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按理說蘇婧這些年遇到的人也不少，為人處世也夠為人稱道，可慕霖則顯然是個例外，在此之前蘇婧甚至都未曾跟這類人打過交道。

單憑幾句話以及觀察，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人，比之外界傳言的狠辣無情，當親眼所見時，只覺得可以描述得更為嚴重些，這個人就是個魔鬼，連血緣親情都覺得無所謂的魔鬼。

“好了，靚靚，少說兩句，慕霖則，不要忘記你剛剛答應的話。”

被踹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但蘇景逸並不覺得難以承受，他害怕的是慕霖則將對他的恨報覆在程漾身上，那他可就真的兇多吉少了，幸好，幸好，雖然受了這些罪，但慕霖則答應他了。

“剛剛？剛剛我有說什麽嗎，景逸啊，你莫不是出現幻聽了？”

慕霖則又靠近幾分，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蘇婧，一邊打量一邊說道。

“慕霖則，你說話不算話！咳咳……咳……”

蘇景逸捂著胸口，近乎絕望，他怎麽能相信慕霖則，這是個從小就喜歡算計他的人啊，腳步有些虛浮，終於他不得不意識到，如今的他與慕霖則根本就不能稱得上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在慕霖則面前，他一敗塗地。

“爸，你先冷靜一點，慕先生，都說做人要言而有信，可慕先生剛說過的話就忘了，難道慕先生連人都稱不上嗎？”

“靚靚！”

“蘇婧，你這是在找死！”

蘇景逸和蘭煦先後將蘇婧呵斥了一番，她怎麽敢這樣跟慕霖則說話，就連蘇景逸開口時都要斟酌幾分，可蘇婧這話卻是那般的理所當然，好像朋友之間正常的聊天一般，但其實蘇婧如此心裏也是沒有底的。

沒錯，她在挑戰慕霖則，她想從他口中得知有關慕霆燁的消息，哪怕只有一點點，她太長時間沒有見到慕霆燁了，她需要有人告訴她，他仍然好好的，而這個最佳人選只能是慕霖則。

“小丫頭，夠狂妄的啊，不過我欣賞你這種無畏，那小子還算是有眼光，不過如果讓他知道一選就選到了害死生母的人的女兒，你覺得他會怎麽對你，雖然那小子始終不願意承認，但他的性格可是隨了我。”

言語間竟有幾分得意，畢竟是最器重的兒子，哪怕也是最讓他頭疼的那一個，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初衷，慕家只能由慕霆燁來繼承，為此他必然會剝奪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哪怕是不折手段，這才是他應該走的路。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明明是你害死了他母親，是你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才想轉嫁他人，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懦弱嗎？”

“你……真的不怕死嗎？”

慕霖則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蘇婧身邊，連蘭煦都沒有察覺到，此時他就像看著一只螞蟻一樣看著蘇婧，沒有絲毫憐憫，有的只是憤怒，手上加重了力度，蘇婧這話無疑是犯了死忌，他會如此在意料之中，可是蘇婧還是緊張了，哪怕曾經被綁架，她也未曾感覺離死亡如此近。

“慕霖則，你幹什麽，放開我女兒！”

蘇景逸再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連忙要上前阻止慕霖則，但被蘭煦攔了下來。

“叔叔，您冷靜一點，蘇婧現在在他手上，如若我們輕舉妄動，受傷害的只會是蘇婧，慕叔，蘇婧也是因為擔心阿燁才會口不擇言，她並無惡意，還希望您大人大量，網開一面。”

心裏佩服蘇婧的勇氣，但理智上蘭煦絕不讚成她以卵擊石，可他低估了蘇婧闖禍的能力，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讓蘇婧來這裏，哪怕蘇景逸仍然會受傷，但他現在能做的只是將傷亡減到最低。

“是蘭家小子吧，得有好多年沒有見了吧，上次見你你才十幾歲，怎麽樣，你爸媽身體還好吧。”

“好，都好。”

蘭煦回答得戰戰兢兢，因著慕霖則手裏掌握著蘇婧的生命，竟然還能笑得如同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這該是個怎樣的人才能有如此作為，示生命如草芥。

“這就好，我與你父母也相交多年，你和阿燁又是好兄弟，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小子，你得珍惜啊。”

“是是是，只是我答應了阿燁，雖然這話可能會讓您不高興，但蘇婧，還請您看在阿燁的面子上，網開一面。”

“怎麽，老子還要給兒子面子？”

慕霖則笑得愈發開懷，眾人以為他只是笑容變了，但蘇婧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加重了力道，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能夠分分鐘讓自己直面死亡，蘭煦的話無疑在加重他的怒氣。

試問一個野心家如何能夠讓旁人左右自己的想法，蘭煦這是背道而馳了，沒曾想他也有失算的時候，如果慕霆燁在場，一定會將他狠狠地責罵一番吧，這不是在把他的女人往死裏整嗎？

“我自然是沒有資格讓你給我面子，只是我有資格處置自己的死活，她是我的命，是一起死還是一起活，你看著辦！”

這是在做夢嗎？熟悉的聲音入耳的那一刻，蘇婧竟不爭氣地潸然淚下，哭著笑著，狼狽得可以，可她自己絲毫未決。

慕霆燁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氣力控制自己不要看向她，他在跟慕霖則談判，這個從小就讓他懼怕但又憎恨的男人，他的父親，而他其實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唯一能夠倚仗的竟只是許陌寧的兒子這個身份，繼承人？也許吧，“阿燁，你……這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要這麽認為，也可以這麽說，所以？”

“記住，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任何特權，這是最後一次！”

手緩緩松開，由於長時間的呼吸不暢讓蘇婧直接坐到了地上，可她的目光卻一直註視著慕霆燁，轉過頭啊，她想看看他怎麽樣了，可是直到慕霆燁坐上慕霖則的車，她都沒能看到他的臉。

“慕霆燁！”

蘇婧追著車跑了好遠好遠，最終還是被遺棄。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她只知道此刻的心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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