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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有個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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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鐘氏和瑰歌合作的婚紗終於發售,這兩個巨頭首次合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一套婚紗系列的名字叫做“七年期許,深情七年”。

這個名字是鐘氏提出的。趙謹言拿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角蔓延出輕輕一抹苦笑。

七年。她和鐘明淩相知相許相愛到相離,現在也走過了七年。七年,篆刻著一個青春,篆刻著她和他的故事。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她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寫下她和他的故事。

但是現在還是婚紗重要。

“聽聞這次婚紗系列中,主打款‘七年’是由瑰歌總裁趙謹言親手設計,我們來看看它實際展示的效果……”隨著記者熱情的聲音,畫面切播到發布會當天的場景。

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模特挽著優美的發髻,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娉婷站在臺上。她身上穿的那件婚紗,正是“七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雪白的婚紗吸引過去。

眾所周知,這位瑰歌總裁趙謹言的設計一向與眾不同,這次也不例外。在一群用硬紗和裙撐堆砌起來的婚紗中,這件“七年”便更加與眾不同。

長裙長至地面,一身雪白。腰部特意提高,越發顯得模特體態優美、腿部修長。腰部束了一條白緞帶,交界處還點綴著大拇指那麽大的鉆石。上身是鏤空的花紋,繡的是象征著如意美好的連理枝圖案。領是圓領,不高也不低,既能露出白皙的鎖骨,又將胸部包裹得嚴嚴實實。領口用銀線繡了連理枝圖案,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越發襯得模特優雅端莊。正中間是三顆鉆石,反射著璀璨的光芒。裙擺用的是潔白的綢緞,柔順地落在地面上,無一絲瑕疵。裙擺繡的是大幅的一對一對的比翼鳥,也是銀線織就。整個人像被籠在仙境裏,高貴而美麗。

這身衣服,不像婚紗。但是又有誰能說,它不是婚紗?

這件婚紗是趙謹言構思了很久的,最後沒聽設計部的人的勸,執意用這件作為整個系列的主打款。但是事實證明,她成功了。

七年的時光,不是誰都能熬過。如果七年的愛用一身的硬紗覆蓋裙撐,又怎麽顯得出這段時光對彼此的特殊意義?

她翻閱了舊時老一輩人結婚的時候的照片,沒有盛大的婚禮,沒有奢華的婚紗,女方往往只是一件長裙,男方可能穿著能穿出來的最體面的襯衫長褲,但是新人相望的深情眼神,卻被永遠篆刻在時光裏。她想,這才是時光最好的愛情。

在舞臺上,趙謹言滿意地看著模特,看著看著雙眼就濕了,毫無征兆地掉下淚來。

這件婚紗不僅是她親手設計,樣裝也是她親手制作的。她在繡那比翼鳥的時候,繡進去的不僅是銀線,也有她這七年全部的愛戀。

可是臺下的那個人神色那麽冰冷,趙謹言不由得懷疑,西伯利亞的冰雪,可會比他現在面上的冷?

大家都有點怔楞,趙謹言連忙拭去眼淚,帶著一點兒她自己才知道的手忙腳亂,扶過話筒笑道:“這件婚紗能得到大家的認同和喜愛,我很開心也很滿足。太感動了。”

大家頓時善意地哄笑一片。

發布會結束,兩家的人決定一起去開一個慶祝晚會。在鐘氏員工們熱情的吆喝下,瑰歌一群柔美的女員工嘻嘻哈哈地參與進來,兩家的人一起去了B市有名的一間酒店開香檳慶祝。

趙謹言換下了西裝裙,穿上了準備多時的杏黃色小禮服,踩著高高的淺香檳色高跟鞋,她站在燈下,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鐘明淩就在她身後不遠處,一直在盯著她。他的手緊緊的捏住了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像是要把它捏碎。

吳子毅來到他身邊,見他這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急急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你何苦來著。”

鐘明淩並沒有回答,事實上,他只是茫然地看著趙謹言的背影失神,手指放松下來任吳子毅動作。

“她五年前那麽狠地拋棄了你,你現在還陷在過往的傷痛中無法自拔麽?”吳子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就差捏著鐘明淩的肩頭狠狠地把他搖醒了:“我告訴你,我覺得她就是自己作的,故意要讓你難堪,上次談判桌就是這樣,她TM非要自己過來,說實話我還真不想見到她,以前覺得她還有幾分姿容,現在,呸!真是當了那啥還要立那啥!”

他說這番話更多的只是為了刺激鐘明淩讓他能有些反應,擺脫行屍走肉的狀態,所以說的話重了些。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半個宴會廳都能聽到,大家都不由得停下了動作,目光頻頻往這邊看過來。

趙謹言自然也聽到了,但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知道吳子毅在說誰,她覺得非常冤,但是事實上她也著實不冤,所以她也沒說什麽,甚至連身子都沒有轉過去半個。

也許,只是不想面對吧。給她心裏留下那麽深的痕跡的故人。

鐘明淩看了一眼他,想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似的,他也說:“真的是作。”

趙謹言仍然沒有回頭。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鐘明淩身上,如果有人把目光往趙謹言身上放一放,就能看到她手裏那杯紅酒裏,有著不正常的化開了的白。

陸歲月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從宴會廳那一頭趕過來,本來想找趙謹言說說話,可是卻剛好聽到了鐘明淩的這一句話,蹙了眉頭步子走得又快又急。她走到趙謹言身邊,扶住趙謹言的肩,感受著掌下的戰栗,忍不住回頭怒視鐘明淩。她本來就是個真性情的女子,沒等趙謹言有所阻攔,責怪的話已經說出來了:“鐘總,吳總,這是公眾場合,請二位註意一些,好歹是第一次合作,不要讓人覺得鐘氏的檔次也不過如此。”

趙謹年追著妻子的腳步也走到這裏來了,聽得陸歲月這句話,雖然不明白妻子怎麽會生氣,但是也明白鐘明淩他們必然是做了很過分的事,也不管什麽別的了,開口就想護著妹妹,卻被趙謹言一眼看過來。那一眼帶著些微的警告和哀求,看得趙謹年的心頓時就軟了,在嘴裏打轉的話也收了回去。

這下整個宴會廳的人都好奇地看著兩個總裁,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趙謹言抿了抿唇,輕輕掙脫開陸歲月的手,昂起頭,高傲的像一只孔雀,緩步離開了宴會廳。可是下樓的時候,她差點左腳絆右腳,狼狽地扶住了旁邊的扶手,才不至於摔下樓梯。

她去了個洗手間,將臉洗幹凈,重新化了一個淡妝。冰冷的自來水潑在臉上,將她的理智敲醒。她看了眼鏡中的自己,明眸善睞,完美的無懈可擊。

趙謹言邁著不疾不徐的腳步走出洗手間,剛轉過一個拐角就看到一身酒紅色西裝等在那裏的吳子毅。

平心而論,吳子毅也很帥,但是有鐘明淩珠玉在側,也只能“覺他形穢”。他收起了平日裏的玩世不恭,皺著眉嚴肅地看著她。

她不欲與他爭辯,低著頭正想側身而過,卻被他一個手臂攔住了去路:“趙謹言,我們談一談。”

趙謹言倒也不慌。事實上經過幾年的打磨如今的她已經非常理智,除非遇到和自己的親人有關的事情,否則再沒有什麽事能亂她的腳步。

“你想和我談什麽?”

“五年前你和鐘明淩分手,是否另有隱情?”吳子毅銳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趙謹言一聽他說起此事,心下便有了幾分惱怒,冷言冷語道:“沒有,是我自己始亂終棄!”

吳子毅頗為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點點頭道:“看來果真有隱情,否則你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你和鐘明淩說是因為你喜歡上了別人,可是你單身五年,又是要做給誰看?”

“你和鐘明淩的臉是有多大?!自作多情,一樣的令人惡心!”趙謹言退後一步,說著最惡劣的話,只希望他不要再逼問了。尖銳的刺是她的最後一層保護。

“瑰歌前些天做了一筆生意,是林家的生意…但是為了這筆生意,林家可虧了不少…所以莫非當年的事,和林家有關?”吳子毅自顧自地推理起來,眼睛裏有狡黠的星光。

讓林家虧損的生意?趙謹言頓時有些頭疼,多半是趙謹嵐這小妮子自作主張,她可什麽都不知道。

“林家,和鐘明淩扯得上關系的,又有膽子瘋狂的做出某些事來的,也只有…林饒?”吳子毅玩味地看著趙謹言,“是林饒嗎?五年前迫使你離開鐘明淩的罪魁禍首?”

趙謹言心下一涼,他知道了多少事情?但是嘴上還是嘴硬,道:“我還是那句話,你的臉也太大了,我被迫離開鐘明淩?笑話,花花公子,和我爸一個德行,我是眼瞎了才會和他在一起。當年離開只不過是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罷了!”

“唔…公安局有記檔,在五年前有一宗失蹤的報案,是兩個女生,報案人叫…陸梓山。”吳子毅笑得賊兮兮的,看著她越來越雪白的臉,“怎麽樣,嫂子?確定還要瞞我嗎?”他又開始喊趙謹言“嫂子”。

趙謹言突然擡頭看他,那眼神裏有著不可置信和悲哀,她近乎無力地開口,聲音恍若悲鳴:“你都知道了…是,五年前,是林饒綁架了我的嫂子和我的妹妹,逼迫我離開鐘明淩。那是兩條人命!”

這個真相吳子毅早就能夠猜到了,但是親耳聽到它從趙謹言口中說出來,還是止不住的憤怒,全是為這一對人的不值:“你傻啊!你怎麽就沒有想到求助於鐘明淩!”

他們本來可以不用走那麽多彎路的。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個從那之後不敢再追逐陽光,另一個至今還在黑暗的雨夜中徘徊。

趙謹言怔住,是啊,當初為什麽她不去求助鐘明淩?答案是那麽容易地從她的腦海裏浮現,呼之欲出。她微微苦笑,道:“我不信任他。”

是的,如果信任,就該把全部的問題都交到他手上,由他來解決。可是她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信任他,所以她從來沒有將鐘明淩定性為“自己的靠山”。

她從來沒有靠山,萬事她都習慣了靠自己。

吳子毅呼出一口氣,扶住額頭,再開口的時候居然帶了點兒慶幸:“不過還好你沒有告訴他。”

“怎麽說?”

“我這些年追查這件事情的真相,發現在鐘明淩身邊有一個內奸,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如果那天你告訴了他,可能過半個小時,通過你的手機傳來的,可能就是她們倆的死訊。”他嘆了口氣,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陰差陽錯,倒真的是救了她們的命啊。”

趙謹言渾身冰涼,像被人扔到了冰水裏。她想開口說些什麽,張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吳子毅沒有就“內奸是誰”這個問題深究下去,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這個真相鐘明淩還不知道。”

潛臺詞:你要不要告訴他?

本來應該告訴他的,告訴他自己所有的苦衷和委屈,可是趙謹言閉了閉眼,再開口已經恢覆了冷靜:“沒必要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吳子毅,我希望你能保密。”

吳子毅失笑,那神情裏帶著一抹無奈和釋然,他輕斥道:“趙謹言,你丫就是作。”

趙謹言也笑了起來,兩個人在這昏暗的走廊裏笑得心照不宣。吳子毅拍拍她的肩,輕嘆道:“趙謹言,加油!”

趙謹言擡起頭,看到吳子毅的臉上帶著大哥哥般的鼓勵的爽朗笑容,心裏重新鼓起了勇氣,就像在海上顛簸的小船重新張滿了帆:“好!”

吳子毅笑著與她擦身而過,依舊是晃著那麽漫不經心的步伐遠去。趙謹言回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低頭自己也默默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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