉頭問。
“婚慶公司的人說這些是用剩的廢品，讓我扔出去免得跟有用的弄混了。”男人答道。
“真是事多。”經理忙活了一早上飯都沒來及吃心情難免有些差，“放到工作間不就行了，沒看到現在人來人往的！”
“工作間鎖上了。”男人低著頭，一副做錯事被逮到了的樣子。
“又不知道到哪裏偷懶去了，趕明個非把這些打掃衛生的都換了不可。”經理不耐煩的揮揮手，“直接下到地下倒到停車場的垃圾桶裏去。婚禮快開始了外面都是客人，被看到像什麽樣子。”
“知道了。”男人推著車子進了電梯，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按下負一按鍵。
夏晚楞楞的看著手機屏幕，從頭到腳涼了個遍。
“你女兒在我手裏。去找孟衍告訴他我要五千萬美元現金和一輛車，明天晚上八點他一個人開到西郊霞飛路138號的廢棄工廠。如果敢報警，就等著給你女兒收屍！”
那是董子健的聲音。
——————————
“去準備現金。”孟衍命令道。
“總裁你不能去！”刑菲站在原地不動，眉頭深深皺起，“董子健已經狗急跳墻了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他最恨的人是你，你不能去！”
“去準備現金！”孟衍眼神淩厲的看著她。
“我不能看著你去冒險！”這麽多年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第一次頂撞他，“他原本就是沖著你來的，你難道不知道麽！”
孟衍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財務室的按鍵，“明天中午之前給我準備五千萬美元的現金。”
五千萬美元並不是一筆小數目，且不說別的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從銀行提出來也非易事。
對方似乎說了些什麽。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做不到全都滾蛋！”
電話“啪”的一聲掛上，刑菲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這一聲響徹底沈了下去。
她向旁邊看了一眼，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從那個女人流著眼淚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完了。
果然，她出現在他身邊從來不會給他帶來什麽好事情。
在對他做了那樣殘忍的事情後，她居然又來要求他為了救她女兒去親身犯險！不。她並沒有要求他。她只是把事情告訴他，然後他便義無反顧的決定要去做。
刑菲站在門外，揚起頭從眼角滑下一行淚。
這一年來自己是怎樣提心吊膽的度過每一天每一夜的啊！自己殫精竭慮付出了所有努力，為了守護他和他擁有的一切。到頭來，卻幾次三番被另一個女人輕易毀掉。
她永遠不能忘記自己趕到醫院，看到他那張臉時所受到的震撼。在手術室外的那十幾個小時，她覺得他的靈魂已經散了，他仿佛已經死了。
她看著他每分每秒在痛苦自責中掙紮，卻仍要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每天晚上跑到醫院裏去。他的生命好像只是為了那幾個小時黑暗的時間而延續下去的。
後來那個女人終於康覆出院了。她心想，好了他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可是某一天早上，當她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時，發現他坐在落地窗前一夜未眠，地上散落著無數煙頭。
“三天。三天是我的極限了。”他揚起瘦到幾乎凹陷的臉龐，臉上的表情痛苦得像是生無可戀，“我想要放過她讓她過自由平淡的生活，可是我做不到。”
那時候她絕望的想到，孟衍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孟衍了，他有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不顧一切，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女人。
那天下午，他讓她去買了一輛車。一輛跟他的身份地位到處都不匹配的車。天剛擦黑，他便開著那輛車駛出了孟氏集團大樓。
她知道他去了哪裏，甚至知道他要去做什麽。
然而卻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做，只因為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意義。如同今天這般。
好了。好了。該清醒過來了吧。
她的世界裏沒有他，依如他的世界裏沒有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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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是那個孟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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