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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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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將近一年的時間, 紀家村再次響起了拖拉機的聲音,村裏有好奇的人家紛紛走出來觀看。

自從紀迎夏嫁到劉家村葉家, 後來又搬走了, 村裏人別說拖拉機, 就是自行車,他們也很少見啊。

紀迎北扛著鋤頭往家裏走去,自然聽到了那久違的拖拉機的嘟嘟響聲, 下意識的向前方正在開著的拖拉機望去, 一望之下,他楞住了, 再然後就是驚喜, 那不是迎夏嗎?她竟然回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放暑假了,迎夏回來看看爺爺奶奶不是很正常?想到奶奶,他腳步遲鈍了下,面色微變, 後又健步如飛的向前走去,不管如何迎夏回來, 他該高興。

紀迎夏坐在拖拉機上,看著熟悉的鄉間小路, 還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她感覺很親切,微笑著一一跟他們打招呼。

拖拉機在紀家門口停下,紀迎夏從拖拉機上下來, 院子裏的紀爺爺聽到拖拉機的響聲,跑了出來。

一看竟然是孫女回來了,老臉頓時一喜,揚聲笑著說道:“夏夏,你回來怎麽不提前跟家裏說一聲,好讓你大哥去接你們?”聲音裏帶著絲絲責備。

紀迎夏看到爺爺,幾步過來,扶住了爺爺的胳膊,笑著說:“爺,這段時間身體還好吧?”

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爺爺,見他比她走時,要顯老些,微微皺眉,外公年齡也大了,老的並沒這麽快。

紀爺爺滿是褶子的臉上掛上了笑容,嘴巴咧開,露出了一嘴豁牙,揚聲說道:“好好好,爺身體很好,沒生過病,只不過你奶她…”話說到最後,他卻停住了,深深的看了眼孫女。

紀迎夏心裏咯噔一下子,莫不是她奶有什麽不好?想到她前兩次回來,她就覺察到奶身體不是很利索,她懊惱,怎麽就沒放在心上呢?

紀爺爺見孫女自責擔憂,他拍拍她的手,嘆口氣,眼裏有著失落與傷心,說道:“你等會進屋就知道了,跟你沒關系,別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太傻!”

說完臉上又重新恢覆笑容,看向劉志梅和她懷裏的小慕承:“大侄女也回來了,喲,這是承承,長這麽大了,來來祖祖抱抱…”說著就伸出手去抱小慕承。

祖祖?

這明明不是他祖祖!小慕承疑惑的看向媽媽,紀迎夏微笑著給他解釋:“承承,這也是祖祖,讓祖祖抱抱!”

小慕承聽到媽媽的話,遲疑片刻,瞪著眼盯著紀爺爺瞧了又瞧,才緩慢的伸出一雙小手。

劉志梅和紀迎夏都挺詫異,沒想到小慕承竟然要紀爺爺抱。

紀爺爺很喜歡小慕承,這孩子不僅長得漂亮,最主要的是他長得像夏夏,雖然夏夏長得像她媽媽多些,可鼻子嘴巴卻像她爸爸,看到這孩子,他有種看到小兒子的感覺,這更讓他喜歡,說來這個孩子也是姓紀,算是他紀家的子孫,他合該喜歡。

小慕承能感覺到這個祖祖對他的喜愛,老實的任由這個祖祖把他抱在懷裏。

“爺,進屋聊吧!”紀迎夏提著行李帶著笑意說道。

紀爺爺抱著小慕承逗了會兒,回過頭朝劉志梅說道:“親家侄女,進屋坐,天氣熱,家裏有西瓜,切個西瓜吃,涼快涼快!”

一行人進了屋裏,紀迎夏左右看看,奇怪的問:“爺,我奶,大嫂還有兩個侄子呢?”按理她好不容易回來,她奶早該出來了才是。

紀爺爺聽到她問紀奶奶還有丁曉曼他們,臉色變的有點難看,指了指他們睡覺的房間,說道:“你奶在床上躺著呢!”至於孫媳婦,他則沒說什麽。

半上午的奶怎麽還在睡覺?難道真的病了?

紀迎夏臉色沈重,輕輕打開她爺奶房間的門,眼一掃,看到躺在涼席上的老人,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只覺滿心酸澀,聲音裏帶著的哭腔,問道:“奶,你怎麽變這樣子了?”

床上的老人滿頭銀發亂糟糟的披散著,雙目無神,臉頰消瘦,幾乎脫型。

她眼神又移到她奶右腿膝蓋下方,她驟然一驚,那裏竟然腫脹,發白,顯然已經化膿,紀迎夏看得觸目驚心,這才多久時間,她奶怎麽老的這麽多,還有她的腿,又是怎麽回事?

紀奶奶恍恍惚惚得好似聽到了孫女的聲音,她揮了揮手,轉過頭看去,真是孫女回來了,聲音裏帶著顫音:“夏夏…是我的夏夏回來了…”

紀迎夏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把她奶抱在了懷裏,眼睛濕潤:“奶,是我,是我回來看你了,奶你這是怎麽回事啊?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劉志梅在外面聽到兒媳婦的哭聲,也進了屋裏,一看被兒媳婦摟在懷裏的老人,驚訝不已,心裏不落忍,這才多久沒見,紀大娘怎麽老了這麽多?

紀奶奶聽到孫女的問話,她放開了孫女的手,重新躺在了床上,“沒什麽,奶不註意摔了一跤,把腿摔斷了,夏夏別擔心!”

紀奶奶說的隨意,紀迎夏聽的卻皺起了眉頭,她怎麽可能不擔心,這腿她光憑肉眼看著都知道化膿了,顯然是沒經過專業的醫治,“奶,你這腿是在哪裏醫治的?”腿斷了,怎麽連石膏都沒打?

紀奶奶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黯然,不過眼眸盯著紀奶奶腿看得紀迎夏沒註意到,劉志梅卻註意到了,她心中有個不可思議的的想法,莫非這紀家大娘的腿斷了,沒去醫院治療?不然也不會化膿。

“村裏的醫生看的,還能是誰看得啊?”紀奶奶臉上帶著笑意,理所當然的說道。

紀迎夏臉上冰沈,大夏天聲音冷的掉冰渣:“大堂哥呢?他也任由奶的腿這樣放著?”

還有她大姑小姑,她奶的腿都成這樣子了,怎麽也沒弄到醫院看看呢?至於大伯大伯母,她根本沒報任何希望。

紀迎北一到屋裏,就聽到迎夏的話,他頓時羞愧不已,跟著進了屋裏,沈聲說道:“夏夏,對不起,是我沒管好媳婦,不然奶也不會這樣子。”

聽到紀迎北的聲音,紀迎夏把目光移向他,聲音平靜的嚇人:“奶的腿斷了,跟大嫂有什麽關系?”

不知何時這個堂妹變得越來越有氣勢,尤其是她發火時,他真有點招架不住,看了看旁邊的劉志梅,也顧不得家醜不可外揚,他咽了咽口水:“曉曼和我娘打架,奶去拉架,把她絆倒了,奶年齡大了,這一絆倒,腿就斷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紀迎夏卻能想到當時的情況有多混亂。

紀迎夏譏笑:“所以奶的腿斷了也就斷了,你們連讓她去醫院看看也沒有,就在村裏請了赤腳大夫,就了事了?”

真夠可以的,奶的腿都化膿了,他們難道沒看到嗎?

更何況奶的腿還是因為孫媳婦與兒媳婦打架的原因才斷的,他們難道不愧疚難安嗎?

尤其是大嫂,自從她失去孩子,大家體諒她的心情,即便她脾氣見長,她也沒說什麽,現在竟然把奶的腿弄斷了,太過分。

紀奶奶知道孫女心疼她,可去醫院看腿那要花費多少錢呢?

“夏夏,你別怪你大哥他們,是我不願意去醫院看的。”

自從迎北一家子搬到這裏來,他們老兩口日子過得確實充實,但迎北兩口子帶著孩子從大兒子那裏搬出來,大兒子什麽都沒給他們,只有光溜溜幾張嘴,幾口子吃的用的,全靠迎北一個人哪裏夠啊。

她就把夏夏和閨女給她的錢拿出來貼補他們,再加上孫媳婦生二孫子,又用去一筆錢,這些花用幾乎都是她出的,現在她腿斷了,手裏根本拿不出錢來醫治。

她也不敢跟兩個閨女說,更不敢告訴遠在京市的孫女,生怕落的她們埋怨。沒想到,夏夏竟然回來了,想隱瞞也隱瞞不住了。

紀迎北更加羞愧了,他一天忙來忙去,竟然連給奶治病的錢都拿不出,奶的腿還是因為他媳婦和娘才摔斷的,如果迎夏不是他親妹妹,他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還楞著做什麽,把奶抱出去,放到拖拉機上,趕緊去醫院醫治,如果鎮上醫院不行的話,還得去縣城醫院。”

紀迎夏沒好氣的瞪了眼紀迎北,至於為什麽他們沒帶奶去醫院看腿,她現在沒心情追究,等到給奶看完了腿,她再來找他們‘好好’的聊聊。

不過雖然沒追究,她心裏也有了大致的猜測,無非手裏沒錢,可她臨走的時候,給了奶一些錢,再加上奶自己手裏的餘錢,去鎮上看醫生也夠了吧?

再不濟,可以去鎮上找小姑,或者給她來個電話發個電報也可以啊,什麽都沒做,硬生生把奶的腿拖到化膿。可真是好兒子好孫子。

她上輩子是古人,對於傳宗接代,她也覺得很重要,理解她奶看重兒子和男孫的心裏,可她還是不能理解她奶的心思,難道傳宗接代重要到可以連自己的身體健康都不顧?

不論是大伯大伯母還是大堂哥大堂嫂,不管他們犯了什麽樣的錯,她奶對他們的耐心、包容心,好似無限大,即便當時很生氣,對他們很失望,過了一段時間,她又會對他們心軟。

紀迎夏即便生氣,也無可奈何,她奶此刻固然可憐,但她心裏覺得她其實挺可恨。如果不是自己親奶,她奶又對她很好,她真不想管她。

她奶手裏為什麽沒錢,她不用想就能知道,肯定拿去貼補大哥大嫂了,以她大哥掙的那點微薄的工分,她大嫂在懷二毛的時候,不能吃得那麽圓潤。

紀迎北楞了楞,繼而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去,去鎮上看病,家裏沒錢。”

說完他的頭垂的低低的,他知道他奶的腿該去醫院治療,不是沒有背著家裏人出去借錢,可一分也沒借到,他即便愁白了頭,也沒辦法!

紀迎夏冷冷的道:“不用你給錢!我出!”她沒說出口的是,他也給不出錢。

“那哪成啊,哪能讓你出錢啊?”

紀迎北看了眼旁邊的劉志梅,見她面色如常,松了口氣,他生怕迎夏說出錢給奶治腿,引起迎夏婆婆的不滿和埋怨。

在紀迎北心裏,迎夏已經嫁人,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回娘家可以帶禮物,但讓她出錢給娘家奶奶看病,卻沒這個道理,他還沒聽說過,有哪家老人病了,讓已經嫁人的閨女或者孫女出錢看病,而兒子孫子不管不問的。

大堂哥雖然實誠,可在紀迎夏看來也太實誠,她沒好氣的說道:“哼,你以為奶以前給你們出的錢,又是誰給的?”

丁曉曼抱著二毛回來,聽到紀迎夏的話,臉一白,對於她和李梅英打架牽連奶斷腿的事情,她也很愧疚,可她手裏沒錢給奶治病,她也沒辦法啊!

紀迎北也是面色慘白,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躲起來,紀迎夏卻不給他躲起來的機會,大聲說道:“把奶抱到拖拉機上去,等到你有錢了,奶的腿就不要要了。”

紀迎北被堂妹說中了心思,尷尬的搓了搓手,看到奶的腿已經腫的那麽高,他顧不得許多,趕緊走過去抱她。

紀奶奶卻掙紮著不讓他抱,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腿爛的厲害,可她還是不願去醫院,這一去醫院得花多少錢啊?

紀迎夏雖然心疼她奶,此刻也有點氣她奶了,沈聲諷刺道:“既然怕花錢,為什麽還要去拉架,她們要打架盡管打好了,只要打不死人,打斷打瘸不是更好,還省的幹活了,多好啊!”

丁曉曼臉色更白了,她知道紀迎夏心裏對她有氣。但她不後悔,只後悔斷腿的是奶,不是李梅英,如果李梅英還敢來她面前發瘋,她還會和她打起來,自從失去孩子,她就明白一個道理,人不能軟弱,軟弱就會被欺負。現在她硬氣起來,她的日子不是好過了?

“夏夏,這事怪我,當時我沒顧到奶!”丁曉曼低聲說道。

紀迎夏輕輕的瞥了她一眼,大嫂失去孩子固然可憐,可奶沒得罪她,也沒害她,反而在他們搬過來後,給他們貼補了很多錢,她竟然一點也沒把奶照顧好,即便他們打架的時候,奶受牽連斷腿了,可奶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沒好好補充營養,沒被好好照顧造成的,不然不會瘦的那麽厲害。

大嫂真愧疚的話,別的不能做,難道還不能給奶做點好吃的,或者給她換換衣服,洗洗身上總可以吧?她剛剛聞到奶身上的異味,顯然已經有幾天沒擦洗了。

“確實怪你,奶對你如何,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數,可她這邋邋遢遢的樣子,你也能忍心看下去?大嫂,你心裏有氣大家都知道,但你不該把氣撒在奶身上。”

這是頭一次,紀迎夏表現出對丁曉曼這個大嫂的不滿,以前即便覺得她因為失去孩子,做出的一些事情不合適,甚至小石頭因為她改變性子,她都沒多問,但牽涉到她奶,她就不能不問了。

丁曉曼緊抿著嘴,抱著二毛站在那裏不吭聲。她心裏是有氣,尤其聽到李梅英炫耀的在她面前說,紀迎春和紀迎夏關系和好,經常去紀迎夏家裏做客時,她連紀迎夏也怨上了,紀迎春那麽不堪的一個女人,害的她失去孩子,就是個毒物,紀迎夏竟然願意重新接納她,她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大嫂放在眼裏?

可她心裏再埋怨紀迎夏,也沒有辦法,畢竟紀迎夏不是她能招惹的起,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但要說她沒用心照顧奶,她卻不承認,她天天要帶孩子,還要洗衣服做飯,忙得沒有一點空閑,就這還不忘給奶端一碗飯,她覺得已經夠了,還要怎麽照顧?

她一個嫁出去的孫女回來教訓娘家嫂子,合適嗎?如果真孝順的話,怎麽沒見她把爺奶接到京市去住?她裝的倒是孝順,到最後給奶養老的還不是他們。

紀奶奶看到孫女真的生氣了,再也不敢掙紮,順從的讓孫子把她抱了出去。

紀迎夏回過頭看向劉志梅,深吸口氣說道:“媽,我要帶奶去看腿,你和慕承……”她和婆婆關系好,並不覺得把娘家的事情弄到她面前,有什麽難看的。

劉志梅笑著道:“沒事,你去給你奶看腿,我帶著小慕承去你大舅家住幾天。”

她回來一趟不容易,不管如何都要回娘家看看,她娘不喜歡夏夏,她也不想讓夏夏去她娘家受氣,不如趁著夏夏給紀大娘醫治腿的時候,回娘家待幾天。

紀迎夏非常感激婆婆的理解,“媽,辛苦你了!”

劉志梅擺擺手,“我辛苦什麽啊?你趕緊把東西帶好,去給你奶看腿吧,我和慕承你就不用擔心了。”

紀迎夏想到給她奶看腿,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她收拾了洗漱用品,和兩套換洗衣服,又拿出在京市給她奶買的衣服,一一裝好,才提著包趕緊走了出去。

小慕承看到媽媽走了,鬧了幾聲,被劉志梅哄好了。

“閆飛表哥,又要麻煩你了!”紀迎夏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這麽熱的天,人家到鎮上接他們,到了家裏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又慌忙的往鎮上趕去。

劉閆飛摸摸腦袋,不以為意的道:“沒事,沒事!”

紀爺爺看到孫女沒理他,知道孫女也在生他的氣,他佝僂著身子,跟著上了拖拉機。

紀迎夏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她不僅氣爺爺對奶不管不問,也氣奶奶,他們都偉大,舍己為人。倒弄得她紀迎夏像惡人似得。

紀迎北坐在拖拉機上,看了眼丁曉曼,交代道:“你在家看家吧,把孩子帶好。”

丁曉曼點了點頭,紀迎夏到底是紀迎夏,果然很孝順,一回來就把奶弄去醫治,奶的腿拖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見她兒子說一聲醫治的話,心裏對紀迎夏的怨氣也少了些,如果她奶真的因為斷腿的原因,有個三長兩短,她丁曉曼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丁曉曼抱著二毛,劉志梅抱著小慕承目送他們離去,直到看不見拖拉機了,丁曉曼才尷尬的看向劉志梅,說道:“嬸子,進屋坐吧!”

劉志梅點點頭,抱著小慕承跟丁曉曼進了院子。

到了屋裏,劉志梅卻不打算再坐了,她把小慕承放在地上,拿出夏夏給丁曉曼以及兩個孩子買的衣服,遞給她。然後又收拾了她和慕承的東西,說道:“侄女啊,我就不再這多坐了,我打算去我娘家那裏住幾天!”

丁曉曼看著手裏的衣服,不僅有兩個孩子的,甚至還有一條她的連衣裙,想著剛剛還對紀迎夏懷有抱怨,自從失去孩子,她頭一次,覺得心虛不已,紀迎夏對她一直很好。

聽到紀迎夏婆婆的話,她趕緊說道:“嬸子,好不容易來家裏一趟,飯都沒來得及吃呢,哪裏能走呢?”

她羞愧難當,她不應該因為紀迎夏和紀迎春關系變得親近而遷怒她,紀迎春性子變了,紀迎夏性子好,原諒她很正常,如果紀迎夏沒有原諒紀迎春,她反而應該覺得奇怪,是她心胸狹窄了。

兒媳婦都沒在這裏,劉志梅哪裏願意待在兒媳婦娘家,她笑著拒絕:“我這麽長時間沒見娘家人,想得慌了,等不及回去見他們,等到你奶他們回來,我再過來。”

迎夏婆婆都這樣說了,丁曉曼就不再多勸,而是笑著說道:“那嬸子,你可一定要來啊,我把家裏的空房間收拾出來,好給你和迎夏住。”

劉志梅忙不疊的說道:“好的!好的!”

……

紀迎夏帶著紀奶奶去了鎮醫院,醫生看了紀奶奶的腿後直搖頭,沈聲問道:“這腿都化膿了你們才把人帶過來看,需要動手術。”

紀迎夏趕緊問:“這裏可以做手術嗎?”

醫生推了推眼鏡,搖頭:“早點幹嗎去了?我們這個醫院太小了,設備不齊全,即便設備齊全,我們也沒人能做得了這個手術。”

紀迎夏有點著急,問道:“那怎麽辦?”奶的腿已經化膿,如果只是斷了,她或許還能幫她用內力修覆,那肉裏有了膿水,她內力也不能用,必須把膿水排出去才行。

醫生面無表情的說道:“還能怎麽辦,去縣城醫院吧。”

紀爺爺憂愁的問道:“縣城醫院能做嗎?”

醫生點點頭。

紀迎夏立即拍板:“去縣城!”不管如何,總要把奶的腿治好。

紀爺爺又問:“醫生,如果在縣城做了手術,能再來醫院治療嗎?”

醫生想了想點頭:“如果你們實在不方便的話,在縣醫院做了手術,確定沒感染的話,可以繼續在這裏治療。”

紀爺爺松了口氣,在縣城待個兩三天還行,時間長了,哪裏行啊!

“夏夏,去你小姑家一趟,讓你小姑也一起去吧,縣城不比鎮上,多一個人總要得力些。”紀爺爺皺眉說道,雁卉還不知道她娘腿斷的事情,如果看到她娘的腿爛成這樣子,到時候迎北免不了被她訓,不過她是當姑的,訓斥訓斥侄子,也是應該的。

紀迎夏點頭同意了,大哥和爺爺都是男的,照顧人沒有那麽利索。

“我去小姑家喊她吧!”紀迎北站出來說道。

紀爺爺點點頭。

紀迎夏和紀爺爺又回到病房,紀奶奶趕緊問他們:“怎麽樣啊?”

“你的腿要去縣城才能醫好!”

紀迎夏淡淡的說道,但凡他們跟她說一聲,奶的腿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還有大哥,也是糊塗人,她簡直想打開他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漿糊。

紀奶奶啊了一聲,她這輩子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說到去縣城,她就有點打怵,期期艾艾的道:“能,能不去嗎?這腿也沒那麽嚴重啊!”

紀迎夏瞪了她一眼,她立馬不吭聲了。

不過想到去縣城她心裏還是緊張,愁眉苦臉的問道:“怎麽就非得去縣城呢?我的腿我自己知道,沒那麽嚴重!”

去縣城那得花多少錢啊?即便夏夏出錢,難道就不是錢了,她也心疼啊。

紀迎夏冷笑道:“如果早點來醫院醫治,根本用不著去縣城。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紀奶奶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奶,你貼補大哥,我沒意見,但手裏總該留點錢,不然哪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奶就是這種人,她雖然心疼她,內心也覺得她自作自受。

紀奶奶嘆口氣,也知道把閨女和孫女給他們老兩口的錢拿去貼補孫子,不合適。可她看著孫子日子艱難,她不落忍。

紀迎夏翻個白眼,好在爺奶貼補的是大哥大嫂,如果他們去貼補大伯大伯母,她不得嘔死!

“奶,這次你治好了腿,和我去京市住一段時間吧!”爺奶再不好,她也不能不管,他們年齡大了,放在老家,她真不放心,萬一哪天,悄無聲息的他們就不在了,她哭都來不及。

紀奶奶現在哪裏敢反抗孫女啊,她說什麽只能是什麽。至於去不去京市,到時候她腿好了,夏夏氣消了,就不會再提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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